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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4,拜占庭再起 第653节

  威尼斯和佛罗伦萨退出战争后,巴塞罗那同盟的张扬之势为之一滞,阿拉贡王子费尔南多急得四处求援,法兰西国王路易十一则并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回应。

  无论如何,这场纷争进行到现在,路易十一并没有失去任何东西,反而获得了比利牛斯山脉以北的鲁西永和西地中海上的科西嘉,趁着勃艮第公爵进攻安茹家族的时机将国王权力延伸到了普罗旺斯一带,又趁着东罗马帝国无暇他顾之际渡过大西洋,在北美洲东部一条大河的出海口建立了法属哥伦比亚殖民地。

  意大利城邦的衰颓同样为法兰西的市民资产阶级带来了好处,南部城市中,里昂的手工业和维希的资源业蓬勃发展,沿海港口虽然面临威胁,但他们依旧凭借发达的内河航运和道路系统将商品售往远方,法兰西民族认同从北向南逐步扩张,一个拥有千万级人口的巨型民族国家正在逐渐成型。

  对于过去或未来被路易十一有意无意间欺骗的君主来说,这位阴谋家当然是诡谲而可耻的,但对于法兰西来说,他的确是一位强而有力的君主,说法语的核心人口足足有一千余万,在欧洲大陆上位列第一,略多于抛开非德语地区的神圣罗马帝国,是希腊语人口的好几倍,只要能够团结起来,无论是以何种方式,都是一项伟大的成就。

  至于信誉,承诺,盟约,或许在路易十一眼中,比起他自己的权力和法兰西的命运,这些东西一文不值。

  意大利“同病相怜者”的迅速倒台,阿拉贡人的无能为力和法兰西人的冷漠无情像是一块块巨石,重重压在格拉纳达摩尔人的胸口,让他们喘不过气。

  但是,即使在这个时候,红堡上层依旧没有自暴自弃,格拉纳达的末代君主阿里·哈桑用尽了自己的一切努力,为自己的国家延续寿命,他的弟弟扎加尔更是有勇有谋,创造了开战以来的第一场胜利,打破了东罗马军队不可战胜的神话。

  扎加尔归来之时,阿里·哈桑在格拉纳达城中为他举办了盛大的庆功宴,抛开了一切繁文缛节,放下了一个君主的全部身段,亲自出城远迎,和自己的弟弟相互拥抱,与每一位将士亲切交谈,用对待穆斯林勇士最崇高的礼仪接待他们,无论他们来自格拉纳达,的黎波里,突尼斯还是阿尔及尔。

  在这样一个属于地中海穆斯林的绝望时代中,阿里·哈桑的坚定和扎加尔的刚烈像是两颗耀眼的明星,照亮了无尽的寒冷黑夜,为那些已经失去家园和正在失去家园的孤独者点燃了一丝希望的烛火。

  然而,夜是寒冷的,路是绝望的,烛火的光芒也是微弱的,除了军事和经济上的双重压力外,阿里·哈桑还面临着一个更大的危机——内部斗争。

  作为一个没有严格继承法的穆斯林政权,围绕继承权的纷争是十分常见和不可避免的,在许久之前的过去,格拉纳达因此而衰,在即将到来的未来,格拉纳达也会因此而亡。

  阿里·哈桑称得上西欧穆斯林最后的有为之君,他已经维持了格拉纳达王国十年的和平,这十年里,这个国家似乎摆脱了从15世纪初开始的漫长内斗,一切都在缓慢地稳中向好。

  如果阿里·哈桑没有子嗣,国王的大位理所应当应由年富力强而坚决勇敢的王弟扎加尔继承,但阿里不但有继承人,还是一位实打实的废物和懦夫。

  现在,格拉纳达的内部斗争分为两派,一派支持王弟扎加尔,希望在阿里死后,由他带领这个即将崩毁的政权继续抵抗,这一派多为主战者,来自北非和西亚的逃难穆斯林也是这一派的忠实拥趸。

  另一派则支持年纪尚轻的王子阿卜杜勒,他是阿里·哈桑最年长的儿子,好大喜功而性格软弱,唯一的优点就是热衷文艺,在吟诗作赋和绘画音乐上是一把好手,围绕他的一群人要么是畏敌如虎的“主和派”,要么是食古不化的老一辈得利者,他们不喜欢扎加尔的强势和霸道,将那些穆斯林逃难者视为“蛀虫”,对东罗马入侵者的态度也模棱两可。

  在战争之前,作为一个父亲,阿里·哈桑当然会更青睐阿卜杜勒,希望将王座传于子孙而非兄弟,也因此对扎加尔一派采取了打压政策,帮助阿卜杜勒培养自己的势力。

  但是,开战之后,国内一团乱麻,阿里·哈桑不得不依靠被扎加尔团结起来的坚决主战派,政治资源和战争资源都开始向王弟倾斜,尤其是扎加尔得胜之后,威望一时无两,无数人将他视为吉哈德英雄。

  反观阿卜杜勒,老国王也曾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为他组织了一支不错的军队,试图让他在战场上建立威望,夺取功勋。

  事实证明,老国王的希望全部落空,阿卜杜勒王子的表现差到了极致,阿尔梅里亚的争夺战中,阿卜杜勒王子直接被黑压压的东罗马军队吓得呆愣原地,在第二天的夜晚便抛下一切逃回北方,给从马拉加撤到此处的哈梅特将军留下了一滩烂泥。

  结果是,王子的临阵脱逃让守军心气全无,从北非一路逃难而来的哈梅特将军气得吐血,痛骂阿卜杜勒的懦弱与无能,认为就连聚集在阿尔梅里亚的拉丁海盗都比他勇敢,这位失意者最终率领两千残兵战斗至死,阿尔梅里亚城不到一周便宣告陷落。

  老国王自然对此大为震怒,严厉惩罚了阿卜杜勒,解除了他的一切职务,但还是将战败的真实原因进行了一些修改,对哈梅特将军的光荣大加赞扬,却对王子的失职闭口不谈。

  阿里·哈桑本以为事情将以这样的方式草草收场,但阿卜杜勒又为他送上了一份“大礼”,这位王子得知扎加尔叔叔的胜利后,感到的不是鼓舞和激动,而是危机和嫉妒,在庆功宴上当着全体将士的面,对叔父的“北非流亡者”部下阴阳怪气,随时随地地摆出一副正统继承人的高傲姿态和文艺贵族的“高雅风范”,压根看不起这些来自乡下的难民。

  王弟扎加尔当然对此大为震怒,他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弱不禁风的侄子,对阿尔梅里亚的惨剧十分痛苦,只是碍于兄长的面子和家族的尊严忍而不发,他可以容忍侄子的不作为乃至“乱作为”,但不能容忍他对吉哈德战士的不敬和侮辱。

  面对阿卜杜勒的羞辱,扎加尔当场发飙,一拳砸在阿卜杜勒的嘴巴上,指着他的鼻子痛骂一顿,将阿尔梅里亚失败的缘由全部抖落了出来,随后便拂袖而去。

  他的部下也都对阿卜杜勒报以不屑的目光,跟着扎加尔扬长而去,留下满眼怨毒的阿卜杜勒和一脸痛苦的阿里·哈桑。

  此事过后,王弟和王子的矛盾公开激化,愈演愈烈,阿里·哈桑正面临着一个至关重要的艰难抉择。

  如果为了国家着想,他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废黜阿卜杜勒,暴力清除王子党势力,立王弟为继承者,与他一起抵抗,直到生命的终点。

  但是,没有人是真正的圣人,在儿子和弟弟之间,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选择亲生儿子,这才是血脉的传承,生命的延续。

  扎加尔得胜之后,贡萨洛停止进攻,不少格拉纳达贵族开始抱有一丝侥幸,认为格拉纳达的群山能够将他们锁在南边,他们可以保住格兰纳达城和周边村镇,继续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在此背景下,两派矛盾迅速激化,各自目标也明确了起来,王弟党主张将希腊人彻底赶走,王子党则试图见好就收,就此谈和,试着通过朝贡,臣服,赎金和赔款的方式请东罗马退兵,甚至还想用金钱赎买已经沦陷的国土。

  但是,阿里·哈桑当然不会相信王子党的论点,东罗马皇帝不缺金钱,不缺附庸,他们的目标十分明确,就是要置格拉纳达于死地,将穆斯林势力彻底清扫出局。

  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彻底倒向王弟一派,扎加尔的威望已经太过隆高,他不希望重蹈几位先祖的覆辙。

  他爱格拉纳达,但前提条件是,格拉纳达是他的。

  由于年老力衰,阿里·哈桑还是给了阿卜杜勒一个机会,让他去督管王城卫队,这是一支由京城良家子组成的部队,基层军官多为贵族子弟,他们的家族大多有权有势,这是万万不能交给扎加尔的一支力量。

  令老国王感到惊喜的是,阿卜杜勒对新职务似乎十分上心,卫队士兵们也竟然十分喜欢他,这为阿里·哈桑带来了极大的慰藉,以为儿子终于开始成长了。

  于是,他于一日傍晚兴致勃勃地跑去大营犒赏士卒,却震惊地发现,他的儿子竟然把军营化为了游乐场,军官们饮酒纵歌,抽大烟,嫖妓女,一个个奢靡享受,一个个放浪形骸。

  阿里·哈桑被气得浑身颤抖,指着阿卜杜勒略有恐惧但还是满不在乎的眼睛,好半天也说不出话。

  “你不配为王!”

  这是阿里对儿子说的最后一句话。

  回去之后,积劳成疾的阿里当场病倒,昏迷前派人召王弟回城。

  现在,阿里·哈桑苏醒了过来,比起开战前,他脸上的皱纹愈发深重,头发白了一片,曾经总会精心打理的胡须也变得凌乱不堪。

  “陛下,依您的吩咐,扎加尔大人正在门外等候。”

  侍女走了进来,对老国王低声说道。

  “好,让他进来吧。”

  阿里缓缓地说。

  不一会儿,门房再次打开,一位孔武有力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脚步铿锵,声音洪亮,君臣礼仪一丝不苟。

  阿里苏醒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召见王弟,经过最激烈的心理斗争后,他已经做好了最终的抉择。

  “我来了,陛下。”

  扎加尔浑厚的嗓音传进阿里的耳朵。

  “坐吧。”

  阿里淡淡地说。

  “我们之间,不必那么生疏客气。”

  扎加尔依言坐下,等待着兄长的开口。

  “情况如何了?”

  阿里没有抬头。

  “我生病的这段时间,格拉纳达发生了什么事?”

  扎加尔沉默片刻,舔了舔嘴唇,似乎在斟酌着用词。

  “情况不好,陛下。”

  扎加尔艰难开口。

  “希腊人的舰队重新回到了西地中海,但他们并未如预想的那样死磕意大利,而是游荡在北非海岸边,一方面保护贸易线路,一方面向伊比利亚持续增兵。”

  “西境边疆区的那个阿贝尔公爵,他在被我击败后极为愤怒,重新从阿尔及尔征调军队,三分之一的西境军团正在我们的领土上肆虐。”

  “贡萨洛的亚巴顿蝗虫大军化为许多个小队,不断穿插到我们的聚居区,进行敌后破坏,十几座乡村和小镇被焚烧殆尽。”

  “皇太子查士丁尼又从切尔克斯调集了几千人的仆从兵,他们也是在山里长大的,对山地作战也有不少经验。”

  “更别提希腊人的中央军,就在两周前,我率领部队突袭了一处位于阿尔梅里亚以北的近卫军驻地,没有得到一点好处,他们的火器太强大了,现在干旱少雨,天气也不站在我们一边。”

  “希腊军队在逐渐进步,逐渐适应,而我们,没有这个时间,没有这份精力。”

  扎加尔叹了口气。

  “还有医院骑士团,他们已经完成了最后的交接,大部分医院骑士抵达马拉加城,他们装备精良,正面对冲时,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希腊人压根就没想过留我们一命,马拉加城的置换和医院骑士团的到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真快啊。”

  阿里喃喃自语。

  “他们的资源就像用不完一样,这样下去,只会把我们硬生生地拖垮。”

  “陛下,根据情报,卡斯蒂利亚的恩里克国王快要不行了,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卡斯蒂利亚乱局初现,希腊人很可能会赶在风暴到来前对我们发起全面进攻,扫清通往托莱多的最后障碍。”

  “希腊皇后伊莎贝拉和希腊皇子卡洛斯已经乘船来到马拉加城,在罗维雷家族的大主教的见证下加冕为格拉纳达国王。”

  扎加尔苦笑一声。

  “希腊人恐怕压根就没把我们当成对手,我们只不过是希腊人野心之路上的一块拦路石,击垮了我们,他们就会颠覆卡斯蒂利亚。”

  “颠覆了卡斯蒂利亚后,他们的新大陆战略就彻底安稳了。”

  阿里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国内呢?”

  扎加尔闻言,还是沉默。

  “怎么了?这可不像你。”

  阿里勉强一笑。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希伯来人出卖了我们。”

  扎加尔抬起眼,满眼怨愤。

  “一群希伯来人收受了希腊人的贿赂,将龙达要塞的构造图和弱点通通告诉了希腊军队,龙达要塞彻底失陷了。”

  “现在,希腊军队可以不受阻碍地穿过山脉,进入北方。”

  “怎么会!”

  阿里站起身,难以置信。

  “无论是希腊还是罗马,他们都是希伯来人的死敌!当年,就是罗马皇帝将他们赶出耶路撒冷的!”

  “希腊帝国不会接纳他们的信仰,他们就是背叛我们,又能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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