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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程 第424节

吴德慵没有看到这种平衡的格局,也就想用这次的事件,试一试各方面的反应。对于是不是在县里引进小纸厂以及速生林木的栽植,对吴德慵说来,那都只是县政府执政的一个手段。从集资案后,市里一直没有给他什么表示,让他心里总不是滋味。杨冲锋开始入县里时,还以为市里会有一系列的后续措施,可到如今快一年了,都没有什么反应。在心里,就将那种市里用杨冲锋来牵制自己的想法产生了怀疑,特别是对钢业公司扩张工作布置下去后,杨冲锋和沈崇军等政府一方也没有什么动静,让吴德慵心里就有更多的想法。

是机会和常委们谈谈了。吴德慵做什么事都较为果敢,决定了,也就不再去想。

第五天,石稳派出的两名干部回县里来,对外出工作进行了汇报。那边县里速生林木确实有,却没有什么规模,小纸厂也找到一家,在乡镇的山村里。两人不敢拍照,小纸厂的污染不轻,绝不向王辉所说的那样。王辉在县里确实有名气,但他的厂大多分散在外,再具体的资料就没法找到了。

无论怎么样,王辉言过其实总是有的。纸厂的最新工艺上有,只是大型企业,而小纸厂小投入那有消化污染的能力?没有足够的证据,确实也不好跟吴德慵去汇报。杨冲锋估计王辉和张同学到县委见吴德慵书记之时,一定给他进行了说辞,只是不知道吴德慵的态度。本想等派出的两人回来后,有些可说服力的东西,就这个问题和吴德慵书记进行交流,如今却没有有利的证据,就算去说,也不一定有说服力了。

沈崇军却找到杨冲锋,两人在办公室里,杨冲锋正好石稳讨论着,见沈崇军要来,石稳就先告辞。和沈崇军之间,也经常一起讨论县里的工作,两人都没有什么顾忌。秦时明给两人弄了茶,杨冲锋见沈崇军的神态有些不对,不知道有什么事发生,递一支烟给他,各自点燃了抽,杨冲锋才说“沈县,发生什么事了?”

沈崇军虽不知道杨冲锋是什么态度,对凭着对杨冲锋的了解,还是要将这事说出来,“县长,我过来是听说一件事,当然,我也不知道这种说法是不是事实。”

“哦,沈县,请直说吧。”不知道是什么事让沈崇军显得有些谨慎。

“有个叫王辉的老板到县里来考察项目。”

“是,有这么回事,就前几天到县里的,刚才我和石稳还在说这件事。”

“哦,那就是误会了。”

“误会什么?是不是有人说我将主要的项目拒之县外?”

“是有这种说法,王辉利用速生林木,用最先进的技术,优势最适合我们这样县情的小型纸厂,而效益却很高。”

“沈县,你觉得这样是不是现实?”杨冲锋听沈崇军说得很完美,简直就是王辉演说的翻版,也不去辩解,却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

沈崇军听杨冲锋这样一问,顿时就有些愣住了,“是不是现实”这个问题也不是单凭目前国内的科技就能够断定的。西方的科技远远比国内要发达,但如前这种国与国之间的交流和共享以及成为大家认同的发展规律,之前认为不可能的,或许就是现实。就像三四年前,说美国的手机一美元一个,牧场里给奶牛配备手机,当时听着都感觉着可笑,天方夜谭一般,但如今手机在国内就普及了。

“我也说不准。”沈崇军抽着烟,那神情让杨冲锋感觉到情况不对了,沈崇军直接来跟自己说,那是因为彼此知道为工作上的事,就算有不同意见,也不会往心里去,但其他人呢?有多少人接受了这种观点?

“沈县,你来之前我和石稳正在讨论这种小纸厂的事,我们认为王辉所说的话里,可信度很小。”杨冲锋解释道,“七天前,我在柳市遇上王辉和我那个省党校学习班同学,当时他们神神秘秘的跟我说起这事,第二天回来我让石稳拍两个干部到那边县里去了解情况,今天他们回来了。”杨冲锋说着停下来,让沈崇军消化下这些信息。

“情况怎么样。”沈崇军这时知道杨冲锋还是有准备的,也就放心一些,这也才合乎杨冲锋的办事习惯。至少可将那种说法击破,说杨冲锋为了给另一个县的同学让出政绩,才对王辉等人有这样的态度。要杨冲锋真有那种打算也不必派人出去,只是,结果怎么样?

“情况不是很明朗,得到的资料不多,他们只是暗地进行调查。王辉在县里有一定的名望,却没有见到他所说的速生林木,小纸厂倒是找到一个,再以更乡镇里,排除的污染不轻。当时两人到时,就让对方起疑了,所以没有拍照回来。从目前找到的资料看,国外大型造纸厂的排污问题得到解决,但投资却不小。王辉所说的小纸厂,不可能将大型造纸厂简单地袖珍化,所说的高档纸业是不是空中楼阁?”

“王辉他们到平凉县考察去了?”平凉县就是丁军所在的县。

“应该是吧,他们走之前告别时曾提了一句。”杨冲锋听沈崇军这样问,知道这事真的复杂化了,之后会演变往上面方向,或许很难得到控制。“沈县,是不是有什么话传出来。”

有些话流传着,被说的人往往是最后一个才知道。就算有什么话,这两天也只是在常委中相互通气谈论到,普通干部和老百姓自然不会知道领导们之前的事。杨冲锋都没有听到文怡芳传给他,肖成俊、齐思伟和石稳这些人都没有听说起,要说自然就是县领导一级。杨冲锋已经意识到有人在主使这一事的进展,虽提这样一句,也不是要想沈崇军究根问底。

“没有什么,他们只是关心县里是不是有新的项目,冲锋,无论如何,对你这个县长的决策,我是非常支持的。”

“谢谢,沈县。谢谢你的信任。”杨冲锋说,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先得对那声感谢很真诚,“我们虽说没有充分的证据说明王辉所说是假,但真要将这一点项目引导县里来,第一关就要对这种小纸厂营运后,是不是有比较严重的污染要从严考证。速生林木的栽植,在网上也见过这种说法,真要发挥效益,那至少是十年之后,而且一个县的栽植面积无法产生那种效益,这一点不容置疑。我已经咨询过专家。”

“放心,给后人留下祸患的事,说什么都不能去做,我们更不能为眼前的一点小利益而造成难以弥补的损失来。”沈崇军说,两人相视中有着一股共鸣。

正文卷 第240章 个人的情感

沈崇军走后,他没有说那些话从何而来,杨冲锋也没有去问。可两人心里都明白,今后可能在这问题上会遇到一些质疑了。杨冲锋沉思着,压力来自哪里,慢慢地就琢磨出来。

有些事不是做了工作就能够达到目的的,也知道和沈崇军这番谈话后,他或许会去做一些工作,只是有没有什么效果却不一定。这次对杨冲锋的质疑,虽还没有直接提出来,但却要先做一些工作了。回想到柳泽县这些时间来,一直都在尽量地熟悉县里的工作,一直都在找寻县里在经济建设上的突破口,可一直都没有找到。

在工作之外,有很多事情也应该去注意,却是这些时日来所忽略的。县委进行宏观调控,具体工作由县政府执行,这是党政之间既分工又合作的执政构架。自己到柳泽后,虽说是主政县政府,却一直用之前那种心态来处理和吴德慵等老领导的关系,也才导致在一些问题上反而没有及时表达出自己的心里想法和观点。

在情感上对老领导尊重,但在工作上却要保持自己的原则,对与错,好与坏的判断,都不能依据个人情感,要与实践的事实来作为标准。想着这些,杨冲锋有种痛苦与煎熬感,对于旧情一直挂在心里,而报恩的思想也是他根深蒂固的价值认识。而现在,在工作上却要对这些早就认定应该注意到事进行拷问,这过程是痛苦和无奈的。不愿面对,但却更不想因为自己的回避给县里造成什么损失,给柳泽县带来什么难以弥补的后悔的决策。

在位置上,这些事想回避都无法回避的,只有抬起头来面对。吴德慵是老领导,更是第一位启用他的老领导,杨冲锋从内心说来一直都极为尊重他的人品,对他的决策能力也很敬佩,从他身上学习了不少东西。

可目前面对的情况,不容许杨冲锋只记住彼此之间的情感。钢业公司要是不做好管理层的调整,管理观念的提升,对公司里严格一些条规,很可能只要一年或两年就会出现另一种让人心疼的局面来,到是就算弥补,其中的损失谁来承担?可不能就此将大好的局面葬送,更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将钢业公司走向没落。而现在才的问题上,或许会给县里在经济实力上带来数据,但现在才会给县里带来繁荣的同时,又会给县里带来什么?

对污染的认知,杨冲锋在柳河县茶树村和华星镇那里已经获得深入骨髓的烙印,可不想将柳泽县的哪一片土地或天空变成死寂一般。柳泽县要增进经济实力,要发展,可走的路很多,就算一时之间没有找到,却也不能走这些有损长期利益的路径。

怎么办?要做哪些工作,才能够守住自己的这些底线?政治斗争不一定发生在对手之间,杨冲锋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将吴德慵书记放在自己对手的位置上。他应该是亦师亦友的一个存在,但目前两个人的看法不同,杨冲锋之前选择回避这个问题。但如今应该正视了,这是一种客观存在,两个不同的人,自然会有不同的角度不同的观点,谁也不敢说谁就是真理。

记得自己去柳河县之前,聂副部长曾说过,政治就是要在斗争中变得更明朗,真理要在斗争中变得更清晰,身为领导斗争那是无法回避的,要学会斗争,利用斗争,更要善于斗争。想到这些,杨冲锋有些不愿有些不灰心,只好苦笑起来。

文怡芳这时走进来,见杨冲锋烟灰缸里烟头不少,将他手中的烟拿住说,“给我,你抽得太多,还以为办公室起火了呢。”

将烟灰到出办公室外,回来后,文怡芳轻声说“很难决定吗。”说着走到他身边,要来给他按揉头部。

“没有什么的。”杨冲锋将手搭在文怡芳腰间,她顺势靠过去,知道男人这时有女人在身边,就是一种很好的慰籍。

“王县长在秦秘书那边等呢。”文怡芳突然想起来,她是和王鸿辉副县长一起到楼上来的。

“请他过来吧。”杨冲锋说时,精神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浑身都振奋起来。

王鸿辉也是县常委之一,在县委常委里,县政府这边目前有三个常委成员:杨冲锋、沈崇军和王鸿辉。杨志远有可能要成为常委,这主要是市里对工业和经济发展的重视,但杨志远也才上来,资质还浅,没有在当选之后分管哪方面工作时就入常。按照最新的政治形势,各县在常委会里都会渐渐增加县政府这边常委成员,这样会让执行部门更多一些参与决策机会,也使得决策中更贴合客观实际一些。

王鸿辉在县政府里分管着交通、城建等方面的工作,手里的权不小,从杨冲锋到柳泽县后,就有心思向他这边靠过来,杨冲锋不是没有感觉到,之前对这些事都不放在心里的。只要将工作做好,立场站那一边都不是主要的。可今天想来这么久,已经对这个问题有了新的认识。

党的工作原则的民主集中制,在讨论决策时,要是出现比较严重的分歧,就会在常委会里来讨论通过,通过了,那就是集体决策,谁也无法再来反对。这样的决策,要是给今后带来不好的结果,那也会是集体整个班子来分担责任,换句话说就是谁也没有责任了。常委会开会权是由县委掌控着,议题却不一定是由县委书记来提出,但开不开常委会却是书记说了算,这也是党管一切的一种优势。

常委会里会有什么样的提议,有了提议后,会有什么样的决策,那就是一种斗争。讲究的是支持人数赞成人数,不是谁的见解更合理更科学谁就能够得到承认的,谁就是真理。政治斗争最讲究的是立场问题,也更注重团队的统一性和政治团队的整体利益的维护。更多的时候,团队利益比真理要重要得多,团队的利益会高于一切,团队的利益是首选问题。

对于常委会里的斗争,杨冲锋在柳河县时就有不少体会,当时要不是做了些工作,自己在县里哪会有这么顺利?当时只是对酒厂改制工作,针对的是一方面,而如今更不同了,要讲一个大局,要在整体上进行布局。依然不想参与权力争夺,但自己执政却是不容政令不畅,或者执行得面目全非。

而达到这一切都核心,那就是要在常委会里有自己的力量,不想操纵,却也不想被操纵更不想当别人的替身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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