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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路迢迢 第58节

看着车来了,不知道如何劝说的薛华鼎只好对彭冬梅道:“我会把你当成亲妹妹的。我走了,你可要抓紧学习,这次机会难得。”

彭冬梅嗯了一声点点头,默默地看着薛华鼎上车走了。

彭冬梅的妈妈与母亲谈了很久的话后,才心满意足地骑车回家。

第二天上午,薛华鼎还是按时上班。等其他人下支局或者离开办公室以后,薛华鼎按朱瑗给他的名片找到了那个叫王昱的人。

开始接到薛华鼎的电话并得知薛华鼎能帮助他们开局的时候,王昱非常高兴,听说他是朱瑗介绍过来的,更是恨不得要薛华鼎马上飞过去就好并立即动手帮他们开通新局。

不过,等他问清楚了薛华鼎的单位、现在的职务、参加工作的时间、毕业的大学后,口气就冷淡下来。推托说这事必须报请上级领导批准,整个过程需要一段时间,并告诉薛华鼎说如果请示报告被批准后就跟他联系云云。

薛华鼎自然听出王昱的话外之音,不过他也没有办法,别人不相信也只能由得人家,总不人用刀对着别人的脖子要他承认自己有这个能力。薛华鼎现在又在考虑是不是跑一趟公安局了,但他犹豫着也期待着奇迹出现,他发誓只要王昱打电话过来,他什么都答应,不说一个局十万元的工程费用,就是一万元五千元他都愿意干。只要能帮他填上那个四万元的窟窿,他就满足了。

因担心错过王昱的电话,薛华鼎尽可能地守在了办公室。

他还打了一个电话给朱瑗,请她帮忙从侧面问一下对方的态度,等了一天朱瑗才吞吞吐吐地说王昱的报告才交上去,而主管领导到欧洲去了,请薛华鼎耐心等待一段时间。不过朱瑗在挂机的时候,还是说了一句:“都是虚荣心弄的。”

看来朱瑗也对王昱不满,不过她只是一个中间人,她同样也没有办法。

日子就在焦躁、惊慌的心态中流过去了,他最后也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看培训的日期到了,薛华鼎就先坐车到省城白沙市然后坐上了到上海的飞机,第一次坐飞机的好奇被潜伏在心中的不安冲得无影无踪。

无精打采的他在规定时间里到爱立信上海培训总部报了到。

10月12日星期一,薛华鼎开始了紧张的培训学习。在培训中,薛华鼎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排除杂念认真听老师的讲解,想方设法多参加上机实习。

由于有了西门子交换机的知识做基础,他的计算机知识又好,英语能力通过与德国工程师的交流也提高很快,所以他学起来毫不费力,并且他常常用英语就他在县局开局的过程发现的问题来提问,瑞典工程师认真地为他解答分析,这使他更进一步掌握了相关技术知识。

他的学习大大超前,一周不到的时间几乎完成正常一个月的学习任务。其实这并不是说他薛华鼎是天才,主要是薛华鼎已经了在南京邮电学院的系统培训和实际开局的经验,知道怎么发现问题,知道怎么询问,从什么角度询问。

有人说“一个会提出问题的人一定是一个喜欢深入钻研的人,这种人学习起来一定事半功倍。”这话是有道理的。

负责培训的瑞典技术人员很快就发现薛华鼎的技术水平不低,能够用英语直接交谈,这自然让他们大喜过望,他们干脆派专人负责为他讲解、为他解惑,这样使薛华鼎进步更快了。

读到这里,读者千万不要以为这是爱立信公司在中国当雷锋。参加过他们公司培训的人都知道,无论是西门子公司还是爱立信公司,在那些年他们对培训都是不遗余力。

他们希望中国本地的工程师能够代替他们的工程师,能完成从安装到调试到开局的全过程。对于每门电话近200元的开通费用,他们并不想要。为什么呢?那可是一笔巨款!

第062章 烦心的日子

国外昂贵的人工费!

国外大企业一般不愿意派遣本国的工程师来中国进行安装、调试、开局。希望只销售设备以换取巨额利润,实现投资效益的最大化。

以瑞典爱立信公司为例:一个技术能力一般的瑞典工程师在瑞典的工资折合为人民币五万元左右(瑞典人平工资人民币25000元),派到中国的话,中国为非发达地区,海外工资补助超过其本来工资,也就是其工资加补助一个月在十万元以上,此外还有每天五百元的住宿补助,四百元的就餐补助,再加交通补助,一个月下来,公司每月为每个工程师支付约十四万(当然这些工程师要向瑞典税务局缴纳60%左右的个人所得税)。公司除了支付员工工资外还要向税务局交纳与员工工资对应的老板税(F税)约为员工总收入(税前)的30%。员工每年有一个月的带薪假期,圣诞节、国庆节以及其他莫名其妙的红日子(瑞典日历上将假期都印成红色的字,所以他们称假期为红日子)特别多。

将这些人放在一个万门局里进行安装、调试、开通,其产生的费用令爱立信公司非常吃不消。每门电话150到200元的安装开通费用在中国人看来是一笔无法承受的巨款,在他们看来也就仅仅勉强应付人工费。

而且在瑞典的公司开除或遣散员工的成本非常昂贵,由于公司原因开除一个员工必须支付他半年甚至更多的总收入。否则工会将代表被开除的员工上法庭告该公司,让公司声名狼藉损失巨大。所以遇到公司人手紧张,老板是不敢轻易招聘欧洲员工的,有的小公司的老板干脆自己亲自上阵,实在觉得没有这个人不行了才添加人员。

对应于中国市场,无论是爱立信还是西门子公司,他们最渴望的是把设备往中国邮电部门一交,马上拍屁股走人,这样一来才可能把成本降低到最低。当然为他们的声誉作想,也不希望从事安装、调试、开局的中国技术人员水平太低,否则弄出问题还要他们派工程师过来处理,损失信誉的同时还要损失不少的费用。

大家都知道,中国需要大量开局人员只是暂时的,一旦中国的交换局建设告一段落或者中国自己的技术人员掌握了相关技术,中国市场对该类技术人员的需求就会大量降低。

这就是国外公司看起来象雷锋一样好心地培养中国工程师的原因,也就解释了他们为什么特别喜欢和关心薛华鼎了:中国的人工费非常低廉,开除或者说解聘工人的成本也可以忽略不计。

再说他们培训的技术主要在于应用,核心技术是不会奉献出来的。当然,核心技术也不是这些学员短时间能学会的。

参与培训的学员可不会考虑那么多,只希望能学点知识,将来在工作中用得上。不过,象薛华鼎一样刻苦的学员可没有。薛华鼎上次南京培训是为了把握来之不易的机会而苦读,这次则是排遣心中的惧怕而苦读。

空余时间薛华鼎跟维护中心的同事打个几次电话,但同事告诉他没有叫王昱的人打电话过来。

看来这根救命稻草真的漂走了。

薛华鼎来上海之后晚上经常做恶梦,特别是最近几晚好几次都被恶梦吓醒来,醒来后全身都是一身冷汗:梦见自己被警察抓走、梦见自己站在囚笼里面对无数双鄙视的目光、梦见母亲哭喊着看着自己被警察押走、梦见罗敏哭喊着骂他……

同寝室的学友一般一下课就呼朋拥伴地玩乐去了,不是深夜玩累再回来就是干脆夜不归宿。因为薛华鼎象书呆子似地认真苦读,又是从最基础的县局来的,虽然培训老师对他赞誉有加,但在众人眼里他甚至在同从安华市来的老乡眼里,他都不被他们所看好。所有的同学与他的交往都是极普通,见了面就是一句“你好”就应付过去了。

晚上的极大部分时间都是他一个人在寝室读书。即使深夜醒来,他也很难看见几个学友。大多数时候,那些人玩累才在凌晨跑回来,回来后一倒在床上就鼾声如雷。看他们劳累的样子,薛华鼎也不忍或不敢弄醒他们起来与自己交谈。

每次梦中吓醒来,薛华鼎都要点上一支烟,先重重地吸上几口后,再有一口无一口地吸着。在这几天里他学会了抽烟。在他惧怕的时候,烟成了他的良师益友。

坐在烟雾缭绕的床头他多次问自己:“难道自己就这么毁在四万元上?我怎么那么冲动呢?”

每次抽几支烟他的惧怕就减轻了不少,基本上也能安慰好自己:“没事的,没事的,那四万元是我管理,没有人查。至少能拖一段时间,我一定能解决这个问题。大不了找人借钱填补就是,从蔡志勇他家至少能借出二三万来……”

但睡着后却还是常常被梦中的情景吓醒。

他有时莫名其妙地恨朱瑗,如果不是这个美貌的少妇提起帮其他人开通C4汇接局的事,自己也许早就把那四万元从公安局要了回来。

他更恨王昱那个人狗眼看成低:县局的人又怎么低人一等了?管你是县局,市局还是省局,甚至就是你在邮电部,大家都是在一条起跑线上。最新的交换机技术才引进国内不久,机会好的也就最多先接触一段时间,没有什么数量级的区别。不错,我是在县局,见不多识不广,但就是在交换机方面我钻的深,学的扎实,你不就是要开一个C4汇接局吗?我擅长的就是这个,我给你开好就是,你可以在旁边监督,如果不行你把我赶走就是,没有必要听说我是县局的普通技术人员就断然拒绝吧?

但不知为什么只要想到朱瑗的时候,他脑海里呈现出的总是她那雄伟的胸脯。他的担忧直到几天之后才彻底消除,那真可以用天上掉馅饼来形容。

第063章 去看她

10月17日星期六培训中心组织学员到太湖去旅游。计划上午出发,在路上吃中饭,下午到达目的地安顿好住宿之后学员自由活动。第二天上午租游船游湖,下午或晚上返回上海。

到了预订的出发时间,达到集合地点的学员却只到了一半,到了的许多男学员也是睡眼朦胧的,一坐在座位上就接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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