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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沉浮 第96节

沙沙说:“那怕什么?你只管去,反正我们就要结婚了,到时候还怕人家不来么?”

眼看着十一就要到了,袁奇志邮寄来的结婚礼服也让沙沙雀跃不已,杨陆顺的是一套银灰色西装,附带了一条已经结好领花的红色领带,不能不说考虑细致了,杨陆顺还真不知道打领结;沙沙的是一套粉红色小西领套裙,这式样只在电视里见外国的职业女性才穿过的,非常合身,尽显了沙沙傲人的曲线,还附带了两双肉色高筒丝袜,这让沙沙大松了口气,要不裸露着两条小腿就显得不雅观了,而且穿上丝袜后两条小腿更加修长迷人了,看得杨陆顺垂涎欲滴。

杨陆顺和沙沙基本上把精力全部用在了布置新房上了,倒不是杨家人不重视,而是沙沙看不起乡下人是眼光,非要亲自布置,凡是需要的物品都得经过她本人精心挑选才行,大到电视机等大件、小到窗户上贴的窗花喜字,莫不是她点了头才算数。杨陆顺是见了世面的,沙沙是城里妹子,两人的智慧加在一起就显出了品位不凡,到他们家来参观的人莫是个个啧啧赞叹,直夸沙沙心灵手巧,把房子打扮得人间天堂一般。把后面房间的床铺整理熨帖,新房就算全部准备好了。

望着全新的家,杨陆顺心潮澎湃激动不已,他一个农民的孩子,从小就在贫穷与困苦中长大,打小就没吃过几顿饱饭、穿过几件新衣,做梦也想不到会拥有如此娇美的城里媳妇、如此豪华的新房,他家是新平第一个看上彩电的人家,他家的组合家具也是新平唯一的,不用出门就可以用上清冽的自来水,家中的灶塘是烧藕煤的而不在烧柴火的了,不再需要到秋季去田间路边捡干枯树枝、不再要把稻草拧成把子生火,厨房再也不会因为烟熏火燎而黑咕隆咚,再也不会喝到充满油腻气味的开水......实在有太多的不会了,就在这间新房子里,杨陆顺体会到了人生得之不易的幸福,想一想去年侯勇结婚时自己是何等的羡慕,可今天,侯勇和刘霞露出了比自己当初多出了好几倍的羡慕神情,侯勇如今在他面前不再是油腔滑调二流子样,而是时常用服帖、崇拜的目光聆听他的讲话,特别是刘霞不时瞟向他那哀怨的目光,都让他感到了快感,感到了自信,感到了高贵,他甚至龌龊地想:刘霞是不是后悔了呢?肯定是后悔!旋尔又有点遗憾,如果身边的新娘仿佛袁奇志那样的气质就更完美了。

沙沙也是沉浸在无比的喜悦幸福之中,她家的条件在县城只算普通人家,可在新平乡下就无时不体现着城里人的优越,她的长相她的气质是乡里妹子望尘莫及的,从她知道自己是漂亮妹子起就无时不被各种男人包围着奉承着,而她梦想中的爱人与六子又何其接近,英俊帅气有知识有水平、对自己又温柔又服顺,当初还可惜他是乡里人,让她下定决心的就是六子在职务上的提拨,才二十三岁就是乡里的副乡长,本身有文凭有能力,只要不犯错误,那还不是前途一片光明?也许自己将来就是县长夫人、县委书记夫人!对于权力她似乎有更深刻的体会,当年如果自家有人当官父母有门路,怎么会当了两年临时工也进不了百货大楼呢?想那王经理的婆娘大字不识几个说句话也条理不清,不就是依仗男人撑腰当了百货大楼的工会主席么,成天在办公室里吆三喝四的却偏偏那么多人奉承着,哼,还多亏了没进百货大楼,要不上哪里去找六子这样的爱人!现在在新平不也开始有人奉承我讨好我了么?我要不是副乡长爱人,储蓄所会给我这么长假期筹办结婚,所长还会说结婚后就调整我的岗位,让我搞内勤不再坐柜台?现在不仅朋友同学羡慕,就连爸妈也高兴,逢人就说有个大学生副乡长女婿,不就是涨了面子么?如果找了个姐夫魏家强那样的倒霉鬼,莫说结婚打发这么多嫁妆,只怕会几棍子赶出门去!#p#分页标题#e#

两人虽然各怀了心思,却还是非常满意对方,满意这个新窝,杨陆顺拥着沙沙坐在沙发上,彩电的效果就是比黑白的好,因为是外置天线,能更好的接受电视信号的缘故,电视现在已经有两个频道的节目,一个是中央电视台,再一个就是春江电视台,放的是什么节目两人没怎么注意,紧张准备后的疲倦使得他们无暇顾及其他,任凭着电视在咿咿呀呀的放着。

沙沙把头往六子肩膀上挪了挪,曼声问:“六子,不说话想什么呢?”六子稍微垂下头,把鼻子抵在沙沙头上嗅了嗅说:“想你的头发怎么有股子汗气。”沙沙捏了他的腿一把懒声说:“能没汗气么,这两天忙得我脚不粘地的,哪有时间洗头呀。我没嫌你臭,你倒嫌起我来了。”六子呵呵笑着说:“这不忙完了么,可以去讲究卫生了。反正你寝室里的东西全搬来了,我去帮你烧水吧。”沙沙嗯了声说:“慌什么呀,想想还有什么细节疏忽了没?我现在脑子是木的,想坐着休息休息。”六子说:“你累我其实也累呢。离我们的好日子也就几天时间,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应该没什么遗漏了。这不叶大哥、侯勇还有文化站的一班人在帮忙么。不会耽误我们的好事,夫人!”沙沙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说:“叫得这么肉酸,都是你夫人好几个月了,今天才这么假惺惺地叫一声。”六子嘿嘿地说:“这不还没办酒席么,法律上我们虽然已经是夫妻了,可事实上人们还不知道不是。咱不得尊重风俗啊。”沙沙吃吃笑着说:“就你最规矩了,要是魏家强也象你一样,只怕也当不成我姐夫了。”

第一部 乡 第六十章 (三)

第六十章(三)

杨陆顺憨憨地说:“我这不也是尊重你的意愿么,这婚姻大事自然得你情我愿才行吗,真要使坏你以为我不会呀,不愿意而已,而且我这么优秀的青年,你会看不上?”沙沙呸了一声说:“我也是鬼蒙了脑,原先盘算得好好的,谈爱怎么也得谈个三两年才结婚的,我连二十一岁都不到就结婚了,还没好好享受我的青春呢就成了你家媳妇,这不好多同学都笑话我了。”六子得意地哈哈大笑说:“笑话你,怕是嫉妒你吧,我反正知道你的那些同学对我评价蛮不错的,特别是女同学们!”沙沙自己何尝不也让同学满足了虚荣心呢可尤自嘴硬:“你这人真是没心眼,人家夸你那时别人懂客气,你还当真了。我可提前打招呼了啊,你得赶紧进步,别老是副乡长的,争取明年进党委。”六子嘿了一声说:“你这女同志怎么回事?我都还没想你就给我定下目标了,想当官太太啊?”沙沙说:“你好大个官哟,人家县长都还是七品芝麻绿豆官,我敢说你现在是最末流的干部了,还太太呢,说出去人家笑掉大门牙。你也不想想,在新平就你是大学生文凭,有能力有水平,合着你喜欢被那些大老粗们领导你呀?再说了,你老是原地踏步,人家还真以为你只是徒有个大学生的虚名呢。”

六子摇了摇头说:“沙沙,你这思想就有问题了,人人都象你这么想,那谁来当下级,谁来做具体工作?就好象现在农民们都要脱农一样,全是非农村户口了,谁种田,非农业户口能顶饭吃?”沙沙说:“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你是我爱人,那我就有责任和义务督促你进步,没看人卫书记、谢乡长不也成天忙得团团转啊,当领导了不也有他的工作么。”六子说:“嘿、嘿,还责任和义务呢,我看你是想当官太太,我先声明,我到政府来工作不是想当官的,你也别指望我明年党委后年书记。”沙沙说:“你就别虚伪了,不想当官,那为什么提你当副乡长你就当了,没见你不当?”六子噎了口,说:“这是组织的决定,我个人当然要服从组织了,可我绝对不会想当官而当官,我只想为农民们做点实在事情就行了。”沙沙笑着说:“哈,这不就得了,你努力做好工作,组织自然就提拔你了,看来是我说错了,我有责任和义务督促、支持你做好各项工作,争取得到组织的提拔。”心里却暗暗嘲笑六子呆!六子说:“这样我才接受你的监督,当然更需要你的支持了,都说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个好女人,为夫先谢谢贤妻了。”说着捧起沙沙的脸亲了一口,沙沙眼媚如丝地回亲着六子,喃喃地说:“只要你进步,家里的事我全包了,你就安心在外面跑。”

九月三十日,汪建设借了商业局的面包车把全家老小拉到了新平,本来应该是杨陆顺领人到县里汪家去接亲,可汪家顾及到路途太远体谅姑爷,屈尊到了新平,那接亲路线缩短到六子从建华老家到政府的家属房子了,当然汪家也有自己的想法,那就是看看新姑爷在新平乡当这个副乡长是不是真有脸面。

汪父汪母连同几个哥姐一到新平,就受到了卫书记、谢乡长等领导的热情接待,家里坐得上位子的尽是党委级干部,计生办新进了三个人,一共七个人在老柳的带队下负责了全部的招待事宜,小何、尹芳等几个女的就专职负责茶水,那规格算得上新平最高了。一屋子人不是夸汪家养了个好闺女就是夸汪家招了个好女婿,汪父母何时受过如此隆重的待遇,不禁乐得合不拢嘴,满口谦逊却实在掩饰不住脸上的得意。

唯一汪建设担心的是单位的面包车,就停在家属房的坪里,那可是稀罕物,大人们都见得少,不少乡里娃娃更是好奇地围着车车打转转,摸摸戳戳的,汪建设生怕小娃娃调皮把油漆划花了回单位交不得差,张文谨看在眼里,就主动担起看护的任务,拍着胸口保证绝不出任何问题,汪建设这才放心的进屋喝茶。

中午卫书记就以乡政府的名义请汪家人吃饭,在“五妹子”饭馆开了两桌,汪家三个男性哪里招架得住农村干部的轮番进攻,个个喝得大醉,汪父也是几十年郁郁不得志,受了今番隆重招待,又被酒精一冲,拉着卫书记的手眼泪哗哗地说:“感谢领导啊,我汪某打娘胎出来这是头一回被领导看重啊,要不是我这女婿争气,我又如何请得动领导陪酒哟,你看这饭店的服务员,冲着我笑得甜蜜蜜,还口口叫我亲家爹,我怎么就成她亲家爹了啊?”

卫书记不禁哑然失笑,冲着这醉迷糊大声说:“老汪啊,她当然喊你亲家爹了,她是六子你新姑爷的亲姐姐嘛。”杨陆顺和沙沙见自己的长辈出洋相,臊得不知如何是好,怎么劝也劝不住,汪母就喊醉了要老倌子回去休息,其实酒醉人清醒,汪父也是借酒出闷气,当然不肯走了,直呼还要跟卫书记、谢乡长喝几杯。

那桌汪建国、建设、溪流也是频频遭人劝酒,农村喝酒的规矩是客人不醉就没算陪好,那建设是司机平时喝酒机会不多,今天那还不喝个痛快,几轮下来就不行了,满嘴痞话,这就更对了农村干部的脾胃了,你一言我一语尽说些女人大腿根部夹着玩意,建国建设的爱人因为带了孩子就没上桌,桌子上只有溪流一个女的,听了不象话就劝建设,建设却说:“男人们喝酒不说这些说什么?听不得你就一边去,你看四妹子找的男人多出息,这么多领导陪着,难得我喝个高兴,哪象你当年结婚,高宾去了连他娘的陪酒的都没有,那样的男人卵用!”溪流一听眼泪就出来了,说:“有没有卵用你不还得喊姐夫哥啊?不就是你们嫌他才出去的么?撇了我们娘俩在家,你还在说这些!”原来魏家强真的跟单位请了长假去了深圳。

晚上卫书记为了营造热闹气氛,叫乡电影队就在家属房坪里架起银幕放电影,正值国庆来临,电影队刚到了部爱国教育片子《刑场上的婚礼》,题是对了题,可总觉得不大对头,杨陆顺事先也不知道,等片子一开演,就猛觉得心里怪别扭的,哪怕他的共产党员、领导干部、唯物主义无神论者,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不吉利的寓意,有心找卫书记说道说道,可卫书记端着茶杯陪着自己的岳父母看得咧着嘴笑呢,只得闷闷不乐地看电视,尤其是电影结尾最后几声清脆刺耳的枪声,让杨陆顺心里莫名地颤栗着。#p#分页标题#e#

第二天也就是国庆节,一早杨陆顺收拾打扮熨帖,带着接亲人马就去了新房,汪建设的面包车挂了红绸彩旗,挡风玻璃和车四周贴着大红喜字,还有部分杨陆顺和沙沙的同学好友骑自行车组织了接亲的队伍,杨陆顺心里暗暗可惜大学同学一个都没来,要是让他们看看自己结婚热闹的场面就好了,当然跟袁奇志的婚礼没法比,人家男方是正厅局级干部呢!

按照南平风俗,杨陆顺是做足了全套,直到快十一点终于请得新娘子出了门,送亲的是女方哥嫂姐姐,面包车欢畅地滴滴了几声,屁股后喷出一道黑烟就起了程,顺着新平河大堤不紧不慢地行驶着,路上不时有大人孩子档车索要喜糖喜烟,杨陆顺总是笑眯眯地发着,到了建华村一组下堤的拐弯处,杨家接亲的人们早就等候在那里了,先是一通鞭子锣鼓猛放猛敲打,杨陆顺下车挨个装根烟发几颗糖,听了人们几句喜庆话后,锣鼓乐队前面开道,鞭炮声不绝于耳,在硝烟弥漫中,接亲队伍缓缓跟着前进。

杨家更是人山人海了,方圆几个村组的人们都来看杨老倌家收媳妇,特别是新娘子还是城里妹子,不少人就是冲着看新娘子来的。

沙沙虽然害羞可不怯场,一身粉红的套裙映得白嫩的脸儿白里透红,卷着小波浪的头发随风飘舞,斜斜插了枝娇艳欲滴的红绸花象征着她新娘子的身份,真是人比花娇啊!在六子的牵引下款款下了车,羞涩而不失大方地微笑着,如花的笑靥、端庄的仪态、时髦的服饰,令围观的乡里人惊叹不已,年青后生痴痴地看傻了眼、年轻姑娘们自形惭秽、男人们嘀咕着咽口水、婆娘们指指点点挑毛病,孩子们则喊着:“新姑娘好漂亮啊!新姑娘发喜糖啊!”堵住了进堂屋的路,沙沙接过一大袋子糖笑盈盈地发散着,得了糖的孩子们马上让出了路,在鼓乐声中进了堂屋,外面的人们也拥进了屋,外面开酒席的帮手立马在屋前的晒谷坪上忙活起来,昨天的大媒酒席已经把邻里亲朋宴请到了,今天的正酒主要是为送亲高宾以及村里老辈们准备的。

仪式已经简化了许多,新郎新娘只是在高堂面前鞠躬就可以了,六子的爹老脸笑开了花,老娘与几个姐姐更是喜极而泣。随即就进了临时的洞房,等到外面酒席开始,新郎新娘就挨桌敬酒,等散了酒席,婆家人就坐在堂屋里,准备喝新娘子的喜茶,茶不是白喝,喝了得有红包,数目就内定,凭个人来给了,沙沙留了个心眼,暗暗用指甲在红包上掐了印记,不至于红包多了分不清楚谁是谁的。他们在这里忙活,新平街上也在热闹,虽然新郎新娘不在场,可卫书记主持的酒席也在同时进行,酒席后礼台的人一结帐,大小人情居然有六百多元,卫书记和谢乡长也许是商量好了的,上了三十元的人情,简直是个天大的数字,那时农村里两元、三元即可,街上五元就是蛮客气的,好朋友也就十元,人们惊讶之余也清楚杨陆顺在书记乡长心里的分量了。

为了安排汪家人晚上的活动,卫书记还是准备了一场电影,在乡政府招待所坪里放映,这部电影是专程到万山红农场电影院借来的片子《赤橙黄绿青蓝紫 》,这部电影是喜剧片,是中国典型的大团圆结局,杨陆顺知道后才安心不少。

晚上闹洞房时卫书记和谢乡长也亲自参加了,节目内容本来大同小异,可卫书记一来,人们不敢太放肆,也文明了许多,那些内容低级的节目直接就被卫书记否定掉了,杨陆顺知道这是卫书记关心的结果,要不然真象侯勇刘霞洞房那晚折腾,真够新人喝一壶的了。自然有不少人抗议,说闹不出气氛,可卫书记笑眯眯的说:“现在什么都在搞改革,闹洞房也要改革嘛,你们这样闹没意思,我都看多无数次了,干脆今天这样,我们在场的男同志会眺交际舞的,新娘子就陪大家跳一曲,女同志会跳舞的就让新郎陪,怎么样?”

在场的年轻男女基本都会跳,哪还不乐意,何况这么漂亮的新姑娘,谁都想搂着抱着跳一圈,新郎也几乎是小姑娘心里的中意对象,于是一致通过,把前面客厅腾出地方,开始跳起舞来,沙沙免了被人戏弄一难,当然是喜笑颜开,脚杆累点没什么,真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六子在衣服里摸来掏去的,以后还怎么见人?最后大家满意而散,都说新娘子香气扑鼻,闻闻就让人心醉何况...... 男人们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送走了客人,沙沙立即局促害羞起来,坐在沙发上发呆,可嘴角不时漾出的羞笑真实地反映了她的内心。六子麻利地打扫着屋子,说:“新娘子,我在厨房烧了水,洗个澡再休息吧,今天累了你一天了。”见沙沙垂着头不说话,得意地吹着口哨自顾忙活。沙沙拿眼角不时瞟着六子,见他居然吹起了口哨,心里又紧张又期盼,不禁娇嗔地说:“六子,你怎么精神那么好哟,让我安静会好不?一天下来又是锣鼓又是鞭炮什么的,吵得我烦死了。”六子更是夸张地把嘴对着沙沙的耳朵重重吹了几下,乘她还没来得及动武,飞快地跑去了厨房,沙沙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气恼地追去,在厨房里留下他们一片嬉笑打闹声。

沙沙蜷缩在床上,心儿跳得雷响,脸儿滚烫滚烫,天井里不时传来六子得意的哼歌声,也不知道为什么,沙沙总觉得六子很得意,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也与平时不一样,就象黄鼠狼看见了小鸡一样!隐隐听到六子的脚步声,沙沙赶紧把眼睛闭得紧紧的,整个儿蜷缩在一起,连手脚都开始轻微颤抖着。

六子关好后门,只穿了个短裤来到床前,屋里只亮了盏夜灯,可还是清晰地看见自己的新娘把头埋在被子里一动不动,不禁咧嘴一笑,他伸手要拉开被子,却发现怎么也拉不动,这欲进还羞之举刺激着六子青春泛发的神经,只觉得胸口哟什么在晃悠着,身体也似乎要飘了起来,他一发力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从后面紧紧搂住了沙沙喷香丰腴的身子,整个脸埋在沙沙脖颈处亲吻着,两只手不顾一切地在她胸前摸索揉捏着,沙沙立即呻吟起来,扭着头含糊地说:“六子,六子,你要做什么,我好困的,我......”六子完全没听到,只是把她扳过来,狠狠吻住了她的嘴,手也熟练地四处游走摸索,并拉扯她的衣裤,沙沙微微挣扎了一下,便就任君摆布了。六子不再犹豫,他已经犹豫过太多,他克制自己,为的就是把最幸福最激动的时刻留在新婚之夜,现在已经是时候了,是到放马驰骋的时机了,他定了定神,一把掀掉碍事的被子,沙沙紧闭着眼睛哀求道:“六子,把灯关了好吗?”看着眼前柔顺如绵的爱人,六子按下了床边的开关,在一片如墨漆黑中耕耘驰骋,就象一匹囚禁的烈马再次回归了辽阔广袤的大草原......

良久良久,风停雨住,六子再次拥吻了气喘吁吁的沙沙,按下了床头的开关,他要与爱人一起欣赏一副画,一幅代表着情爱的水墨山水画,沙沙下意识地蜷起身子遮挡着私处,六子的眼睛则直看向水红床单上那条洁白的毛巾,准备欣赏那动人魂魄的点点落红......

第一部 乡 第六十一章 (一)

第六十一章(一)

按南平县风俗,新娘三天后由新郎送回娘家,籍此感谢父母多年的养育之恩,既然汪父母已经在新平,自然就多住几日,也省得来回跑费时费钱物。汪建设等人第二天下午就回了南平,只留下汪父母小住几日。

汪父母也是不舍得沙沙,生怕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四妹子苦了累了,虽然六子家目前在条件在新平算是比较好的,做父母的永远也会担心这担心那,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不过汪父想多住几天,还有一个原因,一个主要的原因,那就是新平人实在太热情太客气了,随处都可以听到人们的恭维受到人们的尊敬,让老汪惬意得很啊,多年来听到的奉承话还没到新平一、两天的多,能不让老汪兴奋么。还有亲家的人,他们全都是农村人,对城里人打心眼里就有一种羡慕讨好的心态,莫看六子他爹娘六十好几的人了,在汪父母面前一直保持着谦卑的笑容言语间也不乏恭维,要不是只在单位上请了三天的假,老汪居然有点“乐不思蜀”了,临回城时六子和沙沙再三叮嘱他有空就到新平来玩,汪父自然是没口子答应着,拧着亲家打发的各式礼品土产,喜孜孜地上了车,车开了老远汪母还在黯然神伤抹眼泪,汪父呵呵笑着说:“哭什么嘛,看咱四妹子嫁这么好的爱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嘿,没想到六子在新平人缘这么好,书记乡长等领导都非常看重他,年纪轻轻在单位有这样的表现不容易啊!你看六子管的那几个人,个个把六子当亲爹伺候着,咱女婿指挥着那几个四十多岁的部下,还真有点大将风度呢!”汪母擤了把鼻涕,哽咽着说:“女婿威风八面我当然高兴了,可我只希望四妹子过得幸福,两口子恩爱就行了,那表面上的东西......”汪父脸一肃嗳了一声说:“你懂什么,要不是六子当了领导,他们的婚事会办得如此热闹?只怕新房子都不够资格住了,你还记得老二当年结婚时那寒酸劲不?我想起就怄气,被同事们取笑好几次呢。我现在只唯愿六子官运亨通,步步高升,也不图其他,主要是争个脸面嘛,老子在街上碰见魏家强那二流子就躲路,怕丑了自己。最可鄙的是一声不响就溜去了什么深圳,抛妻弃子的算什么男人,也不晓得老二看上了他什么,想想我就火大!”汪母先是唉了一声,可又宽慰他说:“老汪啊,他出去闯闯也是好事,窝在家里就只晓得天天赌博,老二说家强是投奔一个个体老板去了,外面改革了容易赚钱些,老二还说家强过年一定回。”老汪撇着嘴斜了老伴一眼,说:“赚再多的钱也不够他输的,外面是花花世界,还不晓得那二流子找不找得到回家的路哟!”汪母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什么,也是忧心忡忡地看着车窗外一棵接一棵往后移去的树发呆。#p#分页标题#e#

送走了父母,沙沙心情有点黯然,一言不发地往家走,杨陆顺说:“沙沙,反正我们的婚假有半个月,等把手头一些小事忙完了,我们再去县里看你爸妈,好不好?还有你的同学,也该聚一聚的。”沙沙抬眼看了他一眼,勉强笑了笑说:“还是你知道我的心,不知怎么的心里好舍不得我妈。”杨陆顺呵呵笑着说:“我看不是舍不得,是还想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舒服生活吧,你看你这做女儿的,你妈难得来一回,我们做晚辈的是应该好生服侍着,你倒好,自己偷懒也就算了,还不让我去搞饭,这两天你妈倒伺候起我们来了。”沙沙嘴巴一撅说:“妈这一走,又不晓得隔好久才能再吃上她做的饭了,就你那做饭的水平,莫糟蹋东西了,难吃死了。”杨陆顺不示弱的回敬:“哈,我的水平那的确低,可我还有种虚心学习努力实践的精神,不象有些人明明手艺好还装羊羊,我看纯属在发懒筋,剥削母亲的劳动力。”沙沙亦要反击,恰好迎面碰上一个熟人,两人只得搁下恩怨跟人打招呼,越接近家属房熟人越多,沙沙的服饰打扮基本成了主要话题,杨陆顺也插不进嘴。

好容易开门进了屋,沙沙似乎身心俱疲,一屁股坐在长沙发上,把半高根的小皮鞋一脱,就搓揉着脚丫子龇牙咧嘴地抱怨:“这新皮鞋好打脚的,实在买的时候试了又试不打脚嘛,疼死我了,只怕破了皮的地方又出血了。”

杨陆顺赶紧走上去,轻轻帮她脱下袜子,果然后脚跟处红肿了一块,就说:“我帮你擦点蓝汞消消毒,往后几天就穿布鞋算了。”找来药水涂好又说:“中午我来做饭,你休息。”沙沙笑着摇头说:“算了算了,还是我做,我怕你弄的我吃不下。”杨陆顺爱怜地说:“你脚这么疼,怎么能活动呢,还是我来吧。”沙沙就是不同意,杨陆顺只好说:“那干脆到五姐那里去吃算了,顺便也把酒席钱给她送去。”

一说到五姐,沙沙脸上的笑嗖地没了,气愤地说:“六子你别提你五姐,我还没见过这么抠自家人的姐姐。原来你爹要自己采买办席的菜,你姐姐不乐意,我理解她是饭馆才开张,想尽快把本钱赚回去,我就同意了她,把酒席的菜定好了,她家自己算的十五元一桌,我也没异议,可临了她又找到我说十五一桌她会亏本,我想了反正只有十二桌,咱也不缺那几十块钱,就加到了二十元一桌,够可以的了吧?二十元我自己买菜只怕开得两桌好酒席了,你说是不是六子!”

杨陆顺本来是没操心这些的,不过他知道二十元的确能买不少菜了,市场上猪肉才一块五一斤、青草鲤这样的好鱼也就不到一块、毛鸡反正是肉价钱,五块钱可以买只好大的鸡婆了,蔬菜大多都是他爹菜土里的,按说一桌酒席成本最多也就十一、二元,加上散白酒一瓶、吃的米饭绝对不超过十三元,十五元一桌只是赚得少绝对不会亏,二十元一桌算是乡里蛮客气的酒席了,他点点头说:“沙沙,既然你自己答应的二十,就给二十呗,五姐开饭馆也不容易”

沙沙哼了一声说:“我看她太容易了,当我们的钱好蒙呢。”趿着鞋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来递给杨陆顺,指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说:“你看这里,散白酒二十斤,十元!我就奇怪了,每桌本就有一瓶酒,吃饭的人不少是女人,十二桌有得五十个人喝酒就不错了,还喝得完三十二斤就不成?我不晓得什么时候新平人的酒量大到了这样的程度!”

杨陆顺笑了起来说:“这吃酒席难免会有点浪费吧,上桌人人都要倒一杯子,有的人喝酒还要耍花样,还有人要把酒偷偷带回家,五姐应该不得乱要钱的,又有好多钱呢,就别小心眼了。”

沙沙听了杨陆顺这么解释,自己回想以前吃酒席时,是见着有人浪费酒或是偷酒,心里也就开始释然,可听了六子最后一句话,就不乐意了,感情你家里人就大方我倒成小气鬼了,于是嘿嘿一笑说:“六子,你的意思我比他们那些乡里人还小气抠门啊?早晓得你有这么一说,我当初就得坚持你爹自己搞采买,让你爹派人来当都管(农村里婚嫁娶丧办事时一定会请个头脑精明算计清楚的里手人负责全部事宜,什么事都归他管,故名都管。那人主要还是把着用钱的关,争取替主人家节约每一分钱),看她还怎么赚钱!而且你五姐的确是最抠门的人,那天在你家收的红包,你五姐给得最少,才五元钱,连你大姐都是二十元呢!要算经济帐,你大姐最困难吧?她都舍得拿二十元,我说你五姐抠就没说错一点!”

杨陆顺眨巴眨巴眼睛说:“谁给的红包你还清楚?我不是见你接了就往兜里一揣吗?当时我就暗夸你懂事,不象一些人接了红包还要用手捏几捏的。”

沙沙有点得意,噗嗤笑了起来说:“我当然不得去捏分量了,我只是用指甲做了暗记而已。你四姐四姐夫最大方,比你爹娘的红包还大。”

杨陆顺想了想说:“反正几个姐的红包都是一张红纸包起的,我倒真没注意厚薄大小了。再说这给红包也只是意思意思,多少其实无所谓,不都上了人情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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