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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 第185节

  崔先生捂着脸上被呛破的地方,问:“啥?”

  我一瞪眼:“跟你爸说对不起!”

  “凭、凭什么?”崔先生还在假装强硬。方刚黑着脸走过来,崔先生连忙对他爸爸说:“爸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崔父反而一愣,似乎这个儿子从没对自己说过这句话。崔先生灰头土脸地拨开人群走了,崔母在后面怎么叫,他也不回来。

  看着一身尘土的崔父,和微微有些驼背的崔母,我打开皮包刚要掏钱,被方刚拦住,又瞪着我,我只好作罢。

  和方刚出了胡同,看到那位女记者和摄像师站在大马路边的路口处还在录着,旁边有几个人驻足围观。女记者说:“没想到崔先生已经沦落为这种完全没有正确人生观和是非观的人,真是可悲。只是不知道他那年迈的父母还能打几年工,在有生之年,是否能看到他们儿子发达的那天。我忽然希望这位崔先生在不远的将来真能一鸣惊人,起码这世界上能少了两位辛苦的父母。”

  坐在出租车上,我埋怨方刚为什么拦着我掏钱给崔先生的父亲,方刚哼了声:“给他又有什么用?这钱最后肯定还是花在那个著名画家身上,你还不如直接给画家!”

  我一想也是,忽然方刚说:“哎呀,我的画册!”我笑道那不是你的画册,而是崔先生的,刚才早就被他捡走了。方刚后悔莫及,说以后在泰国无聊或者生气的时候可怎么办。

  对于方刚的想法,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这位崔先生比当初我遇到的那个王飞更没救,王飞家在农村,种田种菜,起码生活费低。而崔先生父母为了迁就儿子的画家梦,大老远从喀左来到沈阳,租着环境最差的棚户区,六十几岁还要出去做苦工,连温饱都成问题,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怜天下父母心,崔先生用他那几乎永远实现不了的成名梦,不但麻醉自己,还麻醉着家人。

  半路在一家大酒店楼下的旅行社订了回泰国的机票,再让美术社大哥帮我打印了一张硬纸板,上写“店主回泰国寺庙请牌,归程未定,有事请打电话或加QQ联系”的字样,顶部有挂绳,在佛牌店玻璃门的内侧挂好,再将店门锁上,让人路过就能看得很清楚。我把佛牌店的钥匙交给我姐,以防有人临时要货,只要是佛牌店里有的,就托她去佛牌店代为发货,可以省下国际快递的钱。

  次日下午,我和方刚一同飞回曼谷。在芭堤雅和方刚在KTV吼歌,在酒吧买醉,玩了两天之后我才回到表哥家。上网到凌晨两点多钟,我困得不行,洗完澡刚躺下,手机QQ就响了。我很奇怪,这么晚了还有谁找我聊天。打开软件一看,是个女性的QQ号码加我,问:“知道您睡了,先留言吧。在论坛看到你发的广告,不知道你在郑州或者河南境内有没有分店,我想去您的佛牌店亲眼看看。”

第270章 田小姐

  对于QQ上的客户,我的习惯是先看网名,再看签名档,然后打开QQ空间看其发表的日志和历史签名档,用来初步了解该客户的一些信息,知己知彼嘛。这位女性的QQ名称很一般,而签名楼是“什么时候才能来”,我没明白什么意思,也不好直接问,只能在心里瞎猜。

  我忍着困意回复:“不好意思,我的生意没那么大,只在沈阳有店。你可以去我的淘宝店铺看,照片都很清晰,文字也详细。”

  此女说:“原来你还没睡!我之前请过两块正牌,人缘鸟和九尾狐仙,可效果都不太好,没什么感应,也不知道是假牌还是跟我没缘分。现在我想请一块阴牌,能旺桃花的。”

  看到半路的时候,我已经迷迷糊糊睡着,直到第二天睡醒,看手机时才发现此女已经给我发了十多条QQ信息,内容不少。她还挺善解人意的,先说大概猜出我已经睡了,那她就先自我介绍,等我第二天看了再回复。此女姓田,和我还是本家,洛阳人在郑州工作,单身独居。她今年快三十了,算是老姑娘,但因为长相平平,身材也平平,而且性格又比较内向,生活就是家、单位和楼下的饭店这三点一线,所以追求者不多,现在还没男友。

  田小姐爱看言情小说和电影,最喜欢的作家是琼瑶和芩凯伦,深信万事皆有缘分。她渴望那种比较浪漫的恋爱和婚姻,也希望尽早成家,好过上相夫教子的生活。她单位有六七十号人,男的居多,可这些男同事平时除了谈工作和一块出去吃午饭,别的根本不和她多说。就算吃饭聚餐,那些长得漂亮或者身材好的女同事,总是有男同事主动帮她们买单,轮到她这儿就没戏,让她很郁闷。

  在女同事的介绍下,田小姐也参加过一些相亲QQ群和城市鹊桥会之类的活动。可在活动上,那些长得不错的男士女士都互相把对方挑走,剩下的都是相貌平平的男女。

  有一次几十对男女配对,最后只剩田小姐和另一个长得很普通、个子不高的男士,田小姐心里很不爽,主持人打圆场说最好的缘分都在最后,你们肯定有缘。结果那男士站起来对主持人说家里打电话有急事,先走了,搞得田小姐特别尴尬,恨得咬牙切齿。

  年纪渐大,父母催得更厉害,让田小姐找对象的时候别太理想化,婚姻是很现实的。可田小姐又不是那么主动的女人,没办法只好求助于同事。

  她有位同事是佛牌爱好者,长得本来就比较漂亮,在戴了一块某龙婆师父的狐仙牌之后,更是约会不断,让田小姐很眼热。于是她也托这位同事从某牌商手中请了同样款式的狐仙牌,花费三千大元。没效果之后又自己从淘宝店里拍了一条人缘鸟,店家说是居住在泰北的某女阿赞加持,效果非常好。可田小姐戴上之后还是没效果,也没有传说中的什么感应。她开始对泰国佛牌持怀疑态度,也打消了再次请牌的念头。

  那天下班后她没什么事,就留在单位上网,在某著名论坛的同城版块看到我发的广告,本来没感兴趣,看到下面有不少回复,她也认为都是托。可忽然看到有一条回复者居然是和她在此论坛聊得很熟的网友,就给那网友发私信询问。那网友告知,说此淘宝店主姓田,在泰国和沈阳两地跑,卖的牌大多是正庙龙婆师父加持,或者那些半隐居状态的阿赞师父出品,效果很好,比那些被某些牌商硬炒起来的“明星阿赞”的牌好多了。

  一听店主也姓田,田小姐顿时觉得有缘分,于是她又活了心,同时也明白为什么她的签名档是“什么时候才能来”,原先我还邪恶地以为她害怕怀孕,现在才知道,人家指的是缘分。

  田小姐的那位网友推荐她找我请一块入灵的阴牌,最好是独立灵的,这样才能强效成愿。事后完全可以把牌结缘给别人,没有后顾之忧,所以田小姐就找到了我。她要了我的电话,我说我在泰国,让她找个长途话吧给我打,不然国际长途很贵。

  半个小时后,田小姐在话吧给我打来电话,我先问她:“你之前请过的那条人缘鸟,是不是阿赞NangYa的牌?”

  “你怎么知道?”田小姐明显很惊讶。我说我和她很熟,关系特别好,她是位真正有法力的女阿赞,之前是在云南练蛊虫的,外公是缅甸降头师。田小姐说那为什么她戴上毫无感应,也没效果,我说佛牌的效果也因人而异,人的体质和缘法不同,对相同的佛牌,所表现出来的效果也不一样,当然假牌除外。

  田小姐问入灵和独立灵都是什么意思,我告诉她,入灵就是佛牌中有逝去者的灵魂,说白了就是有鬼在佛牌里。而独立灵就是以死者骨头为主料而制成的阴牌,除佛牌中的之外,其他骨头全都火化掉了。

  这话把田小姐吓得不轻:“我的妈,那怎么敢戴啊?吓也吓死啦!”

  我笑着说:“一般人肯定很难接受,尤其是胆小的女士,没感应还好,要是有感应,可能会被吓着,所以我劝你还是先请没入灵的牌。”

  “没入灵的牌,效果和入灵的比能一样吗?”田小姐问。我说那当然不同,要是都一样,为什么还分入灵和不入灵?

  田小姐说:“我之前请的两块都是没入灵的,我同事推荐我入灵,所以我这回还是想请一块入灵的,不然就不想花这个钱了,多余。”

  我说:“那好吧,其实入灵也没什么可怕,万事都有个适应过程,很多戴佛牌的人开始和你的反应一样,可后来也习惯了。你可以把它当成一个简单的项链,如果和阴灵有感应,那就把它当成你的朋友,比如女大灵的佛牌,你可以称其为姐姐,这样就不害怕了。”

  聊了一阵,田小姐说她很苦恼,因为长相普通,所以也没什么追求者,就算相亲的时候男方满意,可她又不喜欢。我很好奇,就问发张照片给我行不行,她似乎有些害羞,没正面回答。我说可以帮她看看什么样的阴牌适合她,到时候再给她发QQ信息。

  挂断电话没多久,手机QQ又响了,是田小姐发来的一张照片。她虽然是披肩长发,但头发比较稀,看上去还有些微枯发黄,像营养不良似的。脸型虽然是瓜子脸,可皮肤比较黑,戴着黑框眼镜,五官也很普通,微微露着兔牙,给人一副女屌丝的感觉。这是个看脸的社会,不光女人挑男人,男方也一样,如果是长相平平的女人,男方多半会把印象分直接打对折。

  我给方刚和老谢发短信,让他们帮着找入独立灵的牌,不需要什么限量版、特别版,只要价格不太贵就行。

  方刚回短信说要过几天给回信,他马上要去菲律宾找阿赞巴登办事,我只好等老谢的消息。中午吃饭的时候,老谢回了一条彩信,是某佛牌的正背面照片,看起来形状和上面的图案都很诡异。佛牌正面是珐琅材质,一左一右印着两个人的半身像,左面是中年男人,右面则是一个老太太。背面是土坯体,嵌着带木塞的人缘油瓶、金属管和几小块骨头碎片。配的文字很简单:“婆难等男独立灵自身像,强效成愿,须独立供奉,两万五千泰铢。”

  “婆难等是不是那位老奶奶阿赞?”我对这个名字很熟,就打电话过去问。

第271章 泰北黑巫婆难等

  老谢很意外:“怎么,方刚从来没给你供过她的牌?”

  我笑了:“还真没有,方刚似乎和她不太熟,好像也不太喜欢她。”

  老谢说:“那就难怪了,婆难等是清迈著名的黑衣女阿赞,今年已经八十六岁,专门制作和加持阴牌。所有阴牌的原料都是她亲自挑选,效果非常好,没有一个客户反馈说没效果的。”

  居然有这么厉害?在泰国做牌商两年,要说没听过婆难等的名字,那是扯淡,但还真没从她手里请过阴牌。方刚和她不熟是主要原因,其实我想打听的话,很容易就能知道她住在清迈的什么地方。但听说她的佛牌产量低而价格高,所以我也没去。

  我问老谢是怎么和她联系上的,老谢回答:“没办法,现在佛牌市场行情太乱,只好硬着头皮去开发新渠道,很多阿赞原本不熟,现在也要去联系。这个婆难等其实我也不太熟,但也要去找。半个月前我去清迈办事,顺便跑了一趟山里,从她手中请了两块宾灵回来,又拍了十多张图片,发给你的图片就是当时拍的。”

  我问:“什么叫独立供奉?”老谢回答就是供奉者必须单身独居,有家人或者合租都不行,否则会影响效果,或者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事。我心想,这简直就是给田小姐量身订做的一样。

  老谢告诉我:“你先给客户发过去,但得告诉他到时候收到的牌不见得和图片上的一模一样。因为这是独立灵的牌,和批量的不同,所以每块独立灵的牌,上面的死者照片都有区别,要提前交款向婆难等师父预定,然后她才会找原料制作,再去坟场加持,到时候才能知道是哪位死者的阴灵。”

  两万五千泰铢,就是五千人民币,按以前的习惯,阴牌最少要赚两千元以上,但一是这牌太贵,二是田小姐和我五百年前是一家,于是我准备降低利润,只加一千。我问老谢价格还有商量没,老谢很为难:“田老弟,和你说实话,婆难等徒弟给我的价是两万,我也只赚你两成。这位老太婆阿赞脾气特别,她制的独立牌都要牌商先付钱,然后在场看着,她当面制作加持,完成后马上取走,所以要是客户订的话,你还得和我去一趟清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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