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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 第485节

  商量之后,方刚建议让我回国内呆一阵子,避几天风头再说。他和老谢会在这边留心多打听消息,女老师那边也会继续盯着。我同意了,也告诫他们小心行事,尤其出行和吃饭的时候,以免被人算计。老谢叹着气:“唉,这牌商当的还真不舒心,以前我也没这么紧张啊,现在怎么搞成这样……”方刚瞪了他一眼,说你是在埋怨认识我们之后事就多了,怎么不说跟我们合作,你多赚了不少钱呢?老谢连连摆手说不是那个意思。

  方刚哼了声:“最好不是这个意思,否则你欠我的钱必须马上还清!”老谢立刻把头一缩,不再说话了。当初他让登康解决小鬼的事,我和方刚是出了钱的,老谢这段时间只还了三分之一。对他来说,只要用钱要挟,比什么都管用。但自从老谢儿子不在人世之后,我觉得老谢失去了精神支柱和生活盼头,总怕他会做出什么消极甚至精神失常的事。好在老谢没我们想象的那么脆弱,也是,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

  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登康给我解降头也是要收费的。商量来研究去,不算路费,我给了他五万泰铢,登康说了,这是看在我遇到麻烦的份上,开的朋友价。

  出院之后回到表哥家,他俩还没从国外回来,我打电话给表哥把情况一说,想立刻回沈阳。表哥很担心,同意我马上订机票回沈阳,家里的事他会打电话托水果加工厂的某位老工人照看,让我不要记挂。

  临走之前,我去水果加工厂看望金蛋,好好喂了一盒狗罐头,对它说:“金蛋呐,你哥哥我被小人陷害,只好离开你一段时间,你千万不要太想我,过阵子再回来看你。”可是金蛋根本没搭理我的煽情,只顾着低头吃罐头,让我很没面子。

  回到沈阳之后,父母看到我身的伤,连忙问是怎么弄的。我假称皮肤过敏,已经没事了,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好。父母再次催我相亲成家,别再两地跑,还说对门那小伙比我小两岁,老婆下个月就生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有信。我说现在皮肤病还没好,本来长得就不过关,这么一弄更没法相亲,半年后再说吧。

  发生这次中降头事件之后,我觉得非常沮丧和后怕。也开始认真考虑,是不是应该真回沈阳定居了。这两年来,我为自己挣下了三套房产,不说后半辈子够吃也差不多。当然,没有人嫌兜里的钱多,我也是想趁着这个行业利润高,才继续做下去。要是让我现在收手,还真舍不得。

  在沈阳呆了十来天,我收到不少短信、电话和QQ消息,没别的事,基本都是找我请牌啥的。我心想,在国内也可以做生意,为什么非要去泰国混呢?只要方刚和老谢这些渠道都在,我只管赚差价,不是挺好的吗?要是想少惹麻烦,就只能卖正牌,但说实话,卖佛牌能赚多少钱,真正利润大的还是邪牌,和解落降和驱邪法事之类生意,尤其是落降。但有时又会结仇,心里很矛盾。

  闲着无事给方刚打电话,和他说了这个想法。他倒是没反对,只嘿嘿地笑:“行啊田老板,终于看破红尘了?”我连忙解释不是看破红尘,还没有出家的打算。

  方刚说:“去留都随你啦,每年也可以来泰国几趟,权当旅游,再看看我们这些老朋友!”

  晚上出去散步,我一直在想着方刚和我说的那番话,心里还有些伤感。泰国是个好地方,去的次数越多就越舍不得。这时手机响起,看屏幕是小凡打来的。接通后她告诉我,说陈大师一直在帮我们留意曹夫人的事,前些天她真回到香港,不但继承了曹老板所有生意,还悄悄交了男朋友,比她小近十岁,是个男装模特,又高又帅。虽然曹夫人做得很隐蔽,但陈大师是委托一家厉害的侦探公司去监视,所以打听得很清楚。

  听到这个消息,我总算是把心放回肚子里,心想这曹夫人还真风流,让登康给说中了。她既继承了丈夫的财产,又能自由地找男人,要不是曹夫人家规严,估计两人都得公开同居。现在曹夫人有了新欢,她找方刚和我们这些人报复的可能性就会低很多。

  那天正在吃午饭的时候,我接到一个显示为广东某市的号码。我最讨厌吃饭的时候有人打来电话,恨不能把这种一日三餐不按时的客户都杀光。

  生气归生气,电话还是得接。对方有很重的广东口音,听得我耳朵都快发炎了。大概意思是说他姓裘,儿子刚结婚不久,儿媳正在备孕,经人介绍听说泰国佛牌效果好,还有一种叫南平妈妈的佛牌,是专门保佑孕妇母子平安的,就想问问。

  这种南平妈妈是入法的正牌,卖多少也没事,至于有没有效果就不是我要操心的了,只要保证是龙婆UP亲自加持的就行。我告诉对方这种佛牌的价格是五千元人民币。裘先生问:“效果真的很好吗?”

  我问:“你不就是想保母子平安吗?南平妈妈最著名的功效就是这个。”裘先生连声说对,他就是希望将来的孙子健康活泼,没毛病,不傻也不笨。我心想虽然谁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没毛病,但也不用这么强调吧?

  为了做生意,我不得不放下亲爱的筷子,走进卧室和裘先生详细谈,经了解得知他今年五十岁,住在广东西部某市,因为儿子脑子不太灵,所以三十岁了才娶上媳妇。裘家并不是什么富户,以前住在农村,后来政府征地,才在城里住上了安置房。

第730章 不孕不育症

  儿媳妇比儿子小几岁,和儿子一样也是个笨姑娘,不然他儿子恐怕还得继续打光棍。现在夫妻结婚半年多,儿媳肚子还是没动静。

  裘先生老两口急着抱孙子,四处打听什么偏方,还经常带着小两口去广东各地的寺庙拜佛求子。我心想,他说是脑子不太灵,儿媳又是笨姑娘什么的,谁知道笨到什么程度,也许是轻度智障呢,很多人不愿意承认。就问:“你带他们俩去医院检查过没,现在不孕不育的人特别多,说不定问题出在什么地方,比如输卵管啊、精子啊、卵巢和子宫——”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裘先生打断:“我儿子和儿媳这方面都去医院查过好多次了,完全没问题,输卵管是通的,排卵也正常。”我问你儿子的精子怎么样,裘先生说男人一般没问题,有问题也是出在女人身上。

  听了这话,我心想都什么年代了,还抱着旧社会那套想法。

  “这个小区里有个邻居,他儿子在泰国出劳务打工,说那边人人都戴佛牌啊。”裘先生说,“所以我就托他打听了有没有那种能帮助人怀孕,到时候母子平安的佛牌。他还真打听出来了,就是这个什么南平妈妈。”

  我问:“那你怎么没找邻居的儿子请牌?”

  裘先生说:“他儿子只是在泰国什么建筑工地的电焊工,每天五百块钱人民币,根本不懂这些东西。但是他儿子问过工地的老板,那老板好像从你这里买过佛牌什么的东西,说你是中国人在泰国,专门做佛牌生意,就给了我你这个电话号码。”

  这弯拐得真不小,也就是说,裘先生邻居儿子的老板曾经是我的老客户。裘先生问能不能优惠,怎么交易,我说一分钱也不便宜,先付全款后发货,可以淘宝支付。裘先生人到中年,根本不懂网购,又不相信先款后货,说广东和福建这边有很多骗子,都是专门搞诈骗的,他怕上当。

  “那我就没办法了,泰国佛牌都是这么交易。”我回答。

  裘先生问:“不能当面交易和收到包裹的时候再付给你钱吗?”

  我说:“你在广东我在辽宁,我大老远跑几千公里就为和你一手钱一手货,就算你肯给我报销路费,我还不愿意跑腿呢。货到付款,要是你不想要了,我这货怎么办,要知道泰国都是见钱才出货的。”

  听了我的话,裘先生嗯了几声:“好像也有道理……辽宁到广东是很远,那你看田老板这样行不行,过阵子我们得带着儿子和儿媳妇去北京办事,到时候你去北京见面交易行吗?辽宁离北京很近的!”

  “北京是近点儿,但你必须先交两千块钱定金,这样如果你到时候不成交,我这边也不至于砸到手里,而且路费得由你们出,按火车票算的话,来回最少一千。”我回答。

  裘先生很惊讶:“还要这样啊,可是从辽宁到北京坐火车没那么贵啦!”我说要是放在平时,我最多只收五百,可现在我身上有伤,行动不舒服,就多收五百。裘先生问能不能给个优惠。

  我说:“实话讲吧,你也可以一个人从北京到沈阳来找我,来回路费都用不了五百块,也省得我身上有伤还得跑腿。我前阵子在泰国皮肤过敏,全身都是伤疤,走路多了就痛,还真不想动。”

  裘先生说他和儿子夫妻到北京是去医院看病,早就预约好了,行程很紧,恐怕抽不出时间去沈阳。我问:“是去北京看不孕症吗?”裘先生没正面回答,但能听出来基本默认。我说那就没办法了,你自己考虑。

  裘先生又开始犹豫:“问题是,这个什么泰国佛牌我们也看不懂,是真是假,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啦。”

  我哭笑不得,说那你非要见面交易有什么用。裘先生叹了口气:“也是,那我还是交定金吧,我邻居的儿子问过他老板,说你是个不错的生意人,没有假货,要不然我怎么也不会相信你的。”我心想像这种门外汉的客户只要肯交定金,就算到时候反悔,我这也能净得两千,这种龙婆UP的南平妈妈很好出手,不怕砸在手里。

  于是,我向裘先生提供了银行帐号,让他打三千进来,到时候我这边好尽快让泰国方面邮寄,国际快运也要十天八天呢。随后我用短信问了方刚和老谢,南平妈妈大概什么价,早期和最近几年的都报个。

  当晚两人分别给我回信,老谢报的能便宜一千多泰铢,可方刚能弄到早期的,我心想对绝大多数女人来讲,只能要怀上孕,早期和近期没啥区别,反正都是龙婆UP的真品,把价格压低才是正经。

  这是老谢在那次失常之后给我的首次报价,其实我一直担心他因为儿子不在,就失去了做生意的欲望,从此一蹶不振,但现在看来老谢的状态还可以。

  次日裘先生把钱给我打过来了,我连忙给老谢汇走,让他立刻发货。

  等收到这块南平妈妈的时候已经过了十来天,裘先生夫妻四人在北京好几天了,天天催我什么时候到。我给他打电话说刚到货,明天一早就坐动车去北京,争取当天往返。

  裘先生给儿子和儿媳看病是在北京最牛B的协和医院,等到了医院,在诊室门口和裘先生等人见面我才知道,他儿子夫妻是要在这家医院做试管婴儿。这地方就是专门做试管的诊室,屋里屋外挤满了人,可见现在患不孕症的人真多。

  裘先生夫妇很有夫妻相,裘老伴背着鼓鼓囊囊的大背包,两人从衣着就能看出,是普通收入家庭,甚至可能还是中等偏下。我并没看到裘先生的儿媳,只看到他儿子,介绍中得知他叫裘敢兵,典型的南方名字,因为北方人起名极少带有“敢”这种字。这个裘敢兵的脸很有点对不起观众,长得按理说并不算难看,但五官好像总不在原来的位置呆着,而且目光呆滞,行为木讷。

  在和这老夫妻俩交谈的时候,我捋起袖子,让他们看我两只手臂皮肤上的那些新肉伤疤,裘先生哦了声,这才相信是真的。裘先生似乎对来北京医院做试管的行为很避讳,我心想这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但中国某些地方思想还很封建,他们认为无论男女,不能正常生育就是奇耻大辱,广东人比较迷信,所以我也能理解,就不再多问关于他儿子夫妇的事。

  我和裘先生在医院的走廊里交谈,看到这块南平妈妈,裘先生拿在手里看了半天,问:“这就是泰国佛牌?不是泥捏的吗,要五千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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