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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不求生 第162节

同时,鉴于南北之间已经完成议和,北伐军的名义不复存在,愿意接受华东国大执委会领导的北伐军部队一方面军和四方面军,则统一改称为华东野战军,并由华东国大任命林述庆为华东野战军总司令、林时爽为华东野战军总指导;原本华南野战军的番号,则交由闽粤地方上的先锋队政权使用,由其负责将留守大后方的农会自卫军与工人纠察队中之骨干民兵,整编为新的华南野战军。

第一百五十九章 国民大革命的序章

歌电发出以后,国民大会的主张很快轰动全国。本来,江淮地区的农会、工会各级职业协会与行会组织,本来就多为先锋队组织起来的,特别是经过一卅大罢工的革命高潮以后,原本许多掌握在当地黑社会性质组织手里的旧式行会,领导权也被先锋队夺取。

这样,以区域性职业代表制为主的国民大会主张,就对先锋队动员其基层组织力量而言,极其有利。

在外人看来,国民大会的主张,也同样受到较普遍的欢迎。

上海《字林西报》驻在北伐军记者团中的记者,便在歌电发出以后,到鲁中前线访问了林淮唐,并很快将林淮唐的主张带回了上海:“……此次提议召集国民大会,其意在此次改造中国之大业,必还之真正人民代表使自为办理……淮唐希望大家唤起劳动界之觉悟,不可因彼等无学识而存鄙视之心,且须加以提倡、劝导,使人人皆怀有爱国思想则庶几矣……”

经过《字林西报》的传播后,国民大会的主张很快传遍全国,并引起全国性强烈反响,舆论界也持普遍的支持与同情。

日本方面的报纸对此评论道:“……林淮唐所主张的是纯粹的没有任何限制、由普通人民选出代表商讨解决一切政治问题的国民大会。宛如一个国家由于大革命打碎了一切旧政治机构、法律等而后重新建设。如果按照这种主张,则举国委之于完全没有限制的国民团体来管理,这是一种比欧洲无政府过激派更甚的大破坏的危险思想。”

但更多人则响应起来:“……林君汉先生提倡的国民大会不过是乘我们民众的意思,不许这些在政治机关上的人干涉我们的集会。我们应该赶快随时随地自由集合国民大会,这方是辛亥革命以还革命精神的持续,方将日进而未已,亦颇含有职业的民主主义原理,把这个精神扩而广之,很可以开个新纪元。”

在北京有些影响力的报纸,也纷纷提出:“……国民大会解决时局以来,很惹起全国人士之议论,然除一二稍抱悲观者外,大都以国民大会为解决时局之最好办法,意见之分歧,不过组织大会之手续而已。”

甚至是东南一些立宪派人士,也因为把持着地方上的商会、学会机构,因而自认为有机会在国民大会中占据主导权,所以也纷纷跟风道:“……国民大会之声,已洋洋乎盈于吾人之耳鼓矣。”

“……希望现在反对开国民大会的,回转头来和我们大家商量怎么开国民大会的方法。”

“……林君汉先生,主张国民大会,其用意正大深远,吾辈应赞成……林先生百战功高,尤为重心中之重心,故不能不望新生民意之先生,坚持此正大深远之民治主义,则造福于国家者,虽百世犹利赖之……”

“……自余观之,即国民大会经武力之压迫而不发生政治改良之结果,然于民国前途之改进方面,仍具非常之功效,盖既促进人民对于国家有一席非常之接触,其能引起高度之爱国心,则甚彰明也,由斯以谈,无论国民大会之能不能发生效力,吾人民终须抱一种出面组织之决心,踟蹰态度,绝非所宜也……”

歌电消息发出以后,几天时间里就在全国范围内造成四方响动的局面,这大大出乎南北两方政府的意料。知识界、舆论界热烈支持林淮唐召集国大的主张,与其同时,全国还有不少立宪派人士也出钱出力,相继成立了一些类似“国大促进会”的社会团体来为召集国大张目。

原本袁世凯在议和成功以后,完全没有重视北伐军发出的歌电,他认为大局已定,只等南京方面移交政权以后,北洋团体就可以借着掌握政权的机会,开始筹划向外国借款的“大举”,而且还可以立即把被困在湖北和山东的两支主力兵团救出来。

袁世凯没想到先是北伐军在议和成功以后,竟然还是没有停止对济南的攻势,而且袁世凯寄以厚望的德国军队,竟然在胶济铁路不战而退,不仅让袁世凯借师助剿的图谋落空,而且还让林淮唐借此机会成为了捍卫国家主权的英雄,更让北伐军全体将士因为成功逼退外国军队,而获得了空前高涨的士气。

之后,袁世凯也没有想到全国各界对召集国大的主张,如此积极响应。就连北洋的大本营京津地区,都有不少立宪派人士成立了国大促进会,为先锋队张目。

至于南京,同样充满着和北京相同的大惊失色的情绪。

宋教仁是力主议会政治的,他认为一般人民智识程度尚浅,又不熟悉法律,怎么能由不加限制的国民代表来决定国家事务呢?

“国事可以交付代议机关公决,但代议机关应当由有条件、有门槛的政党议员组成,实行政党政治、议会政治,这才是救国良方啊。总统,我们不能让林淮唐继续胡闹下去了。”

孙中山这段时间很受到同盟会内部的压力,此时议和谈妥,他即将卸任,临时大总统的职权头衔也将移交给袁世凯,孙中山失去权位以后,反而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遁初,我现在不是民国的临时大总统啦,只是在袁世凯正式就任以前,代行其职权而已,林淮唐的事情,我恐怕是不好管的。”

孙中山又微笑说:“既然这是关系国会的大事,还是当由袁公来处理的,我不能越俎代庖。”

宋教仁无可奈何,只能拂袖而去。这次同盟会背着先锋队与北方突然达成和谈,幕后交易甚多,同盟会避免了在北伐进程中被边缘化的危险,但也导致了许多激进派的党人离心离德,内部分裂情况愈发严重。

倒是之前陶成章、章炳麟都表态支持议和,宋教仁感到毁党造党的时机算是比较成熟了,如果孙中山继续如此顽固,他宋教仁就必须自己承担起改造同盟会的重任来。

“……章炳麟有与我们合作的意向,两会一旦合并,新党名称可以改称为国民党……我们国民党要坚持在约法框架中进行议会政治,绝对反对没有条件和门槛的国民大会主张……”

南方临时政府,在面对国民大会的挑战时,已呈现出非常明显的四分五裂的态势,这对急于分化南京临时政府的袁世凯来说,也是乐见其成的一种局面。

所以袁世凯很快就改变了自己的策略,他接受杨度的建议,突然向林淮唐和北伐军诸将回电说:“……余并不反对国民大会,惟需审慎防弊……中央已经饬令召集本处公团研究召开国民大会进行手续,并限期呈报,以便中央汇集踩择……”

袁世凯的策略非常圆滑,他并不像宋教仁那样旗帜鲜明地反对国民大会,而是采取拖延的办法,一面勒令政府人员拟定办法召集国民大会,另一方面则借口“具体研究”、“法律上根据薄弱”、“实施上具体的困难”等等方法,并不真的去履行。

袁世凯的用意,即在于拖过这关键性的几个月时间,只要等到南京临时政府将政权完全移交给北洋以后,他自然可以放开手脚再去对付林淮唐。

现在正是关键时期,没有必要为了提前压制林淮唐而节外生枝,所以袁世凯还专门给林淮唐发去一份带有安抚性质的电文,声称要邀请林淮唐到北京来看一看、坐一坐,还表示新政府中必留有总长之位于林君汉先生云云。

林淮唐对袁世凯发来的邀请,只当是废纸般扔掉。但袁世凯对国民大会主张认可的电文,则还有利用的价值,林淮唐很快便授意先锋队系统下的机关各报,都传发袁世凯赞成国大的电文,以使山东等地一部分反对华东国大执委会的保守派没有发难的理由。

“华南的潮梅和闽南各区,暂时不向华东这样召集大区级别的国大。我们和广东都督府的廖仲恺、福建都督府的郑祖荫,合作关系还比较密切,现在要继续争取他们加入到真正革命的行列里来,暂时不召集华南大区国大。

但华东方面,我们一定要确保豫东、皖北、江北、鲁中南和胶东地区,全部由华东国大执委会代为行政,绝不承认南方或北方政府未经国大擅自发表的任何省县行政官员。”

林时爽又问道:“袁世凯一面敷衍我们要求从速召集全国国大的要求,一面催促南京移交政权,想必其意依旧是要在北京召集一般资产阶级性质、有较高条件和门槛的国会,先锋队该如何应对?还有济南的战事问题。”

“南北政府之移交,北京国会之召集,没有大半年的时间很难定下,这段过渡期内,我们完全可以用华东国大执委会的名义经营淮海地区和潮梅闽等地的革命根据地。确保当袁世凯要向我们摊牌之时,先锋队在政治上、经济上、军事上,完全有能力对抗并消灭南北一切反动政权。

济南问题,参谋处认为南北议和以后,黎元洪极可能放段祺瑞兵团北撤河南,一旦段祺瑞兵团北归,则野战军就不大可能再继续实行歼灭冯国璋兵团的计划了。现在陈更新等部的任务,要从攻克济南,转变为尽量在山东省内占领更多州县,建设我们的根据地政权。”

林淮唐说完话以后,把大衣裹紧在身上。这是春醒前的最后一股寒风,德国人已通过黄译德送来了最新消息,他们接受了林淮唐的口头保证,正在陆陆续续把那为数不多的军队撤回青岛去,先锋队在外交交涉的战场上,即将取得一场捍卫国格的空前胜利。

春天要到了,国民大革命还会远吗?

(第二卷完。接下来第三卷的主题,将以发展华东、华南等根据地为主,并且南北议和、民国正式成立以后,林淮唐也要开始着手把先锋队改造为一个更加完善的政党了。这个新党的名字,宇文大概考虑还是沿用社会党了。)

第一章 国际无产阶级

瑞士巴塞尔的历史之悠久逾两千年,城市位于莱茵河可驶船部分的开始处,自罗马帝国时期开始就是分开山外高卢与山内高卢的重要节点。

罗马兵营与凯尔特高卢人的聚集点,经过漫长历史的演进,至今已成为皑皑雪山下,一座风景如画的城市。

墨索里尼从中国回到意大利以后,受到意大利社会党瑞士支部的要求,几次往返于瑞士——法国与瑞士——德国之间的边界线上。

巴塞尔码头上高耸的尖碑,形样模仿自法国人从埃及掠夺回来的古老方尖碑,只是用钢铁制成,简易的形态带有抽象的美感,远处莱茵河上波光粼粼,宽阔的大河上架着一道坚实且牢固的铁桥“您好,我受社会党国际局的委托,在此欢迎从法国和德国远道而来的朋友。”

1910年第二国际的哥本哈根代表大会结束以后,欧洲的国际形势一日紧张过一日,战争的阴云密布欧罗巴海洋与陆地的上空,国际危机和局部战争连年发生,两次摩洛哥危机、一次巴尔干战争……还有战争在望的呐喊与守卫莱茵的歌声,欧陆上两大帝国主义军事集团的对峙,正把欧洲人民推向一场炼狱的开端。

墨索里尼站在巴塞尔的码头前,从码头望去,对岸就是法国的土地。码头背后,教堂钟楼的尖顶上,发出清脆响亮的报时声,莱茵河上航来一条小艇,上面的乘客却让墨索里尼感到有些惊讶。

乔治·索雷尔。

法国最具战斗力的鼓动家之一,也是法国无政府主义与革命工团主义的先锋旗手,索雷尔一贯反对第二国际关于民主和宪政是通往社会主义的途径,他热烈的支持革命工团主义,但是又反对先锋党组织的领导性,强调阶级斗争的自发性。

所谓的工团主义,就是一种以工会为主体,而非革命党为主体,进行社会主义斗争的思想。索雷尔主张的革命工团主义,则属于工团主义的左派,认为工会应当使用暴力推翻现有的资本主义社会并建设由工会组织领导的社会朱崖国家。

与革命工团主义相对的,则是中派的无政府工团主义与右派的国家工团主义。无政府工团主义的主张与革命工团主义相似,但其认为工会组织在革命成功以后,不应当建立一个新的政府,而应由人民实现自治。国家工团主义,则是反对工会组织进行暴力革命,主张工会与国家合作,可以说是现代法西斯主义的源头。

在索雷尔看来,暴力是对现存社会秩序革命的否定,而国家的武力是强制力量,令人满意的社会秩序不可能自发的产生,而必须通过革命行动产生。

在十月革命爆发以前,布尔什维克主义在国际共运中还属于一种比较边缘化的思想,当时最流行的还是无政府共产主义,像无政府工团主义,也可以算在无政府共产主义的范畴内。

索雷尔主张的革命工团主义,则与布尔什维克主义较为相似,双方的不同点主要是布尔什维克主义认为革命的主体应当是精英化的先锋党,革命工团主义则认为革命的主义应当是工会组织,也就是究竟是党领导革命还是工会领导革命的区别。

但由于革命工团主义认为革命后期,工会组织应当代替国家政府的一部分职能,所以其思想和布尔什维克主义的重合部分很高,在林淮唐所知道的历史中,革命工团主义最后便和布尔什维克主义基本合流,索雷尔本人后来也转为支持十月革命。

索雷尔的思想和现在弥漫在第二国际内的社会民主主义思想,完全背道而驰,所以自1907年以来,索雷尔已经同国际渐行渐远,墨索里尼也没想到索雷尔居然会受邀参加这次在瑞士巴塞尔举办的第二国际特别代表大会。

索雷尔与墨索里尼曾经见过几次面,事实上墨索里尼本人作为后世国家工团主义的开山祖师之一,部分思想与索雷尔这样的革命工团主义者雷同,也属正常。

“索雷尔先生,您竟然来了。”

“如果连IWW都能参加第二国际的会议,那么我为什么不能来呢?”

索雷尔头发很短,留着修建讲究干净的胡须,连领带都充满法国人才有的那种风度。

他向后进墨索里尼开玩笑道:“我可以为阿尔弗雷德·德雷福斯辩护,但我也想看看第二国际谁会为沙文主义做辩护。”

阿尔弗雷德·德雷福斯是法军中一位犹太军官,由于当时法国民众中沙文主义情绪的盛行,他曾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被宣判为德国间谍。在当时法国的沙文主义和民族主义浪潮里,索雷尔是为数不多为德雷福斯案进行激情辩护的人之一。

墨索里尼面露难色,他知道索雷尔是在讽刺第二国际各党越来越向政府靠拢的倾向,但还是说:“您知道的,这次大会的主旨就是反战与反对沙文主义情绪。”

“但我们都知道。”索雷尔说,“社会党的许多党徒,现在都赞成战争爆发时为国家献身的这种说法。”

索雷尔强调道:“他们不敢参加暴力革命,却甘愿为帝国主义之间的争霸战争献身。”

这个问题让墨索里尼无法回答,毕竟意大利作为欧洲帝国主义国家中一个较贫弱的国家,它正急于在一场席卷欧洲的大战中谋求自己国家的好处。墨索里尼本人作为意大利军队的退役军人,同样具有一些沙文主义情绪的基础。

索雷尔见状不再多谈这个话题,两人一起乘车前往巴塞尔市内的会议场所。这场第二国际的特别代表大会,有二十三个国家的社会主义党派参加,各党代表加起来已有数百人之多。

以白色为背景的盾牌及其中的向左弯曲的黑的主教权杖是巴塞尔的市徽,市政大楼的红墙前,已经聚集了许多社会党国际局的代表成员,其中也包括从美国远道而来的世界产业工人联盟IWW代表。

“弗林小姐还在上海活动,索雷尔先生是不能见到她了……您知道弗林小姐吗?IWW的叛逆女孩。”

索雷尔问道:“美国人的代表是谁?”

“哦……是约翰里德,纽约环球报的一名记者。”

“俄国人的代表呢?”

“俄国社会民主工党还在混乱之中,来参加的不同人士都声称自己能够代表党——列宁、托洛茨基、普列汉诺夫……希望俄国人能够尽快搞好他们内部的事情。”

“那么他呢?日本人?”

索雷尔指向红墙下一名东亚人长相的青年,墨索里尼转头看过去,随即回答说:“那是熊雄先生,他将要代表中国的社会主义与无政府主义者参加巴塞尔会议。”

“哦!”

墨索里尼说:“从去年开始的那些报道,已经让国际注意到了中国社会主义、工团主义与无政府主义者的行动。我、弗林小姐……还有许多第二国际的代表,都到上海和汕头考察过中国人的行动。我们一致认为,中国代表完全有资格参加这次特别代表大会,事实上这次会议的一个重大问题,就是讨论中国革命问题。”

熊雄是先锋队成员,因为懂法语所以被委派为了先锋队参加第二国际巴塞尔特别代表大会的全权代表。他的任务就是要让世界上的革命同志,都了解到中国正有一场规模空前的大革命正在酝酿之中。

并且……当然最好还能够争取到国际革命同志的一些援助。

熊雄的法语是在租界学的,但他用功很深,几乎已听不出多少口音。他远远看到墨索里尼带着索雷尔抵达会场,便主动走过去伸出手来:“乔治·索雷尔先生?我在报纸上认识的您。”

索雷尔矜持握手道:“我想用不了多久,全世界也将会在报纸上认识来自中国的同志们。”

“哈哈,索雷尔先生,那我希望是关于好消息的报道。”

众人不再多言,很快德国社会民主党的成员代表也相继抵达会场。德国社会民主党作为马克思亲手参与缔造的政党,也是目前世界上最古老、最大的工人党,堪称为国际共运目前的绝对核心。

包括俄国列宁等人主导的布尔什维克在内,当时欧洲大部分工人党都受着德国社会民主党的援助和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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