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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不求生 第474节

对内对外的问题同样是一体两面,友援会想在日本做老子党的症结也在官僚主义上,不解决官僚主义的问题,林淮唐都可以想见到对外问题会怎么发展下去。到时候假如中央找人谈话,或是弄一个外交无小事的原则,林淮唐可以保证庄文统那批人态度会立马调转一百八十度,变成援外干部受了欺负、中国利益吃了亏也不管不顾的要“惠外”的情况。

如果只对上负责,不对下负责,那自然就很容易出现“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的状况。干部们为了自己的绩效和考核打算,只能层层加派,将本来正确的政策念成歪经。

这种风气下,不管怎么改变对外政策,都逃不出要不然在外国做老子,要不然就不顾实际情况拼命“惠外”的结果。

像之前林淮唐找林时爽批评庄文统的情况以后,二办那边就已经给林淮唐递来了一些解决办法,结果无非就是要加强对今后援日干部的训练,要加强“惠日政策”的力度,以前是干部到日本指手画脚,现在是要干部到了日本以后什么话也不许说,受了欺负吃了亏也都得忍着,只能拼命“惠日”,实际上都不是好好解决问题的态度。

更要命的是,如果无法解决国内监督的问题,那么再要求想在第三国际内实现国与国之间的相互监督,困难性就更高了。

梁启超的态度始终模棱两可,他没有代表进步党明确表态,而且还反过来要求社会党重新统一内部意见,几乎是在质疑社会党内部的团结是不是出了问题。

梁启超最后离开一办以前,还给林淮唐留下一句话:“从历史书来看,革命力量一定要团结起来,只要革命力量的团结出了问题,就一定会面临重大失败,主席,做什么都要慎重啊!”

这一天对梁启超来说意义重大且意味深长,他回到家中的时候几个孩子都不在家,反而是学生蔡锷正在家中等他,让梁启超吃了一惊,他差点就以为是之前和林淮唐的谈话外泄,但想想就算真外泄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传到蔡锷耳朵里去。

这几年蔡锷并没有特别受到重用,他政治上虽然慢慢过关,可在红军里主要负责教育工作,和蒋百里一起出任了北京和南京两所指挥学院的校长。其实也算人尽其才,毕竟蔡锷在军事上确有长才,又并不熟悉红军的制度、战术,让他待在军事院校里培养下一代军官反而更为合适。

蔡锷找到梁启超家里,要谈的只是些琐事,梁启超作为国家文教委主任手握重拳,蔡锷来做说客,是想请他下一年预算方面对北京陆军指挥学院高抬贵手,少砍些经费。

梁启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免失笑:“这事我管不到,你也知道军队另有一套系统。”

蔡锷淡定的说:“老师总是能说上几句话的,这几年是不打仗了,我知道国家主张和平年代军队要稍作忍耐。但军事院校非同一般,越是和平年代,越是需要集中资源在军事院校方面,这样才能起到花小钱办大事的效果,未来哪一天要是重启战端,正需要军事院校的毕业生作为红军骨架,撑起来红军的重新扩大。”

“你的话也有道理,但你大可以直接向军队系统的上级做一份报告。”梁启超坐下来给蔡锷烧了一壶茶,说道。

蔡锷苦笑:“老师!你们在政府还好,军队里头对党外人士一般都带有打入另册的看法,我的报告就算有人看,恐怕也没人重视。”

梁启超认真起来:“这是正确的做法,不然军队听谁的?红军如果政出多头,我们国家是会乱了套,将要天下大乱。”

蔡锷喝起茶来说:“西方国家都奉行军队国家化的原则……”

梁启超断然驳斥道:“这话不要乱讲!红军的领导原则不能出岔子,你这样的话传出去是够得上杀头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说谁是敌人

“老师言重了,我和林君汉、林颂亭、陈汉郎都谈过这些话,谁要杀我的头?别自己吓自己。”蔡锷一边喝茶一边说,“我看社会党还是有容人之量的,什么话都可以谈,今天的中国当然是有言论自由的,社会党也没有老师你想的那么敏感,都可以谈。”

“松坡,你还是太年轻太自信了。”梁启超郑重其事起来说,“最近中央可能发生大事,关键的节骨眼上,你万万不能做出任何轻佻之举,明白吗?今后你在北京的行动举止都要慎重。”

蔡锷皱起眉头,凝神问道:“北京要出什么大事?现在国泰民安,能出什么事情呢。”以蔡锷的机敏和才智,仅从梁启超的三缄其口上,他就隐隐感到林淮唐和老师的这次谈话极不简单。

“老师……是社会党要收紧政治上的民主空气了吗?”

梁启超淡淡叹了一口气:“你猜得大错特错!”

蔡锷又是一番不可思议和大惊失色,他很难以置信道:“社会党难道要放权?林淮唐愿意跟我们搞轮流坐庄?这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阳谋,还是他真心实意。”

梁启超拍了拍桌子:“不管是阳谋、阴谋,此事都不可能办成。我从光绪年间致力维新,或君宪、或君主、或共和、或民主、或宪政、或军政、或党治……一条条道路试来,只有党治一路走到今天。中国人之民智未必不能适应英美式的政党政治,也未必就不能升任林君汉设想的那种多党监督制度,但今日普天之下,老百姓久已习惯党治,习惯社会党管理下的稳定社会,知识分子也是一样,久已习惯这种政治氛围,如突然放开,我敢保证一定会生乱。”

蔡锷蔡其实没有多少政治上的信条,他在政治上唯一的信仰就是富国强兵,只要能够使国家强大,过去蔡锷连袁世凯都愿意接受,更遑论社会党的党治。

蔡锷道:“中国今天好不容易建设、积攒下几分像样的家底……我也赞成老师的观念,如要放开一定监督权给民主党派,那也要再等七八个五年计划,少说四十年以后再谈此事。”

梁启超更忧虑的是:“我们说话很难管用……”他自嘲道:“党治之下,进步党想要反对中央给我们权力,也没有这个力量来反对。我已透露了将要反对的口风,大约起不到什么作用。我更担心其他民主党派真有人会野心膨胀……何况,如放权,要放到什么程度?是让各党参选,还是怎样,关键还有军队问题,军权放不放?若放军权,就有内战的危险,我们命都不要也不能任其发展,若不放军权,必有人指摘。”

蔡锷则说:“红军是稳定国家的最后一股力量,不能有分毫动摇。”

梁启超看了蔡锷一眼,没有说话,他知道蔡锷是军人出身,曾经多少信奉过一点军国民主义,蔡锷从前甚至还提过国人必有从军服役的经历才能拥有选举权。如果允许民主党派拥有政治上的独立性和监督权,又要保证社会党对红军的控制,那军队岂不是就成为中国最重要的一股主宰力量?那将更加糟糕。

梁启超摇摇头,缄默不言,他很担心中央真要放开口子,几个民主党派这边会自乱阵脚,更担心万一真有人野心膨胀,事情的性质就可能产生重大变化。

想了又想,梁启超从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给蔡锷写了一排人名,为首的就有汪精卫、唐绍仪、陈炯明、杨度几个人名。

蔡锷若有所思:“老师认为北京出大事的时候,就要密切注意这几位的动向吗?”

梁启超颔首:“像宋教仁、张謇之流已经彻底退出历史舞台的角色不用在意,主要还是这些人,对廖仲恺我相信不管中央有什么动荡,他的立场都没问题,只有这几个人,要么在政治上还有些影响力,要么就是在政府内还担任着高官要职,我跟他们不算熟悉,实在没有把握能确定他们的想法。”

梁启超提到的这几个民主党派重要人士里面,汪精卫向来紧跟社会党的主张跑,现任全国国大委员会执委,唐绍仪是外交部部长,一向低调,在政治上好像少有自己的想法,陈炯明是财经委委员,曾在报上提过第三条路线,杨度虽然只是国大代表,可他在北京的人脉和社会活动能量很强。

“松坡,今后你注意些,不要和他们牵扯太深,我真担心中央如果哪一天真要实行什么大刀阔斧的改革,会让本来已经接受现状的民主党派又产生什么过度的政治想法……”

蔡锷道:“老师,现在不是封建时代了吧?天下间早就没了皇帝,中央难道还要管谁脑子里的想法吗?就是真有人想当国家元首,那也很正常吧,又不犯法,国家元首也不是皇帝,连想都不许别人想可就有点霸道。”

梁启超闭上眼,不再多言:“你就记住我的话就对,你想的再对,也要考虑时局。”

在梁启超离开一办的同时,王亚樵随即进来。林淮唐的办公室内照旧闷热,王亚樵一踏进来就首先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热浪。其实北京这两个月天气确实异于往常的热,就连政保局里的文职干部都有好些人想请假去避避暑,王亚樵也比较能理解那些人的心情。

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书记长一般,是铁打的人。

“九光,你来了。”

王亚樵走进办公室,他没有入座,就站在林淮唐办公桌对面,脸上古井无波,毫无表情,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桩枯槁的樵木似的。

“书记长,政保局已经对北京、上海、青岛、南京、广州各主要报社的消息加强了关注,如果有什么异动,随时都会汇报上来。”

林淮唐靠在椅背上,脸上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阴影:“政保局的行动不要超过你们权限应有的范围,明白吗?”

“明白。”王亚樵执掌政治保卫局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超强的政治警惕性是不可能做到的,他也逐渐清楚书记长现在想要做什么,更明白当下关键时刻镇之以静的必要性,“北京局势很稳,不会出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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