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文匪 第289节
奥本海默想了想，又看了看爱因斯坦，然后道：“这是个需要研究的问题，不过我觉得这种磁场大概率应该还是有的。”
“是的，我的学生计算过。”李谦补充道。
“一颗正常恒星，坍塌成一颗中子星，它的直径会急剧地减小，而在这个过程中它的自转速度就会急剧增加，一颗足够重的中子星，很可能一秒钟就能完成一次自转——甚至更快。”李谦继续说道，“在大多数情况下，恒星的磁轴和自转轴并不重合，它们当中存在一个夹角，中子星本身的磁力，加上这样的高速旋转，一定会产生周期性的放电现象。如果我们有一台非常灵敏的，对太空电磁信号进行观测的仪器仪，那我们就有可能捕捉到这种周期性的放电现象。然后这就可以证明中子星的存在。就我所知，贝尔实验室他们早几年的时候似乎就利用对无线电波的研究，发现了来自银河中心的无线电波。我觉得这对我们的工作是一个启发。”
“我的朋友的朋友G·雷伯先生据说正在研制更为有效的，以观测宇宙中的无线电波为目的的仪器。按他的说法，他大概明年就能拿出一台仪器了。”奥本海默说。
“是一台利用抛物面天线来让无线电波成像的望远镜吗？”李谦问道，“如果是，我倒是很希望能和他细细地谈谈。”
“李，你对这个问题应该已经进行了一些比较系统的研究了吧？”爱因斯坦问道。
“是的，论文已经寄给《科学》杂志了。”李谦回答道，“我的学生是第一作者，而我是通讯作者。”
“给你当学生的家伙真是幸福。”奥本海默说，“先不说别的，你找方向的能力总是让人羡慕。论文的副本你带着在吗？”
“在的。”李谦一边说，一边掏出一份文稿，递给他们。两个人便在凉亭中的灯下看了看，然后爱因斯坦便道：“这里还是暗了一点。我觉得我们应该到我的书房里面去看这个。”
三个人便从凉亭里转移进了爱因斯坦的书房，爱因斯坦叫来助手，让她去和妻子说一声：
“你告诉爱尔莎一声，今晚我们可能需要很多的咖啡。”
第三百五十九章 做客白宫
李谦直到第二天上午才回到住处，而且一回住处，直接一头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一直睡到太阳快落山才起来。
“你昨晚通宵没睡？”黄婉贞带着疑惑望着李谦道，“要说你通宵不睡的时候也多得去了，也没见第二天会睡得这样死的，整个睡得和个二师兄一样。”
所谓“二师兄”自然是从李谦这里学过去的，如今回过头来用到李谦身上，也算是请君入瓮了。
“和这两个家伙讨论事情，那和其他人不一样。这两个家伙都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科学家。和他们讨论问题可费脑子了。”李谦回答道。
“但是你以前也和那些顶尖数学家通宵讨论过，然后第二天还能去靶场丢斧头呢。”
“那是数学家，但这两家伙是物理学家，这不一样。”李谦摇摇头说，“比如说，如果和数学家讨论，有一些东西，你一提就够了；但和物理学家讲，有时候你就得注意，他们是不是真的理解了这东西——他们的数学水平当然普遍很高，但是毕竟，他们不是专业弄数学的。而且这些家伙还有一个很不好的毛病，他们总会在面对一个数学问题的时候，却冒出一句：‘那么，它在现实中的意义是什么呢？’活见鬼，数学问题，哪有那么多的现实中的意义？当然，他们也肯定觉得很累，毕竟我只是个学数学的，对于物理上的东西，一些最新的发现，我也没有注意到，所以也需要现场补课。所以总的来说，那两家伙昨天也很累的。”
“这叫什么？”黄婉贞笑道，“这不就是你经常说的那个：‘来吧，来相互伤害吧！’好了，二师兄，该吃晚饭了。”
其实真正让李谦觉得累的倒也不全是这些东西，还有一样就是在和这两位的讨论中，很容易一不小心就让自己本来藏着掖着不打算这个时候就露出来的东西被勾出去了。所以需要格外的打起精神来，然后——然后自然就很累了。也因为如此，那两位，其实都没有李谦那么累，所以奥本海默甚至在李谦离开后，还继续和爱因斯坦讨论了一个上午，在爱因斯坦家蹭了个中饭才走。
临走的时候，奥本海默还对爱因斯坦说：“我总觉得李在射电天文上面有很多想法，但是却没有说出来，比如说，他提到依据计算，脉冲中子星的信号在时间上会非常的精确，远超过现有的任何钟表不止一个数量级，这在科学实验上有很多的用处，但是谈到具体的东西的时候，他又吞吞吐吐的——难道他担心我们会偷了他的创意？”
“那倒不是，”爱因斯坦说，“你和李打交道少，你不知道这家伙在学术上有强迫症的，那就是他拿出来的东西，一定要找不出漏洞，至少是轻易找不出漏洞。你看李的那些论文，什么时候被人家挑出毛病过？我和希尔伯特还有嘉当先生都有交往，他们和李更加熟悉，他们也说，李在进行学术讨论的时候，往往很沉默，不太说话，但是一旦他说什么，那他就一定是已经把这东西研究得很深入了。希尔伯特还有诺特女士甚至说，如果李在讨论的时候，反对你的观点，那几乎肯定就是你错了，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根本就不愿意开口——这家伙就是一个完美主义者。”
“这样的话，就真是可惜了。”奥本海默说，“这家伙的脑袋不知道有多敏锐，什么问题他总能找到好的方向。但是不弄出结果来他就不说——但他单靠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这些方向都研究到的。这不是浪费吗？就像当年高斯，藏了一大堆的超有价值的笔记本——说起来李明明是法国培养出来的，但是这个调调倒像是哥廷根嫡亲的。”
“李还是有一点比高斯强的。高斯是对任何人都不说，李谦至少愿意对自己的学生说。”爱因斯坦说，“我觉得他这样，除了有点完美主义之外，恐怕还和他的种族有关。你知道，中国人很受歧视的，甚至我在遇到李之前，都觉得中国人全是傻瓜。我想李刚刚到法国，在法国求学的时候，肯定也有一大堆人是这样看他的。所以，他不愿意说出任何没有彻底的把握的结论。我想这肯定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如今已经是犹太人遭到普遍的歧视的年代了，所以相比以前，爱因斯坦如今对于种族歧视颇有点深恶痛绝，和他第一次去中国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这也充分说明了一个道理：板子没有打到自己屁股上的时候，是不可能知道疼的。
因为学术交流方面的事情，李谦在西海岸，更准确的说是在旧金山这边停留了差不多半个月，然后才带着他的团队，上了火车，前往美国东部。
东部的一些大学也都向李谦发出了讲学的邀请。而李谦在旧金山停留了这么久，也让这些学校怀疑李谦是不是和加州大学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这些大学其实都有想要把李谦弄过来的想法，而且即使不能把李谦弄谦过来，最好也别让加州大学那边弄去了。这里面不仅仅有东西部的矛盾，也有公立学校和私立学校之间的矛盾。
一直以来，在美国私立大学才是正统，公立大学基本上都是混文凭的玩意儿，根本入不了高贵的藤校联盟的眼睛（虽然他们正式成为联盟是十多年后的事情了，但是这些学校现在彼此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很紧密了）。然而这几年，加州大学迅速上升，影响越来越大，几乎可以和东部的那些老牌大学相媲美了，这让东部的一些大学也颇有点危机感。
所以李谦在这些学校同样也受到了热烈的欢迎，而且这些学校还都明里暗里的表示，美国东部，在学术氛围上，在生活的方便程度上，还是比西部好很多的。
东部的确还是要比西部强很多的。比如说这边能够和中国奥运代表队热身的队伍就多多了，毕竟藤校联盟本来就是个体育赛事联盟。这几个学校之间在十九世纪的时候都已经有联赛了，而且他们的运动队的水平也比西部明显更高。所以，中国奥运代表团在大多数项目上依旧是一胜难求，当然，足球除外。因为美国人根本就不太玩这个项目。美国人说的足球，甚至指的都不是全世界大多数人理解的那个足球，而是美式橄榄球。所以，足球队的问题是找不到正儿八经的足球队踢比赛。
而自行车队呢，他们的问题是必须保密，所以不能用正式的比赛用车，只能用通常的“永久自行车”，结果在没有高科技加持的情况下，表现也不算好。但是也不算太差，居然很多时候还能有输有赢，这也让自行车队的家伙们士气大振。
至于李谦，除了在各个大学讲学交流之外，还得到了现任的美国总统罗斯福的邀请，去白宫做客。罗斯福邀请李谦，除了两个人的交情之外，还有一点就是打造自己的尊重科学，热爱科学的形象。这个时代的美国，和后世不一样，资本的力量还没有强大到后世那个样子，科学家说话的时候，还是真话居多。所以那时候的美国人民还是普遍崇尚科学的。
然而到了后来，资本越来越强，科学家也越来越沦为资本的喉舌，欺骗人民的工具，说起假话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结果骗人的次数套多了，“狼来了”说多了，科学家说话也就没人信了，反而民间越来越反智主义了，最后美国人民终于把建议大家直接注射消毒水的懂王选上来了。
罗斯福和李谦也是老熟人了，但是罗斯福成为总统之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一见到李谦，罗斯福就笑道：“李，欢迎你来到白宫。说起来当年如果没有你的鼓励，我未必会住到这里来的。”
李谦便也笑道：“总统先生，您入主白宫，用我们中国人的话来说，是天命所归。我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你也相信上帝？”罗斯福笑道。
“我是不确定论者。”李谦知道，在美国当众谈自己是无神论者，可不太好，即使是在后世都这样，“不过我们中国还有一句话：‘上天的意志通过人民表现出来。’您进入白宫，是美国人民的呼声和希望……”
这个马屁显然拍得很让罗斯福高兴，所以他便道：“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实在是很有道理，忠于人民，就是忠于上帝。我要马上记下来。”
两个人当着记者，便互相戴高帽子，吹捧了一番，李谦称赞罗斯福这些年为美国人民所做的努力，比如说实行新政，挽救了美国，乃至世界的经济。而罗斯福则称赞李谦在科学方面的成就，为世界人民都做出了贡献。
当然，这都是当着记者们的面说的话。等记者们走了，到了晚上的时候，两个人说话就完全是另一个样子了。
“李，你对西班牙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什么看法？”罗斯福问道。
第三百六十章 前往欧洲
就在几天前，西班牙爆发了内战。以弗朗哥和埃米利奥·莫拉为首的旧军官集团发起了叛乱。不过这个时候，叛军并不得势，他们在西班牙的大中城市发起的行动都宣告失败，只在仅控制南方的安达卢西亚和北方的加利西亚、纳瓦拉、旧卡斯蒂利亚等经济落后省份。共和军则控制了所有的工业和政治中心、主要港口、交通干线和重要农业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