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文匪 第299节

张学良也只能让谭海赶紧带人去把李校长接过来。

所以一行人，还有那架DC-2飞机，都只能在机场等着了。

这一等就是好久，要再等下去，时间就不够了，等到了南京，天都要全黑了，飞行安全要受影响了。

“委员长，再等的话，飞机天黑前就到不了南京了。”张学良提醒道。

“不要紧，那就让飞机直接飞武汉好了。”蒋介石回答道。

如今眼看着飞武汉的时间都快不够了，去接李谦的车队才总算是到了。

“哎呀，李校长，你可来了！”等李谦一下车，张学良便迎上去道，“赶紧上飞机吧，再迟一点，连武汉都不好去了。”

“张副总司令，你这突然袭击弄得，我行李还丢在学校里面呢。”李谦说。

“要什么行李呀。”张学良说，“丢不了的，到时候，再送过来也来得及。

再说，跟着委员长还有宋行长，你就是没带钱，难道还找不到蹭饭吃的地方？就别磨蹭了，赶紧上飞机吧，就等你了。”

“对呀，有我在，还能让李校长你冻着饿着不成？”宋子文也赶紧道，“行李什么的，你将来再派人来拿，或者让汉卿派个人给你送到上海去也容易。

赶快上飞机吧，这机场上风有点大，还挺冷的。”李谦本来还想要再拖点时间，不过听到宋子文说“让汉卿派个人给你送到上海去”，看这意思，张学良并没有打算去南京呀。

既然如此，李谦便也不多说啥了，他摊开手表示：“行吧，不过今后一段时间，都要吃你的喝你的了。”宋子文哈哈大笑起来，为了能有这样的一个进一步拉拢李谦的机会而高兴不已。

DC-2客机是机当时世界上最为先进的客机，不过即使是那个时代最先进的客机，其实也没多大，和后世的客机是没法比的。

整个DC-2，除了机组人员之外，就只能装14名乘客。

所以数了数要上飞机的人数，李谦又稍微松了口气，因为加上李谦，飞机上已经有十四个人了。

也就是说，没有张学良的位置了。

于是大家开始陆陆续续地登机了，等到蒋介石开始上飞机的时候，张学良突然跟了上来，道：“委员长来这里是被我扣下的，如今为了恢复中央的威望，我觉得我应该亲自将委员长送回到南京去。”这话一出口，大家都愣住了。

整个机场，除了李谦之外，上至蒋介石，下至旁边的小兵，谁都没想到张学良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出来。

李谦赶紧往谭海那边看了一眼，正好谭海也抬起眼睛来看了看李谦，两个人确认了眼神。

“汉卿，”蒋介石开口道，“南京是有法治的地方，就像在这里我做不了主一样，到了南京，我也是做不了主的。

你要想清楚。”

“委员长，我都想清楚了。”张学良说。

“副总司令……”谭海道。

“你不要劝我，服从命令！”张学良说。

于是谭海便不说话了，只拿眼睛看李谦，心里也暗暗佩服。

后来谭海在和人家聊天的时候，聊到三国演义中的诸葛亮一眼就看出魏延将来要造反的事情。

人家说：“这个怕是吹牛吧，哪有才跟人家说了几句话，就立刻能看得这样明白的？我觉得诸葛亮多半就是给个下马威吓吓魏延，免得他自以为立了功，居功自傲。”谭海却摇头道：“老弟你是没见过真正的聪明人是什么样子。

老实说，我以前也不信，但是，嗯，李谦李校长你知道的吧，上次副总司令突然派我接他去和委员长一起坐飞机回南京，李校长一问明白是怎么回事，立刻就判断，弄得不好，副总司令会一时冲动，就跟着去了南京，结果——还真让人家料到了不是？后来我问副总司令，他说他完全就是临时起意——也就是说，副总司令还没那么想的时候，李校长就已经料到了。

所以，你说魏延那个时候根本没想要谋反，这个我信；书上说诸葛亮一见到他就料定他将来要谋反，这个我也信。

总之就是有些人实在是太聪明了，不是我们想得明白的……”

“张副总司令，飞机上已经没有位置了。

您还是等下一趟飞机吧。”李谦说。

“汉卿，李校长说得对。

飞机上真的没位置了。”宋子文也赶紧道。

“飞机上不是还有个服务员吗？让她下来不就空出一个位置了吗？”张学良却这样说道，“再说不过几个小时，就是站着，也不要紧。”李谦这时候其实已将在飞机上面了，他坐在最靠近舱门的位置上。

钱大钧坐在李谦旁边的位置上。

李谦便作势要站起来道：“我去坐服务员的座位吧。”钱大钧赶紧道：“李校长，您坐着，我去。”然后李谦道：“那好，那你去吧。

张副总司令，要不你坐我旁边？”然后钱大钧便只好去坐了服务员的座位，服务员被送下了飞机，然后蒋介石和张学良便上了飞机，张学良就在李谦的旁边坐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上了飞机，飞机的引擎便开始轰鸣，螺旋桨也转了起来，飞机开始在跑道上缓缓地滑行了。

但是这个时候大家突然发现，因为服务员下去了，一件本来该服务员干的事情，居然还没干——舱门还开着呢！“我来关门。”李谦说，同时松开安全带到了舱门口。

他拉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对着张学良道：“张副总司令，您过来帮我拉一下，这东西怎么拉不动？”张学良赶紧松了安全带过来，嘴来还说：“我来看看。”谁知道他刚刚走上前，李谦却突然伸出手去，一把将张学良扯住，如提婴孩，手中一转，便一个公主抱，把张学良抱了起来。

张学良待要挣扎，却哪里挣得过李谦的力气。

至于飞机内其他的人，一时间都呆了，也无人敢动。

李谦向外一望，正看到谭海骑了一匹骏马，从后面赶了上来，李谦便大喝一声：“接住！”这一声吼，恰似晴空里起了一个霹雳，震得机舱里面都嗡嗡直响。

接着李谦双手一扬，便将张学良给抛了出去。

那边谭海拍马赶到，轻舒猿臂，便一把接住了张学良，抱在怀里，还不忘向李谦拱拱手，道声：“多谢！”李谦哈哈大笑，抖一抖胡子，一伸手，便将舱门拉过来，“砰”地一声关上了，然后喊道：“加速，起飞，快一点，哈哈哈哈！”

第三百七十三章 摸底

这个时候飞机已经有一定的速度了，而跑道剩下的长度也有限，不足以安全地重新制动了，所以在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飞机也只能先飞起来再说了。

做在蒋介石旁边的一个侍从问道：“委员长，要让飞机重新降落吗？”蒋介石没说话，抬头看了看李谦。

李谦向他咧开嘴一笑：“委员长，你说我把张学良丢下去了，大家是不是都方便了，要不然，真的到了南京，怎么处理他都是个麻烦不是？直接放了，只怕那些不了解委员长的人都要说您是鼠肚鸡肠了；要是依法处理，这个发动叛乱是应该一枪毙了的，真的一枪毙了，那全民族抗日统一战线还统一个啥？就这样，其实就是挺好的，您说是不是？”蒋介石心想：“怎么不好处理了？我完全可以把他扣起来，然后再将他的军队分散开，然后一口口的吞并掉。

怎么就不好处理了？”但是这话他并不能说出口，然后他看着李谦的笑容，心中突然又想起了李谦此前说过的一句话：“蒋委员长，您也应该明白，您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张学良一样也可以是选择之一。

可选择的越多，对李谦，以及李谦身后的罗斯福显然都更有好处。

以前真没看出来，李谦居然这样的狡猾。”蒋介石这样想着，却微笑着道：“李校长说的是，这一下子我们大家都方便了。”既然蒋介石这样说了，飞机自然就没有再降落下来的道理了。

在机场上，谭海已经勒住了马。

张学良一边挣扎，一边道：“快放我下来！”谭海便把张学良放了下来，自己也跳下了马？“谭海！”张学良怒喝道。

“属下在！”

“你和李谦早就商量好了是不是？不对呀……”张学良喝道，但是刚说完，张学良就立刻觉得不对劲了，“我上飞机这事情，完全是临时起意的。

到机场的时候，我都没想要这样做的，你怎么就知道李谦会把我从飞机上丢下来，还骑了匹马来接住我？这是怎么回事？”谭海就把事情说了一遍，张学良知道谭海肯定不会骗自己，也没有道理骗自己，便瞪大了眼睛道：“这家伙TMD是人吗？这TMD还是人吗？”

“副总司令，我也这么觉得，一开始我也只是随口答应，没想到还真的……副总司令，李校长托我给你带句话，他说在机场上，当着蒋委员长和其他人的面，有些话不好说。”谭海挠挠头道。

“他说什么了？”张学良问道，同时悄悄地揉了揉两只手的手腕。

刚才李谦把他横抱过来的时候，他试图挣扎，结果两只手都被李谦一只手抓住了，挣扎不脱，只觉得手腕就像是被铁钳子夹住了一样，到现在还很有些疼呢。

“狗日的李涉川，以前没看出他这么野蛮的。”张学良忍不住想。

“李校长说，您去了南京，会有三种可能的结果。

第一种，您平安无事地回来，那中华民国的法律就变成笑话了；第二，您依法被枪毙，那统一战线就毫无可靠性了；第三，您长期被监禁，那东北军的兄弟们怎么办？所以您如果去南京，对国家，对一向信赖你的东北军的兄弟一点好处都没有。

李校长还说，当初是副总司令带着东北军的兄弟们入关的，你有责任带着大家回东北去。

副总司令您没有权力任性，没有权力冲动了。”张学良听了，楞在那里半天，突然放声痛哭起来。

“司令……”谭海说。

张学良不理，继续哭。

“司令……”谭海拉了拉张学良的袖子。

张学良摆摆袖子，继续哭。

“司令，伍豪先生他们就要来了！”谭海说。

“啊？”张学良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来往那边的公路上望过去，果然看到一辆小汽车正往这边过来。

“快，有手帕吗？借我用一下。”张学良赶紧说。

伍豪坐着汽车，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他听了金大成转述的情况，以及李谦的猜测之后，便立刻认同了李谦的猜测，于是便赶紧叫上博古，两个人上了车，便往机场赶。

紧赶慢赶的，眼看就要到机场了，结果却看到一架飞机正腾空而起。

“哎呀，我们还是来晚了！”伍豪说。

等汽车到了，伍豪从上面下来，却看到张学良带着几个人迎了上来上。

“伍豪先生怎么来了？”张学良问道。

看到张学良还在，伍豪长出了口气，然后道：“张副总司令，听说蒋委员长已经走了？”

“是，我怕夜长梦多，既然协议已经签订了，那让蒋委员长赶紧走也是应该的。”张学良回答道。

“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比如说今后如何对待十七路军和东北军，还没有谈呀。”伍豪说，“如果蒋委员长回去之后，撤销十七路军的编制，压缩东北军的军费，怎么办？”

“啊？这……这我们也只能想办法克服了。”张学良说。

张学良虽然这样说，但是他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

如果他们真的有办法，也不至于弄到今天的地步。

不过事实上因为张学良并没有像历史上那样跑到南京去，所以蒋介石暂时还不会立刻对十七路军动手，因为东北军还在，杨虎城还可以和张学良报团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