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文匪 第334节

显然，这架新出现的战斗机已经发现了他们，而且很狡猾地试图从这个危险的角度逼近上来。

不过既然他已经被发现了，那他自然就没有偷袭的机会了。

另外考虑到附近的云层，以及轰炸机很快就能钻进云层，那这次还没有发起的攻击，可以说就已经失败了。

但是日本战斗机还是逼了上来，哪怕他已经注意到那架银色的开始向上爬升并正在进入云层。

即使不能击落这架中国轰炸机，将他赶到云层里去也不错。

因为他在云层中很容易出现偏航，也容易出现机翼结冰之类的事情，这些情况都将给这架中国轰炸机的返航造成麻烦甚至是致命的威胁。

如今徐焕生的轰炸机完全没有武装，也只有躲进云层的办法了，于是很快飞机就飞进了云层，徐焕生的眼前便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为了能多开可能一直在云层下往中国方向飞行的日本战斗机，徐焕生让马丁轰炸机先转向东北方向，靠着仪表在云层中飞了大概二十多分钟。

然后他眼前突然开始变得清楚了起来——飞机已经从这朵云当中飞出来了。

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向着四面张望——飞机刚刚钻出云的时候，也是非常危险的，如果运气不好，说不定就直接撞在人家的枪口下了呢。

周围的空域中没有任何其它的飞机，大家松了口气，开始计算飞机现在大概的位置，并且再次转向。

大约两个半小时之后，一道长长的海岸线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里——那里就是中国的海岸了。

领航员赶紧翻出地图，试图识别出他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飞机沿着海岸线向南飞了一段，领航员判断出这应该是在江苏盐城附近。

相比原本的计划，他们偏北了一百多公里。

不过这个数字还在油箱中剩余的燃油燃勉强能支持的范围内。

飞机便转向西南，半个多小时后，泰州机场的跑道就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当飞机在跑道上停稳的时候，油箱里面的油已经见底了，甚至于飞机发动机都不是徐焕生关闭的，而是因为断了油而自动关闭的。

周至柔等人已经在泰州机场的跑道边等着他们了。

一下飞机，徐焕生先向周至柔报告了他们“轰炸”东京的情况。

听到徐焕生确定，他们将宣传弹和警告弹都准确地投入了日本皇宫之后，周至柔将军连声称好。

接着徐焕生便问起佟彦博机组的情况。

然而机场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他们没有佟彦博机组的消息。

大家便站在跑道的尽头，向着东边的天空眺望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很快，大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大家的心中也越发的忐忑了起来，按照道理，如果佟彦博机组的轰炸机这个时候早就该耗尽燃油了。

“也许他们在某处地方迫降了吧。”徐焕生说道。

大家便都一起点头——这也是目前最乐观的推断了。

“让附近的驻军和政府机构都注意一下，有没有飞机迫降。”周至柔也作出了这样的指示。

不过很多天之后，各地依旧没有佟彦博机组的消息，佟彦博机组最终的结果，始终是一个谜。

日本方面倒是宣布他们击落了来自中国的入侵的轰炸机，但是他们宣称击落了全部的十架入侵飞机，而且他们在新闻中提到的击落机型、时间和位置都不太对劲。

刊出的据说是照相枪拍摄的照片也都是驴唇不对马嘴。

后来在战后，马丁公司的人找到了一位侥幸活到了战后的，当时“击落”了中国入侵的轰炸机的日本飞行员，了解相关的情况。

而那位飞行员承认，他并没有见到过中国轰炸机，有关他击落了一架中国轰炸机的报道完全是出于宣传的需要。

“毕竟，海军那边已经报道他们击落了中国轰炸机了，陆军也不能落后。”所以最终大家的看法是，佟彦博机组可能遇到了什么问题，他们最终和轰炸机一起坠入了大海。

根据战后某个日本高级军官的回忆，这次轰炸对日本造成的震动还是相当大的。

按它的回忆，参谋本部专门召开了会议，讨论日本的防空。

这次会议就连因为年老已经不太亲自参加会议的闲院宫载仁亲王也亲自到会了。

在会议上，闲院宫载仁亲王先是代表天皇发出了指示，要求陆军切实做好本土的防空工作，避免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接着便要求大家拿出方案来。

于是便有人立刻提出，应该加大惩膺暴支的力度，绝不能向中国人的无理要求屈服。

“中国人说我们不能用化学武器，我们就不用化学武器，那大日本帝国的威严何在？”动员课课长清水规矩首先表示，“我们应该给中国人狠狠的一击，派遣作战飞机用化学弹轰炸南京，以作为报复。”闲院宫载仁亲王瞟了清水规矩一眼道：“如果中国空军因此报复，我们有什么办法能万无一失地保证天皇陛下的安全？难道我们要让天皇陛下永远待在防空洞中？”

“天皇陛下的安全才是最为重要的。

在没有万无一失的防空措施之前，采取这样的做法，是不妥当的。

大日本皇军是用来保卫天皇陛下，而不是拿天皇陛下去冒险的！” 朝香宫鸠彦王也紧跟着发言。

朝香宫鸠彦王在对华战争的事情上一向非常激进，经常把“惩膺暴支”挂在嘴上。

但是那天晚上的空袭却把同为皇族的他吓得不轻，这也让他第一次意识到，在战争中，即使是他这样的高等人，也会面临危险。

既然他们这样说了，大家立刻就都意识到了，天皇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大家的口风便都变成了要如何保卫天皇的安全了。

“东京应该是在中国飞机的极限航程上了。

所以如果我们把最靠近日本的一些机场都打下来，应该就可以阻止中国人的袭扰。”航空课课长小笠原数夫说道。

“如果中国人打算进行单程攻击怎么办？难道就没办法利用本土防空来拦截吗？”朝香宫鸠彦王又问道。

小笠原数夫迟疑了一下，然后道：“中国飞机采用夜袭的方式，如今的防空手段，在夜间的效率都是非常有限的。

无论是探照灯还是照明弹，基本上都只有袭击发生之后才有用。

如果我们每到夜晚都关闭日本城市的一切灯光，或许能有一些效果。

但是如果中国人真的有勇气发起单程攻击——也就是说他们根本就不打算活着回去的话，他们也可以算好时间在黎明时分抵达东京，然后向皇城发起自杀式的攻击，那这样的攻击，也不是能百分百保证阻止的。”在事关天皇安危的事情上，小笠原数夫也是不敢随便打包票的，所以他立刻改变观点：“从中国沿海抵达东京，至少有一千七百公里。

海军的战斗机在济州岛附近遭遇过敌机——不过海军的笨蛋居然没能把他们打下来。

敌人可以在一千七百公里外发起攻击，如果实施单程攻击，那他们的攻击距离就可以扩大到三千四百公里以上。

也就是说中国人即使是在内陆地区，也可以发起这样的攻击。

因此，打下沿海机场虽然重要，却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在这件事情上，我刚才的建议的确是欠考虑了。”最后大家一致同意，在东京附近部署更多的战斗机和高射炮（后来杜立特因此吃了不小的亏），虽然这对于夜袭没太大用。

但是大家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另外，虽然没有形成成文的决议，但是下面的军官很快就发现，原本控制得很松的，师团长之类的很容易就可以动用一些武器，突然被收归大本营直接控制了，一些已经下发到作战部队的这类武器，都被以“技术尚不完善，需要加以改进”为名又重新收了回去，运回了日本。

第四百二十一章 宣传

对于这次空袭，蒋介石政府当然是大肆宣传，其他各国的报纸也争相报道。

而且这一次，友邦人士的报道普遍让蒋介石感到满意，因为除了日本之外，世界其他的友邦国家普遍都称赞了中国在战争中表现出来的“文明”。

自然了，谁会不喜欢讲文明讲人道的猎物呢？甚至就连德国的希特勒，都称赞中国空军在这一行动中表现出的“勇敢和骑士精神”，并对中国空军提出的，希望中日双方都不要使用化学武器的要求表示了赞同。

毕竟，希特勒自己也是挨过毒气弹的。

当然，日本方面自然是愤怒地反驳了中国空军在传单中日本军队有组织地使用化学武器，以及对和平居民进行大屠杀的指责，并将这称之为对日本蝗军的污蔑。

比如说《读卖新闻》就表示：“以大日本蝗军天下无敌的战斗力，对付区区的中国军队，哪里用得上用什么化学武器？我们用竹剑就能打垮他们。

既然如此，我们何必使用昂贵而且可能给自己人带来各种麻烦的化学武器呢？笔者采访了不少在中国前线和中国军队交战过的战士，他们都表示相比化学武器复杂的使用流程和防护准备，直接用刺刀来打垮中国军队要更轻松，更方便。

只有傻了才会用化学武器来对付那些中国人。

所以说，那些中国兵就是挨刺刀的命，却要操化学武器的心……”而日本政府的发言人也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日本从没有在中国使用过化学武器，中国人的指责，只是掩饰他们军事上的无能的借口而已。

然而，就在这个新闻发布会上，纽约时报的一位记者却紧接着问道：“如果中国在军事上无能，那么被无能的中国人把尿瓶砸到了皇宫里的日本该怎么算呢？”当时日本政府的发言人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很机智地回应道：“下一位！”不管日本政府和日本军队怎么打肿脸充胖子，至少有两件事情确定了。

第一，日本的防御四面漏风；第二，日本色厉内荏，已经不敢再使用化学武器了。

顺便，马丁公司的轰炸机也大大的出了一次风头，就像日本宣称击落了所有的入侵的十架中国轰炸机一样，中国空军同样宣称这次派出的两架飞机全都安全地返回了，并且安排了两个机组的机组人员接受了采访。

这里面的一个机组，其实是备用的机组。

也因为如此，原本应该发给佟彦博机组的勋章和抚恤金，也是在相当长一段时间之后，才交给他们的家人的，而且是以其他理由给的。

而他们的家人甚至是直到新中国建国后才知道自己的父亲或者丈夫，也曾是中国空军远征东京的一员的。

为了天皇陛下能安全地在正常的房间里面睡觉，日本不得不停止在中国使用化学武器。

但这紧接着就导致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在拿下上海之后，日军在继续向西进攻国防防线的时候，就遇到了大麻烦。

国民党政府的国防防线如果按照欧洲标准，那就完全不值一提。

因为这道防线基本上都是土木结构的。

毕竟，这个时代的中国，钢铁产量和水泥产量都低得没法看，而且因为工艺落后，规模太小，导致质量低劣成本反而居高不下。

再加上国民党政府的奇葩的依赖于关税的税财政，导致整个政府都希望进口越多越好。

结果就是国内的钢铁和水泥产业完全没法和进口产品竞争，结果就是，在北洋时期还能勉强维持的一些钢铁厂，最近几年都纷纷破产了。

当然，如果看全中国境内的钢铁总产量，这些年来，还是增长了很多的，尤其是在1931年之后，更是出现了爆发性的增长——毕竟已经被占领了的东北在法律上也是中国领土。

只可惜这增加的钢铁产量却不能为中国人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