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文匪 第372节

第四百八十五章 整风（2）

“涉川呀，你说的这个事情的确很有必要性，其实这个事情，党中央也早就在准备了。就像你说的那样，如今战争马上就要进入到相持阶段了，整顿全党的思想作风，的确是刻不容缓了。”李德胜说，“上个星期，任培国同志刚刚从苏联回来。我们本来就已经准备要召开这样的一个会议了。”

李谦听了，大喜道：“那就好，那就好！我早就看王明那小子不顺眼了！”

李德胜看着李谦，忍住笑摇了摇头，但是也没说什么。

“主席，这个会议，我可以参加吗？”李谦又问道。

“怎么？涉川你打算公开身份了？”李德胜问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李谦摇摇头，“不过我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这次会议，会是被载入中国历史的一次会议。这次会议对于中国革命的意义极其重大，我当然想要凑过来见证一下历史。而且，邀请我这样的‘党外人士’列席会议，也有利于宣传党的主张嘛。而且这次会议涉及的是思想和作风，是相对务虚的会议，涉及到的不能公开的机密也应该比较少，通过我的渠道，一些需要公开的内容，公开起来，比起单单在《新华日报》上面宣传，至少对于知识分子这个阶层来说，宣传效果可能会更好。您看是不是在有些会议上，也允许我作为‘党外人士’观摩一下。”

“这个问题呀，可能需要商量一下。”李德胜说，“向和我党友好的，支持抗战的开明人士，我们的确应该多和他们接触，向他们宣传一下，这也是统一战线的一部分。不过这需要在党委商量一下，而且还可能需要调整一下会议的相关内容。嗯，涉川，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主要是这件事情。”李谦回答说，“另外，我在美国的一位朋友，嗯，柯尔特公司——就是生产马牌撸子的那家企业——的本杰明先生，对于我军在作战中使用的大口径狙击步枪的情况很感兴趣，他认为这种武器可能会非常有市场前途——无论是军用市场，还是民用市场。所以他说服了公司里面其他的人，生产了一款12.7毫米的半自动狙击步枪。这枪的威力不如苏联货，但是精度要好很多。只不过价格可能贵了一点，所以在美国市场上卖的不是那么好。

这给他带来了一些压力。为了为打开市场，他打算以个人的名义向我军捐赠一些这类武器，并且派出志愿者，在我们的指导下参加战斗。他们将使用这些武器，而他们进行战斗的画面和情景会被其他志愿者用照相机和手提式摄影机拍摄下来，用于‘新闻报道’。主席，您肯定能想明白，这个所谓的‘新闻报道’其实就是广告。是的，这就是广告。而且为了保证广告的效果，他们还需要包装出一个超级英雄出来。你想呀，美国的游击队长，到中国来打击邪恶的日本法西斯，这多有宣传价值。然后通过这样的宣传，就可以顺带着给他们的各种武器打开销路。

主席，我觉得这个事情可以干，首先，这能给我们弄来一些外国援助，虽然数量不多，但是有总比没有好。当然更重要的是，我们能借此宣传我党的抗战，让美国劳动人民，也能了解到中国人民的斗争。而且对于国民党将来必然的制造摩擦的行动也可以形成一定的牵制。”

李德胜听了，并没有说话，而是顺手摸出了一根香烟，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了边区自产的火柴，自己给自己点上，然后又抽出一根烟，抽了半截，抬头看看李谦，便又把它塞了回去，然后又把手里已经点燃了的烟在旁边的窗台上按灭了。

“涉川，我忘了你是不抽烟的了。”李德胜笑道。

“主席，其实没什么大问题的。不过，能少抽烟，最好还是少抽烟。比如鲁迅先生，最近因为烟抽的少了，气色明显都好了不少。前两天他还和我说，他觉得自己有希望能看到抗战胜利了。”李谦也笑着回应道。

“涉川呀，你下次过来，要是鲁迅先生的身体好了一点，你看能不能把鲁迅先生也请到我们这里来走一走，到抗日军政大学给学员们讲讲课。”李德胜又说道，“至于外国友人要来支援中国人民抗战的事情，我们当然是欢迎的啦。”

“大概半年前，鲁迅先生的弟弟，参加了 ‘新民会’组织的一次，所谓的‘中国文化建设座谈会’。把鲁迅先生气得够呛。主席你也许不知道，他们兄弟两个早就反目了。这么多年了，鲁迅先生和他弟弟也没有什么书信往来了。这一次，周作人弄出的事情，真是……鲁迅先生还是先写了一封信，托我想办法送到了周作人手里，劝他悬崖勒马，迷途知返——他实在是还不愿意就这样放弃自己的弟弟。周作人当时便写了一封回信，信里面的内容我也不清楚。

总之，鲁迅先生看了那封信之后，当晚就被送进医院里面去了。好不容易才稳定了下来。第二天就发表公开信痛斥周作人，据许广平女士说，当时先生一边流泪，一边写那封公开信……唉……这之后，养了这么大半年，鲁迅先生的身体才渐渐地恢复了一些。不过主席，您要是邀请他来参加我党的会议，他肯定是愿意来的。而且，我觉得让他来延安看看，让他更真切的看到中国未来的希望，对他的身体肯定是有好处的。”

李德胜主席也笑了：“涉川，你搬出鲁迅先生来，这还真是容不得人不动心呀。”

李谦在延安待了一天，然后就转到延川，去化工厂和油田看了看，又去火箭弹生产厂看了看。呆了一晚上，便再次回到延安，然后他就得到了一个消息：“人民党准备在不久之后召开一次中央全体会议，以商讨后面的抗战工作。在这次会议中，为了体现统一全国人民共同抗日的理念，人民党中央打算邀请包括李谦和鲁迅在内的一些社会贤达列席旁听。”

第四百八十六章 整风（3）

李谦返回西安，下了飞机，便立刻往文史院的方向去了。上海大学西安分校的文史院是更晚一些才建起来的，和理工院并不在同一个地方。理工院在西安南边的灞河边上，而文史院则被安排在华清池的附近。虽然文学院是后来建造的，不过整个文学院的设计师也还是梁思成夫妇。这个时候，他们夫妻两个已经是上海大学建筑系的教授了，梁思成如今更是建筑系的主任，而他们现在主要的研究方向，则是“人防工程”。

李谦曾经托人弄到了一本意大利人杜黑的《制空权》，并将它借给梁思成夫妇阅读。李谦告诉梁思成，这个意大利人的理论，在欧美军事界相当有影响。

“在欧美军事界非常有影响也就意味着在日本同样非常有影响。这本书提出了一种观点，那就是依靠所谓的‘战略轰炸’，也就是对敌人后方的工厂，甚至是和平居民的轰炸来彻底的破坏一个国家的战争潜力。

这种思想，对于那些有技术优势，但是缺乏人口，缺乏兵力的国家会非常的有吸引力。对日本也一样。按照李德胜先生的《论持久战》中的估计，日本很快就会因为兵力不足而不得不停止大规模的扩张，战争将长期化。在这种情况下，日本很可能对中国的重要的城市，还有工厂发起‘战略轰炸’。梁先生，我在欧洲留学的时候，见过欧洲的一些人防设施，比如防空洞什么的。这些东西当然不可能击落敌人的飞机，但却能保护自己人。”

于是梁思成他们目前的研究重点就是怎么高效合理地挖洞，以及如何对地面建筑进行有效的隐蔽。他们夫妻两个在这两个方面进行了卓有成效的研究，以至于后来不列颠之战爆发之后，英国驻华大使还亲自跑到西安来，邀请他们夫妇去向英国人传授如何隐藏地面目标的技术。

正因为有了这一类的研究，所以文学院这边的房子基本上都是平房，这一来是因为相比上海，西安这边的土地便宜，二来也是为了加快遇到空袭之后的转移速度。

考虑到鲁迅先生的身体不好，所以鲁迅先生住着的院子距离防空洞最近。李谦到鲁迅的院子里的时候，他们一家人正准备吃午饭。

见到李谦，鲁迅很高兴：“涉川来了，正好要吃饭了，了就在我们这里吃吧，嗯，广平，去给涉川他们拿两套碗筷来。”

李谦也不客气，便和黄婉贞一起直接在桌子边坐下来，然后问道：“先生这里今天有什么吃的？”

“还能有什么？当然是蘑菇啦。”许广平正拿着两副碗筷过来，听到李谦的问话，便笑着回答道。

如今上海大学西安分校，不管是理工院还是文史院，都有不少的防空洞。这些防空洞呢，现在基本上也没别的用途，而微生物那边正好又有种植蘑菇的技术，所以这些防空洞就都被用来种这些蘑菇了。结果就是上海大学分校不仅仅食堂里每天都有蘑菇这么一道菜，就连学校的老师，每个星期也能分到一些作为学校福利的蘑菇。

“先生最近的身体怎么样？”李谦又问道。

“好了不少了。”鲁迅回答道，“涉川放心，我还要活着看到抗战胜利呢！”

这时候许广平已经把饭菜端上来了，鲁迅先生便道：“大家先吃饭，吃完了再说话。”

李谦也知道，鲁迅先生虽然是搞新文学的，但是他的很多生活习惯其实还手姑婆去的习惯影响的，比如说“食不言”就是其中之一。

几个人吃完了饭。佣人上来把桌子收拾好了，黄婉贞便和许广平一起说话去了。鲁迅先生则靠在靠椅上，伸手在口袋里摸了一下，又停了下来道：“涉川，你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李谦便道：“先生，我刚刚从延安那边过来。人民党那边判断，日本鬼子很快就要发动对武汉的进攻了。而且他们还判断，因为兵力上的限制，这一轮进攻结束之后，日本人的扩张暂时就到了一个极限了，今后就要进入到漫长的相持阶段了。这场战争的胜负也就取决于在这一阶段中，日本能不能做到以战养战了。如果我们能做到让日本无法在沦陷区获利，那相持的胜利者就是我们。所以如何破坏日本以战养战的构想，就是今后的关键。人民党准备召开一次中央全会，为相持阶段的斗争做准备。为了让大家更了解人民党的主张，以便于合作抗日，所以人民党的李主席打算邀请一些支持抗日的社会贤达去延安旁听其中的一部分会议。李主席拜托我来邀请先生，不知道先生愿意去延安看看不。也不知道先生的身体吃得消不。”

鲁迅先生听了便回答道：“我其实也早就想要到延安那边去看看了。至于身体，我这些天想开了不少，身体也好了很多。而且涉川，我已经有一个月都没抽烟了，已经不咳嗽了。”

既然鲁迅先生这样说，而且李谦看鲁迅先生的气色也的确比以前强了好多，便点点头，将放在旁边的包拿过来，从里面摸出一份邀请函出来，双手递给鲁迅先生道：“先生，这是李主席托我带过来的邀请函。”

与此同时，在武汉，长江局的王明也接到了要他返回延安参加中央全会的电报。

王明很清楚，这个时候返回延安开会，就是他和李德胜在党内摊牌的时候了。他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李德胜这个时候选择要和他摊牌，那他肯定是更有胜利的把握的。王明现在并没有改变这个局面的办法，所以他的办法也就只有拖延了。

于是王明首先表示自己工作忙，没时间。但是蔡泽寰说：“那也行，中央全会又不是每一个中央委员都必须一个不少的，只要达到了必要的数量就够了。”

听到这话，王明立刻反应过来了，要是自己不去，那不是就等于是被缺席审判了吗？于是他便又强调现在正是局面变幻的紧要关头，这个时候把大家都叫回去，这不是影响工作吗？于是他便试图鼓动长江局里面的那些中央委员也不要回去参加会议。但是长江局里面蔡泽寰是肯定要与会的，伍豪也觉得现在有些问题的确需要讨论一下。有他们这个表态，就是长江局王明都影响不了了。王明最后发现，除了自己，大家都抽得出时间。于是王明便也抽得出时间了。

第四百八十七章 整风（4）

因为机场上稍微有点横风，所以李谦和鲁迅乘坐的苏联飞机在降落的时候，在跑道上跳了一跳，不过飞行员还是很稳地控制住了飞机，把飞机稳稳地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