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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宋贩卖焦虑 第208节

桑参军急道:“哈,佥判,下官还真的觉得有一事佥判绝对感兴趣,而且极利于学习律法,也不知道佥判感不感兴趣?”

陈宓点头道:“桑参军说说看。”

桑参军笑道:“江陵府乃是荆湖北路一路之治所,这里也集中了很多的案件,都是荆湖北路的州县每年送来的,有些可以州县自己解决,但有些便得到江陵府这边来最终定案。

而荆州湖北路辖江陵府、鄂州、复州、峡州、归州、安州、汉阳军、荆门军,人口众多,汉夷杂居,又是南来北往之处,江河湖泊之处,盗匪滋生之地,所以这情况之复杂令人瞠目结舌。

因而咱们江陵府的府院要经手的案件每年何止万千件,而咱们的人手又是定数,所以每年都会有很多的案件被积累下来,当然啦,重大案件是重中之重,必须得提前处理,因而总有一些寻常的案件不得不被积累下来,每次到了年底的时候,也是令人头疼。

若是佥判愿意接手处理这些案件,那咱们江陵府院的司法官以及胥吏可就要大大感谢佥判大人了。”

“哦?”陈宓眉头一挑,倒是颇为感兴趣起来。

桑参军看到陈宓感兴趣,心中暗道一声好,赶紧推销道:“佥判,您别看这些案件被积存下来便轻视了,能够到咱们府院的案子,哪里有简单的,不过是因为其他的或是涉及到命案,或者是有伤风化的案子在前,所以才被留存下来,终归还是要专门找时间处理的,并不是不重要。

佥判若是能够从这些案子入手,或许只需要几个月的时间,便可以对咱们大宋律例了解得七七八八了,若是能够再深入几个月,或许都能够成为行家里手了。

佥判想一想,懂大宋律法那可算得专业人士了,如果佥判能够成为专业人士,那对以后的仕途可是大有裨益啊。”

陈宓动容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好像是蛮不错的,不过,我能够手审案么?”

桑参军见到陈宓的神色,便知道他已经钩了,心下得意,但知道还得再下一把火,赶紧拱火。

“佥判刚刚中了状元,这个时间估计还没有真正了解过便被任命了职务,可能还不太了解咱们地方的这些事情,便让下官为您解释一下吧。”

陈宓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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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大宋在司法机构的设置、人员的配备及其职能分工都是作了精心设计的,县级官府审理裁决日常民事案件及杖以下刑事案件,徒以刑事案件在审理以后须将初审情况报州政府,由州级司法行政官员审理。

一般州政府内有两个审讯狱案的常设机构,即州院和和司理院,有些地方还有幕职主持的当直司,这些是负责审讯犯人的鞫勘,或称推司、狱司、鞫司。

司法参军被称为检法官、谳司,根据审讯结果依照犯罪情节负责为鞫司检出适用的法律条文,供鞫司官断案时照用。

在一州不同时设置录参、司理与司法时,由他官代替其职,而不允许一个官员在同一案件的办理过程中既是审讯官,又是检法官,遂为之增设司户一员,兼录事参军,主持军院,除鞫、谳分司外,宋代州级司法还实行录问制度。

幕职诸官在这一录问过程中有纠正错判误判的职责。录问无异词,长官认可后,通常由推官、签判或判官依照司法参军检出的法律条文,拟写出案件的判决书,称为“拟判”或“书拟”,然后依次由幕职官、通判、知州签押,并加盖公印方能结案。

在签押时,如果幕职官对这种已结案的“具狱”有不同意见,还可以与长官争辩,以正其冤,雪活冤狱者有奖。

当然,若将来大辟案被监司或中央司法机关发现有冤情,则元奏断官、定夺官、签书官员皆在受罚之列。”

桑参军在地方官府工作多年,因而对这些了如指掌,因为存着震慑陈宓的意思,所以虽然说得详细,但却是用相对正式的话语来解释,若是一般人,还真的是要被震慑住的。

陈宓一边听一边点头,这些对他来说问题不大,毕竟他的老师可是张载,张载也是从地方做出来的,对这些可是行家里手,知道弟子以后做官必然要经历这些,早早便给打了基础了。

陈宓在后世当集团高官,到了那等位置,做的事情不是已经犯法便是擦边球,因而对律法也是了解颇多,相互对照之下,自然也是有深入了解了,因而听桑参军的话并不难理解。

“照桑参军的话,便是本官是可以断案的?”

陈宓问道。

桑参军嘿嘿点头道:“这是自然,不过佥判在最终判定之后,也可以后补流程嘛。”

陈宓似笑非笑地看了一下桑参军道:“不对吧,桑参军。”

桑参军愣了一下道:“佥判,哪里不对?”

陈宓呵呵一笑:“你说我在最终判定之后,可以后补流程,但据我所知,佥判是可以参与州级司法录问详断没错,但必须是由司理参军或录事参军已经初审的各类狱讼案件;

其中包含预拟判决书,供主官裁定;狱案判决后,与长吏共同签押。而在录问与签押等过程中,签判需对案情详加审察,以驳正家狱。

如冯元吉在任石州军事判官时,因“尝辨案狱,活二人死”而受奖赏。还有我老师在签书镇宁军节度判官时,也曾屡平反重狱,得不死者前后盖十数。

如果录事参军、司理参军已判案件不妥,需移司别推,判官有时也参预案件的审讯勘断。

但这些都有一个前提是——录事参军、司理参军已审判过案件!”

陈宓冷冷地看了一下桑参军道:“……所以,桑参军,你让本官越过程序去干涉案件,是要让本官犯错误么,你这是何居心!”

桑参军闻言大惊,赶紧解释道:“佥判,您误会了,下官怎敢诬陷长官,您就算是再给我几个胆子下官也不敢啊!

下官这般建议,不过是因为地方情况不同罢了,咱们江陵府人少事多,因而许多的事情都要特办,若是所有的事情都要按照流程来,那一年下来也办不了几件事情啊!

所以,在咱们这边,程序流程之类的,当然是需要的,但若是事事都依着程序,那真是什么也办不成的,所以平日里也不太在乎这些……”

陈宓看到桑参军满脸的惊慌,看着也不像是说伪,于是说道:“桑参军不用惊慌,本官是不了解这里的情况,这事情我回去核实的,若是本官错怪了你,本官必定会向你道歉,还会请你喝酒致歉。”

桑参军连连摆手道:“哪里敢哪里敢,只要佥判不要怪罪下官就是了。”

陈宓笑道:“先说正事吧,这些还没有处理的案卷在哪里,你先给我吧,我先看看再说,就算是不审案,但了解多一些也是好的,若是有可以解决的,顺手解决了也不是不可以。”

桑参军露出了笑容:“那是那是,佥判随我来。”

陈宓点头,跟在桑参军后面,来到了一处房屋,有人守门,见到桑参军过来,赶紧过来问候道:“桑参军,您来啦,是要查看什么案卷么?”

桑参军侧身道:“赶紧开门,是佥判大人要看卷宗。”

那胥吏吃了一惊,赶紧朝陈宓拱手,然后打开了库门。

桑参军侧身请陈宓进去,引到里面,里面都是书架,面摆放着长长一排的案宗,道:“佥判,这里便是搁置的卷宗了,您可以随意看看。”

陈宓吃了一惊:“江陵府竟然积累了这么多的卷宗?这是积累了多少年的?”

桑参军闻言一愣,随即苦笑道:“这哪里是多少年的,这都是今年的,现在是五月底,到得年底,估计还得有同样量的卷宗到来!”

陈宓这下子当真是惊了,看着这库房里,至少是几十排的书架,面满满的都是卷宗,怪不得桑参军说人少事多,根本处理不过来呢。

陈宓挑着最近的卷宗看了一下,这下子才了解过来了,卷宗是有多有少,但里面包含的内容却挺多,包括状纸、审案时候的口供、断案时候的结论,以及各种事诉时候的材料,加起来每个案子都是厚厚的几沓,自然积累起来便成了海量的资料了。

不过即便如此,这几十排书架的卷宗,想必也是有几千件案件,看着也是令人头皮发麻。

陈宓想了想道:“这些案件,看来江陵府府院是处理不了的,处理不了的,那该如何解决?”

桑参军笑道:“处理不了的,那就原籍送回,让他们直接处理掉就行了,府院又不是帮他们擦屁股的,这些事情他们自己解决便是了。”

陈宓笑了笑道:“那这里面如果有冤案呢?”

第二百八十五章 套路!

“那这里面如果有冤案呢?”

陈宓问道。

“冤案?”桑参军愣了愣。

陈宓点点头道:“对,下面州县制造的冤案,他们贪赃枉法,制造卷宗蒙混过关,本来府院可以重审将冤情给纾解了。

或者说,也不是他们贪赃枉法,而是因为对律法条例的解读不正确, 导致的冤案,本来可以通过府院的解读避免,但因为咱们将这些打发回去,导致冤情无法沉冤得雪,这不是很冤枉么?”

听了陈宓的解释,桑参军倒是明白过来了,不过随即一脸的苦笑道:“佥判, 不是咱们府院不愿意处理, 实在是忙不过来啊。

您看, 这一大屋子的卷宗,别说一个个审判了,便说是了解一下,便要花费大量的人力,这根本就没有办法处理的啊。

何况既然这些卷宗都到了咱们这里,说明本身案情也不那么简单,咱们怎么能够处理得过来?”

桑参军说的话倒是有一些道理,不过陈宓继续问道:“我听说,作为地方官员,大多讲究教化,以少发犯罪为佳,怎么江陵府这州县竟然有这么多的案件,难道是咱们江陵府的人喜好诉讼,我只听说过两浙路的百姓喜欢,怎么江陵这边也喜欢么?”

桑参军叹了一口气道:“哪里有喜欢诉讼的,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 谁有愿意跟咱们打交道。

原因有二,一是江陵府州县不少,一个地方每年出现几百例,便有几十例够得州府,如此一来,集中起来便是这海量的卷宗了;

二是,江陵府这地方长江贯穿,汇通南北东西,贩夫走卒、商户富贾往来、车船店脚牙更是不计其数,龙蛇混杂之下,各类案件自然是频发,加汉夷杂居,时不时就有械斗,在大山处,又有匪人集结,时不时就会出来骚扰商贾,如此复杂的局面,自然会滋生众多的卷宗了。

那些被迫害的百姓,哭诉无门,最终还不得找官府么,只是这等事情,官府也难以解决啊。”

听到这里,陈宓总算是明白了,不过并没有发什么宏愿立什么flag,而是跟着叹息道:“如此这般,倒不是咱们府院不作为了,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桑参军一拍大腿道:“那可不是么,不过现在有佥判愿意接手这些事情,却是他们的幸运了。”

陈宓笑着摆手道:“可别这么说,本官初来乍到,不过是本着多学习的态度来的,而且这些也不是我的本职工作,你们录事参军、司理参军、司法参军、司户参军没有将这些案件给审理出来,佥判不能随便插手的,所以,本官也只是先学习了解一番罢了。”

桑参军暗中皱了皱眉头,这状元郎年纪轻轻的,怎么说话这般滴水不露,本想着将他诓进套中,却是没有想到陈宓竟然不进套……不过他随即释然,管他呢,进不进套的,也与自己无关,只要这陈宓不要给自己造麻烦就好了,至于其他的,与自己何干?

想及至此,桑参军笑道:“也好,那下官就不打扰大人学习了,大人若是有不解的地方,可以……嗯,可以找一下沈西元、郎家权、洪州佐他们,他们可以为大人释疑解惑。”

陈宓笑着点头,沈西元是司理参军、郎家权是司法参军、洪州佐则是司户参军,作为比较重要的曹官,陈宓自然是知道的。

看到陈宓同意,桑参军赶紧告辞而去,他也怕说多错多,若是让陈宓纠着错误,终究是会惹出麻烦来的,到时候他可就要成为替死鬼了,所以该走就得抓紧。

陈宓看着狼狈而逃的桑参军,不由得摇摇头,别看他与桑参军讨论的时候似乎颇为赞同桑参军的意见,但心下所想却非口中所说那般。

桑参军虽然总是说府院无能为力,这些话虽说是在推脱,但有一句话陈宓是比较赞同的,便是那句——若是迫不得已,谁又愿意打官司呢。

打官司从来不是百姓发自内心的选择,即便是后世,百姓们也是能不打官司便不打官司,倒不是他们便一定信不过官府,而是着实打官司需要成本,这个成本既指打官司本身需要付出的费用,包括开庭费用,还有律师费用等等,关键是,旷日持久的官司要浪费大量的时间,还有大量的精力。

后世尚且如此,何况是大宋朝?

所以,这些人来打官司,便是迫不得已的事情了,究竟是如何迫不得已,逼得他们不得不来打官司,便是可想而知了,一定是哭诉无门,才不得以行此下策!

想及至此,陈宓再看向这几十排的卷宗,眼中出现了万千百姓以头抢地的景象,他们欲哭无泪,以头抢地,呼天唤地、求救无门……

陈宓叹了一口气。

……

桑参军人走了,但却是随时注意着呢。

“这些天陈签判在干嘛?”

桑参军招来看守库房的胥吏问道。

胥吏神色有些怪异道:“佥判大人天天都去我那里,还找我要了好多律法书,小人也曾接着送东西进去站在旁边看了许久,发现佥判大人不仅看案卷,还不断地翻看各类律法条例,然后还不断地记笔记,几天的时间,已经记了几百页的笔记了。”

桑参军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边看卷宗一边看律例?”

胥吏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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