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利坚1881:他们叫我传奇 第8节
“飞鸟,大概还有多远?”陈剑秋拉着黑萝卜在河边饮水,同时检查了下马鞍袋里的干粮,已经不多了。
“快到了,前面那座山后面有个隘口,拐进去就可以上山了。”飞鸟站在浅滩里,用水清洗和擦拭着身体,据说这样可以洗涤他们的灵魂。
可猛然间,陈剑秋突然拔出了马上的霰弹枪,对准了他们身后的草丛。
“如果你现在还不走出来的话,我可以保证你的身上会多很多个窟窿眼。”他打开了双管枪的保险。
飞鸟和肖恩都惊呆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剑秋已经把子弹悄悄上了膛。
他们不知道,但在身后草丛观察已久的人是知道的。
一个身披野牛皮的印第安人,从草丛慢慢走了出来,手上提着一把弓。这个人看起来和飞鸟年纪差不多,但是脸上有一道可怖的疤痕,贯穿了左颧骨。
“疤羽?”飞鸟看见眼前这个人,欣喜若狂,冲上前去想要拥抱他。
但疤羽一动也不动,眼睛死死盯着陈剑秋和他手里的那把枪,他的手下意识地还摸着弓。
“陈,别紧张,这是我部落的兄弟,从小和我一起长大。”飞鸟赶紧解释到。
“老大,咱们先把枪放下,别伤了自己人,我真怕你走火。”肖恩在一边帮腔。
陈剑秋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他缓缓放低枪口,打开枪膛,把里面的两颗子弹退了出来。
“这位是陈,那边那个是肖恩,是他们救了我。”飞鸟摁下了疤羽握着弓的手。
“是他们两个帮你杀了罗伯特?”疤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不知道原来是不是就是这个嗓音。
陈剑秋的眉毛猛地挑了一下。
“罗伯特不是我们杀的。”飞鸟摇了摇头。
四人都上了马,疤羽和飞鸟肖恩在前,陈剑秋反倒骑着黑萝卜落在了最后面。
一路上只有疤羽和飞鸟两人在不停的交流,用着他们自己的语言,肖恩坐在后座干脆闭上了眼,而陈剑秋,却一个人在后面,不知道想些什么。
“疤羽,大家都好吗?”
“嗯,都很好,大家都很惦记你,怕你出事。”
“你的枪呢?我在来的路上听说附近有联邦的士兵,很危险。”
“士兵我倒是看到过几个,但只是远远看着,不想惊动他们,我们的地方很隐蔽,大家平时也不出来,他们找不到我们。我出来想打些猎物回去,所以只带了弓。”
……
一路聊着越过了隘口,进了山里。阳光越过针叶林照射进来,西斜的太阳有点摇摇欲坠的意思,疤羽提议找个地方先扎营。
于是他们找了一个山岩下平坦的地方燃起了篝火,当陈剑秋准备把最后几块饼干塞进自己的嘴里时,飞鸟说话了:“别吃干粮了,刚才来的路上,我看到了白尾鹿的痕迹,我去猎一头来当晚饭,剩下的带回部落去。”
疤羽点了点头:“我也去吧,我和飞鸟一起打猎很多年了。”
两个人拿着弓箭走入了森林。
“诶,老大,为啥你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
在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森林中后,篝火旁只剩下了陈剑秋和肖恩,好动的黑人百般无聊,边抠手指边问。
可是却没有人回应他,陈剑秋正专注地用火烤着从强尼那搜来的匕首。
他站起了身。
“我也出去一下。”
然后从马上抽出霰弹枪,也走进了森林。
肖恩又一次傻眼了。
“为什么每次都把我一个人丢在营地?”
……
北美傍晚的森林略显昏暗,一只白尾鹿正低着头啃食着地上的苔藓,她身边的伙伴们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从这个点到夜色降临,他们得提防北美灰狼和美洲狮的袭击。
她们拥有着灵敏异常的嗅觉,任何一种异样的味道,几乎都无法逃出她们的鼻子。
但是老练的猎人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就像现在的飞鸟一样,他之前已经用河水洗去了自己身上的酸味。
他隐没在树丛之中,紧紧盯着那只白尾鹿,疤羽不知为何追着另一处痕迹而去。
想到这里飞鸟不禁心头一笑,同样在一个部落长大,疤羽和他既是朋友,也是竞争对手,虽然飞鸟贵为酋长的儿子,但疤羽始终跟他叫着劲,争夺着属于印第安战士的荣耀。
连捕猎也要比一下,真的是。
当白尾鹿东张西望之后再次低下头进食时,飞鸟知道自己机会来了,他举起了手里的弓,从背后取下箭,搭在弓弦上。
弓弦拉满,箭头直指鹿头。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他背后不远处的森林中,夕阳照射不到的阴影里,也有一个锐利的箭头,瞄准着他的喉咙。
疤羽面无表情,但是呼吸有些急促,他尝试着平顺自己的呼吸。弓已经拉满了,弓弦在微微的颤抖,不知识因为拉弓时间太长,还是内心的忐忑不安。
就在他下定决心要把这一箭射出去时,一把冰冷的匕首贴在了他的脖子上,刀刃陷入皮肤三分。
第十一章 血溪
“要不要试试是你的箭快,还是我的刀快?”陈剑秋的声音从疤羽的身后传来。
“玩阴的?”疤脸感觉到刺痛从脖子上传来,刀尖已经划破了脖颈上的皮肤。
“彼此彼此。”陈剑秋持刀的手没有丝毫放松,另一只手已经取下了疤羽搭在弓上的箭。
“你杀了我打算怎么跟飞鸟交待?”
“嗯?我其实不太在意他的看法,倒是很想知道拿不到他的人头,你怎么去跟你的主子交差。”
疤脸忽的一身口哨,响彻整个山谷。刚才还在低头进食的白尾鹿们被惊的四散奔逃,同时还带起了一堆不知名的动物到处乱窜。
飞鸟迅速地转向这边的方向,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陈,你在做什么?”他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的救命恩人竟然拿匕首架在自己好友的脖子上。
“你怎么不问问他在这个位置拿着弓箭瞄着你做什么?”陈剑秋不但没有放下手中的匕首,反而压的更深了。
“飞鸟!你是愿意相信他?还是我?”疤羽用印第安语大声说道。
“陈,先把刀放下,疤羽是我的好兄弟,他不会做那种事。”飞鸟慢慢靠近两人,他不知道发生什么,眼前的这个中国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对疤羽有那么大的敌意,先是用枪,后是用刀。
“石泉镇出事儿是五天前,我们一路兼程,也刚到这里,你一直在深山里,是如何知道罗伯特的死讯的?而又是谁告诉你,我们是在石泉镇遇见,救了飞鸟的呢?”陈剑秋不紧不慢地问道,但是眼中闪出了寒光。
“如果说刚才那些只是怀疑的话,你这手腕上的勒痕,总不会是你自己的族人干的吧?”
字字诛心,疤羽脸色难看,而飞鸟则面如死灰。
“你的族人,你自己看着办吧。”陈剑秋松开了手上的匕首,一脚把身前这个印第安人踢向了飞鸟。
飞鸟还没有从震惊和错愕中醒过来。
“抱歉,他们抓了我的妻子。”疤羽不敢直视飞鸟的眼睛,慢慢向他走去。
飞鸟下意识地想去握他的手,但下一秒,疤羽已经一个闪身,跳入树丛。
陈剑秋迅速从腰间拔出左轮,他尝试着瞄了下,没有扣动扳机。
唉,枪法太差,这个时候他就有点羡慕西部的神枪手们了,要是有他们“美式居合”的本事,刚才那个情形,逃跑的印第安人此时应该正抱着腿在地上打滚。
这叛徒后面很有可能跟着联邦士兵,一击不中,会惊动周围的人。
“现在回营地,这个地方不能久待。”陈剑秋叫上还在失魂落魄的飞鸟,返回营地。
“你们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又丢下我了呢,话说,在这深山老林里,你们要真是把我丢下了,我怕是活不过一个晚上。”肖恩看见他们回来了,开启了话痨模式。
“我们什么时候丢下过你?”陈剑秋跑过去解马的缰绳,他指着疤羽的那匹马,“你骑这匹。”
“喂喂,这太阳都快落山了,我们现在去哪?那个脸上有疤的印第安人呢?”肖恩爬上了疤羽的那匹棕色马,马似乎瞧不太上背上这个人,但没有反抗。
“我们被联邦的军队盯上了,他们的人应该在附近,这个营地的烟暴露位置了,加上刚才疤脸的那声口哨,也极有可能是通风报信的。得换个地方。”
飞鸟踩灭了篝火,三人继续沿着山路往山的深处而去。
在判断了后面暂时没有人跟来之后,三人找了一个小山洞,重新燃起篝火。
“我们下面怎么办?”肖恩问道。
还没等陈剑秋回答,飞鸟说话了,他用树枝扒拉了下火堆,火光映射着他脸。
“我要去部落那边看看。”
陈剑秋沉默了一会儿,掏出那包烟,抽出一根叼上,然后在火堆里捡了一根燃着的树枝,头靠近了把烟点上。
“你确定要去么?”他一边抽烟,一边问,烟头在山洞的昏暗中忽明忽暗,“你的部落很有可能已经被袭击了,你的亲人也很有可能遭遇不测,而且那里现在很有可能有联邦士兵的埋伏。”
飞鸟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陈剑秋灭掉香烟:“那明早我陪你去,肖恩,你待在这里,见情况不对就跑。”
肖恩一脸苦笑:“没有你们,我能跑到哪去呢,还是和你们一起去吧,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陈剑秋从腰间掏出那把左轮,丢给肖恩:“拿去,我还真不信你不会用枪。”
肖恩不太敢接。
“拿去,到时候看好我们的身后。”陈剑秋直接在篝火旁边躺下了。
肖恩捡起枪,插进了腰带里。
“小心点,枪里有子弹,别走火打着你的蛋。”从躺着的人那里飘来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