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朕的庙号最次也得是圣宗 第326节

“康保公。”宋子义作揖打断道，“敢问，现在康保公可有绝对的把握，胜过大明？”

“嗯……”成台吉沉默了。

大明，怎么可能打得过？

当初开平卫一战之后，大明对北方投入增加，东北逐渐完成兵站、驿道的建设，基本上能确定蒙古毫无胜算。

而且，宋子义带来的坐牧、轮牧技术，以及南方大明王朝如果进行持续投入，完全能将靠近大兴安岭一带的蒙古草原，完全变成类农作的劳动生产方式，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所以，康保公若是不能劝说博迪南下参与本次的秋狩，那么大明天兵天将必定北上。今年，陛下完成了九边的改组，南方粮草也在囤入九边长城。

而且，归化王和陛下已经联姻了！

如果陛下一声令下，召集归化王自西而来，陛下从东和南方合围，敢问最终结果当如何？

陛下要的是一条安全的战略缓冲地带。

建设需要蒙古诸王公的配合，康保公若是协助陛下，未来哪怕削了郡公之号，也能留下侯伯之位。

大明的侯伯，可是居于繁华中土，富庶无比的。”

宋子义劝了一句，然后见好就收：“况且，康保公近来投入不少物资于此地，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起色刚好，就携家带口，抱头鼠窜吧。”

成台吉没说话，慢慢踱步思考。

结果走着就走出了大帐。

抬头一看，山坡之下，牛羊如云，牧民欢笑，汉人商贾带来的物资价格似乎很廉价，很多人在抢购。

安定，祥和，富庶。

这是他的地盘。

今年，他随便抽一点赋税，就是往年的数倍，但牧民不仅没有逃走，反而全数给了。

况且坐牧，也不需要东奔西跑，这一年安然，也让他思考，游牧真的好吗？

成台吉，似乎有了决断。

经过十日的酝酿，察哈尔上筹备过冬的顺化王孛儿只斤·博迪接到了朱厚照邀请他，带上所有部曲，南迁至承德木兰县秋狩的书信。

然后，博迪只能召集所有汗庭内的叔伯兄弟，一块商量：“大明皇帝是不是想要趁机和吉囊合作，对我们下手了？”

开讲第一句话，博迪就说出了心中忧虑。

数个月前，朱厚照和俺答的交谈，已经通过各种渠道，送到了整个察哈尔部。

所以，博迪是清楚的，朱厚照这次秋狩是假，跟吉囊配合打他是真！

他这话一出，不少人都皱眉。

“怎么可能？”阿赤赖第一个起身摇头，“如果要攻打我们，今年何必派来那么多人给我们收购这么多牛羊？盐、铁锅、粮食他们可都给了！开战了，不就是等着咱们抢走这些物资不给他们牛羊嘛！”

作为大明金券在蒙古的两大代理人之一，阿赤赖这一段时间没少发财，穿金戴银，丝绸着物，随身还有大量的香料散发芬芳，让人嗅到了都忍不住皱紧眉头。

但他并不在意，谁让他有钱呢！

而且，他还寄希望于皇帝一直给给他发财的机会。

别的不说，光是互市，每年就给整个鞑靼顶层的王公，换来了一大笔收益。

“是啊！我觉得阿赤赖说得对，正德皇帝跟之前那群明人皇帝不一样，他是实打实的给了优惠，咱们各家这几年，就去年遭了点灾，但也没有什么大碍不是？”

“是极是极！所以我觉得只是皇帝想要咱们去见见面，大家打打猎而已。”

博迪一看，这群王公，台吉，济农，居然这么向着大明，实在让他心头窝火。

这可是敌人！

耀武扬威的敌人啊！

“汉人可是将我们从花花中原赶出来的！”博迪咬牙起身喝道，“之前我们还在打……”

“大汗！那都多久前的事情了？”阿赤赖皱眉，“咱们现在好不容易换来了和平，牛羊在长，汉人又跟咱们亲善，互市好不容易立起来了，你难道要我们去破坏这种来之不易的局面？要知道，就连你父亲在世的时候，都没有做到这一点！”

博迪惊愕，不可思议的看着沉思的人群：“这才几年！你们回答我！这才几年！你们就被腐蚀成这样了？你们还是成吉思汗的子孙，还是腾格里的苍狼、雄鹰吗？”

第397章 腐蚀鞑靼王公有效果（下）

博迪感到了失望和恨铁不成钢！

他的叔伯兄弟，怎么一个个，都变成了这样？

“这不是几年的事情。而是全宁卫，已经立起来了！我们的游牧，到不了东北。”阿赤赖忍不住怒道，“汉人，用了一年，在全宁卫旧址上，建了一座城！堵死了我们去东北，你的兄弟们分不到草场了！”

“那就抢回来啊！”

“屁话！倘若能抢回来，我们能不抢？”阿赤赖也毫不犹豫喝道，“你知道，有多少人在那里驻军吗？”

“我蒙古勇士，岂能轻易言败！”博迪也梗着脖子呵斥。

“一万汉蒙骑兵！”阿赤赖遥指东侧，“除了全宁卫，还有集宁！”

众人一念，猛地寒意丛生。

对，集宁还有大军！

阿赤赖瞪着博迪：“睁开的你眼睛看看南边！集宁从无到有，现在口众三四万，大将军重炮十六架，威武将军炮上百门，虎蹲炮、马拉炮何止千门！

此外，还有上万的黑铳骑兵，每天都在演练。

咱们的牧民在游牧，整日劳碌奔波，弓矢有的甚至用不上钢铁！

可他们的勇士吃着大明朝廷给的俸禄，每天除了训练，就是训练！

甲胄比我们强！

武器比我们强！

勇士南边也比我们精锐！

我们的勇士是能打，但面对装备差距，我们需要付出多少人的死亡，才能杀死对方一个人？

就算杀了又如何！我们满打满算，几十万人。

而大明呢？大明的报纸看了吗？他们预言，大明境内口众，至少有一万万！

一切的一切，你都张大你的眼睛看看！

现在我们所有勇士捆到一起，能不能和集宁城内的黑铳骑兵交手？

这段时间，多少察哈尔本地的牧民南投集宁了？

你还看不明白吗？

还有！大明能给我们的，你给不了！

如果现在我们逆了大明，你信不信大明只要说换个王，就能保证现在……不，甚至更好的盐铁交易价格，你立刻就被摘了脑袋提到顺天府领赏了！”

阿赤赖的怒叱，让现场蒙古王公更是窒息。

博迪脸色苍白，跌坐在位置上。

没错，南边，拿命跟他们兑，蒙古都兑不过大明人。

以前还能一个鞑靼勇士打两个明军军户。

现在呢？

黑铳骑兵跟他们，一挑一，一挑二都不是问题。

毕竟等你冲进射程区域，铳炮就伺候上了。

等你靠近，得死多少人？

又有多少人可以供你死的？

如果真要打，鞑靼都可能亡族灭种了！

况且，集宁是一张名片。

朱厚照设立集宁之初，投入了不亚于开平卫的投资，甚至更多。

并且集宁还是青贮窖的试验基地。

这里采用的不是常规的游牧方式，而是坐牧、轮牧。

朱厚照以集宁为核心，试验了各种各样的技术。

比如建设风车、修水库、开凿人工湖，用了三万多壮劳力，服务于本地的上万黑铳骑兵生活跟娱乐需求。

这一万人完全脱产训练。

时间长达一年，花销几乎和魏彬在太原训练的三万人一模一样。

而且战马这一块，因为背靠大草原，很容易就搜罗了一群，是真的能打的部曲。

整个左翼蒙古，所有贵族，都亲眼看着汉人在集宁，用了一年，凭空变出一座城，并且布置重炮，驿道，繁华了整个集宁。

而集宁市场以北，蒙古人还在挣扎求生。

“况且，这一次秋狩，也是一个机会！

汉人在南方坐牧，在轮牧！

我去看过的。”阿赤赖重新落座，眼中带着一丝丝向往和兴奋，“我们完全可以请大明朝廷给我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