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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我当御史,李世民你哭什么 第34节

  长孙皇后见他真的不知道,便将事情始末讲了出来。

  听完她的话,程咬金再次懵了。

  把魏征气进太医署,在二百多名才俊参加的御史选拔中独占鳌头?

  指使武官之子殴打文官之子而无罪脱身?

  最后参了皇后娘娘一本......不对,是两本,一本参的陛下无话可说,一本参的皇后娘娘心悦诚服?

  程咬金听得瞠目结舌,“这还是我儿吗?”

  “本宫也很好奇。”

  长孙皇后好奇问道:“知节你是什么人陛下清楚,本宫也清楚,你擅长的是兵家武道,而不是文墨言辞。”

  “按理说你儿子应该跟你一样,怎么程俊对文墨言辞这么擅长呢?”

  程咬金忽然陷入沉默,许久才说道:“可能......跟他娘亲有关。”

  “宿国夫人?”

  长孙皇后凝起双眸,记起来去年也就是贞观二年的六月,程咬金的夫人孙氏病逝,不解道:“你说程俊擅长文墨言辞,跟他娘亲有关是什么意思?”

  程咬金沉声道: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这些年来为了大唐,臣追随陛下南征北战,家里的一切事宜都是臣的妻子操持,所以臣的三个犬子对他们娘亲的感情更深。”

  “去年六月时,臣的妻子病逝,臣的长子、次子还好一些,唯独程俊性情大变,足不出户,每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苦读诗书。”

  程咬金并没有因为程俊今日的成就而感到高兴,反倒是低头黯然道:“要臣说的话,程俊现在能言善道,也是跟他这一年来读书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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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如此……”

  长孙皇后恍然大悟,随即又问道:“本宫还是有些好奇,程俊为何会在他娘亲走后,变得这般刻苦读书?”

  程咬金反问道:“皇后娘娘知道程俊穿的那件绣有云纹的青色长衫吗?”

  不等她回应,程咬金自问自答般的继续说道:“那青色长衫是臣的妻子临终前给三个犬子准备的,长衫上面的云纹,是她生病时一针一线绣上去的。”

  长孙皇后喃喃自语道:“青衫云纹......平步青云之意啊,宿国夫人是想她的三个孩子,能成为栋梁之才。”

  “正是如此。”

  程咬金双拳紧握放在膝盖上,微微弯腰低着头道:“臣很清楚的知道,她是想亲眼看到那三个犬子成为栋梁之才,只是她命浅福薄,没有等到他们成为栋梁之才的那一天。”

  长孙皇后忽然感觉自己不该问的,一时间感觉胸口郁气凝结,说不出来的酸楚,许久长叹了口气道:

  “年少不知父母恩,半生糊涂半生人。”

  “程俊是真的懂了她娘亲寄托在他身上的不舍和遗憾,所以才苦读诗书,如今他已经成为御史,宿国夫人该欣慰了。”

  “你也应该高兴。”

  程咬金抬起头,也抬起了双手,手背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痕,咧嘴道:“臣心里高兴着呢!”

  “如此最好。”

  长孙皇后看着他的模样,眼睛也有些红了,转头叫来一个宫女,说道:“你去尚衣局传本宫的懿旨,叫尚衣奉御来一趟立政殿。”

  “诺!”

  宫女应诺一声,快步离开立政殿。

  “知节,你若是不着急,且在此处等一会再走。”

  长孙皇后亲手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语气温和的说道。

  “诺!”

  程咬金点头应诺,接过茶水喝了起来,这一次的茶水,他喝的心安理得,可又喝的有些难受。

  很快,一个穿戴乌帽和圆领红色官袍的三十来岁男人,脸色肃然的走了进来,作揖行礼道:

  “臣尚衣奉御阎立德拜见皇后娘娘!”

  随即他又对程咬金抱拳道:“知节兄,好久不见了!”

  程咬金笑着回礼道:“是有些时日没见过立德老弟了。”

  二人当初都是秦王府的人,阎立德当时担任秦王府士曹参军,他们是老相识了。

  程咬金看向长孙皇后,有些不解她叫阎立德来做什么,作画吗?如果是作画,应该叫他弟弟阎立本过来才是啊......

  长孙皇后缓缓说道:“立德,本宫交代你一件事。”

  阎立德肃然道:“请娘娘吩咐!”

  “本宫要你做几件衣服......”

  

第30章 你是怎么说服公主道歉的

  皇宫外。

  尉迟敬德让侍卫拿来两个胡凳,和他坐在宫门旁边,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张用布帛包裹的胡饼,打开递给他说道:

  “来,处侠贤侄,吃完了好上路。”

  “……”

  程俊注视着他,感觉他像是在给自己送断头饭,语气诚恳道:“尉迟伯父年纪大,你先吃。”

  尉迟敬德摇头道:“老夫不吃。”

  我也不想吃啊......程俊找了个借口道:“我在乐云楼已经吃过了。”

  尉迟敬德没有强逼着他,将胡饼用布帛包裹起来放进怀里,说道:“既然不吃饼,那你记得多喝点汤。”

  这汤该不会说的是孟婆汤吧......程俊扯了扯嘴角,说道:“尉迟伯父,你想对小侄说什么就尽管说,别绕弯子。”

  尉迟敬德严肃道:“那老夫就直说吧,你死定了!”

  可真够直接的......程俊干笑了一声,“其实还没到那个地步......”

  尉迟敬德叹了口气:“不是老夫说你,你这次做的确实有些过火,你参皇后娘娘一本也就罢了,你竟然还敢参她第二本,还是当面,你真当皇后娘娘是捏出来的泥人?”

  程俊沉吟道:“尉迟伯父你知道的,陛下是从谏如流的明君,娘娘是贤后,自然也听得进去谏言,所以问题不大。”

  尉迟敬德觉得他还没有意识到究竟捅出多大的窟窿,耐心说道:

  “处侠贤侄啊,你还年轻,有些道理你还不懂,今天老夫教教你,你知道什么是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吗?”

  “这两句话结合起来意思就是臣子对天子要像是儿子对父亲一样,爱敬顺从,天子如父,皇后如母,你参皇后一本,就像是儿子骂娘,咱大唐律法可是写的,骂祖父母父母者绞!”

  “你以为你爹真想打你?还不是想借打你这件事,平息你惹出来的风波。”

  尉迟敬德哼哼道:“现在倒好,本来事情都要平息了,结果你又参了皇后一本,你说你爹能不生气吗?打死你都是你活该!”

  程俊摇头:“尉迟伯父,你的这个说法我不认同。”

  “礼记云:‘父母有过,下气怡色,柔声以谏,是孝子之道也’,意思是说,父母有了过失,子女应该和颜悦色柔声细语的劝谏,做到这一点就是孝子。”

  “尉迟伯父刚才说天子如父,皇后如母,对待他们要像是对待父母一样,现在皇后娘娘有了过失,我和颜悦色柔声细语的向她劝谏,不是做足了臣与子的本分吗?”

  程俊一脸无辜道:“所以我不仅没做错,还证明了我是一个良臣,更是一个大孝子啊。”

  “……”

  尉迟敬德怔然,“你说的有道理,但我怎么突然想揍你呢?”

  程俊解释道:“这就叫言官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啊。”

  “你要这么说,我就觉得你更欠揍了。”

  尉迟敬德揉了揉有些发硬的拳头,说道:“谁对谁错,现在争执没有多大意思,你爹现在一肚子火气,你要紧的是先离开长安城,这样吧,你先去老夫的封地躲几天,等风波过去了你再回来。”

  程俊不假思索道:“尉迟伯父的好意小侄心领了,但是我不能逃。”

  尉迟敬德讶然,“你当真不怕死?”

  程俊无奈道:“尉迟伯父你莫是忘了,我爹不仅是宿国公,还是三品的右武卫大将军,他要想找到我,怕是一天都用不了。”

  “何况我是御史,陛下当面给我的口谕,要我明天上朝,我现在逃了就是抗旨不遵,死得更快!”

  尉迟敬德哦了一声,遗憾说道:“看来老夫真要去程府吊唁了。”

  程俊迎上尉迟敬德的目光,从他眼中看出戏谑之色。

  果然,武将精明的很,只是没有文官那么滑而已,可一点都不蠢......程俊霎时明白尉迟敬德已经猜到了,干笑了一声。

  尉迟敬德拍了拍他的肩膀,呵呵道:“看你这样子分明有恃无恐,你都不怕,老夫替你担忧个屁!”

  程俊恭维道:“尉迟伯父慧眼。”

  这时,远处忽然传来马蹄踩在地面的哒哒声音。

  程处亮坐在马背上,跟在那名前去传旨的宫女身后,朝这边策马而来。

  “二哥,这边!”

  程俊望着在不远处翻身下马的程处亮,挥了挥手。

  程处亮激动的跑了过去,“三弟,你还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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