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法兰西当王太子 第127节
接着,在众人的掌声中,王后宣布,由于公正调查处的卓越贡献,决定将其提升为公正调查局,由内阁直接管辖。
至此,法国的“反贪局”终于甩掉了警务系统的“面具”,拥有了走向前台的正式身份。
调查局总监依然由王太子担任。马拉成为行动处总负责人。德穆兰为档案处负责人。整个调查局下辖四个处,其中规模最大的行动处按计划将扩大到7支行动队,一共200多人。
其实,这对于硕大的法国官僚系统来说根本不够看,但这却是整个欧洲对于吏治检查最为先进的机构了。在其他各国还是靠王权监察官吏的时候,法国已率先实现了独立部门监管。
这也是官员们不愿来参加表彰会的原因——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手里绝对干净。内克尔当时权倾法兰西,并且富可敌国,还不是说倒就倒了?万一自己被调查处的人惦记上,那可就全完了。
接着,玛丽王后又当众为马拉颁发了500里弗的奖金。其他调查处参与过内克尔案的人,也都有一个月薪水的奖励。至于牺牲生命的埃文斯,抚恤金更是高达4000里弗,以及王室赞助他的儿子所有的上学费用。
待表彰会结束,王后邀请在场的所有人参加晚宴。
走出海格立斯厅,布勒特伊男爵率先向马拉道贺:
“您真是位出色的调查员,已过去这么多年的案子,都被您查了个清楚。”
马拉看着他身上华贵的礼服,不禁微微皱眉,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贝桑松便凑了过来,满脸笑意道:
“王后陛下对您赞赏有加,我看用不了多久,就会赐予您贵族头衔了。”
弗里恩特和富歇也是上来一阵的吹捧。
马拉环视身旁的这些人,神色却是愈发难看起来。
贵族头衔?
他心中有些好笑,难道我也要和这些肮脏的贵族们成为同类了吗?
他又抬头看向凡尔赛宫屋顶那些精美而充满艺术感的雕刻。
为什么我要在这里?
我在做什么?
简直是讽刺,我所做的一切得到的却是贵族们的称颂!
难道我已背叛了法兰西的人民吗?!
他突然停住脚步,推说伤口疼无法参加宴会,拄着拐杖转身朝凡尔赛宫外走去。
第181章 “忽悠”雅各宾派
次日。
巴黎,产业规划局二楼。
“所以,您昨晚突然离开,只是因为想要辞职?”约瑟夫看向面前的三人,旋即露出微笑,“得知您的伤口并无大碍,我就放心了。”
“感谢您的关心,殿下。”马拉撑着拐杖微微欠身,“更感谢您的信任。不过,我们仍是决定要离开调查局。”
约瑟夫顿了一下,道:“能说说理由吗?”
丹东抢先道:“我们不想与那些肮脏的贵族为伍!”
德穆兰跟着补充:“也、也不想再、再为王室工作了。”
约瑟夫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别人都是因为无法升职加薪而辞职,这几位怎么刚升了官,却反倒不干了。
嗯,不过这倒是很雅各宾派……
“我有些好奇,诸位想要什么?”
马拉斩钉截铁道:“我们想要永远忠于法兰西人民!”
约瑟夫暗道,这次最好能把这几位激进派彻底搞定,否则以后隔三差五地来辞个职也不是事。
而且他们是整个自由派的意见领袖,如果搞定了他们,也能极大降低激进自由派对王室的敌意。
他回忆前世在各大论坛里看过的那些“诡辩”说辞,暗道:这些拿来应付18世纪的理论,应该是够用的吧……
“忠于人民。”他缓缓点头,“也就是说,要让人民生活得更好?”
马拉想了想,逻辑上似乎没错:“是这样的,殿下。”
“所以为了这个目标,您就要辞职?”
“是的……”
“您是否想过,你们离开之后,谁来监管内克尔那样的贪官?另一群贪官吗?您觉得这样会让法兰西人民生活得更好?”
马拉等人顿时一愣。
约瑟夫立刻直击他们的思想“内核”:“我认为,诸位仇视王室是没有道理的。”
“不!”丹东最年轻,胆子也最大,立刻高声反驳,“正是王室耽于享乐,不顾人民疾苦,一味维护着贵族们的利益,人民才会受尽压迫!”
“是吗?”约瑟夫淡然反问,“没有了王室人民就一定会好起来吗?”
马拉等人深受卢梭的影响,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念出了卢梭的语录:“天赋人权,人人生而自由,没有人可以限制别人的自由,哪怕是国王也……”
约瑟夫打断了他:“请问马拉先生,如果人生而自由,那么前人定下的规则可以约束后人吗?”
马拉正要说“不”,却猛地怔住。不对,如果不能的话,那么一个从没参与过社会规则表决的人,是不是就能想干什么干什么了?
而如果‘可以’的话,那后人岂不是不自由的?
约瑟夫笑了笑:“您看,人生而自由本来就是不成立的。我们每个人,包括国王,其实都是不自由的。”
丹东在一旁帮忙道:
“卢梭说过,我们需要建立合理的社会契约,而后所有人都遵从这个契约!”
约瑟夫立刻反问:“您说的‘合理契约’是指什么呢?”
这个问题直到19世纪也没有哪个大牛能答出来。不,直到21世纪,人们也只是在不断尝试罢了。而马拉等人只有卢梭那些最浅显的理论基础,必然会被绕晕了。
“是……”
德穆兰忙道:“是、是议会。人、人民将权力让、让渡给议会,议、议会制定规则!”
“议会?”约瑟夫含笑道,“议会得到了权力之后,就一定会为人民着想吗?”
“这、这还有什么可怀疑吗?”
“不,他们只会为自己着想。”约瑟夫摇头,“您看看美国,他们的议会制定出了什么样的土地购买政策?每次必须购买60英亩,少了不卖。穷人?抱歉,他们不能买地。
“或者看看我们的邻居,瑞士。各州议会的规则只为军阀和富商服务,让他们更方便地控制城市,好收走人们口袋里最后一个子儿。
“我敢说,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法国,人们早就聚集在凡尔赛宫外抗议了。国王会被大家咒骂千万遍,最后让人修改这些政策。”
“不,这些只是偶然现象……”
“是吗?就说美国议会吧,他们的议员在制订苛政之后,过两年就回家享福了,问题丢给下一届议会。当然,下一届的议员仍是这样,他们根本无所顾忌,因为议会只是他们的工具。只有国王,才真正关心这个国家,因为他没有‘下一届’。”
马拉等人皆是迟疑摇头:“不对,您说的肯定有哪里不对!”
约瑟夫道:“人类的社会文化向来都是一种压迫性结构,这是一个根本而普遍存在的现实。国王只是这个现象的象征和一种原型,而议会同样也是,任何的高层都是一样。
“我们继承的过去或许是狭隘和过时的,需要被不断修补、改进。但过去的一切也带来了巨大的收益,我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想法都是前人所赐,支撑我们生活的基础也是前人带来的,例如技术、财富、机遇等等,所以,单纯将社会结构视为纯粹的压迫是不合理的。不是说我们遇到了问题,直接否定前人的一切就行。
“王室和人民之间,并不是仇敌。他们可以为了法兰西这一共同目标,一起携手前进。
“没错,法兰西是有很多的问题,例如贵族不合理的特权,例如富人对穷人的盘剥等等,我们是要解决这些问题,但问题却不是国王带来的。
“你们以为没有了国王就一切都会好起来吗?不,只会更糟。贵族和有钱人会换一个身份,继续他们的享乐和压榨。
“你们之前算是为王室工作吧,但伱们看看,巴黎的人民在为你们欢呼。这不比你说一万遍“我要忠于人民”,对他们的帮助更大?”
约瑟夫缓了缓,最后道:“不瞒你们说,实际上,我一直以来都在执行国王陛下的改革措施。
“例如公证调查局就是其中的一部分。你们也都看到了,这段时间以来还进行了警务改革、税务改革、金融改革等等,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举措,直到法兰西的各种问题全都消失为止。
“你们不愿和我一起来完成这个伟大的进程吗?”
屋里沉默了许久,马拉突然收回了桌上那份辞职申请,后退半步行了一礼,神色复杂道:“殿下,我希望,能看到一个更好也更合理的法兰西。”
……
进入五月,天气愈发地燥热起来,简直如同往年的七八月份。
上一次下雨还是在三个月前,大片的树丛已被烈日晒得枯黄,地面也出现了大片的裂痕,如同一张张干渴的嘴,望天等待再次降下甘露。
而位于波尔多东部菈澈泽教区的葡萄园里,却是一派生机盎然的翠绿色景象。
虽然天空中同样是骄阳似火,但葡萄藤下的一道道沟壑之中,却有涓涓细流涌过。
就在距离葡萄园西侧三百步外,正有一台古铜色的蒸汽机发出有节奏的“咔哒”声,将加龙河支流的水源源不断地抽到灌溉渠中。
而后那水流便沿着挖好的渠道,流遍整整三顷半的葡萄园,令这里的葡萄免遭干旱屠戮。
那台功劳甚巨的抽水机,正是法兰西联合蒸汽机公司制造的量产型15马力蒸汽机。
同样在教区南面的农田附近,也有一台同型号的蒸汽机正在拼命工作,来确保村里的庄稼能渡过这个干旱的夏天。
蒸汽机旁搭了一座草棚,此时正有两名赤果上身的农民坐在草棚下,半眯着眼睛乘凉。
不多时,一名穿着灰色外套的中年人带着一群木匠走了过来,离得老远便高声喝道:“昂德烈、奥罗尔,你们又在偷懒?!”
两名农民慌忙披上衬衣跳了起来:“不,不,迪特里先生,我们一直在盯着呢……”
迪特里看了眼一旁的蒸汽机,高声道:“你们知道这东西有多贵吗?整整13000里弗!没有它,咱们整个教区的庄稼都会被太阳晒干的。
“如果因为缺水或者缺煤而令它受到损伤的话,我发誓,我一定会把你们吊死在教区的钟楼上!”
“您,您别生气,我们保证绝不再打盹了。”昂德烈说着便拎起铲子,铲满了碎煤,奥罗尔立刻配合地拉开蒸汽机的锅炉盖,让他将煤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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