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晓梦 第292节
说话间自袖笼里翻找出个锦盒来,扭身来笑着双手奉上:“贺妹妹芳辰,愿芳龄永继、隽华不离。”
宝钗接过,本待欲说不必如此费心,却因着陈斯远一句‘芳龄永继’犯了思量。
陈斯远见其咬着下唇思量,便道:“怎么了?”
宝钗便道:“你可知我身上有个金锁?”
“金玉良缘嘛,才进府就知道了。”
宝姐姐顿时嗔怪着白了其一眼,这才道:“我那金锁上,便有这么一句。”
陈斯远自然知道,只是这会子却故作纳罕道:“果然?我却不信,宝妹妹不若让我瞧瞧?”
宝钗略略为难,到底自袄中寻了个金锁出来。这金锁原本配着金璎珞,因此时天寒,方才将那璎珞摘了去,独留了金锁贴身佩戴。
陈斯远入手只觉温热,显是其上还残存宝钗的体温。借着灯笼照料,果然便见其上镌刻了‘不离不弃、芳龄永继’的字样儿。
陈斯远便啧啧称奇道:“妹妹好运道,我自小却没个和尚、道士路过时也送了物件儿来。”
宝钗蹙眉思量一番,压低声音道:“哪里有什么和尚、道士?这金锁也是早几年才打制的。”
陈斯远心道,果然如此。这金锁必是王夫人与薛姨妈书信往来,薛家赶在上京前方才打制了的,用意自然是奔着宝玉来的。
谁知此间多了个陈斯远,那金玉良缘眼下早已烟消云散,宝姐姐如今一门心思想做陈家少奶奶呢。
心下得意,陈斯远放下金锁,一抖手又从袖笼里掏出一物来:“妹妹且看此物可配得上妹妹?”
宝钗定睛一看,顿时惊疑一声儿。便见陈斯远掌中托着个鸽子蛋大小的玉石,其上金镶玉又有挂链,灯笼照亮,玉石上隐隐有字迹呈现。
宝钗探手抓过仔细观量,果然就见其上写着“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宝姐姐顿时变了脸色,道:“你怎地将宝玉的玉给……拿了来?”
陈斯远哈哈一笑,低声道:“妹妹莫非忘了前一回宝玉被柳燕儿盗了通灵宝玉去?”
当下便将原委一一道来。
宝钗听闻陈斯远寻了内府造办处一口气作了好些个通灵宝玉,顿时哭笑不得。
半晌才道:“我妈妈还道那通灵宝玉果然神异,碎成那般温养一些时日竟还能恢复如初,不想……不想竟是这般!”
宝钗面上愈发哭笑不得。漫说是薛姨妈,她自个儿又何尝不是如此?错非机缘巧合钟情于陈斯远,只怕到死都不知这通灵宝玉竟也是个西贝货!
转念一想,是了,人都没怎么神异,一块死物又能如何神异?
只怕姨妈王夫人当日也是为了自抬身价,赶在产育前才伪造了此物。
宝钗想罢,紧忙将玉石推过去,嘱咐道:“快收好,可不好让旁人瞧了去。”
陈斯远笑着应下,道:“我与宝兄弟无冤无仇,自然不会害他。”
说来还怪对不起宝玉的,两位宝二奶奶人选先后被自个儿撬了不说,连贴身大丫鬟袭人都被其作了回暖床丫鬟。
炖了,陈斯远又道:“妹妹不瞧瞧内中是个什么?”
“嗯。”宝姐姐应下,轻缓打开锦盒,便从内中取出一样物什来。
通体黑白相间,似猫似狗,瞧着倒是憨态可掬。
宝姐姐纳罕看向陈斯远:“这是何物?”
“大猫熊。”陈斯远挠头叹息道:“本想依着妹妹模样做个人偶,谁知匠人说不大吉利,我便做了此物。”
宝钗顿时白了其一眼,旋即又仔细瞧了眼那玩偶,略略揉捏,只觉柔软回弹,再一捏,那东西竟吱儿的叫了一声儿!
“呀!”宝钗骇了一跳,失手丢了锦盒与玩偶,又脚下拌蒜往身后跌去。
陈斯远可不曾饮酒,当下也不管旁的,只横移一步探手便将宝姐姐抄在怀中。
“妹妹可好?”
腰肢被揽住,宝姐姐霎时好似被拿捏了七寸一般,只嘤咛一声便霞飞双颊,一时间瞧着陈斯远说不出话儿来。
与陈斯远略略对视,赶忙羞怯着合了眼。
陈斯远又非懵懂之辈,哪里会错过如此良机?口中低唤了声‘宝妹妹’,俯身便要一亲芳泽。
谁知忽而有杂乱脚步渐近,那莺儿还不曾转出来便低声叫道:“姑娘,巡夜的婆子往这边厢来了!”
宝钗赶忙挣脱开来,红着脸儿嗔看了陈斯远一眼,又俯身将玩偶与锦盒拾起,这才与陈斯远道:“我,我先回了,你也早些歇着吧。”
当下灯笼也顾不得,急急迎着莺儿而去。
“哎?灯笼!”
陈斯远招呼一声,谁知宝姐姐全然不理会。待过得须臾,便有莺儿匆匆跑来,接了灯笼又屈身一福,扭身又去追宝姐姐去了。
陈斯远停在原处负手回味,面上满是笑意。心下暗忖,这闺中之乐自然是妙,可这谈情说爱好似也颇为玄妙?
伫立良久,直待凉意透体,陈斯远这才施施然回转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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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维早春,天色方晓,荣国府笼于一片晨雾之中。
柳五儿方才洗漱过,转头便见陈斯远一身短打哈欠着行出来,她赶忙上前见礼。陈斯远便吩咐道:“我往园子里习练桩功,香菱、红玉两个还睡着,你过会子再去叫。”
柳五儿应下,心下纳罕不已。暗忖香菱也就罢了,近来愈发贪恋诗词,时常捧书夜读,白日里连远处景物都看不大真亮,早间赖床本就寻常。可红玉姐姐素来勤勉,怎地这回连她也赖床了?
陈斯远却不曾说旁的,只大步流星而去。
少一时,柳五儿拾掇停当,先去大观园小厨房取了食盒来。眼见正房门扉虚掩,干脆推门而入。
方才撂下食盒,便听得内中窃窃私语。
起先是香菱吃吃笑了半晌,旋即红玉娇嗔不依,道:“姐姐还笑,都是姐姐纵着,如今大爷愈发变着花样折腾人,我如今这两腿都使不上气力!”
香菱却笑道:“你这会子来怪我,昨儿个夜里也不知是谁——”
“诶呀,你敢说!”
跟着又是什么‘狐媚子手段’‘闺中情趣’之类柳五儿听不懂的话儿。
嘻嘻哈哈一番嬉闹,惹得五儿纳罕不已。当下禁不住好奇,到底挪步西梢间,挑了帘栊道:“姐姐们可起了?”
说话间往内中一瞥,便见香菱卷了被子兀自卧着,红玉却半撑起身形来,身上只一件儿贴身肚兜,正露出背后大片雪腻背脊。
两女循声看过来,红玉就道:“这就起了。”
当下两女赶忙起身,柳五儿自去铺展食盒,那红玉趁着五儿不在,紧忙将一件儿‘降魔杵’用帕子包裹了,又压在了箱底儿。
待两女梳妆过后,陈斯远已然一头汗水回转。香菱惫懒着,任凭红玉、五儿两个伺候着陈斯远洗漱过,这才为其布了菜,随侍左右。
陈斯远略略吃用,便道:“今儿个须得去新宅安歇,晚上不用等我。”顿了顿,又与红玉道:“大字儿学了多少?算盘打得如何了?”
红玉瘪嘴道:“倒是都学了些,比照上个月略有长进?”
陈斯远便道:“你只打理房中事务实在屈才,我如今正有一桩营生须得人手帮衬。”
谁知红玉听了不喜反嗔,道:“这外头营生大爷自个儿打理就是了,我只管处置家中事务就好。”
陈斯远闻言纳罕不已,抬眼笑道:“给你寻个好差事还不好?”
红玉便盘算道:“这一来,我又不知如何打理账目,冒冒失失的,难免有错漏,又如何比得上积年的老账房?二来,我只管守着大爷就好,旁的一概不管。”
陈斯远大笑几声,心下熨帖不已。
红玉聪慧,又极有自知之明;香菱,这丫头爱煞了诗词,只怕也没心思理会旁的;三姐儿已然打理了百草堂,自是不好再让其接触膠乳营生;尤二姐心思多,陈斯远反倒信不着。
余下五儿、晴雯年岁还小,瞧着也不是那等能管好营生的。这数来数去,身边儿一群女子,偏生又挑不出个能独挑大梁的。
陈斯远顿时烦恼不已,总不能做了甩手掌柜,全凭贾芸帮衬吧?
这人心最不好考验,金山银海当面,不知多少老实本分的一冲动便做下错事,陈斯远可不敢将此事寄托在人性上。
转念又思量着,表姐邢岫烟……不妥,她素来闲云野鹤的性儿,定不愿管闲事。且其后还有邢忠、邢甄氏两个拖累呢……那宝姐姐?
诶?好似宝姐姐最合适?
一来,宝姐姐本就一直帮衬着薛姨妈打理账目;二来,正好借机调宝姐姐出府,如此二人也好多多往来;三来,还免了宝玉那厮纠缠。
不过这内中关隘怕是难在如何说服薛姨妈之上。此事陈斯远一时间没旁的法子,暗忖既然说服不得,那就睡服了事!
暗暗拿定心思,陈斯远三两口吃用完早点,换过衣裳便乘车直奔才赁下的大杂院而去。
谁知才到地方,便见门前聚拢了好些百姓,有那好事者干脆跳着脚骂街。陈斯远一时间不好上前,紧忙打发了小厮庆愈去过问。
好半晌,待百姓四散而归,才有庆愈领了苦着脸儿的贾芸来回话儿。
“远叔!”
陈斯远叫其上了马车,待其落座才问道:“方才是怎么个情形?”
那贾芸哭笑不得说了一通。盖因此间以硫磺熏制膠乳,内中人一刻就得换一拨,这左邻右舍却也受不得气味刺鼻。也不知被谁撺掇的,今儿个一早便来堵门,非要贾芸给个说法。
贾芸能如何说?四下赔不是,只道尽快想法子。
陈斯远一琢磨也是,总不能因着自个儿试膠乳方子,就让人家左邻右舍不安宁吧?
此时就听贾芸道:“远叔,依着侄儿,咱们不若在城外寻一处空旷所在。一来免得扰民,二来也防着泄露隐秘。不过只怕还要雇请些得用人手……”
这雇请的自然就是打手,防着新来的仆役得了方子转手就将方子卖了。
陈斯远思量着道:“你往城外西南寻一处地方,如此不拘什么风总吹不到城里。雇请人手的事儿,也一应交给你处置。”
贾芸应下。
陈斯远有心舍了米粮,让四邻多宽容几日,转念一想又觉太过缺德,因是便作罢,只等贾芸在城外寻了所在再行试验膠乳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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