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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晓梦 第327节

  事涉长辈,宝姐姐自然不好直斥其非,于她心下,那母女两个都是拎不清、不晓事的!自古欺老不欺少,一桩好事偏生给舅舅招惹了个大敌,来日舅舅王子腾得知了,定会着恼!

  薛姨妈又道:“如今倒好,她们母女两个惹来的是非,偏咱们夹在其中,实在为难。”

  王夫人就道:“嫂子如何想是嫂子的事儿,远哥儿又不曾对不起咱们,我看还是一如既往就好。”

  薛姨妈顿时笑着颔首:“姐姐说的极是。”

  闻听王夫人此言,薛姨妈与宝钗俱都松了口气。

  说了会子闲话,王夫人又想起一事来,意味深长瞥了宝钗一眼,道:“这几日府中四下都在传,说是大嫂有意将二姑娘许配给远哥儿呢。”

  薛姨妈道:“我也听了一嘴……说是大太太那日往缀锦楼亲口说的?”

  王夫人颔首道:“想来错不了啦。那位素来藏不住事儿,料想必是大伯透露了风声,这才急吼吼寻了迎春说道。”

  薛姨妈没想着跟自个儿相关,只笑道:“大老爷……这是得了林家家产还不甘心,又盯上了远哥儿?”

  依着小良人所言,那几万银钱砸进去,过上五年总能翻几番。到时小良人身家就算比不得荣国府、薛家,比照寻常富户也绰绰有余。二姑娘若果然嫁了去,可算是享福了。

  又见王夫人欲言又止的瞥了宝钗一眼,薛姨妈顿时顺势看过去,便见宝姐姐娴静垂着螓首不言语。

  知女莫若母,宝钗虽什么都不曾说,可薛姨妈情知这会子宝钗反常。换了寻常时,宝钗少不得恭贺、打趣一番,怎地这会子突然没了言语。

  薛姨妈心下悚然:是了,小良人风流俊雅,连自个儿都忍不住深陷其中,更遑论宝钗这等闺阁女儿家了。

  那宝玉是个不成器的,女儿素来心存青云之志,若没比照还好,偏生这二人都在荣国府。两相对照,换了自个儿也要更看中那扶摇直上的小良人,又岂会搭理宝玉那等顽童?

  一时又想起那日小良人所言,薛姨妈难免心下动摇,可还存了一分指望。于是附和着说了半晌,忽而与宝钗道:“瞧你也坐不住,快去寻宝玉耍顽吧。”

  宝钗娴静应下,起身敛衽一福告退而去。

  待其一走,薛姨妈才低声与王夫人道:“姐姐,那东跨院都想着亲上加亲,却不知宝钗与宝玉……”

  王夫人顿时蹙眉道:“此时说这些还太早。一来,宝玉如今还小,这会子才过十三,整日介皮猴子也似,心性不定的,哪里好就此定下来?这二来,妹妹也知宝玉的婚事……只怕要老太太才能做主。这起先碧纱橱里养着黛玉,如今又养了云丫头,存着什么心思妹妹还不知?

  此事不急,须得从长计议。”

  什么从长计议,全然都是推诿之言。今时不同往日,王夫人的陪房可是拿了账房、库房两处肥差,除去买办房与有名无实的大总管,如今王夫人便能做得了荣国府大半的主。

  老太太不赞同又能如何?王夫人只消将借据拍过去,包管贾母便没了言语。善财难舍,前头这般难也不见老太太拨出体己来贴补公中,这会子又岂会为公中填补亏空?

  薛姨妈心下想的分明,好姐姐分明是因着元春封妃之后心气儿高了,瞧不上薛家的家世,又一时间还不起银钱,这才百般推诿。

  薛姨妈这会子也来了火气,心道自个儿那女儿百般都好,莫非还真就要吊在贾家这一棵树上了不成?

  忽而想起小良人来,薛姨妈顿时心下犹疑,心防略有耸动,转念又想着,不若往别家勋贵寻一寻妥帖的姻缘?

  当下姊妹两个说了半晌,薛姨妈临了才道:“姐姐也知我家如今也难,前头内府派了差遣,两三年里说不得便有大窟窿要填补。若是实在周转不开,只怕到时便要来催要姐姐还钱了。”

  王夫人顿时心下发愁,口中却道:“也是因着又修园子又省亲的,如今两桩事都过了,公中也能留存些结余,待我攒一攒便尽快还给妹妹。”

  薛姨妈笑着应下,将杯中茶饮尽,才起身告辞而去。

  那王夫人送过薛姨妈,不禁眉头深蹙。她又如何听不出薛姨妈威胁之意?若不敲定金玉良缘,那便还钱,期限只给了二三年!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从前王夫人虚有其名,大事儿都是老太太拿主意,小事儿凤姐儿自个儿就处置了,偏凤姐儿又是向着老太太的,倒把她这个掌家太太架在半空悬起来,不上不下的十分别扭。

  自打去岁真个儿掌了家,王夫人是每月都犯愁。一则家中人口滋生,开销愈大,若不是她逼着凤姐儿将月例银子放了债,只怕更难以维系;

  二则上行下效,老太太荣养高乐,下面的有样学样,自是怎么铺张怎么来。寻常姑娘家过个生儿,都要摆酒席、请戏班子,一来一回便要几十两银子,闹不好就要上百两;

  三是老太太纵容家奴,家中仆役、仆妇愈发没了规矩,不得了银钱好处,办起差事来便不会尽心。有那没起子的,还会蹬鼻子上脸欺负到主家跟前儿!

  千头万绪,王夫人一时没了主意。又因老太太还健在,她也不敢大刀阔斧的革除弊端。如此便只能延续维持,家中账目愈发入不敷出。

  什么结余之说,不过是哄薛姨妈的。王夫人心下想着,待来日给宝玉寻一桩妥帖婚事,一朝便将家中亏空尽数填补了才好。

  那薛家眼看日薄西山,孤儿寡母的能成什么气候?

  好在妹妹不曾撕破脸,这事儿还有缓和,两三年里,总要给宝玉定一桩妥帖婚事……若是大姑娘在此期间晋了贵妃就好了。

  这般想着,忽而听得外间喧嚷声传来,王夫人顿时断了思绪。略略倾听,隐约听见好似是贾环,她便蹙眉吩咐道:“去瞧瞧怎么了!”

  金钏儿应声而出,半晌转进来道:“环三爷抓了只蛤蟆,吓得彩云、彩霞四下逃呢。”

  王夫人顿时蹙眉不喜。她这会子本就心绪不佳,又想起赵姨娘母子,顿觉心下恶心。因是便道:“你去将环哥儿叫来。”

  金钏儿又是应下,扭身便禁不住笑将起来,暗忖过会子环老三又要倒霉了!

  待须臾,金钏儿将一身脏兮兮的贾环引入内中,待其见了礼,王夫人板着脸说了几句寻常话儿,便吩咐道:“你如今也读书识字了,就是这心性太过跳脱,哪里有逮了蛤蟆四下吓唬丫鬟的?今儿个你便抄写一遍金刚经,也算磨砺心性。”

  贾环臊眉耷眼不敢不应,转头儿便装模作样往炕上抄写经文去了。

  偏此时外间阴了天,显是又有一场春雨要来。玉钏儿便掌了灯来,那贾环是个没定性的,拿腔作势半晌也不见抄写几个大字。一会子唤了彩云来倒茶,一会子又叫玉钏儿剪灯花,一时又叫金钏儿挡了灯影。

  金钏儿、玉钏儿等素来瞧不上贾环,唯独赵姨娘私底下许了彩霞好处,她这才来给贾环倒了一盏茶,又低声叮嘱道:“你安些分罢,何苦讨这个厌呢!”

  贾环情知王夫人今儿个心气儿不顺,刚好拿了自个儿作筏子,便赌气道:“我也知道了,你别哄我。如今你和宝玉好,把我不答理,我也看出来了。”

  彩霞咬着嘴唇,向贾环头上戳了一指头,说道:“没良心的!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正说着话,显是凤姐儿处置过庶务来寻王夫人,旋即又有宝玉过来。王夫人见他酒意未散,便让其在炕上歇息,又叫了彩霞来为其拍着。

  宝玉便与彩霞说笑,谁知彩霞一直淡淡的,两只眼睛只往内中贾环处看。宝玉见此,干脆笑着扯了彩霞的手儿道:“好姐姐,你也理一理我吧。”

  彩霞夺了手道:“再闹,我就嚷了!”

  那贾环在炕上本就坐卧不宁,见彩霞去拍宝玉,一双贼眼顿时看个不休。眼见宝玉这般,贾环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环老三眼珠一转,忽而装作失手,将那烛台打翻。油汪汪的蜡油不偏不倚正泼洒在宝玉脸上,烫得宝玉顿时惨呼一声儿。

  四下人等唬了一跳,紧忙掌了灯来观量,便见宝玉满头满脸的蜡油。王夫人又气又恨,指着贾环的鼻子好一番骂。

  凤姐儿凑上来替宝玉拾掇,见王夫人骂不到点子上,便笑道:“老三还是这么慌脚鸡似的,我说你上不得高台盘。赵姨娘时常也该教导教导他。”

  一语点醒了王夫人,顿时也不骂贾环了,打发人叫了心下莫名的赵姨娘来,劈头盖脸便骂道:“养出这样不知道理下流黑心种子来,也不管管!几番几次我都不理论,你们得了意了,这不越发上来了!”

  正室夫人当面,没有老爷贾政在一旁护着,加之还是贾环闹出的事端,因是赵姨娘心下暗恨,面上唯唯诺诺。被骂了一通,这才领了贾环回转。

  正房里众人好一番忙碌,又说起瞒不过老太太,宝玉心下讪讪,情知是自个儿方才恣意行事方才招惹了此一劫。他生怕老太太叫了贾环去,贾环再将自个儿所为说出来……来日让众姊妹如何瞧自个儿?

  因是故作大度不与贾环计较,只说来日见了老太太,便说是自个儿不小心弄的。

  方才情形,凤姐儿瞧了个真亮,自是不会催逼着宝玉说实话;王夫人背对着宝玉,虽不曾瞧见,知子莫若母,宝玉面上讪讪,定是做下了没起子的事儿。王夫人为宝玉名声计,也就不去往老太太跟前儿告状。

  左右那赵姨娘母子两个便在自个儿院儿里,来日有的是法子整治。

  ……………………………………………………

  一夜疾风骤雨,转眼天明,又变得阴雨绵绵起来。

  陈斯远难得惫懒一回,用过早点竟又钻回了被窝。红玉、香菱两个月事临近,便只一个柳五儿留在房中伺候。

  柳五儿原本穿戴齐整了,又被陈斯远哄得褪去衣裳一并钻了被窝里。二人略略温存,柳五儿便偎在其怀里惬意不已。

  这姑娘多愁善感,寻常与红玉、香菱说话都不多,也就与陈斯远相处时会多说两句。

  此时有一搭没一搭闲聊几句,忽而便道:“大爷来日可是要娶了宝姑娘?”

  “嗯?为何这般问?”

  柳五儿嗔道:“上回宝姑娘来,一问饮食起居,二问何人值夜,事无巨细都指点了一番……瞧着便是当家奶奶呢。”

  陈斯远哈哈一笑,道:“宝姑娘不好?”

  柳五儿笑着摇头,道:“好与不好又与我有什么干系?只盼着来日奶奶过了门,大爷别厌嫌了我就好。”

  陈斯远捏了捏萤柔,不过小荷才露,五儿顿时嗔怪一声儿。他这才道:“你放心就是了。”

  柳五儿虽多愁善感,却是个心思少的,宝姐姐才懒得对付她呢。余下香菱、晴雯、尤三姐也是一般道理。倒是红玉与尤二姐,红玉不生出旁的心思来自然无碍,那尤二姐来日若不乖顺些,只怕便被宝姐姐拿去做了筏子。

  思量间略略揉捏,柳五儿顿时遭受不住,一双眸子恨不得沁出水儿来,明显动了情。陈斯远赶忙收手,生怕一时忍不住……

  柳五儿比晴雯大一些,今年也十四了,却是个体弱的,这会子陈斯远可不敢收了她去。

  过得半晌,陈斯远到底爬了起来,任凭柳五儿伺候着穿戴齐整,忽而便有小丫鬟芸香隔窗叫嚷道:“大爷大爷,姑娘们穿了大爷送的雨衣、雨靴,这会子正在园子里戏水呢!”

  “知道了。”打发了小丫鬟芸香,陈斯远不禁对镜而笑。料想定是湘云那丫头禁不住撺掇的,她上回便说了要雨中耍顽一番。

  过得须臾,芸香又去而复返,道:“大爷大爷,东跨院的苗儿姐姐来了,说大太太请大爷过去一趟。”

  “嗯。”

  陈斯远又应了,转头吩咐柳五儿将自个儿的雨衣、雨靴翻找出来。那雨衣、雨靴都是大两码的,陈斯远干脆穿鞋套上,旋即嘱咐柳五儿好生歇息,顶着绵绵细雨便出了门儿。

  行至沁芳闸桥,耳听得嬉闹声渐近,陈斯远扭头观量,便见对面凹晶溪馆左近,满是姹紫嫣红,一群姑娘家披着五颜六色的雨衣雨中嬉闹,又有撑着伞的丫鬟在一旁大呼小叫。

  陈斯远纳罕不已……他送的雨衣、雨靴除去黑色便是黄色,怎地五颜六色起来了?待仔细观量才瞧清楚,敢情那雨衣外头竟罩了绸面儿,这才缤纷多彩起来。

  他停步间,有人瞧见了,当即跳脚招手,又拢手喊道:“远大哥快来!”

  是小惜春。

  随即又有探春、湘云喊陈斯远一道儿耍顽。

  陈斯远站在桥上摆了摆手,回道:“我过会子便来!”

  当下拱拱手,这才出了大观园,往东跨院而去。

  半晌进得黑油大门,又被苗儿领着进了三层仪门,待进得正房里,邢夫人正品着茶,见了他这副一身黑黢黢的模样,顿时忍不住喷茶,蹙眉道:“什么样子!”

  陈斯远笑道:“姨妈不知,此乃膠乳制的雨衣、雨靴,比蓑衣轻便,又容易打理不怎么生霉,来日必大行天下。”

  邢夫人瞪了其一眼,只吩咐苗儿、条儿赶忙为其将雨衣褪下。待恢复了寻常样子,邢夫人这才暗自舒了口气——这回瞧着顺眼了。

  恰好奶嬷嬷抱了四哥儿来,陈斯远便逗弄了半晌。许是父子天性,那四哥儿向来与贾赦不亲近,偏生得意陈斯远。

  转眼四哥儿便被逗得咯咯咯笑个不停,乃至于一时呛了口水竟咳嗽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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