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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晓梦 第329节

  芸香撇嘴道:“那如何能一样?人无我有才是好的,若逢人都穿膠乳雨衣,我倒不得意了呢。”

  啧,这丫头就是个包打听、现眼包。

  探手戳了芸香一指头,也不理会其叫屈,陈斯远快步回返清堂茅舍。

  入得内中,早有红玉来迎,朝着陈斯远隐晦递了个眼神儿,陈斯远略略颔首,紧忙褪下雨衣进得内中。

  “二嫂子、平姑娘!”

  他拱手作礼,凤姐儿早已起身还礼,未语人先笑,道:“婆子原说远兄弟才从东跨院回转,我与平儿紧忙便寻了来,谁知远兄弟又与妹妹们顽水去了。早知如此,我就该迟一些再来。”

  陈斯远落座后笑着道:“也是湘云,上回便吵嚷着雨天穿了雨衣瞧雨景,偏她自个儿掉进坑里崴了脚。”

  “唷,伤得严重吗?”

  陈斯远道:“司棋背着去了前头,一直没来信儿,想来也算不得太厉害。”

  凤姐儿便道:“云丫头打小儿便跟个野小子似的,这回说不得能安生几日。你且瞧着吧,要不了两日又要折腾出事端来。”

  略略寒暄,陈斯远喝了一盏热茶驱除身上寒气,那凤姐儿方才转入正题。

  道:“我此番来,头一桩事,乃是要给远兄弟道恼。”

  说话间竟起身一福,惹得陈斯远慌忙避开,纳罕道:“这话从何说起?”

  凤姐儿蹙眉叹息道:“也是无心之过……昨儿个舅太太寿辰,云屏表妹拿了远兄弟的话显摆,我那哥哥不明就里,便说了李冶生平……惹得舅太太与表妹都恼了。”

  陈斯远眯眼思量,凤姐儿的兄长便是那王仁?依稀记得,好似八十回后此人伙同贾环、贾芸将巧姐儿要卖给外番?

  狠郎舅说的便是此人吧!这人连妹妹的女儿都坑,可见不是个东西。

  因陈斯远甫一入府,便多得凤姐儿照拂;又因他心下本就赞赏凤姐儿这等雷厉风行的爽利性子,于是便笑道:“舅太太、王姑娘恼了便恼了,既是无心之过,我也不好计较什么。”

  凤姐儿便道:“远兄弟也是,既不得已我那表妹,推拒了就是,又何苦当面讥讽?”

  陈斯远笑了几声,摇头不语。那王舅母与王云屏太过目中无人,陈斯远又不是没脾气的面人,且情知王家来日必衰败,因是又哪里忍得住自个儿的脾气?

  凤姐儿叹息一声,说道:“罢了,左右远兄弟来日走科考,与我那舅舅文武殊途,便是生了间隙又能闹到哪儿去?往后见不着,时日一长也就忘了这一茬。”

  “二嫂子说的是。”

  凤姐儿将此事转圜过去,略略说了些旁的,这才又道:“我今儿来,另一桩事,是问远兄弟讨个主意。”

  “哦?”

  凤姐儿蹙眉道:“方才寻了太太计较,莫看这荣国府家大业大的,架不住人口滋生,这人吃马嚼的,哪一处不要银钱?上头又有朝廷法度压着,咱们良善人家不好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太太便催着我寻一桩妥帖的营生。”

  “这——”陈斯远正要推诿。

  谁知凤姐儿连忙道:“远兄弟别急,我也知那膠乳股子早早被户部买了去,远兄弟费尽心力才留存了些,我又怎好此时来摘桃子?”顿了顿,见其面色缓和,凤姐儿这才笑着低声道:“我是琢磨着……这膠乳营生里,可有那本小利大的,公中出银钱也办个工坊,如此也好贴补公中用度。”

  原来是这般打算。

  陈斯远略略思量,便道:“这倒好办。二嫂子也瞧见了,方才那雨衣、雨靴可比蓑衣得用?除此之外,另有那膠乳手套、鞋底,只要压低了成本,不愁发卖。”

  凤姐儿顿时欢喜起来,道:“远兄弟不妨与我仔细说说。”

  陈斯远也不藏私,果然将内中的门道一一道来。这雨衣、雨靴与膠乳手套,不过风行一时,大抵是富户人家尝个新鲜,寻常百姓自个儿编了蓑衣就是,哪里会花几钱银子采买此物?

  倒是那鞋底营生好做。一则膠乳比布底子厚实有弹性,二则计算价钱也比布底子便宜不少。两相叠加,来日鞋底发卖,定盛行天下。

  说到后来,陈斯远还寻了实物来给凤姐儿观量。凤姐儿捧着一对儿焦黄色鞋底观量,探手略略弯折,又用指头按压几下,不禁愈发欢喜道:“此物柔软回弹,比那布底子也厚实许多,瞧着就是好的。”

  又掂量两下,约莫着两只加起来也就大半斤?顿时心下就有了数。

  只是凤姐儿管家是一把好手,这外间的营生却从未置办过,因是雀跃过后又有一些忐忑。略略思量,又道:“远兄弟也知,我不过是在内宅里打转,这外间的营生插手不多,更遑论工坊了。我看,此事远兄弟不若也插一股?也不用远兄弟管事儿,只要偶尔提点两句,这工坊保准周全。”

  陈斯远一来不想与荣国府有过多经济上的牵连,二来……苦哈哈办工坊一年才几个银子?他陈大老爷如今人在家中坐,过得五年起码有四、五万银子进账。心气儿高了,又岂能瞧得上这等小打小闹的?

  因是陈斯远便婉拒道:“二嫂子也知我如今在风口浪尖,若这工坊有我一份,说不得便要落在有心人眼里啊。”

  凤姐儿心下一惊,顿时想起那盗方子的忠顺王来。那位可不是个讲理的主儿,因陈斯远献了方子,这会子指不定存了什么心思呢。

  陈斯远顿了顿,又道:“二来,若只是提点,二嫂子只管来问便是,我还能藏私不成?三来,这工坊本钱原就不多,我若参与其中……呵,不大妥当。”

  凤姐儿一琢磨也是,这工坊不好设在京师,最近也要设在通州。雇百十个匠人,头一年能有个三五千银子哪儿不是了?往后说不得因着工坊越开越多,这进项反倒少了呢。

  是以她也不强求,眼见陈斯远露了帮衬的口风,赶忙道谢一番,又求了方子,这才领着平儿施施然告辞而去。

  人才走,那芸香便鬼鬼祟祟而来。寻了陈斯远低声道:“大爷可知为何今日不见宝二爷?”

  “嗯?宝玉不是在绮霰斋读书?”

  “哪儿啊!”芸香哂笑一声,又显摆道:“说是昨儿个环老三拿蜡烛烫了宝二爷脸面,这会子满脸水泡,正躲在怡红院不敢见人呢。”

  陈斯远思量着点了点头,问道:“环哥儿没落好儿吧?这回是因着什么啊?”

  “何止,连环老三带赵姨娘,都被太太劈头盖脸一通臭骂!”顿了顿,芸香又道:“至于因着什么……还能是什么?彩霞私底下与环老三交好,偏宝二爷吃了酒便要调戏彩霞。也就是环老三能忍,换了我早抄刀子上了。”

  红玉顿时呵斥道:“哪里学的话儿?再敢胡吣,便罚你写一百大字!”

  芸香顿时鹌鹑也似一缩脖子,委屈道:“我,我是学那些仆役说的话儿,往后再不敢了。”说着又可怜巴巴看向陈斯远。

  陈斯远哈哈一笑,低声道:“念在你初犯,这回扣一串钱……嗯,方才那信儿,下月赏你两串钱。”

  “诶嘿嘿,多谢大爷,多谢大爷。”芸香千恩万谢,蹦蹦跳跳而去。小丫头心下门儿清,什么初犯、处罚,不过是幌子罢了,大爷不过是寻了由头赏自个儿一串钱而已。

  红玉顿时好生无奈,与陈斯远道:“大爷就娇惯着吧,只怕往后一准儿养出个野丫头来。”

  陈斯远笑着扯了红玉哄劝一番,直待红玉娇喘吁吁方才放其而去。待进得书房里,陈斯远心下暗忖,如今身家不愁,有美相伴,若要守住这般良辰美景,还须得用心攻读啊。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三年下场一举中的那是最好不过,三年再三年也无妨,可时日拖延太久就不妙了。

  因是陈斯远懒散月余,终于重新抄起书本研读起来。

  ……………………………………………………

  这日细雨绵绵,清堂茅舍再无旁的事儿。荣国府中却不安宁,下晌时宝玉的寄名干娘马道婆来了一遭。

  先是装模作样做了法事,包管宝玉脸上不日痊愈,后又哄得贾母捐了香油。待往各房问安过后,转头儿又去了赵姨娘房里。

  那赵姨娘因母子两个被王夫人揭了面皮,心下正气恼着呢。那马道婆往来勋贵人家,自是炼就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略略挑拨,便引得赵姨娘好一番腹诽。马道婆正心下不满,此番只哄了每天五斤香油,这够干什么的?

  眼前这赵姨娘本就是个蠢的,往来这些年,那体己银子倒是大半进了自个儿口袋。因是又是一番撺掇,赵姨娘便咬牙舍了好处,又被催逼着写了欠条,马道婆这才从裤裆里掏出十个纸铰的青脸白发的鬼并两个纸人来,悄然与赵姨娘叮嘱一番,这才拿了好处施施然而去。

  马道婆前脚一走,赵姨娘便犯了寻思。这年庚八字倒好说,各处主子每年都要庆生,不用寻人扫听赵姨娘也记得。只是这物件儿须得放在宝玉与凤姐儿枕头下……这却让赵姨娘犯了难。

  她自个儿不好出面,身旁两个丫鬟,不拘是小鹊还是小吉祥儿都不得用。思来想去半晌,倒是有个人浮上心头。

  赵姨娘越琢磨越对,便寻了香囊将物件儿分作两份,捱了半晌才见彩霞来寻贾环。两个小的正嘀嘀咕咕说着话儿,赵姨娘便僵笑着来寻,道:“彩霞,你且来我房里来。”

  贾环也要跟进来,立时被赵姨娘撵走:“去去去,且去外头耍顽去,我与彩霞说要紧事儿呢。”

  贾环碰了一鼻子灰,嘟嘟囔囔腹诽之余,撒欢儿也似自去园子里耍顽。

  待内中只余赵姨娘与彩霞,那赵姨娘强忍着如潮心绪,板着脸道:“彩霞,我且问你,我待你如何?”

  彩霞纳罕道:“姨娘怎么说起这个?”

  “你别管,你只说待你如何就好。”

  赵姨娘私底下早就允了彩霞来日给贾环做姨娘,因是彩霞便道:“姨娘待我自是好的。”

  “好!”赵姨娘深吸一口气道:“我如今有一桩要紧事要你去办,若是做得好了,来日你这姨娘包管比那平儿还风光。”

  彩霞眨眨眼,没言语。

  赵姨娘又鬼鬼祟祟寻了两个香囊递过去,道:“你寻机将这物件儿塞在宝玉、凤丫头枕头下——”

  彩霞顿时吓得浑身哆嗦:“这,这……姨娘?”

  赵姨娘蹙眉教训道:“你怕什么?出了事儿自有我担着!你放了此物,寻了由头告假两日,谁还能疑心到你头上?再说了,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成与不成就看这一回。你来日是想跟着环儿吃香的喝辣的,还是搬出府去过苦日子?”

  彩霞咬着下唇蹙眉思量。她与金钏儿不同,极厌嫌宝玉那招蜂引蝶的性儿!如她这般的丫鬟,到了年岁或是抬姨娘,或是配小子。且不说彩霞与贾环早有私情,便是没有,她又岂会甘心来日去配了小子?

  她早就私底下投靠了赵姨娘,眼见赵姨娘面色凝重催逼不已,情知这回若是不应下,来日姨娘定没了指望。

  又想起那日宝玉酒后无德,顿时恶向胆边生,咬着下唇朝赵姨娘重重点了下头。

  赵姨娘顿时如释重负,这才露出笑模样,摩挲着彩霞的背脊道:“好孩子,来日我一准不让你没个着落!”

  这彩霞乃是王夫人身边儿的二等丫鬟,出入怡红院、凤姐儿院儿本就寻常。自得了赵姨娘之命,彩霞便抢着往两处跑。

  可巧因着宝玉烫伤了脸面,凤姐儿又试着办工坊,王夫人一日几次打发人往两处奔走。彩霞得了机会,只两日光景便将两个香囊都塞在了宝玉、凤姐儿枕头里。

  做完这些,彩霞立马谎称腹痛,求告到王夫人跟前,旋即归家休养。

  倏忽三日。

  这日湘云可算能落地走路,因在碧纱橱实在憋闷,便由丫鬟翠缕搀扶着往怡红院寻来。

  临到院儿里便听得内中有说有笑,入内一瞧,眼见李纨、凤姐儿、宝钗都在,凤姐儿便指着其道:“这不又来了一个!”

  湘云娇憨道:“怎么都来了?倒像是商量好的。”

  凤姐儿便朝着宝玉一扬下颌,道:“你们两个倒是有趣,要伤一起伤,要好一起好。瞧瞧,宝玉脸上可不就好了?”

  湘云瞧了一眼,果然见宝玉面上结了痂,欢喜之余又娇嗔道:“凤姐姐再打趣我,我可就不依了。”

  李纨在一旁赔笑,闻言紧忙偷眼打量宝钗。却见宝姐姐面上娴静而笑,竟半点也不介意。

  李纨心下正暗自称奇,谁知此时宝玉忽而站起身来,抱着脑袋嚷道:“诶唷,头好疼!”

  说罢将身一纵,离地跳有三四尺高,嘴里乱嚷乱叫,说起胡话来了。众人都唬得慌了,忙去报知贾母、王夫人等。

  赶巧这日王舅母又来,于是贾母、王夫人连同王舅母一道儿前来。瞧了宝玉情形,顿时‘儿啊’‘肉啊’的唤个不停。这边厢方才将宝玉拿住,转头儿又有凤姐儿披头散发,手持一把明晃晃钢刀砍进园来,见鸡杀鸡,见狗杀狗,见人就要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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