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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十字 第1025节

“计算机?”

“对!”霍夫曼笑道,“我当初说指望楚泽教授的机器让我退休金发一笔,实际进展比我想象得还快,他现在已搭建了电子管与晶体管并用的大型计算机,每秒运算速度超过上万次,这玩意今后一定会越来越快,各领域都用得上他,我们要加强投入,让计算机速度更快、体积更小、成本更低,只要德国能在这个领域掌握制造标准,将来会有事半功倍的奇迹,比如说,我们可以把德语及其语法规则定义为编程语言,你想想,其他国家未来首先要学德语才能编制程序,德国人天然就具有优势……”

施佩尔也笑了起来,元首有时候天马行空还是蛮有想象力的。

“第四个呢我觉得是材料学。”

“材料学?”施佩尔一愣,“为什么是这个?”

“你看,我们研制中的E-45坦克用玻璃纤维当防御层,构成复合装甲,防弹效果很好,以前谁敢想这种事?大家都狠命在钢铁上面下功夫,什么表面硬化、什么元素渗透,统统没有玻璃纤维好用,今后会不会出现其他材料代替原本我们司空见惯的材料呢?这回我又想讲塑料,这玩意能替代很多东西,空间很广阔……”

施佩尔明白:塑料只是个统称,元首毕竟不是搞化学研究的,他分不清塑料与化纤、塑料与树脂的区别,反正从石油出来的其他弄不清楚的材料他都管叫塑料——这点大家都清楚,可没人敢嘲笑元首。问题是霍夫曼虽然分不清楚,但不妨碍他都用过啊……

“第五个我觉得是生物和医药类,现在青霉素特效药没以前赚钱了吧?”

施佩尔点点头:全球掌握青霉素的一是德国、一是美国,英法也在仿制,这量一多,价格就上不去了,特别是战争一停,青霉素用量直线下跌,以至于现在德国大大小小医院都可以用上青霉素,再也不是神秘兮兮的特种药了。

“有了青霉素,一定会有其他新药,因为人总想活得更好、更长久,生老病死的规律虽然不能打破,但可以改变运行方式,多活几年也好嘛……而且世界这么复杂,一定会有层出不穷的新疾病困扰我们,那就需要新的药。”霍夫曼笑笑,“医药研发这东西不是一般国家玩得起的,但搞好了全人类都需要,结论只有一个,很赚钱!”

“第六个我认为农业及和农业相关的技术,比如我们能不能培育产量更高、抵抗病虫害更好的种子呢?能不能研究产量大幅度提升的化肥呢?能不能研究低残留、高效用的农药呢?美国农业可以保证国内需求之外还对外出口,这是个很大的战略优势,战争时期特别显著,如果德国能保证农业自给自足或基本自给自足,我相信就是对德国历史的重大贡献!”

霍夫曼最后道:“暂时我就先想到这些,我相信其他领域一定还有,比如文化领域、生活领域、游戏领域,不打仗了,寿命又长,大家就要开始追求享受,搞这些德国不是太擅长,德国人太严肃、太死板,不灵活,当个工程师什么的挺好,做个演员多半不合格,如果我们有好点子,也可以让意大利人、法国人搞一把,大家一起合作,共同把这份钱挣出来,未来50年,只要德法意三国能够精诚团结,这世界就乱不起来!”

施佩尔心想这组合还是不错的:要陆军有陆军,要海军有海军,要严肃有严肃,要活泼有活泼,要工业有工业,要金融有金融,要文化有文化,除了农业大家都差一点以外,其他几乎完美了。

在这一瞬间,他想明白了为什么元首一直主张法德和解,为什么一直主张德意是鲜血凝成的友谊,给钱给技术拼命想把意大利拉起来,还不惜给齐亚诺首相欧洲名义上的第二把交椅——你都不尊重人家,怎么指望人家心悦诚服地跟随你?

第64章 通向铁幕之路(67)

当霍夫曼和施佩尔畅谈战后新经济、勾勒德法意三国构成欧盟发动机的时刻,一场世纪审判正在法国巴黎上演,而被审判的对象就是一个多月前自愿回国的“自由法国”领导人夏尔·戴高乐。

他一回到国内,便被监禁起来,随后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司法审判准备,在前面一个多月中已开了数次庭,不过都被法国最高当局以国家机密为理由而宣布保密,只有他们经过认证的对象才可以前来旁听,不过出庭作证的人员却非常庞大,几乎涉及到所有法国政府要员,包括贝当、达尔朗等都露面过了……到7月4日前夕,有关审理已基本结束。

这个“世纪审判”是很有特点的:首先他是由法国最高法院抽调精兵强将组成的审判庭,实行一审终审制度,无论戴高乐服不服,他都没法上诉;其次是辩护律师的选择,本来有很多法国名律师愿意为戴高乐出庭辩护,但都被他一一拒绝了——为防止对政府阻挠司法公正的猜测,他特意召开了一个记者招待会宣布这个决定,会上戴高乐表情冷峻,“我不需要辩护律师,因为我根本没有罪,但如果我没有罪的话,目前法国这个团结的基础便被破坏了,所以……我用不着辩护律师,只要法国人民过得好,只要法兰西能够恢复大国尊严,你们把我怎么样都行!”;最后是关于贝当的声明,在审判还没有举行前他就发出声明“无论戴高乐先生最后被判处何等罪行,我都会以法兰西元首的身份予以赦免为终身软禁!”。

更奇怪的是,当记者采访德国大使、意大利大使问他们怎么看这件事时,他们均异口同声地表示:“这是法国国家内政,作为友好邻国我们不便干涉,我们相信法兰西司法体系是公正的,毕竟这是世界上提出过《人权宣言》的国家,是传承自由、平等、博爱的国家……”

这最后半句话听得耐人寻味,如果不知内情还以为法国是战胜国一样——虽然欧洲胜利暨世界反布尔什维克战争胜利纪念的战胜国上有法兰西的名字!

“被告人夏尔·戴高乐,在1940年曾担任法国军队临时准将,于改年6月17日叛逃伦敦,并组建分裂法国的伪政权——‘自由法国’并僭称政府首脑,同年八月,军事法庭已缺席宣判其死刑……在该判决生效后,被告人不知悔改,继续从事分裂国家、分裂民族的严重暴力行为,并勾结从未对法国宣战的英国武装力量进攻法国舰队、法兰西海外领地叙利亚、马达加斯加和其他非洲领地,给祖国和民族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被告人还以伪政权首脑身份,在未获任何议会代表同意的情况下,同英美签署一系列卖国条约,出卖法兰西利益……

鉴于其背叛国家、分裂国家、攻击军队、攻击人民等行为,本庭经严正合议,认定其触犯《法兰西刑法典》,构成叛国罪,兹宣判如下:

被告人夏尔·戴高乐,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褫夺一切荣誉、勋章、恩典。”

宣判式是在最高法院最大的一间审判庭内举行的,满满当当挤了500多人,过道上、走廊上都挤满了旁听的人群,要不是警卫们拼命维持着秩序,这里早就被冲垮了。

在宣判书宣读时,闪亮的镁光灯亮起——这是经过特别许可的摄影记者才有的特权,更多的文字记者和旁听观众试图去捕捉戴高乐脸上的神态和表情,但他们完全失望了,后者脸上古井无波,不怒不喜,甚至一脸漠然,仿佛法院在审判一个其他不相干的人士一样。

“判决书宣读完毕,请被告人最后发表感言……”

众人的目光“刷”地投向了戴高乐,整个法庭安静地几乎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声音,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想听听戴高乐有什么惊人之语。

沉默几秒钟后,戴高乐缓缓开了口:“首先感谢来到法庭的各位记者、热心公民,你们一无既往地关注着这件事,报纸这段时间天天都是关于审判的分析文章和讨论,这让我感觉到很欣慰,热爱法兰西前途、追求正义和光明的人民还是占了大多数,只要有这样的人民在,法兰西一定会再次崛起!”

所有人都热烈的鼓掌,法官愣了一下,让掌声持续了数秒后才摇动法铃要求现场保持肃静。

“其次,感谢参与案件审理的各位法官,他们为了这桩案子投入了巨大的精力和心血,他们不惜从一点一滴中寻找证据,不惜从蛛丝马迹中寻找理由,为的就是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审判我死刑而不是随便捏造,这样的专业能力和专注精神,我表示敬佩!”

众人一顿大笑,法官们显得脸色很尴尬,急忙再次摇动法铃——如果其他被告胆敢在法庭上这么说,法官们现在一定已咆哮起来并示意警卫们带走,但戴高乐这么说,他们不敢这么做,甚至在开庭前他们就接到指示:不管戴高乐今天说什么,都让他畅所欲言地说完!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

“再次,我重申一个观点,我对整个案件审理过程的观点——这次审判,与其说是对我戴高乐本人的审判,不如说是对法国命运的审判,对法国历史选择的审判,当法兰西战役结束后,法国面临着两个前途、两种命运、两种可能的分歧,唯一的区别在于,贝当先生认为轴心集团能赢,我认为同盟集团能赢,我们各自为自己的理想和信念做出了选择,至于选择是对是错,难道光是由本人来决定的么?”

戴高乐目光炯炯地扫视了众人一眼:“他们说我成立伪政权,但自由法国是得到很多友好国家承认的;他们说我分裂国家,我想想问一句,自由法国概念中的法兰西领土是哪些?他是准备丢掉阿尔萨斯和洛林呢还是准备丢掉马达加斯加呢?亦或者准备舍弃法属印度支那?没有!自由法国地图上的版图比第四共和国还大、还多,如果这样是分裂国家,那丢掉阿尔萨斯和洛林算什么行径?他们说我攻击法国军队和人民,实际上大家都清楚,真正揍过法国、占领过巴黎的国家和军队是谁,他们口中的叛国贼,我,夏尔·戴高乐曾经在1940年的夏天为保卫法兰西而浴血奋战!我的勋章和荣誉,没有一枚是靠阿谀奉承获得的,全是在战场上不怕牺牲换来的,你们要收回,好,我同意!我本来就不是为了荣誉和勋章而作战的,我是为了法国,为了人民而去打仗!你们可以收回我的荣誉和勋章,你们收回不了一个老兵为国为民的拳拳赤子之心!”

这番话说的现场一片沉寂,少数人甚至抽泣起来:对法国来说,阿尔萨斯和洛林又没了!

第65章 通向铁幕之路(68)

“最后,我再谈一谈我的想法:战争已彻底地结束了,自由法国运动已宣布解散并陆续回国,对法国人民而言,全新的生活又要开始了。关于法兰西在这场战争中的成败得失,关于自由法国的是是非非,关于对我个人的评价,我认为不应该由这样的法庭简单地得出结论,而应该由时间、由历史给予公正评价……这个评价不是现在,不是3年5年,甚至不是10年20年……很可能要等我们这一辈人全死光后才看得清楚。”戴高乐笑笑,“我始终坚信,我是一个爱国者,我依据我的忠诚,我的职业道德,我的民族情感,我的理想进行了我的抉择,并吸引到了众多的追随者,我从不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后悔!如果为了个人那点权利地位,我舒舒服服当我的将军就好了,凭我在装甲领域的造诣,凭我的实战经验,现在说不定可以谋求一个上将的位置……”

众人一片掌声,法官不知道该怎么说,哭笑不得,只能继续摇铃。

“最后,我总结一句话。”戴高乐提高了声音,“我绝不认可判决书上的每句话,历史将宣判我无罪,不过,正如我所说的那样,只要法国好,你们怎么样对我都可以,如果你们觉得判处我死刑有利于法国的未来,我会含笑接受。34年前我从圣西尔军校毕业,唱着《马赛曲》投入军伍的那一天起,我就时刻准备把自己的生命献给法兰西,我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现在,让他们来吧!”

热烈而持续的掌声经久不息地响彻法庭,法官们都只能摇头,等声音平息后,一锤法槌,庄严宣布:“审议结束,带被告人退庭!”

拥挤的人群为戴高乐让开一条通道,并争先恐后伸出手想和他握手,戴高乐轻轻摆了摆手,坦然自若地走了。

“戴高乐先生,戴高乐先生,我们能采访您一下么……”几个记者挤出人群,气喘吁吁地说道。

“抱歉,我目前还是犯人,不方便接受采访。”戴高乐云淡风轻的笑笑,“过几年再说这些事吧,贝当先生不是说要终身监禁我么?我有很长的时间来酝酿这些……你们现在应该去采访回来的自由法国运动的战士,看看他们是如何在海外为法兰西拼搏的,这对我、对你们、对法国的历史和未来都好!”

今天这番讲话当然是各方面势力权衡过的,贝当要求秘密审判,但最后会给戴高乐一个公开发表意见的机会,后者也予以接受,并不请律师——律师一介入,政治问题就复杂化了。

至于自由法国其他人,除了高层可能还要受到一点约束外,其他贝当都承诺不再追究——这是戴高乐答应和贝当合作的前提,至于赦免不赦免,他根本无所谓。

当然,法庭上这番话也不是随便讲的,宣判前,贝当派出了自己的心腹代表和戴高乐在狱中见了一面,告诉他:“不管你怎么讲,骂法官、骂贝当元帅都行,但德国人要少骂一点,不是我们怕德国人,而是德国目前正在推动欧洲复兴计划,正在构建欧盟核心圈,这对法国而言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现在德国已有了原子弹,法德不能再打仗了,再打一定会极其惨烈,哪怕法国过两年有原子弹,也就是一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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