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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第一仵作 第290节

  这不是威胁勒索是什么!

  证据都被甩在脸上了,贺一鸣仍然稳的住,一脸淡淡:“就这?可惜了,这些东西,我从来都没见过。”

  申姜眼梢都吊起来了:“你职责范围内的公务卷宗,只你能接触到的东西,你说没见过?”

  “公务也有轻重缓急,有些需得立刻催办,有些能等一等,没那么着急,申百户手里这些,可能刚好是‘没那么着急’的一批?”

  贺一鸣说着话,找到了新的开拓方向:“也许就因为我没看到这些东西,章佑从未得到回复,才那么生气,每逢见了面都要同我使脾气?”

  申姜挑了一张小纸条递到他眼前:“你看清楚了,这上面明确写了‘题目’二字,你怎么解释!最近一个多月,跟他章佑有关的题目,除了恩科大考,还有什么!”

  贺一鸣一本正经:“天子开恩科,福泽万民,乃是朝廷之幸,大家都很重视,唯恐自己哪里做的不够,怎会出现‘舞弊’这种重大失误,这两个字说出来都是亵渎,还请申百户慎言。”

  申姜:……

  你他娘干都干了,到说的时候还害臊了?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再说真要有这样的事,章公子也没必要冲着我来啊,他不是有个更方便的亲戚?”贺一鸣看向耿元忠,神情颇为意味深长,“耿大人都给他枕头边送女人了,做的这么明显,没准就是在提防什么呢?”

  叶白汀突然觉得,面前的贺一鸣,有一点点陌生。

  在他过往印象里,贺一鸣一直在努力表现自己的温润形象,小时候是听话,懂事,爱学习,让长辈带出去有面子,长大后是君子优雅,进退有度,让别人印象——至少第一印象很好。

  贺一鸣有心眼,但很少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比起‘真小人’,他更像一个‘伪君子’,今日堂上表现,他还是伪,戴了层假面,只是这层假面不再是‘君子’,他话多了起来,攻击性也明显了,他心机,狡言,丑陋……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但这样的变化发生在他身上,似乎并不违和,甚至很贴合,他就是这样的人,相反扮君子时,总会给人一种微妙的不合适,类似……蠢感。

  纵使办过太多案子,见识过太多人类的多面性,叶白汀还是觉得自己有些浅薄了,竟没看透这个人。

  贺一鸣还真不是不聪明,愚蠢透顶,他非常会伪装,很擅长把自己藏起来,很会分析现实利弊,也太擅长猜你在想什么,并且利用你猜想的东西,顺势将你思维方向引到另一边……

  他甚至对自己的‘不怎么聪明’都了如指掌,甚至愿意‘卖蠢’,让你轻视,让你想偏,可能有些时候,你以为的‘正确答案’,是他感觉出来,觉得你认为这是‘正确答案’,刻意往这个方向引导。

  他给自己带了一层一层的保护色,只要别人看不透,只要别人左也疑,右也疑,他就成功了一大半……三皇子选中他为助力,还真不是没有原因。

  有些事情上,他的确可用,起码能把水搅的特别浑。

  叶白汀看着贺一鸣,更加谨慎:“黄康死时,你也在现场。”

  “是,”贺一鸣不假思索地承认,同时手臂往旁边一划,圈过房间里所有案件相关人,“在列诸位,不都在场?哦,于文吏除外,”他话音意味深长,“也不知道为何,每次意外的时候,于文吏都刚好在附近,又不在敏感的现场范围内。 ”

  叶白汀没理会他带节奏似的引导,继续:“你可知道黄康最喜欢什么食物?”

  贺一鸣摇头:“不知。”

  “平日可以与他走得近?”

  “也无。”

  “不对吧,”叶白汀指尖翻着锦衣卫查找到的信息,“他不是问你借过钱?”

  贺一鸣一怔,笑了:“如果你问的是……他那点摆不上台面的喜好,酒,财,色,赌,圈子里很多人都知道,黄康不仅问我借过钱,他和很多人都借过,但大半人跟他谈不上私交,也同我一样,甚少理会。”

  “所以当日你没去过楼顶,没见过黄康,没同他一起吃过东西?”

  “是。”

  “那你在这日前晚,特意买的‘阳饼’,去了哪里?”叶白汀指尖点在桌角,“你可别说你悄悄用了。”

  所谓阳饼,是以肉苁蓉为主料,辅以其它配料制成的补阳圣品,小圆饼状,类似小点心,其中有一种配料颜色明显,食后会使唇齿染黄,但阳饼经其调和,口感明显变佳,是以不可去除。

  它是补阳好物,却不是壮阳药,一般人吃了不会立刻来劲,当下就有什么反应,立刻要办什么事,但肾阳虚亏之人,会经常食用滋补,黄康好色,日常饮食习惯里,就有这一项。

  但这个东西市面上卖的很广泛,追查起来并不容易,锦衣卫查了好久,也是直到昨天,才找到这条线最终的关键点。

  贺一鸣还是没慌:“丢了。”

  “丢了?”

  “寒冬腊月,临近年节,街上小偷小摸都多了三成,有人摸了我的东西,有什么好奇怪的?”贺一鸣老神在在,“锦衣卫如若不信,可去细查,我就在那天丢了钱袋子……和一些琐物。”

  你问什么,对方都有解释,都能推脱,换了别人难免心浮气躁,叶白汀却表情没什么变化:“那箱子呢?”

  贺一鸣顿了下:“箱子?”

  叶白汀但笑不语。

  贺一鸣就又知道了,撒谎大抵没用,锦衣卫一定查到了点什么,有证据,才敢这么说,他眸底微转,平静道:“哦,你说那个扁长的小箱子啊,有人存在酒楼,点名要给我的。”

  “谁?”

  “不知道。”

  “不知道,就敢随便拿?”

  “就是因为不知道,才要认真确认,”贺一鸣微笑,“我自己也觉得很蹊跷,为免不明不白入了别人的套,当然要亲自看一看。”

  “看出来了?”

  “没有,”贺一鸣摇头,“别人莫名其妙的给我写纸条,说有东西送给我,闹得神神秘秘,我看了发现是珠宝财物,实属敏感之物,写纸条的人也再也没出现,我感觉不对劲,立刻上交到官署上峰,挂了‘失物招领’,锦衣卫若不信,可去刑部问我们尚书大人,这箱东西至今仍在他那里。”

  叶白汀:“所以于你来说,一切只是巧合,你只是去处理一桩可能的意外情况,凑巧碰到了黄康的死?”

  贺一鸣:“是。”

  “那你为何入了耿大人的聚宴?他们这个局又是亲戚又是属下,同你好像没什么干系。”

  “你方才不是说了,凑巧啊,”贺一鸣勾唇,“我那日去处理箱子的事,凑巧碰上了黄康的死,也凑巧撞上了耿大人的酒局,他们热情邀约,我直言拒绝,岂不是不给面子?”

  ……里里外外,你都有话说。

  申姜感觉这茬子有点硬,今天搞口供真的有点难。

  叶白汀却不慌不忙,将视线转向房间内其他人:“贺大人带的这个箱子,你们可知晓?”

  耿元忠为首,所有人一致摇头。

  对此,贺一鸣也有自己的解释:“我是离开酒楼时才拿的箱子,进房间时又没有,他们当然看不到。”

  “那在这之前,箱子放在何处?”

  “一个空包厢。”贺一鸣解释得头头是道,井井有条,“我既怀疑这箱子来路不正,进了酒楼总要四处看一眼,没察觉到异常,先碰到了耿大人的场子……应酬完,心也定了,才去拿了箱子。”

  叶白汀却没理会他的话了:“酒宴之间,你们都曾出去过?”

  众人互相看了眼:“是。”

  “在此期间,你们可有发现任何异样?”

  “并元。”

  “席间海棠糕,是章佑点的,在他出去的前后,都有谁?”

  胡安居举了手:“下官离席时,房间里所有人都在,回来时,只章佑不在,他应该是在我离开后出去的。”

  叶白汀:“你们中间可曾见过?”

  胡安居“并无。”

  叶白汀:“之后呢?”

  “我,”贺一鸣道,“胡安居和章佑出去后,我也离席解,但我速度快,比他们回来的都早。”

  叶白汀看着他:“那你和章佑,可曾见过?”

  这个点很好查,那日酒楼繁忙,也没什么放榜的事吸引视线,保不齐有几个目击证人,贺一鸣并不准备撒谎:“见过,他拦了我,我们之间素来不和——大家都知道。”

  “拦下你,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继续那些色厉内荏的狠话。”

  “章佑回来之后,就点了这道海棠红,可与你有关?”

  “难道不是因为耿大人爱吃,他做为晚辈亲戚表孝心?”

  “你们之间的谈话,并未提及此物?”

  “我又不知耿大人喜好,如何提醒?”

  “你撒谎,”叶白汀指尖点在桌上,翻开的卷宗,“去年九月初六,你和耿元忠在‘梨落园’吃饭时,你点过这道点心,你知道耿大人喜好。”

  贺一鸣:……

  “知道,就不能忘了?你也说是去年九月了,我忘性大,不可以?”

  叶白汀:“好,那我们来说说郁闻章——于联海言,你和郁闻章的结识,非常主动。”

  贺一鸣顺势就看了于联海一眼。

  于联海瞬间往后缩了,缩不敢抬头。

  贺一鸣嗤了一声:“是,我的确很欣赏郁闻章,我也是大考出身,现在官场,偶尔寂寞,无人理解之时,也曾怀念当初阳春白雪,高山流水,见到才华出众之人,心向往之,想要结识,不是很正常?”

  “你和他在去年大考之前认识,起初热情似火,之后疏离淡漠,今年恩科,再次热情起来,重新与他交往,可他未来的及进考场,人就死了——”

  叶白汀话语微慢,带着一种特殊的节奏:“他的友人觉得太过凑巧,事必有蹊跷,今日堂前,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贺一鸣:“人潮起伏,缘来缘散而已,没什么好解释的。”

  “听不懂人话么!”申姜绷不住了,“让你说说你们中间结识,又断交的过程,少扯其它!”

  贺一鸣眸底隐有怒色,但很快就收敛了:“初时陷于才华,我的确觉得郁闻章此人不错,但他过于清高,抛不开寒门小户所谓的‘骨气’,我结识时,尚未带低就之心,不觉得是折节下交,他却总是因身份不同,感觉不自在,既然没办法舒服的相处,便也没必要再交往下去,遂之后来往少了。至于今年……有机会再遇,我同他总算是认识过,总不能见了面装冷脸吧?打个招呼还是要的。”

  叶白汀:“所以只是打招呼,你并未热切。”

  贺一鸣:“没错。”

  “但一个多月前的百佛寺,他出意外那天,你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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