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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就不可以吗 第202节

在我们神灵种的世界里,只有在完成以后,才会说出我要收藏了这句话——当特图反应过来时,他便发现自己已经习惯性的将刚才那几秒钟的时间里吉普莉尔的变化片段保存了下来。

‘稍微有点多啊……那个家伙回来的时候大概要看好久了’,伟大的唯一神大人于心底无关心的感叹着,当然,至少在现在他可不会告诉吉普莉尔自己都干了什么。

“咳咳,嘛,淡定淡定”,明面上特图仍旧是那种开心的模样,“也不能说过去的三千年里每年都讲喔?最起码一开始的几百年是没有这个必要的,后面的时间里又有太多的游戏可以去玩……嗯,也就是几十年或者几百年偶尔这样一次?说真的完全算不上频繁喔?”

“哪怕说的东西根本错漏百出?甚至是胡乱编造?”,吉普莉尔脸上的嘲讽之色愈发浓厚,与其他所有心怀敬仰的人不同,她对现任唯一神的反感与敌意可从没掩饰过。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吉普莉尔番外 六

呃,最起码明面上没有掩饰过,哪怕没有杀意。

吉普莉尔眼下所指的也不是别的,正是特图对那些人类孩童所讲述的天上的花瓣是因为被鲜血洒落而沾染后由白转红的过程,这个满口谎言的家伙。

如果祂每一次都会像这样添加或者删减一点东西,那么过去特图所讲述故事的时候到底都讲了些什么?

不想听到三千年前的事情,但是吉普莉尔更加无法忍受的却是那些事情被篡改……尤其是被一个知晓一切的家伙篡改。

十分清楚吉普莉尔对于自己的敌意,也知道这份敌意的缘由,特图已经看得很开了。

“适当的浪漫加工是免不了的嘛~”,外表稚嫩的特图耸了耸肩,仿佛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家伙一样感慨着,“比起单纯的喜剧故事来说,更受人们欢迎且感动的却反而是悲剧故事,越是悲伤就越是感动,将自己也代入其中,在那种故事主角的恸哭声中感到自己也在升华……”

“我还真不知道你对这种事情也有这么深的研究,怎么?终于发现唯一神的位置坐不住了,想要换份工作吗?”,吉普莉尔嘲讽着。

“还真是言辞辛辣啊,都快要赶上那个森精种了哦?”,完全没有被吉普莉尔的话语所伤到,特图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吉普莉尔的额头上仿佛崩出了小小的青筋,“嘛~,总之所有的种族都知道那场大战的残酷,也都知道在那场大战中还有着无数比那个男人还要凄惨的故事……最起码他最终成功了不是吗?最起码他以及所有相信着他的人的牺牲并没白费,已经远远超出太多存在了。”

吉普莉尔保持着沉默,她知道特图所说的是对的。

“一昧的残酷只会让听众感到疲惫与麻木,毕竟小孩子们总是更喜欢美好而烂漫的故事嘛~”,特图露齿而笑,“所以你看,适当的浪漫加工是免不了的喔~,另外顺便一提,对于那个男人和森精种的跨越种族的爱情可是很多人都喜欢的故事喔?”

“深深的感动着呢~,无论男女老少都眼泪汪汪的叹息着~,为他们的爱情与所经历的磨难而感——”

嗖!

再一次的,吉普莉尔指尖发出的光束擦过了特图的脸颊,毫不犹豫的在一天之内发出了第二次对唯一神的叛逆!

要是阿兹莉尔在这里的话恐怕又要吱哇乱叫了吧?

吉普莉尔面无表情的默默想到。

“你很喜欢讲这些?”

“只是不太喜欢被遗忘罢了。”

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位唯一神的所作所为,吉普莉尔只是叹了口气后问道,然而特图却无比坦然的回答着,在那张十几岁少年般的脸颊上,吉普莉尔终于看不到了那种总是挂在嘴角的随意的笑容。

“……没有人记得的话不就太过于悲伤了吗?”,一只手按在自己红色的帽子上,被压低的帽檐遮住了祂的双眼,吉普莉尔无法看到特图此刻双眼中到底蕴藏着什么。

“撒~,别管那些了,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不快乐起来的话可是会遭到神罚的喔~”,那短暂的沉默仅仅只有几个呼吸便已消失不见,当特图的手放下来后,那熟悉的笑容已经重新回到了祂的脸上,“如果不能开心的玩游戏的话,那么我精心准备的游戏不就成了白费功夫吗?”

“……呵,说什么开心的玩游戏……那边的人类幼崽刚才输的时候可是哭的很厉害啊”,沉默片刻后,吉普莉尔喉头微动,冷笑着说道。

在吉普莉尔与特图打招呼的这段时间,另一边的黑发机凯种少女以自己的手指哔哔哔的发着光的方式安抚好了那些小孩,不过仍旧有几个小家伙在抹着眼泪。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也没有办法嘛,游戏就是游戏,是不可以放水的喔~”,毫无愧疚之意的捧腹大笑着,这位唯一神实在是屑到了一种极致,“而且这样不是更好吗?带着输了后的不甘与愤怒才能变得更强~,想要再来一次,想要赢,始终怀抱着这种不服输的念头,当最终获得胜利的时候才是最开心的嘛~”

“这也是游戏的真意,才是真正的游戏玩家哟~”

“游戏也仅仅只是游戏,背后才没有那么多复杂的考量啊~,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秉持着这样的理念,因此哪怕面对再弱小的对手,特图都会选择……重拳出击!

“……随便你了……说的好像别人能够接受你这种想法一样……”

想要赞同,但又不想赞同,吉普莉尔确实有着不认同的理由,但她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没有与特图在这里辩论的理由,正如她根本不在乎特图的想法一样。

她可真是太天翼种了,战神阿尔特休一定会为她感到高兴的。

驻足在这座城市的时间已经够久了,那对收缩在腰间的白净羽翼突然猛地向四周张了开来,震落点点能量化作的羽毛后,吉普莉尔骤然向着天空中飞了起来。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会感到无聊啊……”

“嘛……希望他们能够早点回来吧……”

凝视着吉普莉尔眨眼间便在天空中化作的流星,特图长长的叹了口气喃喃自语着。

最后向着另一边的机凯种少女还有人类幼童笑着摆了摆手算是告别,随着他随意的一个后仰,特图便也消失在了街道里。

高速飞行在天空之中,对于恰好阻挡在面前的红色花瓣也没有任何避让的意思,吉普莉尔毫不留情的直接从这条鲜红的‘河流’中冲破了出来,飘零的花瓣在她的身后四散着打起了旋,仿佛一团炸开的礼花,引得下面刚好看到这一幕的人们不禁发出了惊呼。

“还真是粗暴啊~”

按理来说在这种速度的飞行下耳边应该仅仅只剩下风声才对,但吉普莉尔却听到了那个烦人的唯一神讨厌的声音。

维持着一种双手从后抱头半躺在空中的姿势,特图就出现在她的左前方,以和她相同的速度飞行着。

第一百三十九章 吉普莉尔番外 七

“……作为唯一神你就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干吗?”,即便是吉普莉尔也不禁对特图产生了分外无语的情绪,她骤然停止在了海面之上,洁白而宽大的双翼向着两侧展开,“赶紧滚蛋吧。”

特图仿佛听到了某个遥远的地方阿尔特休在哈哈大笑着,为吉普莉尔向着唯一神所作出的这番简单粗暴的发言。

“那可不行啊”,状似头疼的扶着了额头,特图苦笑着说道:“你自己也是知道的吧?这种特殊的日子里就这么调头离开的话要是之后出了什么事情,那个家伙回来可不会放过我的哦?”

“……哼”,从鼻孔里哼出了一声,吉普莉尔却没有再说些什么。

从下方又传来了烟花在上升时所特有的锐鸣声,夹杂在这密集的烟花绽开声中的还有丝丝狼嚎,让吉普莉尔与特图不禁低头看了下去。

放在大陆上可能只能算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山脉,但是放在海岛上却已经算得上是壮观了,被终年不化的白雪所覆盖的山脉顶端如今正站立着几个微小的人影,不过以天翼种和神灵种的视力却足够看清他们到底是谁。

银白色的毛发,略显尖锐的短耳并没有贴紧在脑壳上,而是机警的竖了起来,不时灵活的左右动了动,比起威慑性来说倒是显得有些可爱了起来,拥有着与人类种相似的外貌,但却要比人类种多出了动物般的耳朵与尾巴,这就是兽人种。

站在最高处的这一男一女大约应该算作兽人种里的白狼品种,而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还站着几个特征各不相同的兽人种,男女先不说,最起码里面还有着猫系兽人,能和狼这种犬科系列混在一起倒算得上是稀奇。

刚才的烟花正是由他们所放出的,同样的,那几声此起彼伏的悠长狼嚎声也是出自那几只白狼兽人,当吉普莉尔与特图低下头看向他们时,他们便兴奋的朝上挥起了手,似乎是在打着招呼。

兽人种的视力相当不错。

这样的节日哪怕对于兽人种来说也是值得庆祝与纪念的,而这些年轻的兽人种攀爬至这处高山也是为了在欣赏这种居高临下的独特风景时让烟火飞的更高一些。

他们点燃的烟火与呼出的嚎叫就仿佛一个信号,仅仅才过了几秒钟的功夫,这座有着高山的巨大岛屿附近的几座岛屿上也接二连三的升起了不用颜色的烟火,它们在空中炸开时并非普通的球形散射,而是更加不科学与不魔法的各种人物头像。

虽然在白天有些模糊不清,但吉普莉尔与特图还是能够看出那些头像上清晰的分别特征,诸如猫耳,熊耳等等……再加上那几只白狼兽人种之前所燃放的烟花是狼耳图像,倒是颇有种彼此示威的感觉。

“很不错吧?年轻人的活力”,在这些接连升起的烟花声中,特图突然轻声说道:“过去的事情不会停留在他们的身上,哪怕曾经经历过再多的伤痛,能够影响他们的依然只有当下的心情……他们刚才还冲着你打招呼了喔?”

“那也只能说明短生种的可悲罢了,他们无法从过去发生的事情中吸取教训,甚至连那些教训本身都会随着时间而消失一空……你想勾起我的什么?怜悯之心吗?亦或是愧疚之心?”,不急不缓的说着话,即使在这节日欢庆的气氛之中,她的声音依旧清冷而漠不关心着。

“抱歉,那些东西都不存在哦~”

吉普莉尔知道特图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语,三千年前,正是她还有那两个家伙在这里对迁移中的兽人种全数歼灭在了这片海域之中,就在他们甚至已经能够看到早已勘探好,足以让他们在那个危险的时代里安稳生存的海岛的时候。

如果现在前往深海中海栖种的城市,或许能在某处珊瑚的下方好运的找到当初那些落水后被海栖种所劫掠走的兽人种的骨头,仅仅只有少数极端幸运的家伙才能在当初的那场袭击中苟活下来,又极端幸运的游到了视线尽头的海岛上。

那些幸运的家伙与前期来到海岛上勘测而没有返回的兽人种们艰难的生存了下来,又在漫长的时间里繁衍壮大,以这一片岛群为立足之地,以兽人种中的种系为部族区分,彼此争夺这块狭小的土地——以游戏之名。

曾经让所有活下来的兽人种哀恸无比的伤害早已被以往干净,三千年后年轻的兽人种之间只有对彼此的爱恨情仇亦或是地盘争夺,他们被局限在了这狭小的土地之上。

“你说,我要是现在现身,去他们各个部族齐聚一堂的会议上亮相,然后告诉他们曾经杀掉了他们全族近乎九成的存在就是我……他们会如何呢?”,注视着山峰上那些欢快的兽人种,吉普莉尔突然开口好奇道。

“……还真是恶趣味啊”,忍不住咧了咧嘴,特图干笑了两声说道:“但是我可不会去主动窥测未来哦~,问我是没有用的。”

秉持着如果凡事都要窥测未来的话就会失去了太多乐趣的缘故,作为唯一神的特图自愿放弃了自己的这部分能力,不会加以使用。

“只是让你猜测一下而已,你不是自以为精通无数种游戏乃至于精通游戏玩家心理的游戏之神吗?”,吉普莉尔挑了挑眉毛,“那就开始吧,把他们当做你的对手去揣测。”

“啊哈哈,那你要和我立下盟约赌……算了”,骤然改变了口风,特图悻悻然说道:“我猜他们什么都不会做,甚至会反过来拉拢你,想要你天翼种的力量为他们赢得游戏的胜利,更甚者成为三千年来第一个一统兽人种的王者。”

“那还真是无趣啊。”

“是啊,真是无趣。”

特图赞同着。

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但却总有些东西不会改变,就好像她,又不像她。

蜷缩在海岛上的兽人种以这片天地为他们所有,对人类种抱有着莫大善意的机凯种几乎遍布整个大陆上所有人类种的城市,嗯,遍布仅仅只是一个形容词,毕竟机凯种在大战结束后并没有开展大规模制造机体的活动。

第一百四十章 吉普莉尔番外 八

他们就维持在一种若即若离的位置,不会显得太过于常见,但也不会显得太过于稀有,属于走在路上看到时会好奇的投过去目光,但擦身而过后却也不会回过身去专门盯着看的程度。

对于机凯种来说,那份上传在总机里的数据更多的只是一份参考,有的选择直接复制到自己身上来体会,而有的机凯种则会选择走出自己的路,依靠着自己独特的数据逻辑来突破那层限制,也正因为这样,他们正以一种实践者的身份行走在迪斯博德之中,目前成果斐然。

而海栖种们继续着她们自己乐在其中而无忧无虑的生活,整日以嬉笑玩耍为乐,森精种则延续着他们从大战时期都不曾放下的权利斗争,奴役,或者被奴役。

至于人类种……

当时间被拉长到一个足以让寿命有限的种族感到绝望的长度后,哪怕放在那些寿命还算长久的种族身上,仅仅只需要两三代的功夫,过去的就仅仅只是过去,停留在油画上,停留在单薄的文字上……直到连这些都不存在。

吉普莉尔讨厌这种感觉。

那些家伙们或许经历过波涛,又或许曾经心潮澎湃,但在这被拉长的时间下,一切又重新回归了平静,只是曾经的却已不在,有什么东西确实被改变了,但改变的或许也只有那么一点。

当那些熟悉的面孔逐一消逝一空时,从历史中残留的便只剩下了些许残渣。

行走在这漫长的红色河流之上,就仿佛踏足于红色的地毯,鼻尖能够闻到那股永不消散的清香,浓厚却又不会让人感到腻味,永远是那般独特。

这就是残渣之一,甚至破碎的彻底。

体味——莫明的联想到了这个词语,吉普莉尔嫌恶的掩住了口鼻,虽然依旧能够闻到那股清香,但却已经变成了几丝夹在在自己掌间的味道。

已经可以看到那座由无数花瓣所搭建而成的巨大宫殿,每一处细致勾勒出的屋檐,向外飞起的檐角,错落的立柱,无法靠近这里的凡夫俗子们只能依靠想象来描绘这座仅存在于幻想中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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