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就不可以吗 第39节
“卫星啊……”，一说到这个奥坎突然满是感慨的叹息着，“人类竟然可以仅凭着智慧与集体的力量征服了天空，甚至还迈步走向了宇宙……这样一看我们这里的种族不都小家子气起来了吗？”
在称呼着苏尔与上个世界的一切时这位神灵种已经不再使用猴子这种称呼。
“……可惜这颗星球上的人类无法重演这样的奇迹了”，苏尔的情绪突兀的转变着，兴致索然的坐回了椅子上。
原因也很简单，这些随意的在常识与物理定律边缘反复横跳着的离谱种族们。
很难想象吧？即便是在这样无止境的大战之中人类也依旧建立了国家——是的，就在现在，这颗星球上的人类也建立了自己的国家，不过也许称之为为了生存而赌上一切的结党聚众更准确一些（原文设定，勿杠）。
“不过听上去猴子先生来到这里前的那个世界中也并不怎么和平呢？”，坐在椅子上摆动着双腿，欣可瞥了眼那些名叫战斗机与坦克，导弹之类的模型。
“这点的确无法否认啊……遍观整个人类的历史，与其说是在长久的和平之中偶尔发生战争，倒不如说所谓的和平不过是密密麻麻的战争之间短暂的停歇”，苏尔苦笑着摇了摇头，“任何事物都具有两面性，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在我穿越之前的时间中，两次波及整个世界的大战之中却恰恰是几千年来人类科技发展速度最快的时候。”
“啊，虽然我这样说了，但并不是说和平不会促进科技发展哈”，苏尔连忙补充着，“倒不如说好多理论都是在和平时期冒出来的，哪怕从电脑和手机来说也是每年一个样。”
“那你还在忧虑什么呢？”，奥坎平静的询问着。
“忧虑……内耗吧？”，苏尔不痛快的又猛灌了一杯，“明明只要所有人类全部都联合在一起不彼此针对，恐怕在我穿越前的那个时间都可以殖民外星球了，结果明明在上个世纪都能把东西发射到火星去，结果到了新世纪却连太阳系都没有走出，这样下去等到整个星球里蕴含的不可再生资源全部耗尽了又该怎么办……倒酒！！”
猛地抬高了声音，苏尔胡乱的甩着手，仿佛这样就可以把烦恼甩掉一样。
没有在意苏尔这有些失控的表现，奥坎倒是出乎意料的好脾气，祂重新为苏尔的杯子里添满了灵油。
吨吨吨，停都没停，苏尔抄起了杯子将这新加满的灵油一饮而尽。
“……对了，我给你说过那个吗？”，苏尔朦朦胧胧间扭头看向了身旁的奥坎，“……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失败了……”
“啊，这个已经说过了，两遍”，奥坎跟随着苏尔同样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后说道：“的确是相当伟大的思想，就连我也不能否认。”
“是吧？真是好啊……可惜了……”，苏尔已经埋头趴在了桌子上，“要是可以实现的话，说不定就可以全人类一同努力利用整颗星球上所有的资源制造出宇宙飞船在宇宙间旅行……说不定可以来到现在这个世界……就能接我回家了……”
回家。
苏尔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微不可觉的抽泣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突然响起的豪迈笑声，当苏尔不解的抬起头看向身旁的神灵种时，这位打扮成绅士的苍老形象正仰天大笑着，“靠着宇宙飞船在星际间远航吗？跨越着世界对话，还真是史诗一样的宏伟啊！我喜欢！！”
“如果真的出现这一天，那么我会请他们痛饮一杯灵油的”，奥坎的用力的拍了拍苏尔的肩膀大笑着说道，“看一看都会是什么样的英雄豪杰。”
这便是神灵种所许下的承诺。
苏尔应该是看不到了那一天的到来了，无论是奥坎还是欣可都清晰的明白这一点。
“……啊，谢谢”，还不明白这样的许诺意味着什么，莫名的有些感动，苏尔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说实话奥坎拍他的手劲有点太大了，着实让他清醒了不少，“说起来，您到底是什么时候就发现了我和尼尔巴连呢？”
“一进入城市就发现了”，奥坎收敛起了自己豪迈的笑声回答着，但这回答却让苏尔与欣可不由得面面相觑了起来。
一个非常让人震惊的回答，但不知道为什么，苏尔却惊奇的发现自己心中一点意外都没有，轻而易举的便接受了。
“你其实是想问为什么我没有动手也没有告诉孩子们吧？”，将自己戴着的眼镜取了下来，仿佛在玩一个新奇的玩具，奥坎按照苏尔之前告诉的方法轻轻的在眼镜上哈出了白雾，随即用一块方巾轻轻的擦拭着。
没有说话，苏尔静听着。
“可别搞错了”，奥坎咧着嘴不羁的笑了起来，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苏尔才从祂的身上感受到了那种独属于神灵种的威严，“这可是孩子们的磨炼啊，他们足以应付。”
第八十一章 森神风评被害
饱含着信任与胆魄的话语。
就因为这样的原因便可以放任敌人在自己的城市里肆意活动吗？就连可能会引发惨重的伤亡也毫不在意……还是说有自信在不可挽回的危机发生前阻止？
苏尔猜测着答案可能是后者。
光从这仿佛静止了时间一样将他与欣可从外界捞了进来的小世界就可以看出，神灵种的力量绝对不是凡物可以想象得到的。
这绝对不是锻神的全力出手。
“对了，如果不去特意寻找的话，这只森精种在使用魔法前我是不会注意到她的”，突然想起了关键的事情，奥坎看着苏尔继续说道：“所以与其说是我发现了你们，倒不如说我发现了你，她只是顺带的而已。”
听着都让欣可血压拉满的话语，苏尔已经看到了淡金色长发的森精种额前迸起的青筋。
“发现了我？我很明显吗？”，苏尔连忙发出了疑问。
“你知道吗？这场大战已经进行了不知道多少时间，不提那些由精灵构成的生命，仅仅说九支具有现实肉体的种族，他们彼此之间互相有过多少俘虏……”，没有直接回答苏尔的问题，奥坎反倒说起了貌似完全无关的事情，“你可以猜想一下，苏尔，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多少混血种？”
“……应该比较少吧？”，不知道答案，但苏尔曾经跟着利库学习的时候的确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打响了自己名号的混血种。
“少？”，奥坎呵呵一笑，“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没有才对，十六种族之间外貌虽然有相似之处，但灵魂却完全不同，就连繁殖的根源都不同，最起码绝不像你过来的那个世界中那样仅凭着肉体的交丨合就可以达到。”
“这个世界中的一切都蕴含着精灵，灵魂更是精灵最为精致的地方，若是要诞下后代则需要摄取对方的部分灵魂与自己的灵魂进行合成……所以你明白答案了吗？”，奥坎再一次重复着。
“……是因为我的灵魂？”，苏尔喃喃说道。
“没错”，奥坎点了点头，“我可以肯定你的灵魂绝对与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灵魂不同，虽然这只森精种已经发现了你的灵魂的不少奇异之处，但她的认知还是过于浅薄了……完全认识不到你灵魂的危险之处。”
“……我？危险？”，苏尔有些好笑的反手指着自己。
但奥坎却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了，他甚至连探寻并追问的意思都没有，仿佛提起都会带来危险。
“再喝一杯吧”，再一次为苏尔空荡荡的杯子里添满了灵油，奥坎平静的说道：“从这里出去后就远离地精种的城市……如果你们逃得出去的话。”
平静的对着相谈甚欢的人说出了不要再来的话语，就好像在远离一个瘟神一样——请原谅苏尔想到了这样的形容，但奥坎的话语却非常清晰的给出了他这样的暗示。
“您不会留下我们吗？”，苏尔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面前的金字塔，还有周围散落了一地的模型。
“虽然你的脑海中有着一个精彩的世界，但我也相信着我的孩子们啊”，奥坎苍老的脸上一时竟笑的有些和蔼，“地精种也一定会创造出一个不会输给你曾经世界的宏伟文明的。”
祂的脸上带着苏尔熟悉的仿佛在向邻居介绍着自己孩子获奖时的自信笑容，存在于每一位以自己的孩子为豪的父母的脸上。
“我明白了”，苏尔深吸了一口气后将杯子抱在了手中，“我还以为地精种所做的一切都出自于您的指示。”
“哈！”，不屑的大笑，奥坎骄傲的昂起了头，“我可不是凯纳斯那种废物，孩子们要做什么是他们的事情，我只需要看着就好。”
“只有这一点我不得不赞同呢……”，一旁的欣可也微笑着点头同意道，于是苏尔便秒懂了凯纳斯是谁。
能让欣可有着这么大怨念的，也只有那位森神了吧？
到底干了啥啊那位……苏尔心中暗自嘀咕着。
“哈哈哈哈哈，你也很懂嘛，明明自己就是一只森精种，你之前在外面说的话我可听得清清楚楚，真不知道在凯纳斯的眼皮下你是怎么成为花冠卿的哈哈哈！”，如猛火般豪迈的大笑着，奥坎甚至失态的用手锤了锤面前的桌子，那副严肃的老绅士仪态早就不知道被丢到了哪里去。
“啊，可能这就是祂会被称之为废物的原因吧？”，在这一点上与其他人取得了共识让欣可的心情又变得好了起来，哪怕与她取得共识的是她目前最讨厌的地鼠们的创造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尔翻着死鱼眼看着这明明应该彼此敌对的一人一神异口同声的爆发出了丧心病狂的笑声。
这算什么？只要你黑森神，我们就是好朋友？
“放心吧，按照你说的，你过去世界的人类不是有在小心翼翼的控制战争吗？所以真到了资源快要耗尽的那一天他们一定会联合起来的，现在就别愁眉苦脸的啦”，看到了苏尔不合群的没有发出震天大笑，还以为他依旧沉浸在过去的奥坎再一次用力拍着他的肩膀安慰着。
“不，我也没有愁眉苦脸什么的……算了”，苏尔摇了摇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话说您当初是怎么想到创造出这样的地精种的？各方面未免也太过于强力了点，如果放在游戏里的话简直就跟开了作弊器一样离谱。”
说实话更符合苏尔心中的形容词应该是不要脸，开挂狗之类的，不过考虑到安全起见还是使用了一些阳间词。
“不好吗？”，奥坎的笑容稍微收敛了些，“想象着理想中的自己，发挥着自己感性的极限，不断的勾勒着更为优秀的自己，然后依照着自己的理想不断锻炼，哪怕抵达后却发现过去的理想并非自己的极限，但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吗？”
“无限的超越着过去的自己，将周围的一切都利用殆尽，创造出就连我也未曾想象过的东西……这难道不好吗？”，严肃了起来，奥坎再一次的发问着。
第八十二章 坚信
“虽然这样努力向上的概念我并不排斥，但直到目前为止，地精种们应该都只是在您的力量范围内跳舞吧？”，苏尔认真的说道：“您的力量想象不到的事情他们便无法做到……我突然知道该如何反驳刚才在外界罗尼对我提出的问题了。”
在眼下时候这种交谈与思索之中，苏尔终于马后炮般的理清了反驳的逻辑。
“没有真正认识世界的方法论，与其说地精种们在磨炼着自己让自己可以锻造出更强大的事物，倒不如说他们是在凭着被您赋予的力量随着自己的心意玩耍着，努力让自己更靠近您——他们的尽头也肉眼可见，那就是身为锻神的您……但这又是完全不可能靠锻炼抵达的境界，对吗？”
凡物怎么可能靠着自己的锻炼敲着锤子把自己敲成神灵种，甚至藉着变强的还是神灵种的力量。
神灵种无法创造出超过自己力量上限的事物，这才是最不可违背的铁律。
深吸了一口气，甚至没有给奥坎说点什么的空间，苏尔继续快速的说道：“我知道地精种与人类之间最大的不同是什么了。”
他正在脑海中快速的回忆着，细数着自己所有的知识。
“本因为粗心大意没有清洗培养皿而意外发现的拯救了无数生命的青霉素，无数次尝试下才发明的最适合作为电灯核心的发光材料，为了研究长生术却偶然被调试出来的推动了整个世界文明进步的火药……除了这些甚至还有无数类似的发现与发明，这都是人类与地精种的不同。”
“你是想说偶然吗？”，奥坎反问着。
“那只是最表层的一部分”，苏尔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很多时候，人类都会订立出一个非常远大的目标，但这样的目标却又往往很难完成，甚至能够达成一半都可以算是成功，而在实现这个目标的过程中我们又会在各种各样的错误之中联想并记录到很多本不在预料之中的事物，毕竟这个世界上很多问题都并非只有一个答案，我们可以创造出连自己都想象不到的东西。”
“——方法论”，苏尔平静的重复着这个人类最为重要的认识并改造世界的东西，“人类在个体的力量与魔幻科技上的确无法与地精种这样不讲道理的种族相比较，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可以用自己制造出来的工具重新认知并定义整个世界……人类前进的每一步都是在不断的超越着自己过去的认知，创造着过去的自己完全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如果真的要将两个种族放在一起比赛的话，将一个时间无限的拉长，那么我相信到了最后将拥有比拟于神灵种力量的一定会是人类……独属于我们的科技。”
苏尔的声音并不激动，甚至连一丝颤抖都不存在，但这样的神情与话语却毫无疑问的向奥坎宣告着这就是他所认定的事实——他相信着人类，这样的道理并不需要大喊大叫来增添可信度。
“……真想和你们的造物主好好交谈一番啊，如何才能养育出拥有这样思想的孩子……”，沉默了半晌后，奥坎突然深深的叹息着。
祂并没有赞同，也没有否定。
“您在说什么啊？”，苏尔微笑着说道：“我们可没有造物主这种存在，从海洋步入陆地，从猴子渐变为人，进化的每一步可都有迹可循哦？非要说在现代如造物主般守护着我们的存在的话……唔，也许是核弹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在之前的交谈中已经知晓了所谓核弹到底是什么，奥坎不禁为这句话而放声大笑了起来，“那还真是可怕的造物主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所以并非相同的种族，就连出发的基础也都不一样，本来就不应该放在一起比较，毕竟就连标准都是不同的”，跟着笑过之后，苏尔端起了杯子抿了一口后说道：“我只是认为地精种相比人类而言完全没有对失败的敬畏之心罢了。”
“建立在无数失败与错误还有牺牲之上的世界，用着错误的手段来避免着犯错……呵，只要双方都拥有足以毁灭世界的武器，那么和平却反而会到来吗？”，苏尔自嘲般的轻笑了一声，“知道什么事情是错误的，运用着哪怕错误的方法却打造着不会犯错的世界……就是这样的矛盾啊……人类。”
突然兴致索然了起来，那个恐怕再也无法回去的世界即使回想起来也只是徒增悲伤——甚至苏尔自己都知道，眼下他所说的这些话很大程度也夹杂着因为再也无法接触而残留着的美好向往与期冀。
他好像更醉了。
“那么就让时间来证明吧”，同样饮尽了杯中的灵油，奥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见证孩子的成长也是父母的乐趣之一嘛，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