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人不讲武德 第97节
“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看待灵体物种的?”
九州诚捏着下巴,皱眉道:“它们并非人类,那应该算作是动物一样的存在吧?”
“动物?真是幼稚的想法~”
如同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清宫伊丽莎缓缓翻着PPT,开始棒读上面的文字:
“灵体生物的大部分身体都是由“灵气”构成的,它们和人类有个共同点,就是两者都有“灵魂”。根据道教的说法,灵魂是由“魂”和“魄”组成的,“魂”是灵魂本源,而“魄”则是情感与理智。”
“人类的“魄”是人性,而灵体物种的“魄”是魔性。两者的灵魂虽然有所不同,但是很多灵体物种都具有与人类相仿的思考能力和思维模式,甚至可以完美地混迹在人类社会中。”
清宫伊丽莎的手指停住了,不再划动屏幕:
“假设有个灵体物种在阴差阳错下和你成为朋友,或者在即将被你杀死时跪地求饶,你还能对它痛下杀手吗?你还能把它们当作普通的动物吗?”
“.”九州诚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与少女对视了片刻。
她似乎是想用这种问题来拷问自己的良心或者说,这就是新人培训的一部分。
九州诚想了片刻,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我读了你给我的刑法补充条例,里面没有任何一条给予灵体物种“人权”吧?”
“没错,法律认为灵体物种不具备人权。”清宫伊丽莎挑了挑细眉:“即便与人类契约的灵体物种也只能算作契约者的“财产”。”
“那就把他们当作狗好了。狗是很有灵性的动物,但是它们之间有忠于人类的好伙伴,也有袭击人的恶犬,杀死后者不需要负法律责任。”九州诚释然地松了一口气,平静地回答:
“我愿意接纳对人类友善的灵体物种,但是我本质上是人类,所以不会对任何试图伤害人类的灵体物种手下无情。”
“把它们当作狗?…噗嗤。”清宫伊丽莎目光一怔,随后忍不住笑了一声,又马上憋住了:
“真是傲慢的回答,你真是个狂妄的新人。”
顿了顿,她的语气轻松了不少:“你的想法没有错,把它们当作狗就好了,不必对它们抱有多余的感情。”
“人类的“人性”和灵体物种的“魔性”是相斥相厌的。换句话说,灵体物种天生厌恶人类,大多数情况下都不愿意和人类成为朋友。”
清宫伊丽莎翻到PPT下一页,竟然是一张打了马赛克的尸体照片:
“曾经也有不少新人自认为能与灵体物种成为朋友,所以故意对它们放松警惕,在战斗中饶它们一命.”
照片上的人类四肢扭曲,脑袋也被拧了一百八十度,身体在雪地里冻成了冰棍,就算打了马赛克也颇为骇人。
“少数案例中,这些怪物会被人类的宽宏大量所感动,与他们达成和解。”清宫伊丽莎的目光平静,还带有几分调侃:
“但是大部分情况下,试图和灵体物种“交朋友”就是照片里的下场。这人是在第三次出任务的时候被“雪女”诱惑哄骗,等我们发现他时已经以这种凄惨的方式死掉好几天了。”
九州诚皱起眉,心中虽然泛起一阵恶心,但还在勉强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所以我很庆幸听到你的回答。”清宫伊丽莎故作不经意地称赞道:
“所谓“除灵”就是不留余力地解决有危害的灵体物种,哪怕直接将它们杀掉也没关系,不会受到任何处罚。”
“.”九州诚沉吟片刻,说道:
“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感觉有点恐怖。”
“接下来就是关于我们驭灵师的战斗方式。”清宫伊丽莎没有理会这个评价,接着翻页PPT:
“灵体物种是很难用物理方式消灭的,必须用灵力才能高效地伤害到它们。驭灵师的战斗方式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使用灵术,你可以理解为法术;另一种是依靠灵力道具和武器。”
“不过你是石头人,第一种方法就不讨论了。”
“我用不了法术吗?”九州诚困惑道。
“都说了你是石头人,没有操纵灵力和使用灵术的天赋。你就像是一块石头,只能被动地吸收和泄漏灵力。”清宫伊丽莎稍有不耐烦地解释:
“灵能道具和武器五花八门,我们清宫家的符箓就是其中一类。它们的主要作用是为你提供灵力,暂时提高你这种石头人对灵异的战斗能力。大部分道具和武器基本都可以在阴阳寮里购买,以后就由你自己摸索。”
九州诚下意识问道:“那有枪吗?”
“理论上是有的,但是除灵枪械也被纳入《枪械管制法》的范围内。”清宫伊丽莎不可置否地点头:
“法律规定只有年满二十岁的公民才能持枪,还要参加培训和考试,你现在没有资格使用。”
“那也太麻烦了吧?”九州诚无奈地感叹:“除灵师不能拥有持枪特权吗?”
“除灵枪械的基本原理是发射附带灵力的子弹,所以也能对普通人造成伤害。”清宫伊丽莎轻挑眉头:
“要是某个除灵师…尤其是像你这种未成年人对民众开枪,你猜最后得让谁来背锅善后?”
“警视厅?”九州诚问。
“噗嗤…咳,没错~反正那帮税金饭桶也只能用来背锅了。”清宫伊丽莎快要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出来了。
“真遗憾,本来还以为能用枪…”九州诚叹了一声,又问道:“但我现在没有灵力道具,该怎么办?”
“哦,我送你一点好了。”清宫伊丽莎把手伸进上衣口袋里,摸出了几张纸符箓。
“五张“强化符”,可以用来强化你的身体或者武器,在短时间内让它们附加灵力。还有一张“护灵符”,能在你濒死时稳固住你的灵魂,姑且让你死得慢一点,撑到救护车把你送去医院。”少女不由分说地把符箓塞到九州诚手里,解释道:
“按照你的身手,只要把符箓贴在身上,然后对妖怪施展武术就行了。”
九州诚捏住这几张符咒,果然感受到微弱的能量波动涌向掌心。
他昨日已经体会过这种符箓的强大之处,自然不愿多做怀疑。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准备先找机会测试一下符纸的能力,确保自己能在战斗中灵活运用。
“这种符纸在阴阳寮里卖多贵?”九州诚还是有点不放心:“你直接把它送给我真的好吗?”
“一张应该要五千日元左右,阴阳寮每月都会送你十张作为补给。像你这种新人,一场同等级战斗中应该会使用三到五张。”清宫伊丽莎豁达地撇了撇手:
“但是你别忘了我家是做什么的。这种东西只是清宫家最低级的产品,我去仓库里随便拿一沓出来都没人管,就跟废纸一样。”
九州诚忍俊不禁:“谢谢你,我会好好使用的。”
“入职培训就算结束了,你是我指导过最快的新人,节约了我不少时间。”清宫伊丽莎关掉PPT,又切换成下一个文件:
“接下来就开始作战会议吧,我准备今晚就实施【狩伎刀】的讨伐行动。”
115. 九成甚至十成的胜算
“【狩伎刀】被归类为付丧神,战斗方式以流派不详的剑术为主,对人类抱有极强的敌意。”清宫伊丽莎用细瘦骨感的手指划动屏幕,放出了一张照片:
“它通常以一个身高不足一米六,头戴白般若面具的幕末武士形象现身,佩戴武士刀。它会在东京各区域随机活动,行动轨迹不详,并且只出现在夜间。”
“它专门猎杀从事风俗工作的女性,“狩伎刀”的代号也由此得来。”
九州诚凑近看了一下照片。这张照片是夜间拍摄的,屏幕摇晃很厉害,因此只能勉强看见一个持刀的鬼面人影。
不过他很确信,照片上的人就是袭击凉宫椛的凶手。
“它有没有什么弱点?”九州诚询问道:“虽然我不是很懂除灵,但是想要打败敌人,最高效的办法就是攻击弱点。”
九州诚自幼习武时,师父便教导过他“打蛇打七寸,斗人先踹裆”的道理。在真正的生死战斗中,唯有先发制人地攻击要害才是高手所为。
他早已对人类的所有“弱点”了然于心,可是对于妖怪的弱点,他却是一点都不知晓。
“哼,你的想法不错,值得夸奖。”清宫伊丽莎不起眼地点了点下巴,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人类的灵魂储存在大脑里,所以一旦大脑被毁,人就会立刻死亡。灵体物种也是如此,它们最大的弱点就是储存灵魂的位置。”
“它们的灵魂也在大脑里?”九州诚问。
“不,它们理论上压根就没有“大脑”这个器官。”清宫伊丽莎又从口袋里掏出三张符箓,塞进九州诚手里:
“每只灵体物种储存灵魂的位置各不相同,很难直接找到。最通用的办法是先消磨它的体力,等它精疲力尽的时候把这张“灵视符”贴在它身上。这样你就能看见它体内的灵气脉络,并且找到灵魂源头.”
说着,清宫伊丽莎以手作刀,做了个劈砍的手势:
“然后,你只要以足够的灵力去摧毁掉它的灵魂,灵体物种就死了~非常简单。”
九州诚将信将疑地接过符箓:“所有除灵师都是这么干的?”
“虽然技法和道具不尽相同,但基本就是这个步骤。”清宫伊丽莎说道:
“解决妖怪之后,伱就在工作手机的备忘录里找到公安猎魔科的联络号码,让他们派人来善后和评估,这趟委托就算结束了。”
“我大概明白了。”九州诚点头。
看来和“灵体物种”战斗要比人类困难许多,自己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九州诚虚心地告诫自己。
随即,九州诚又问道:“既然【狩伎刀】的活动轨迹不详,我们该怎么找到它?”
“用这个。”清宫伊丽莎从座位底下掏出了一枚银色手提箱,快速解开卡扣打开。
手提箱里摆放着一只紫色皮肤的断臂,断口处没有流血,反倒是在散发淡淡的黑气。
诡异的是,这只断手竟然在箱子打开的一瞬间就动了起来,手指和手腕激烈抽搐,发出粘稠瘆人的声音,就像是在案板上弹跳挣扎的鱼。
断臂上贴着好几张红字符箓,似将它封印在了原地。
“这不是我扯下来的手臂吗?”九州诚立刻认出来了。
“没错,我向警视厅要过来的。多亏了你昨晚的表现,我才有办法抓到【狩伎刀】。”清宫伊丽莎点点头,用力将箱子合上,重新锁好,还往上面贴了一张符箓。
“灵体物种的部分躯体是由灵力构成的。换句话说,这只手臂就是它的一部分力量。”她抬起头,问道:
“打个比方,如果你丢了钱包,第一反应是什么?”
“当然是把它找回来.”九州诚立刻回答,随后恍然大悟:“难道说,那只怪物也想找回这只手臂?”
“我现在给这只鬼手贴上了特殊的符箓,屏蔽掉它的灵力波动。”清宫伊丽莎解释道:
“如果我把符箓全部撕掉,【狩伎刀】很快就能感应到手臂的位置,试图把它夺回来。”
“所以我们就用这只断手作诱饵,引诱它现身?”九州诚确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