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的奥特传说 第104节

奔跑间牵动的旧伤令他不自觉地放缓了动作，等深吸一口气试图强行攻击时，梅菲斯特已经重整态势，蓄力凝聚起了黑暗榴弹。

他不得不中断攻势，跃向高空以作闪避。

黑暗榴弹长了眼睛似的紧紧咬着他，再扔出光刃引爆追逐着自己的“尾巴”，胸前原本充盈的蓝色水晶已经黯淡了许多。

“再问一遍，”梅菲斯特仰头看向血色天空中银色身影：“你是‘他’的人偶？还是哪里来的不知名巨人？”

回应他的是末梢打出爆鸣声的光鞭。

梅菲斯特轻易避开，黑暗光线·羽以作还击。

塞缪尔终于开口：“你是谁？”为什么身上也有这股令人厌恶的气息，它的主人……是谁？

闻言，梅菲斯特忽然笑起来，原来这位“搅局者”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

“啊，我突然——不想告诉你了，”笑声骤歇，黑暗巨人双脚蹬地，本就碎得不成样子的地面再度“嘣”地被踩出凹坑，下一个瞬间，光芒满盈的恶魔之爪抵在了塞缪尔身前：“去死吧！”

“滋滋、喀——轰！！！”

仓促间展开的屏障仅能稍作阻击，塞缪尔抬脚想将迫至近前的敌人踹开，更为强劲的红色光弹却将他连人带盾自空中推下。

背后再次烈风席卷，地面，伽鲁贝洛斯的攻击配合梅菲斯特的行动紧随而至。

极为炙热的火焰弹将脊背犁了个遍，泡进岩浆深处也不过如此。

“塞缪尔！”

与塞缪尔共享视野的佐久间淳发现眼前再度被灼目的光芒笼罩，他听见了银色巨人的闷哼声，不由担心他的情况。

“放心，同样的背后偷袭……”回应他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我早有预料。”

强行提着一口气，塞缪尔

张开双臂，忍受着火焰弹的背袭，光盾于身前崩碎，计时器闪耀起不容忽视的深蓝色光芒。

“什……”

梅菲斯特以为对方会着急解决掉不速之客，却没想到被夹击之时，对方竟然不惜硬抗伽鲁贝洛斯的攻击也要对付自己！

深蓝为体、银辉为衣的光芒于眼前绽放，光之洪流携卷巨大声势毫不留情地迎面扑来！梅菲斯特条件反射地将双臂抵于身前。

温度极高的光流切入手臂的皮肤，未能被遮挡的部位同样遭受了轰击，剧烈的、仿佛要被熔化的痛感以直面光线的部位为中心，向全身蔓延。

“哼。”塞缪尔索性集中全身能量，一并涌入计时器中，光流骤然迸发出更为璀璨的色彩，将防御姿态的黑暗巨人强行推向暗红的苍穹所在！

黑暗领域仿佛在呼应梅菲斯特此时的状态，清晰的风景像被擦花的油画一样丧失边界，颜色交融，变成一片混沌。

外界。

“劈咯咯……哗！”

云底凭空出现一道蛛网状的裂痕，宏大的光流从中汹涌而出，瞬间夺去了太阳的光辉，将稀疏的卷云照得更为透亮。

那光芒过于炽烈，以至于较近的云层都被镶了层银边。

轰鸣声惊扰了正在街上行走的居民，他们半睁着眼睛迎着有些刺目阳光望去，只看到稍纵即逝的“闪电”。

这闪电未免也太奇怪了些，近日并未预报有雨。

而且现在天气清朗，空中只有片片羽状卷云，半点儿不像雷雨将近的模样。

正在10楼焦急地寻找下属的首藤沙耶同样感受到了这道“闪电”之下四周骤然提升的亮度，她愕然抬头，只见云絮乘着天风，自苍白的冬日之前悠然游过。

第二十章 审查

当天的战斗，为城市带去一份关于白日闪电的都市传说。

根来甚藏一面不停回放着当时正好拍摄到“闪电”的人的视频，一面整理目击者的口述信息。

工作间歇，他刷新了停留在新闻首页的网址，果不其然看到了似是而非的、关于白日闪电的报道——那些报道都将话题引入到异常放电现象的弯道中。

同时还附带了几张精彩的关于异常放电现象的摄影图，专家们当场表演了一波看图说话，解释得振振有词。

先不论根来甚藏是否又在叨叨新闻记者的操守，孤门一辉在亲历了斋田莉子的死亡后，迎接他的不是队友的安慰，而是来自TLT的调查。

同样被专门安排了小房间，不得不面对着一排肃着脸的审查人员的，还有佐久间淳。

逼仄的铅灰色墙壁，单调至极的桌椅，简单的台灯。

三名看上去年岁不小的官员端坐在长条桌后，一名年轻的书记官摊开了本子，还有一名打字员正在电脑后盯着他。

哈，守旧派老古板的习性，就连审查记录也要一份手写版一份电子版。

“根据首藤沙耶的交代，你被安排执行第八、九、十层的记忆清除任务，她发现你没有接通电话，去十层找你，前后花费十三分钟，期间没有收到你的任何回应。”

居中的官员用笔点了点桌子，为只剩下呼吸声和噼里啪啦的打字声的空间内，留下点新的声响。

佐久间淳直视着他，希望让自己表现得尽量真诚与坦荡些：“我当时去了天台。”

“你去天台做什么？”

“我听到了异常的响动，呃，像异生兽的吼声。”

书记员停笔看了他一眼，左侧的官员淡淡道：“除了孤门一辉遭遇的黑暗巨人以及奥特战士，那块区域没有发现其他异生兽振动波。”

佐久间淳顺着自己的发言开始发散思维信马由缰：“按理说异生兽不该在人口密集的市中心出现，所以我也很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听到那样的声音，就追踪着来源跑到了天台。”

居中的官员往后靠了靠，手中下意识地将笔盖开开关关：“那么你发现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看到，所以展开了搜寻，在天台驻留得久了些……”

“嗯，说下去。”

“然后就看到了，天上忽然出现的……异常明亮的光芒。”

这回官员们的神态认真了起来，书记员也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将视线投向他。

编写瞎话新闻的素养令佐久间淳回答得如鱼得水：

“也许是未知的异生兽影响，我确实没有接到首藤长官的通话，当时……天上突然出现了一条缝，确实和闪电有些类似，但并不相同，如果和我一样恰巧在注视着那边的话。”

“恰巧？”

“嗯，”佐久间淳编剧本编得渐入佳境：“听到了异生兽的声音当然高度紧张，说来好笑，那只是几只麻雀停在了围杆上，却把我吓得转过身去查看情况。”

“也正在那时，那道过分强烈的光芒被我看到了。”

另一个房间，首藤沙耶同样

端坐在凳子上交代自己知道的一切。

“我在十层没有找到佐久间，又因为来回走动惊扰了住户，不得不先退到消防通道附近，以免被居民怀疑，横生枝节。”

严肃到有些古板的女性平直地叙述道：“后来就看到了从消防通道下来的佐久间。”

“他当时的状态如何？”审查人员抓住了重点。

“嗯，他当时……”

“我当时特别慌。”佐久间淳回想起自己那时的状态。塞缪尔在战斗后立即回到意识空间里修养，他自己虽然身体并未受伤，但确实出了一身汗。

“他当时表情有些慌张，并且满头大汗。”首藤沙耶道。

恢复人间体姿态后佐久间淳身在天台，想起自己尚未完成的记忆清除任务，他只能顺着消防通道着急忙慌地往下跑，生怕耽误的时间太久，惹得长官生疑。

哪知道首藤沙耶恰巧来找他，下到十层正好与首藤沙耶面对面的佐久间淳，未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确实露出了心虚的神态。

对此，佐久间淳的解释是：“因为并没有收到异生兽预警，却偏偏看到了奇异事件，加上电话打不通，我只能马上跑下来找我的同事……幸好首藤长官在那里。”

居中的官员点点头，似乎对他的话没有什么特别的不信任：“除了那道光芒、异生兽的声音和无法接通的电话，你还遇到了什么？”

“没有了，长官，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

佐久间淳倾斜了身体，略微伸过头去，表现出十分希望得到答案的姿态：“另外，你们有确定当时是不是真的异生兽么？如果它们能在市中心出现，就太可怕了。”

右侧的官员咳了声：“不要问不相干的问题，佐久间，你的保密守则上应该写得很清楚。”

……

抱着沉重的心事捱到下班，照例口头上安慰了一句被档案“鞭尸”到麻木的三泽广之，佐久间淳去学校将花梨接回来，开始为她做晚饭。

“花梨，看电视不要离得太近，”佐久间淳将里脊肉去筋切片，再以刀背将其拍得松软：“等会儿吃完饭就要去写作业，先把自己的书包放回房间！”

蹲在意识空间将自己睡成球的塞缪尔终于醒了过来，睁眼就瞧见佐久间淳正在往肉上淋料酒。

老实说，人间体在修养，不得不由他来操控身体的那几天，塞缪尔对“做饭”这种无异于……“魔法”的事情一直有些敬畏。

现在看到老父亲的娴熟技艺，不由得开口赞叹了他一声。

“你醒了？我还以为你要睡上好几天，”将蘑菇和洋葱洗净切碎，佐久间淳开始往锅里下油。

“我的恢复能力很好，那点小伤不用担心。”

佐久间淳笑了声：“在你要去解决掉那个突然出现的异生兽的时候，你的视野模糊了一瞬。”

“别忘了当时我与你共享视觉，就算感知不到身体状况，但我又不是瞎子，干记忆警察的别的不说，论观察力，一丝丝细节都不会放过。”

“嗯，”塞缪尔没有顺着他的话，而是提醒道：“调料盒里晶体最小的白色粉末是盐？”

“啊？”佐久间淳看了眼自己刚才说话间下意识捻起的小勺子。

它此时正被自己握持在下锅的菜品上方，一满勺可疑粉末糊在蘑菇与洋葱的混合物上。

“你又放多了盐，只能自己吃干净了，”耳边，可恶的“异生兽”毫不留情地嘲讽：“下一步是给花梨准备牛奶面包的晚餐？”

“冰箱里的没过期吧？”

第二十一章 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