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的奥特传说 第182节

相叶悠抓着毯子站起身，苍白的“太阳”在头顶默默转动。

“他又找到新的信徒了。”相叶悠似在自言自语，可看他的视线焦点，又像是在远远和那座山崖对话。

“‘怪物人类’、维塔摩里的‘邪神’，和这里的异生兽，都是一个来源的产物——原初之巢毁了，但一切并没有结束。”

他翻过手背，怀恋地一寸寸看过这些印记，像看到在基地相聚，又急匆匆各奔东西的人们。

他们最后一次喊他的代号，然后将自己的印记托付与他。

起初印记只有一小段，后来越来越多。

“巽”曾遭遇诸多不凡的敌人，从枪林弹雨到火山海啸，从热带雨林到极地深处，他在各色遗迹前驻留过，看城市繁荣又消失，光彩照人的姑娘绽放即凋谢。

最早的时候，他还是个抱着枪械才能睡得安稳的新人，枪油和硝烟味儿渗入骨子里。他常将自己缩在掩体下用石头刻十字数日子，周围的墙壁上全是自己刻的记号，像漫天星星。

现在他又站在一切开始的地方，这片草原。

“我的任务还在继续，‘艮’、大家……”

他确实是在对着那远方的崖壁说话，仿佛上面有自己熟悉的人同样望着他。

第一百三十二章 打破规则的力量

和佐久间淳讲过话，小池翔太依然郁郁。

不只是佐久间樱的事、巴尼布怪物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息，邻居的事情也足以让他愤怒多时。

他拒绝了那家人的邀请，自然要跑远些接其他活计，才好过些。

鹤茂山星罗着许多村子，繁荣的地方发展得不错，因为出行可以，设施完备，很多在附近城市圈的人退休后定居在这片区域。

小池家也是如此。

佐久间樱死后家里只剩下翔太一个孩子，他忖度良久，决定还是回到家乡照顾家人，凭借一身手艺，倒也有些名气，何况爸妈身体都还不错。

和很多曾经心怀梦想，但碰壁之后终于意识到自己只是个普通人的青年一样，小池翔太尽管心有不甘，但也算看得开，生活就是如此，何况自己又不是什么厉害人物。

直到隔壁家的大叔哭自己的塘。

那塘很小，真把鱼全卖了也值不得几个子

儿，但每个人的境遇不同，就好像一个人随手扔掉的塑料瓶，在另一个人看来是混个温饱的关键。

无知的恶，总能在不经意间伤到要害的地方。

他驾着车边想这件事，在山间的公路上穿行。

灯光转过山路，忽然一阵尖锐的刹车声，惊跑了休憩的乌鸦。

小池翔太仔细看灯光下的路面——他刚才晃眼间发现一道黑影，还当是行人或者什么动物，吓得一个急刹，车子发出刺耳的尖啸。

“没人吧？”车停稳，他什么都没瞧见，除了聚在灯前的几只秋虫。

他收回伸出车窗的脑袋准备继续开，习惯性瞥眼后视镜，这一下，叫他浑身汗毛倒竖！

里面亮着猩红的倒五芒星图案！

【你的愿望，我听见了。】

小池翔太直接猛踩油门，车子轰隆隆响，他以更快的速度逃也般地往前飙。

“什么玩意儿，”凭空冒出来的声音他听得清楚，在这方圆无人的山路上未免太恐怖了些，他边说话给自己壮胆：“我没说话，听你个鬼。”

【不是你喊我来的么？】

“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小池翔太脊背发凉的，抓着方向盘的手蹭蹭出汗，他心跳如擂鼓，只想赶紧开回家，仿佛家里的灯光是团结界，只要闯进去，这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就没有了。

“唰——”

行经急转弯，小池翔太猛打方向盘，挂在后视镜上的圆形牌子歪在胳膊边。

那是前任车主挂上去的玩意儿，挺精致的就没换下，他瞥见那东西竟然在发光！

倒五芒！

小池翔太一把将那东西扯下来，打开车窗，一个抖手便将它扔出去外面。

急促地抬起按钮，立即把窗户关闭，他幻想自己升起了一道屏障，奇奇怪怪的东西统统隔绝在外。

“呼……”他松了一口气。

【你想他死。】

“！！！”他差点连人带车滚沟里，好在及时把住方向，他不知道该加速跑还是出去看看什么玩意儿装神弄鬼，也许可以等看清了再一脚油门把他撞山底下去。

“你什么玩意儿！”他大声道。

眼前空无一物，他壮着胆子看后视镜，却发现里面的五芒星没了，只有后灯映着短暂被照亮的路面。

【我看看你的原话：“一家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住这么好的屋子，还总欺负老人，真希望他家屋子快点塌，把他们埋里面……”】

鬼知道那边居然还能传来翻书的声音，好像对方真的在认真找笔记，看看自己刚才一路上，心里在想些什么。

关键的是，一个字不差。

【我回应你了。】

“我只是随便想想！谁跟你许愿了！！！”小池翔太心里发毛，谁遇到糟心事没个犯嘀咕的时候，遇到别车的还会骂一句“你活腻味儿了哦”，这种话能当真的么？！

“有病，”他猛地拍自己一巴掌：“我跟空气说什么话，没人没人，这里没人！”

将刚被吓得有些松开的油门再度踩下，小车狂飙，只遇到转弯才不甘地减缓，到得平路又是一阵加速。

不知哪里又传来翻书的声音，哗啦啦地，他又开始脑门出汗。

小池翔太总觉得前面的弯路自己好像刚开过，他踩下刹车，看到眼熟的缺了一角的路肩。

【你不想出去，所以你出不去。】那个声音道。

“我想跑啊！”小池翔太缓缓停下，四处张望，暗恼灭火器和工具箱在后面，怎么就没放副驾驶！

对方没回答，小池翔太又道：“巴尼布，你是巴尼布？！”

【你期待遇到我，让那家人遭受惩罚。】

车里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声，刚才还惶惶不安的人不说话了。

因为对方将他的心里黑暗的想法简简单单地直叙出来，他竟一时失语。

等稍微平静，冲上头脑的思绪渐渐冷下去，他道：“害人的怪物，谁期待你，你到底有什么事！”

【巴尼布害的人多，还是人类害的人多。】

“……你到底想说什么！”

【相比敲骨吸髓的怪物，你更害怕在你面前的怪物么？】

“什么怪物不怪物的！喂！”

小池翔太左右转动脑袋，可除了漫漫长夜，他的视线无法看到任何东西。

只有前灯照亮的水泥路面和旁边的树影。

枝杈伸向天空，像被烧得扭曲的手。

那道声音许久不再回应，小池翔太试着往前开，这回，他没有再在原地绕圈。

出了山，前面是村里的路。

但他心乱如麻。

未知的声音响起时，他恨不得赶紧逃，可那个声音消失时，他又想喊那人回来，好好讲清楚——所谓“听见愿望”，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想到了传闻中的怪物与巨人。

那些神秘的、能打破一切规则的力量。

还有流传的歌谣：

“蚂蟥的躯体找上行人，他们成群结队，熙熙攘攘。”

“老鼠的尾巴扫过橱窗，他们无所不在，乱人心房。”

“他们吃了我的母亲，吃了我的父亲，我为他们生活。”

“他们要吃掉我的孩子，吃掉我的朋友，我为他们劳作。”

“去找巴尼布，只有在他面前，我才是我。”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另一种可能性

远川，一名普通的领班工人，逃避了第一次记忆清除后，在TLT更为严密的管控下，最终没能逃过第二次。

TLT没有精力做更深入的问询，只借助仪器确认他们确实忘记了奥特战士与异生兽的事情后，将他们挨个放回去。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运气太差，碰着了两次地震。工厂主去找保险公司赔偿，保险公司脸黑如锅底。

故而，在遭遇小型异生兽袭击的时候，远川的世界观同样遭遇了一次极大的震撼。

“真的假的我只知道有巴尼布的故事，不知道这玩意儿是真的啊！”

跟在他后面的东西有点像苍蝇，半透明的翅膀嗡嗡嗡地飞，就是极为笨拙，可能它不太会用，一会儿撞翻栏杆，一会儿横削几根管子。

远川在前面跑，那东西在后面追，钢材齐断、设备齐飞。

它似乎对破坏厂房设备乐此不疲，远川几次差点被追上，它都在发现新的大罐子后眼前一亮，丢下能跑的不管，“咚”地把那些不能跑东西撞开，蒸汽、制剂，乱七八糟的原料溅得满墙满地。

天哪，刚重建的厂房……保险公司和工厂主，他总得跳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