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的奥特传说 第312节

“那你会消失吗？”皮托问。

“我不知道，我只能尽力压制路西菲尔的意志，”乌拉诺斯将光芒凝聚的手贴上婴儿的额头：“不要告诉他‘路西菲尔’的事情，除非他自己想起来。”

皮托担忧道：“那如果‘想起来’的时候，已经不是他了呢？如果你……”

“那么在此之前，我会先找个合格的人间体，”乌拉诺斯的声音渐渐变小，光辉凝聚的身形也变得透明：“他到底是被无辜牵扯，如果不是他，也许我已经被路西菲尔拦在空间通道里。”

……

“你说的合格人间体……”木下景盯着一处被削出去的碎片，里面蹲着条会说话的咸鱼和蓝衣服的人。

咸鱼瞪着水汪汪的死鱼眼说：“乌拉诺斯认可你了！”

蓝衣服的人说：“你身上的光辉一天比一天强。”

他仍没想起来咸鱼和蓝衣服是谁，他直勾勾盯着心脏里飘出来的青色光团，忽然道：“你要是当时把我掐死，不就一劳永逸了？”

光团上下漂浮，没有回音。

也许里面的人还在，也许他已经在长年累月的拉锯式“争夺”中耗尽了精神。

有时候奥特曼是令人难以理解的生物，他们肩负使命，明明可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实在扛不住就溜，谁也没理由怪他们，可他们偏偏要守着，即使知道自己会因此而失去生命——就像乌拉诺斯在十八年前没有当场掐死自己这个路西菲尔的“新肉身”。

他选择了与木夏靖共享生命，两道强大的意志互相牵制，反而使得人类的灵魂占据了主导，显露出来。

只因为木夏靖嚎了声“奥特曼加油”，不小心把自己的生命能量送了出去。

“你知不知道没把我掐死可能路西菲尔就醒了，哦他已经醒了，然后会有更多的人因此而死，”木下景对那团不会回应的，比自己还呆呆傻傻的青色光团说：“有时候总要有必要的牺牲，我不介意的。”

木下景不知道自己唤醒乌拉诺斯的力量，到底是真的在“唤醒”，还是实则在夺取他本就所剩无几的能量，而乌拉诺斯毫无怨言地给予了他。

艰难的过程也完全可以理解了——因为乌拉诺斯深陷于和路西菲尔的争夺，也许已经分不出多少能量回应他。

第一次变成巨人的那天，他在路西菲尔的眼中看见了乌拉诺斯的影子，是否意味着乌拉诺斯已经被彻底消磨意志，成为了路西菲尔的一部分？

由木下景操控的“乌拉诺斯”诞生，而真正的乌拉诺斯……

他深深地望进那团光辉，希望从里面瞅出个小小的影子，就像修仙小说里丹田气海中坐着元婴那样，也许里面会有个小小的乌拉诺斯。

“不能换人，”木下景说：“盖亚和阿古茹不能换，你也不能。”

外界。

不断向路西菲尔靠近的两团星球之光停驻了“脚步”，高山我梦和藤宫博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焦急的呼唤起了作用。

这场“拔河”从一边倒变成了势均力敌，路西菲尔无法强行吞噬它们，而两名人间体也暂时无法夺回它们。

意识之海中的水流已经彻底将木下景的形体搅碎，只剩下一大一小两团青光，小团的是早先出现的那个，大团的随着木下景的脑袋被切开而蹦出来。

它比小一点儿的家伙有活力得多，蹦来跳去地绕着小些的转圈圈，水流靠近便被青光荡开，有时候它会迎着来袭的锯齿撞上去，像极了木下景当日铁头莽穿整座吉奥基地，多少肌肉好汉扛着RPG都无可奈何。

从意识之海到指挥舱，似乎一切都陷入僵持的境地。

“佐格！”

路西菲尔的声音不高，但外面再次回归沉静之姿的“天使”缓缓抬头。

“我需要‘同化’，你把我那‘同类’带来吧，”他说：“你可以随意作为，最好多逼迫他们……直到‘红之玉’的盒子被打开。”

佐格的笑声像被叠加往返多次后，云山雾罩似的女性的笑，她轻声道：“要我帮您杀了他们吗？”苍白的手指点向被捕获机器限制住的人。

路西菲尔倒是不担心现在的境况，他反而对解决掉高山我梦和藤宫博也时，外面那两团光芒，以及里面正在扰动的家伙的可能反应有所顾忌。

“围三阙一，”路西菲尔道：“下去吧，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被激活的‘红之玉’会为我提供力量，无需担忧，然后将我的同类带上来。”

“要活的吗？”

“死了才能为我所用。”

“他已经快死了。”

“所以你要在地球人面前解决他，否则地球人怎么会下决心驱动‘红之玉’？”

听见他们对话的“未来人”越来越难以遏制自己纷乱的思绪，当中一只毕佐姆激动道：“您不是说这里的地球人没有‘红之玉’！您让失去它的我们进攻拥有‘红之玉’的地方！它、它……‘尖兵’SuT-00带走了被损毁的半颗……你送给他们了？！”

路西菲尔冷眼扫过去：“啊，差点忘了还有你们。”

佐格抬起的手指转了个细微的角度，几乎凝成电浆的雷光倏忽而起，从毕佐姆们的头颅径直贯穿到脚底。

路西菲尔收回视线，毕佐姆的躯壳化为青烟，只有些似烟似雾的东西朝他飞来，慢慢融进他的身体。

“这群信徒，活了几百年还这么蠢，换新的好。”路西菲尔哼了声。

获得了些补充，盖亚和阿古茹的光团又开始朝他慢慢靠近，他看见了高山我梦脑袋上的细汗。

“不用挣扎了，”他说：“你们三个人都奈何不了我，而我马上会获得新的‘同类’作为材料，黑暗路西法不知道撒出去了多少分身，你说……我把他们都变成我的一部分，到时候，本体是他还是我？”

舰船外，白色的庞大影子向黑日飞去，款款白裙飘荡在钢铁的丛林之中，而丛林尽皆俯首，为她让开通路。

地球。

相叶悠目送戈布和巴茨斯冲向雨云，狰狞的怪兽面目却成为撕开昏暗，为艾利尔基地乃至这片大洋迎来第一缕晨曦的使者。

世事总是难料，他尚未收到的信件中，有名亚波人如此总结：

“我一直相信，对他人释放善意，就像在播撒小小的种子，就算有的种子无法存活，但更多的，终有一日会开花。”

第一百九十一章 烈火流云（6K）

“那是什么？”

电视机前的人看见一缕天光破云，戈布和巴茨斯也未反应过来，它们撕开云底，而厚重低沉的天幕以这道透光裂隙为始，云销雨霁，雾霭骤歇。

这绝非它们能做到。

吉井玲子盯着镜头发愣，导播立即将画面全部交予了蹲在天台的摄像师。

东京上空看不见从天而降的“天使”，只能瞧见苍白的光辉如水恣肆，驱赶着乌云雨幕，所经之处阳光遍洒，母恒星再次温柔地拥抱大地，光柱联通天地的那一刻，仿佛空气中飘满了夏日氤氲的花香。

“巨人回来了吗？”有人惊喜。

“他们在哪？”有人疑问。

能见度的恢复为展开防御作战的G.U.A.R.D提供了优厚的条件，他们得以从容判定突入大气层的“未来人”舰队，灼红的粒子屏障远比交通信号灯醒目。

纳西里虽提出了“舰首下方是弱点”的方案，但实际执行时，总与理论设计存在出入。

“这么远还在高速运动，跟本没时间瞄准到那样的精度！”前沿部队的指挥官深谙将在外的道理：“除了制导导弹，你们只管打中了就行！”

就算不能突破防御，爆炸时产生的冲击力也可以起到延缓攻势并使舰船偏移轨道的作用，最起码要让他们离开城市，滚去海里！

隆隆火炮拖曳着尾焰升空，似海潮倒卷、流星逆飞，指挥猫回车中，他们准备等敌人这波攻势结束，便往近海的方向机动，追着舰队来个炮火延伸。通讯员一路小跑，钻进车来，将一张字迹潦草的纸条塞进他手里。

外面实在太吵，即使在车里，他们也只有扯着嗓门对准耳朵大吼才能听清东西，通讯员甚至没摘耳机，两人都张着嘴巴，以防鼓膜穿孔。

“干嘛？”他将纸条展开：“宇宙分部的讯息……实体弹对付粒子屏障比激光武器更有效……”

“那还等个屁！不用和他们扯皮要劳什子的激光坦克了！”指挥一把将通讯员的耳机摘了，揪着耳朵嚎：“联系吉奥基地！常规装药的弹药越多越好！他们宝贝的新东西我一个不要！把‘旧玩意

儿’统统拉来，能装多少装多少！”

艾利尔基地自然也得到了同样的消息，事实上，有炼金之星成员在场的他们是最早得知的一批人。

“堤诚，去找米田队长，由和平号搭载实体弹完成猎鹰队换装。”石室章雄确定XIG各小队的位置后，命令雪片似的随电波传达。

“稻成队长，酷龙队去欧洲分部就地换装，千叶你来联系地勤。”

“海格力斯队协同远东守御作战，解禁战车在城内通行的一切权限，无需顾忌，请示报告战后再补，命令只有一条：全力开火！”

“梶尾队长……”

坠机后在吉奥基地集合等待命令的闪电队三人笑嘻嘻指着背后全新的战机：“‘Fighter’之父亲手维护的作品，我们近水楼台了。”

拄着拐杖的乱桥巧介，Fighter战斗机的设计师向屏幕内的石室章雄点头。

“没受伤吧？”石室章雄道。

“北田轻微脑震荡，已经吐完了，”梶尾克美揽过脸色还有些差劲的队员：“但你现在也找不到别人驾驶它了不是吗？”

“……小心些，你们今年的公休假一天都没申请。”

“噢，那正好连着过节一块儿休个长的，”三名闪电队成员半点儿不像即将开赴战场，三颗脑袋凑在屏幕前对自己的长官道：“想要我们带什么土产礼物吗？”

“之后再说。”石室章雄总算笑了笑。

“之后再说！”梶尾克美高声道：“听见了没？”

北田靖已经在往自己的座驾走，他重重扣上头盔，好让自己清醒些：“听见了，之后再说。”

一定要再见面，然后享受长长的休假，远离这群汗臭味的老爷们，回家也好，散心也好，要来场甜蜜的邂逅。土产礼物？想起来再说！

……

艾利尔基地。

此刻朝霞漫天，绚烂的光影朱紫溶溶，涂抹在钢铁的金属外壳上。

太阳升起的时刻总叫人迷醉，尤其是温暖起来的空气，呼唤着人快些松弛自己。

真正驱散乌云暴雨的“人”来了。

苍白的光辉停留在明净的天空中，宛如白日高悬。

那是艾利尔基地此前未见过的生物，她只停留在帕斯托尔带来的那些资料里——只有一些影像，其它信息一概被笼罩在迷雾中。

“有一百多米高啊，”佐佐木敦子仰望：“确实像天使一样，带着面具的天使。”

“根源破灭天使，佐格，”石室章雄令道：“别被她迷惑了！各单位做好战斗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