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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很凶 第378节

上官灵烨沉默少许后,开口道:

“师尊,这些家务事,您也管吗?”

上官老祖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欣慰和得意——这才像她徒弟吗,话她说了,徒弟不听话,可不管她的事儿。

“呵呵,有自己想法就好,回去吧,我先走了。”

“哦……”

……

——

廊道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晃,灯下是两个容貌各有千秋,却同样娇艳动人的女子。

背对围栏的汤静煣,双眸间浮现金色幽光,不过刹那间,严肃的面容就恢复了往日的亲和。

面对面的上官灵烨,敬畏神色也随收敛,抬头挺胸,双手交叠在腰间,仗着身高的优势,摆出了居高临下的大夫人姿态:

“方才察觉这边不对劲儿,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师尊在这里。师尊有正事儿和左凌泉相谈,打扰了静煣妹子,还请见谅。”

她有个锤子正事儿……汤静煣拿回身体的控制权后,发觉裙摆下面凉飕飕,不动声色压住了裙摆,缓步走到了背风处:

“嗯……我刚才正和小左聊天呢,死……上官前辈过来,也没打扰什么。”

上官灵烨半点不信,但事关师尊清白,她也不敢往深处想,转身往廊道走去:

“你们继续聊吧,我过来看看罢了,不打扰了,这就回去。”

汤静煣自然不想被打扰,但她刚交代死婆娘的事儿,死婆娘办得不厚道,心里面有点不乐意。见灵烨要走,她并肩跟着,劝道:

“其实方才你们说话,我都听得到。上官前辈道行高深,看得比我们远,说的话肯定都有大道理……嗯,不是有句老话嘛,‘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上官灵烨正为师尊让她当老幺的事儿感到疑惑,眼见汤静煣扯师尊的大旗来压她,她脚步慢了下来:

“方才的话,莫非是静煣妹子请师尊代为转达的?”

汤静煣自然不能承认私下和老祖做了交易,笑道:

“上官前辈性格你还不知道?哪里会让人使唤,嗯……我只是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应该听一听,你要是不听话,老祖恐怕会很恼火……”

上官灵烨自然没听出汤静煣‘挟师尊以令诸侯’的意思,摇头道:

“我有自己的主见,师尊只会高兴,岂会恼火,静煣妹子的担心怕是多余了。”

汤静煣见此,也不好说太多,站在门口目送上官灵烨离去。

在屋里忧国忧民许久的左凌泉,此时也走了出来,挽留灵烨,但灵烨不想打扰刚过来的静煣,并未留下。

待上官灵烨消失在廊道尽头后,汤静煣开口道:

“死婆娘,让她带句话,她一点诚意都没有,那也别怪我不替她着想了……”

左凌泉还在回想方才的插曲,闻言摇头道:“老祖心绪会受到干扰的话,确实不能乱来,嗯……”

“我知道分寸,不就是提前和她打个招呼吗……”

汤静煣挽着左凌泉的胳膊进屋,有绣鞋带上门,然后对着空气道:

“死婆娘,你刚走,应该不忙吧?我要和小左睡觉了,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别说我没通知你。”

屋子里没有声音,但汤静煣的脑海里响起了回应:

“该说的话,本尊都说了,你再胡搅蛮缠,现在就把你接回来。”

“我怎么胡搅蛮缠了?我这不是提前和你打招呼了吗,你到底忙不忙?不说话我就默认你不忙了。”

“……”

汤静煣等待片刻后,轻轻哼了声,拉着左凌泉往内屋走:

“她不忙,走睡觉,别心疼我,使劲儿折腾,不把我弄哭以后别进我屋。”

左凌泉表情怪异:“这不太好吧?”

“你还怕她不成?我们按约定办事儿,又没乱来。”

“不是,我说你,往哭地折腾,这……”

“嗯……我不怕,来吧来吧,反正死也有个垫背的,谁让她不诚心实意办事儿……”

“……”

……

第五卷 剑翁狂药

第一章 北疆风雪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

才到冬月初三,地处北疆的长宁城,已经盖上了膝盖深的积雪,街上人影稀疏,一个刚从小街出来的老酒鬼,口中吞吐白雾,哼唱着不知从哪儿流传来的曲调。

街口,三匹骏马缓慢踏过雪面,马上三人都裹着厚实的毛裘,两女一男,男的佩剑,女的一个带着琵琶,一个抱着只像是雪鸮的白鸟,看起来像是富贵人家出来游玩的年轻子弟。

和老酒鬼擦肩而过,抱着酣睡白鸟的风韵美人,抽了抽鼻子,柔声道:

“里面的酒挺香,快赶上我的手艺了,要不要去尝尝?”

另一个看起来二八芳龄的姑娘家,往小街扫了眼:

“寻常酒水罢了,没啥喝头,喝了几次左公子给的酒,把我嘴都给养刁了……”

两人之间的年轻男子,看起来是拿事儿的,在街口稍作驻足,开口道:

“闻起来是挺香,先忙正事儿,时间稍晚些再过来……”

言语之间,三人骑着马,继续往长宁城内部行去;正在说话的男子,自然就是远道而来的左凌泉。

在响水湾接到静煣之后,左凌泉只停留了一晚,就继续出发,前往远在北疆的彩衣国。

至于那晚静煣说往哭的折腾她,也只是说说罢了,静煣吃不消,左凌泉也下不了手,两人就抱着说了一晚上情话;老祖那边有没有皱着眉担惊受怕等一晚上,自然无从得知,反正到出发时也未曾表过态。

彩衣国之行,是帮谢秋桃寻找给龙龟开灵智的法子,顺便乘此机会看看玉瑶洲的山山水水,事情并不紧迫,所以几人选择了徒步游历的方式。

清婉修为最低,如果再不恶补一段时间,以后很可能要被姜怡冷竹赶超,并未贴身跟随,出发之后,就拿着桃核,在画舫就寝的舱室闭关。

修士闭关冲境,需要海量的灵气支撑,一般只能在灵气充裕的洞府内进行;为了营造出人造洞府,灵烨在房间内布下了锁灵阵,以白玉珠来补充灵气,在旁边时刻照看,只有遇到风景不错的名山大川之时,才会从画舫下来转转。

修行中人在外游历,只要不出事儿,基本上和旅游区别不大,和静煣、谢秋桃一路往北,走了约莫一个月,期间所看的风景,说起来只有沙子,没什么好聊的,直到走出漫漫沙海,抵达十月飞雪的北疆后,景色才开始发生变化。

彩衣国之所以称之为‘彩衣’,是因为自古以来这里特产绢布,本身国号应该是‘韩’,但外面人基本不这么叫。

彩衣国土地算不得贫瘠,缺点就是太冷,才十月份,某些地方积雪都能齐腰深,路上遇见城池州县,很少能瞧见俗世百姓在外面转悠。

彩衣国比大丹朝疆域大,国情倒是和以前的大丹类似——十分闭塞,有修行中人,但能上灵谷境地已经算凤毛麟角,明面上根本看不到修士,至于山野间有没有藏着什么深水老王八,无从得知。

与大丹朝不同的地方,是这里人爱喝酒,州县之间随处可见酒肆酒摊酒鬼,毕竟天气太冷,大冬天除了坐在炉子跟前来两盅,也没啥其他事情。

左凌泉这次过来,自然不是来找酒喝,他和谢秋桃一起四处打听询问,注意力集中在各种传说、典故,后来从一个练气境的野道士口中,得知了些价值两枚白玉珠的秘闻:

事情还是得从窃丹之战说起。

当年窃丹祸乱玉瑶洲,把整个修行道打断代,无论山上宗门还是俗世城池,基本上都在灭世烈焰之下化为了废墟。

但这次灾祸并未波及玉瑶洲全境,窃丹主南,动静再大,也是从南往北依次递减,这使得北疆的些许人口得以保全,各种传说、卷籍自然也逃过了一劫。

修行道传承千年万年,记载神鬼奇谈的典籍和传说难以计数,虽然大半都是道听途说或编造的故事,但其中也不乏背后藏着大机缘的真典故。

彩衣国史上有一位君主,喜好这些上古奇谈,专门派人在北地数国搜罗这些东西,整理成册,取名《山河神迹谱》,用以闲时翻阅研读。

最后也不知怎么的,这个消息传到了修行道;那些个苦苦寻觅机缘的修士,正在修行道上茫然四顾,发现还有这种东西,自然眼前一亮,跑过来碰碰运气。

起初过来的修士还算礼貌,借阅书籍,会请人通报,再给个‘阳起丹’‘金枪丸’什么的做报酬,彩衣国君主自然不吝啬。

后来查资料的修士多了,又大半是兜里比脸干净的中洲修士,素质自然越来越差,不提丹药,连‘好人一生平安’都不说了,来无影去无踪人影子都看不到,偶尔还会丢一两本书。

彩衣国君主堂堂一国之君,被人如此白嫖自己的珍藏,心里自然不满;山上仙家不会管这种小事儿,请人防着吧,又防不住真高人,最后干脆重抄了一份儿,在皇城外面修了个‘君子堂’,让修行中人借阅——名字起得好听,但意思却是‘梁上君子共聚一堂’的意思,算是暗骂这群山上人没点素质。

修行中人没德行的终究不是主流,自从书楼建立之后,偶尔还是能看到门口放着些丹药、奇珍,后来继任的君主,见此便把君子堂传承了下来,继续派人去民间搜罗各种传说、古籍,一直持续到了今天。

左凌泉听到这个消息,就来了帝都长宁城,想看看君子堂内,有没有和龙龟有关的传说。

彩衣国地理位置偏僻,修行中人又动辄以甲子算时间,史上来长宁城翻书的修士可能不少,但平均下来的话,十天半个月过来一个都算密集,一两年没人来也是常事儿,街面上根本看不到修士。

为了不扰民,左凌泉按照正常人的打扮,穿上了厚实的冬衣,骑着马来到皇城外的一处偏僻坊市,遥遥就能看到建筑群之间有一堵高墙。

高墙比周边的建筑高出一大截,四面有角楼,没有官兵值守,而是放着四尊瑞兽,看造型很有仙家气派,但细节经不起考究,除了东南西北位置对了,其他方面估计都是俗世风水先生瞎琢磨的。

大雪纷纷之下,左凌泉骑着马来到了高墙的外围,可见墙下大门处有几个守卫。

这地方十天半个月没人来,来了寻常人也看不到,守卫和吉祥物没区别,此时都坐在墙下的火炉旁温酒取暖。

左凌泉并未惊动守卫,在巷子内翻身下马,开口道:

“应该就是这里,我进去看看。”

汤静煣道行最高,但翻墙去查卷宗的事儿干不来,怕进去了不小心弄出动静,干扰了两人的正事儿,就牵着缰绳道:

“你们进去吧,我在外面放风。”

左凌泉微微颔首,把警觉性过人的团子抱过来,和谢秋桃一起,飞身而起翻过了高大围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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