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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永昌 第169节

  越琢磨越觉得思路清晰。

  越琢磨,对“枭雄”这两字儿的认识,就越是深刻!

  鲁迅先生说得果真不错,愚昧年代的史书,每页都歪歪斜斜的写着“仁义道德”四个大字,可扒开字缝,漏出来的,却都是数不尽的“吃人”二字!

  都是玩战术的行家。

  陈胜由衷的佩服这些目光纵横九州、手笔穿越时空、意志超越生死的厚黑学大拿。

  与他们熔炼日月山河入胸怀的大气魄相比。

  他的这点算计,如同贩夫走卒般蝇营狗苟,难登大雅之堂!

  不过他一点都不感到自惭形秽。

  甚至觉得自己这点小家子气,其实挺好的。

  虽说他这点气量。

  上不得九鼎食,流芳百世。

  下不得九鼎烹,遗臭万年。

  可他至少,能做个人……

  就在他辗转于九州万里山岳,心神飞跃时空长河,以旁观者清的角度欣赏这些厚黑学大拿隔空交手切磋之际。

  一阵嘈杂的大呼小叫声,忽然从郡守衙外传了进来。

  将陈胜的心神,从时空长河之中拉了回来。

  “大人、大人,请让小人先行通报啊……”

  “起开,老子来找他,还要给他通报?反了他了!”

  听到熟悉的不耐烦训斥声,陈胜忍不住笑了笑,转过身望向大门外。

  就见满脸络腮胡、形象越发粗豪的陈守,裹着一件灰扑扑的大氅,按着刀大步流星的跨入郡守衙大门。

  两个褐衣谒者惊慌失措的佝偻着腰,小跑着跟在他身后,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孩儿拜见父亲大人。”

  陈胜捏掌,一丝不苟的向陈守行礼。

  陈守瞅着眼前高冠博带、气息越发沉静的陈胜,眼神中既有克制不住的关切之意,又有恼羞成怒的不满之意:“你崽子好大的架子,老子来见你,还要通报?”

  陈胜听言,没好气儿的冲他翻了个白眼。

  这样的表情,很不郡守。

  但对陈守做这样的表情,他却是半分心理障碍都没有。

  他没有搭理陈守的胡搅蛮缠,转而温和的笑着冲那两个吓得脸色煞白的谒者挥了挥手。

  “好了,你们又没有做错什么,紧张个啥?这是我爹,他蛮不讲道理,我也只能听之任之,你们下次见着他老人家,别拦他了,嗯,我代我爹向你们道歉,你们没做错,尽到了自己的职责,很好!”

  陈守一听,脸儿都黑了:瘪犊子,你指桑骂槐说谁呢?

  两名谒者却是被他吓得险些跪到在地,惊恐欲绝的一揖到底,头都不敢抬的连声道“不敢不敢”。

  陈胜见状,无奈的再次挥了挥大袖,放缓了声音说道:“好了,下去吧,嘱咐庖厨,将今早送来的鹿肉烹上一锅,再取一瓮虎骨酒,一并送来。”

  “唯。”

  两名谒者见陈胜的确没有怪罪之意,心下大松一口气之余,竟还生出了一股子“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将以国士报之”的激动涕零之感!

  两名谒者倒退着退出郡守衙大堂。

  陈胜上前拉着陈守请他入座,自己坐到他的下方,“阿爹,您可有日子没来郡守衙瞧过孩儿了,蟠龙寨就那么忙吗?”

  他狭促的假意问道。

  陈守没好气儿瞥了他一眼,你会不知道老子为啥不愿来瞧你?

  来了向不向你行礼?

  不行礼,落的是你这个郡守的脸面。

  行礼,落得是我这个做老子的脸面。

  你说老子为啥不来瞧你?

  都说当爹个个都望子成龙,生怕儿子没出息。

  可若是儿子太有出息,当爹也会压力山大。

  特别是对于一位正处于壮年的老父亲而言。

  陈守也懒得搭理陈胜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扫了一眼堂中那一副乍一瞅很是陌生,再一瞅又觉得有几分眼熟的巨大舆图,问道:“这是你弄的?”

  陈胜:“嗯,根据家里的行商路线图和郡衙里的地势资料,弄出来的。”

  陈守拧起了两条又粗又浓的眉毛,不解的道:“瘪犊子,不是真要奉召领军去砀山吧?那可是笔亏本买卖,做不得!”

  他急匆匆的来郡守衙,便是为了此事。

  他与吕政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对其极其警惕,生怕陈胜为了抹掉他郡守之位前的那个“假”字儿,被吕政当了枪使。

  “我肯定是不会去的。”

  陈胜微微摇头:“咱们种下的这几百顷宿麦才发芽,正是最需要雨水的时候,我必须得留在陈县照看。”

  陈守拧着的眉头都还未来得及展开,就又听到他说:“不过阿爹,您得带兵走上一趟!”

  陈守侧过身躯,瞪大了双眼看着他,仿佛他有什么大病:“就为了摘掉那个‘假’字儿?”

  若是以前,他说不定就直接声嚷嚷什么“你崽子是想害死老子,谋朝篡位”了。

  “还真不是……”

  陈胜徐徐摇头:“朝廷加诸郡郡守为骑都尉的行文,和州府召我领兵去砀山的行文,是前后脚送到儿子手上的,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陈守茫然的道:“啥意思?”

  陈胜咧开嘴,露出一口整整齐齐的白牙:“意味着,朝廷加诸郡郡守为骑都尉,乃是绕过各州州府的!”

  “意味着,他吕政欲以郡守之位挟持我陈胜的图谋,已经彻底破产了!”

  “朝廷都已经加我为骑都尉了,我还需要他州府承认我的郡守之位?”

  州牧与郡守之间,虽份属上下级。

  但两者之间的统属关系,实则极其薄弱。

  流水的州牧。

  铁打的郡守。

  我郡守给你脸面,你才是州牧!

  我郡守要不给你脸面,那你就什么都不是!

  胆大如熊完,甚至敢公然伏杀州牧之子!

  甚至某种程度上。

  这种畸形的统属关系,本就是大周王族用以牵制、平衡地方官府力量的帝王术。

  陈守听明白了,却也更迷惑了:“那你为何还要派兵去砀山?”

  陈胜拉着陈守起身走到大周十二州舆图上,伸手给他指:“阿爹,您看,这里是青州,黄巾青州渠帅宋义于此聚兵四十万,踞临淄而西南望,随时都有可能兵发兖州。”

  “这里是徐州下邳,黄巾徐州渠帅任嚣正在此整军,以太平道蛊惑人心的手段,不需一月,他便能拉扯起一二十万乱军,他们只要运动到彭城,一顿饭的功夫就能打进沛郡!”

  “这里是冀州巨鹿,大贤良师张平设太平道本部于此,二十万黄巾军精锐日夜操练演武,数十万太平道徒四下奔走传道,偌大的冀州,被他们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依照孩儿看来,便是王翦上将军再用兵如神、麾下将士再用命死战,短时间内也打不垮冀州太平道本部,最好的结果,就是不胜不败、相持不下,牵制住那二十万黄巾精锐!”

  “豫州那边情况不明,但顶多也就是和我们兖州的情况差不多,勉强能自顾。”

  “您看出点什么来了么?”

  陈守紧紧的拧着眉头,脑袋偏来偏去的打量兖州所处的位置,越打量脸色越不好看。

  兖州在十二州之中所处的位置,的确很尴尬。

  其他州,三面与它州截然就已经算是很了不得了。

  而兖州,却是五面接壤!

  北接冀州。

  东北接青州。

  东接徐州。

  南接豫州。

  西接司州。

  而今的形势,就等于是兖州三面都处于黄巾乱军的包围之下。

  “都到这步田地了,你就是将咱家这万把人新卒全押上去,又能济得了什么事?”

  陈守脸色难看的说道。

  “当从眼下的形势来看,是的。”

  陈胜不疾不徐的说道,脸色不见半分阴沉,“但您想过没有,要是……朝廷顶得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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