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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永昌 第275节

  以陈胜的性子,他若是早就知道颍川郡这么难打,他肯定就亲自领兵出征了,哪还能轮到他这个当爹的出马?

  虽然他陈守不太愿意承认,但在领兵作战一途上的造诣,他的确不如狗崽子。

  若是陈胜领军,他得知三万豫州府军涞源,恐怕直接就抛下阳翟不管,返身领军迎战那三万豫州府兵去了……

  啊,这个老子当得好没尊严啊!

第二百一十六章 仁义之辩

  “豫州州府遣兵三万,行水路北上支援颍川?”

  陈胜看着手上的帛书,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他将帛书折叠起来,递给案几前的谒者:“请范公过目……来人,取兖州、豫州舆图来!”

  谒者双手接过帛书,躬身退下郡守衙上,双手奉给居于郡守衙下方左首的范增。

  范增接过帛书,张开后看了一眼,苍老的面容上也露出了凝重之色。

  不一会儿,当值的谒者便取来的兖州与豫州的舆图,平铺于郡守衙中。

  陈胜从衙上走下来,脱去鞋袜,缓步走如舆图之中,仔细观察两州交接处地形。

  豫州呈带状,居于兖州左下方。

  陈郡,便是兖州唯一与豫州接壤的州郡。

  范增起身,走到舆图边缘站定,抚须道:“君上因何发愁?是为阳翟、还是为那三万府兵?”

  陈胜偏过头看他:“有何区别?”

  范增凝视不疾不徐的说道:“破阳翟易,破三万府兵也易,既破阳翟、又破三万府兵难!”

  陈胜垂下眼睑,似丝毫不觉得意外:“水火二攻是吧?”

  范增愣了愣,似是有些不知所措。

  这不是君臣相谋的正经流程啊!

  哪有谋臣刚刚提出悬念,主君不但不问为什么,反到一口道破答案的?

  你是谋臣,还是我是谋臣?

  你这样,我这个谋臣很没存在感啊!

  不过范增到底是范增,他很快收拾了凌乱的思绪,惊异的询问道:“君上早就想到了?”

  “嗯……”

  陈胜轻轻的“嗯”了一声,淡淡的说道:“也不知是那个大聪明出的主意,将阳翟城池修筑在颍水两侧,只需在上流筑堤,再行开掘,便可水淹阳翟,不攻自破!”

  “至于豫州那三万府兵,更是个笑话,明知道汝南与我陈郡西南诸县接壤,还敢这般大摇大摆的水路行军,真是没将我陈胜放在眼中,若要破之,只需择一浅滩,凿沉几艘大船,堵塞航道,待搭载三万府兵的大船淤积于江上之时,再以火箭引之,便可将三万府兵付之一炬!”

  范增神色僵硬的听他说完,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想到的,唯有水攻一法,此法既可破阳翟,又可破三万府兵……但此法只能使一次,敌人再蠢,也不会在得知阳翟或三万府兵被水淹没之后,还不知道防范此法!

  所以他才说“破阳翟易,破三万府兵也易,既破阳翟、又破三万府兵难”。

  结果前脚刚刚说完,后脚就被陈胜给打了脸!

  此水火二攻,完全可以双管齐下,即破阳翟、又破三万豫州府兵!

  此刻范增也觉得,自己这个谋臣,没法儿当了!

  就在范增心头崩溃之时,忽然又听到陈胜叹息道“只可惜,此二法皆不可用啊”。

  他疑惑的一抬眼睑,“为何?”

  陈胜更加疑惑的抬头看他:“难道你认为我们可以水淹阳翟?”

  范增一听,立刻就明白他心中所思,面不改色的抚须道:“君上欲行之事,乃九州千古未有之变,如此大事,岂能拘泥于妇人之仁?”

  陈胜拧起了眉头,仿佛今日才第一次认识他一般的看着他:“阳翟县城十几二十万百姓的生死,在你眼中,就是妇人之仁?”

  范增镇定自若的看着他,反问道:“那君上可知,你若战败,陈郡这数十万百姓又当如何?”

  “他们是我陈胜的父老乡亲,也是大周的子民!”

  陈胜皱着眉头,毫不犹豫的答道:“假若我战败,他们以后的日子或许不能变的更好,但也不会再坏到哪里去!”

  显然,他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你的逻辑有问题!为了做一件好事,就可以不顾过程中作下的坏事?”

  “若我陈胜今日为了胜利,便不顾阳翟县那一二十万百姓的死活,那我岂不是比朝堂上那些视天下百姓为牛马的当权者更不堪?那我还有什么资格,再对天下人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天下百姓,又凭什么相信一个为达目的、葬送一二十万百姓的刽子手?”

  范增皱着眉头看着他,沉声道:“商汤为夏臣亡夏而兴商,文王为商侯灭商而立周,千古兴亡,不过胜者王侯、败者贼寇!仁义?胜者才有展示仁义的机会,败者死无全尸,何处述说他之仁义?君上正直披荆斩棘、勇猛精进之时,若被仁义之名所累,无异于自缚手脚,身饲虎狼,非智也!”

  “我非被仁义之名所累,仁义之名于我,不过浮云!”

  陈胜铿锵有力的说:“我看重的,乃是仁心!”

  范增:“有何区别?”

  陈胜:“仁名是给旁人看的华服,仁心是支撑人格的脊梁!”

  “只要我自己知我所行乃是正确的,纵千夫所指、遗臭万年,我亦无所畏惧!”

  “若我所行连我自己这一关都过不了,还强而为之,那我如何还是我?若我非我,纵明日就坐上天子之位,那于我还有什么意义?于天下百姓又有何益?”

  “范公,这已是你我君臣第二次议论这个话题,我不想再听到第三次。”

  “陈胜可以为了自己的理想而死,绝不会让无辜者因陈胜的理想而亡!”

  范增怔怔的看着他,沉默了许久,才长叹了一声,对着陈胜长揖到底:“下臣羞愧,请君上治罪。”

  陈胜遥遥扶起他,也叹了一口,语重心长道:“我知范公所言皆为我计,然大丈夫身居天地之间,当有所为、有所不为,百无禁忌者,绝非人哉!”

  范增心悦诚服的再揖手:“君上之光辉,如皓日照耀千古,下臣穷尽毕生之力,亦难君上万一!”

  陈胜笑着摇了摇头,低头继续观察脚下的地图:“阿谀奉承之言,就别说了,那不是你范增该做之事,还是议事罢。”

  范增随着低下头看向地图,低声问道:“阳翟使不得水攻,这三万府兵又因为用不得火攻?”

  他曾追随陈胜破屠睢军,见识过他放手屠杀扬州黄巾军的样子,不认为陈胜是因怜悯这三万府兵,才不忍以火攻破之。

  果不其然。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到陈胜微微摇头,叹息道:“这三万府兵可以破,但却不能下重手!”

  范增沉吟了几息,试探着吐出三个字:“搏浪军?”

  “知我者,范公也!”

  陈胜颔首,“眼下朝廷的精力,皆放在与围剿太平道之上,这个时间,正是我们低头发展、暗自积蓄实力的绝佳机会,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这个时候去撩拨朝廷的神经,万一引得搏浪军来攻,无论胜负,都是便宜了太平道!”

  “实非智者所为!”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天衣无缝

  范增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对策了。

  他既会主动提及搏浪军,心头自然明白,陈胜所思确非杞人忧天,又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

  那可是搏浪军!

  镇压南方蛮荒之地数十载的搏浪军!

  普天之下,除了幽州军,哪支兵马敢放言稳胜搏浪军?

  哪有只有百分之一会招惹来搏浪军的几率,对于眼下的陈郡而言,都是不可承受之重!

  “君上,是否可以往阳翟城内取信一封,以水攻之法,诈取城池?”

  范增苦思冥想许久,才给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陈胜沉吟了片刻,微微摇头道:“此法的关键在于颍川郡守,要将阳翟一城百姓当一回事!”

  “若是失败,不但取不了阳翟城,还极有可能会将我不忍对百姓动手的弱点,暴露于天下……”

  范增闻言,忍不住轻笑道:“君上也知,您不忍对百姓动手,乃是一大弱点?”

  陈胜淡淡的笑道:“心善本没有错,只是心狠手辣的人多了,心善就成了错……”

  范增仔细一琢磨,觉得还真是这样……真正接受了陈胜那一套理论后,这些原本无法理解的问题,似乎一下子就顺理成章了起来。

  他也没在提诈城一事,显然他也清楚大周的这些个官儿,都是些什么货色!

  陈胜总说,权贵公卿视百姓如牛马!

  可谁人家死了牛马不心疼?

  莫说是牛马这种可以养家的大牲口,寻常的小门小户,就是死了只下蛋的鸡鸭,主人家都得心疼许久!

  可大周的这些个官吏们,谁在乎治下百姓的生死?

  去岁兖州大旱,饿毙的百姓数以十万计,有官吏心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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