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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羊舞风云 第40节

  廊上的萧雪婷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剑雨姬吐露的真情,萧雪婷回房的步伐不由重了不少,本来还想转到风姿吟房里,看看能否榨榨公羊猛余力的想法也飞,芳心似也被剑雨姬的沉重所感染,一时间竟是想轻松也轻松不起来;明明是秋夜渐寒的天气,但揪紧的心却让衣衫单薄的萧雪婷一点感觉不到外头的寒凉,光心底的寒意就让她冷得很不舒服了。

  走着走着,心思早不知飞到哪儿去的萧雪婷突地听到了什么声音,她这才回过神来,发觉前头的房里虽是门户紧掩,微微的烛光却仍泄露出来,尤其那既压抑又忍不住狂放的声音,更在在透露里面正上演着什么事,听得萧雪婷不由脸红。

  在公羊猛胯下她也曾娇柔软弱地发出这种令入七跳加速的声音,方才在剑雨姬房里,自己更被这妹子逗得欲火高昂,连在假肉棒下都泄了身子,现在又听到这种声音,哪里能让她不心思飘荡?

  忍不住伸手撑住廊柱,冷冷的秋意袭上掌心,冻得她微微一醒,惊觉过来的萧雪婷这才发现不对劲∶这儿看来如此陌生,从四周墙廊看来应是客房,显然不是公羊猛也非风姿吟的房间。无论公羊猛和风姿吟想怎么换个地方以添情趣,也不可能跑到这儿来呀!可现在逸仙谷里,除了公羊猛外也只剩公羊刚一个男人了,莫非……

  压抑着忐忑不安的心,萧雪婷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伸指沾着口唾,在窗上无声无息地破了个小洞,偷偷望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景象令她差点要叫出声来:她这角度对着床侧,一个身段火辣的赤裸美女双手撑在床头墙上,上身平俯,雪臀高抬,一双高挺着波涛诱人的美峰虽是向下,却仍显挺拔娇美意态;她轻垫着双足,只以小巧的脚尖顶在床上,不住前挺后摇,得靠着背后的男人双手箍扶纤腰,才能撑持娇躯;那样的姿势正是萧雪婷方才在剑雨姬床前展现的,现在这模样就好像自己在回忆着方才的颠狂一般,教萧雪婷想不心慌意乱也不可得。

  而她身后的男人也是一丝不挂,赤裸强壮的身体汗珠飞洒,皮肤尽透殷红血色,气喘吁吁之中,臀后的肌肉正渐渐纠结。虽不曾从这角度看过男子行房,但从那女子渐渐压抑不住的娇吟,那男子雄浑的低吼,以及两人交合之际的种种征象,连萧雪婷也看得出来两人已行至紧要关头,将近高潮之际,就算知道自己在旁窥视,最紧要的也是先爽过了再说。

  【哎……要……要去了……你……你好坏……哈……啊……真……真烫死奴家了……给……啊……给我……给我吧……】

  【唔……好紧……好个小淫妇……你……哎……吸得好爽……老子要射了你……唔……你好生接着……老子要……要通通射给你了……啊……】

  两人声息交谈之间,伴随着娇吟沉吼,似都到了极境,两人身躯同时一震,男人将她紧紧压住,一点不给她逃离的空间,旁观的萧雪婷似可想像女子幽谷之中正承受着无比火烫的阳精劲射,还刺得极深,生怕有任何一点淫精倒流出来。

  硬挨了这酥美无伦的一记,那女子垫高的纤足一软,两个人登时都倒了下去,若非那女子身段丰腴圆润,不似一般闺阁女子那样苗条无力,泄身的酥软之中,只怕也撑不住男人仆倒身子的重压。

  不过这样一压,也令那女子一时娇喘无已,勉力转过头来,虽在喘息之中,却仍娇声轻怨,【哎……你……压死奴家了……好重……】

  【少来……】虽说泄了欲望,可那男人的手仍绕过玫瑰妖姬腰间,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胸前丰润的果实,【以你玫瑰妖姬的身分……哪里会这么一压就死了?我看你可享受得紧呢……要不要我再压紧一点?看你里头……唔……还在缩……喂,想把我吸……吸到干是吗?】

  【这个嘛……】媚眼迷离之间,也不知是否看到了窗上的小洞,玫瑰妖姬娇媚一笑,格外媚态万千,好像泄得乐不可支,又好像正期待着再次的疯狂,【就算奴家压不死……可给你这样压着……动也动不了了……有点儿难受呢!好人儿……哎……刚……别这样弄奴家……除非……除非你这么快就打算……打算再来一回……否则……嗯……否则你这样玩弄奴家……奴家真会忍不住想要你呢……】

  【暂时休息……若我不回复点体力……也喂不了你这小妖姬……】一边喘着,双手搂着玫瑰妖姬腰间,抱着她坐倒床上,虽说脸儿凑到她耳后轻吮小吸,双手仍在玫瑰妖姬娇躯上下挠挠摸摸,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但听他喘息不休,也知已是强弩之末,一时间难振雄风。可看他肌上血色非但未退,反倒更浓烈了些,显然此人体力虽然消耗殆尽,欲火却正昂扬,恐怕还有再战之力呢!

  虽被两人淫言荡语勾得心也不由飘飘然,可那震惊却更令萧雪婷提不起无力的脚离开;她可真没想到,这么快公羊刚和玫瑰妖姬就搞上了!

  不过这也难怪玫瑰妖姬,她也是成熟女子,体内的欲望只怕不输风姿吟这狼虎之年的美仙姬,偏生公羊猛这段日子夜夜都和风姿吟搞在一起,偶尔连自己也拖下了水,一男对二女。

  公羊猛虽是年轻力壮、欲火正旺的年龄,又从杜明岩与花倚蝶那儿获传熬战之术,也得打点精神才能撑下来,那情形玫瑰妖姬无论如何也掺不进一脚去,若想要发泄,不是自己靠道具来,又或找花倚蝶磨镜解决,就只剩下公羊刚一个选择。

  正当窗外的萧雪婷踟躅不进,也不知该就此离开还是继续留下来旁听的当儿,里头的两人又开始了交谈,【好妖姬姐姐,告诉在下……你今晚怎么这么热、这么骚,还主动找到我房里来……难道你不怕风仙姬知道你玫瑰妖姬的真实身分……干脆一刀两段,以除后患吗?】

  【人家可是一代仙姬……人好得紧呢!】闭着美目,似是很享受公羊刚在耳边颊旁的吸吮轻咬;玫瑰妖姬不时唔嗯几声,樱唇微启处香氛轻吐,似是渐渐动情,正被大手热情把玩着的美峰不住弹跳,峰顶的乳蕾又复硬挺起来,酒红般的色泽真令人爱不忍释,【就算……就算知道攻瑰的真实身分……既然已制了玫瑰一身功力……就不会忍心辣手摧花……可没有你那般心狠手辣……】

  【哦?那妖姬此来何干?】虽看不到公羊刚表情,但语气中却已森然,尤其是当发现公羊刚双手齐出,一手按在攻瑰妖姬檀中要穴,一手轻抬玫瑰妖姬下颔,迫她得直视自己,早没了那旖旎香艳的气氛,显然他已在戒备。

  窗外的萧雪婷不由紧张起来,只听着公羊刚继续质问,【是纯粹想找男人慰借一番呢?还是想采阳补阴,试试冲开体内禁制呢?还是……还是你雄心不死,想要试试能不能靠着贵门的高明手段,让我兄弟拜服石榴裙下,好借云麾山庄重建贵门?】

  【唔呼呼……你说呢?】格格娇笑,对公羊刚的戒备视若无睹,攻块妖姬媚眼轻飘,诱人之中带着几分不当一回事的傲然,那模样看得窗外的萧雪婷不由暗自佩服∶魔门妖姬果然非是常人,这种情形下还能言笑自若。

  【这个嘛……】公羊刚似也笑了出来,【妖姬的功夫确实高明……就算知道你想采补,只怕我明知是陷阱也要跳下去……不过方才你可没怎么动手,是想松弛我的戒心吗?】

  【也有可能喔!】浅浅一笑,玫瑰妖姬伸手轻抚着公羊刚的脸颊,竟似转瞬之间变成了柔情似水的小姑娘,【好生发泄了一回,身子可舒服多了?说起来你体内阳气太旺、阴气已消,如果被本门妖姬采补一番,暗伤未必救得回来……不过阳气一泄,至少是舒服多了吧?】

  【哦?你真有这么好心?】

  【难说……】攻瑰妖姬浅浅一笑,凑上脸儿在公羊刚面上一吻,那温柔的小姑娘样儿转眼间又瓦解冰消,变回魔门妖姬颠倒众生的放浪,真是千变万化,【说不定是玫瑰包藏祸心,真想采采你体内旺盛的阳气呢……说句实在话,若真把你好好采补一番……以玫瑰的功力,要冲破禁制只怕不难……你是否要把玫瑰扔回房里去?或是干脆告诉风仙姬,看看她是不是准备把玫瑰囚禁起来?】

  【远些再说……】公羊刚邪邪笑着,只听到玫瑰妖姬一声娇吟,似乎还插在体内的肉棒又复硬挺了起来,【在下今夜只想好生泄泄火……多舒服一会是一会……其实只要你不对我兄弟下手,贵门兴复与在下也没甚关联……】

  听里头两人又开始了,萧雪婷咬着牙,忍着体内那逐渐涌起的火花,连忙逃了开去。她也颇有自知之明,若再继续留下来,旁听玫瑰妖姬那魔门嫡传的媚男绝技,只怕真会忍受不住呢!

  扶着行动不便的剑雨姬走入厅中,小心翼翼地服侍她坐下,为她加了一层衣物;毕竟已经秋凉,有了身孕的人可受寒不得。坐回自己位子上头的萧雪婷吁了口气,只见公羊猛又是脸红脖子粗。

  虽说自己刚刚出去扶剑雨姬进来,没听得厅中对话,可光看公羊猛这脸色,以及公羊刚貌似得意的样儿,便知两人九成九又说到云麾山庄重建问题,只怕又要像前面几次一般不欢而散。

  不过看其他人的脸色不对,萧雪婷柳眉不由微皱,也不知公羊刚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厅中气氛竟是大不相同。两兄弟这样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旁人前面还解劝几句,到后头也只得放弃,任他们继续吵得不可开交。

  以往的情况下总是风姿吟静坐养神、花倚蝶视若无睹、玫瑰妖姬摆明了身在于外,几次干脆打起了盹来,方家姐妹还在时也是各自心在物外,方语妍还勉强做出静听的表象……方语纤却是什么鬼脸怪招都来,表明了就是不想听下去;若非公羊猛是风姿吟爱徒,此事又兹事体大,终不好中途离席,换了旁人在吵只怕众人早要各寻借口,逃之夭夭了。

  【前辈……怎么了?】见公羊猛气得俊脸扭曲,简直不像自己认识的那个他了,萧雪婷侧了侧身子,低声问向花倚蝶。她与风姿吟私下关系不同,都是公羊猛的床上情俘,白天里自得尽量远离些,避免被看出破绽;而玫瑰妖姬与此事可说是全无关系,她身分特殊,风姿吟虽只禁她功力,并没有限制她的行动,但玫瑰妖姬也有自知之明,平日里绝不擅自行动,人总在风姿吟又或花倚蝶的视界里头;萧雪婷虽私下与她关系不错,可明里还是得摆出泾渭分明的样儿,就连昨夜公羊刚房中发生的事,萧雪婷虽是心中疑惑难消,可直到现在都还没空儿去问玫瑰妖姬。

  【还不一样是吵?只是……】放低了声音,颇为担心地看着座上正强自镇定的公羊猛,和对面似若无事的公羊刚,花倚蝶摇了摇头,【就算是当哥哥……有些话也太过火了……难怪他受不得……】

  这里话声方落,那边又响起了声音,只见公羊刚摇了摇头,红润的面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但不知怎地,在萧雪婷看来却有丝疲惫在里头,【话我都已说清了,猛弟你就好好听话,快点下山去重建山庄,温柔乡是英雄冢,老泡在女人堆里怎么成呢?若你不放心你的妻子们,哥哥就帮你这一把,这段时日三哥自会帮你好生照料你的妻子们,保证她们日子过得舒舒服服、乐不思蜀……你好生仔细重建云麾山庄,愈快愈好,你的妻子们三哥照顾完了就还你,如何?】

  就算装着没听出公羊刚话里的意味,可光看他瞄向厅中众女时眼神里透出掩也掩不住的淫亵意味,公羊猛怎么装也不可能装着没看到,尤其公羊刚的眼光竟似已瞄到了风姿吟身上!

  那眼光只看着公羊猛气火攻心,既怒公羊刚竟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妻子身上,又怕他是否看穿了自己与风姿吟的奸情。本来之前气怒之时还强自压抑,拼命劝告自己公羊刚为了复仇付出太多,是以仇家既倒,一时失了控制才会如此,可给公羊刚三番两次的挑衅,公羊猛怒火狂升,冲的脑子里头一片空白;他一声低哼,人已离座跃入场中,微微颤抖的手已将长剑抽出了一半。

  【唷!小猛弟很想动手的样子啊?】冷冷地笑了笑,公羊刚竟也站起身来,缓步走入场中,腰侧长剑连鞘离身,在空中轻挥几下,长剑却不出鞘,竟是打算连鞘与公羊猛对决。

  亲眼见识过印心谷一战的萧雪婷和剑雨姬都看得出来,公羊刚内力强悍,剑法却不若公羊猛精纯,相较之下公羊猛剑法掌法精纯巧妙颇有过之,内力修为却差上一筹,可公羊刚现在却想用剑法教训弟弟,连长剑都不打算拔出来,轻视之意溢于言表,再怎么骄傲自大也不该是这样!

  【你……】被公羊刚连番激怒,公羊猛心下火气已难压抑,虽见他竟如此轻视自己,心知这三哥谋定而后动,心机深沉阴险,否则也难将彭明全、剑明山与明芷道姑等老练的江湖人玩弄于掌中,此刻他竟如此轻描淡写,表现出把握十足的样儿,也不知他保留了什么后步,心下难免有些却步。

  但公羊猛毕竟年轻,可不像一般经验老练的江湖人般,说好听的话是谨慎小心,说难听的就是前怕狼后怕虎,没一点胆子,眼见公羊刚步步进迫,与其继续隐忍,还不如拔剑见个真章!

  【你若真想这么动手,就请自便!哼……】心下虽难免有些畏惧,但怒火已烧透了脑子,一时之间也想不到那么多,公羊猛话声转冷,手中长剑已摆出了起手式,【看我会不会怕你!】

  眼见公羊刚踏步上前,两人就要交手,突地一道白色身影窜入,云袖轻舞,竟将两人生生隔了开来;公羊猛看清是萧雪婷出手,心中大讶。

  他就算再气怒攻心,可若挡在眼前的是这名义上的妻子,实质上的亲姐姐,不只罔顾姐弟血缘,任自己在床上予取予求,还大做牺牲,帮自己与风姿吟言归于好的美人儿,公羊猛可没法出手。虽是一时气窒,却也只能收剑入鞘,静观其变。

  只是公羊猛虽已收手,公羊刚却没这么多顾虑,何况明芷道姑之死是自己所为。公羊刚心中对萧雪婷顾忌颇深,之前所以对公羊猛大加逼迫,有一半也是为了惹这公羊猛的妻子出手,好解决心腹之患。

  他一声长笑,手中连鞘长剑已向萧雪婷递出几招,还不忘调侃公羊猛一句,【才出头又缩了回去,猛弟你还真是……老躲在女人裙子里头,可是没办法出人头地的,看哥哥这就打发了玉箫仙子,看你还有谁的裙子可躲?难不成躲到师父裙子里头?】

  嘴上虽是轻薄,手中却递招不断,公羊刚在大风云剑法上的造诣虽不若公羊猛般精纯,算不上炉火纯青、收发自如,运使之间却也足够伤人;加上他也有自知之明,本来与公羊猛对决本就打算右剑左掌功力一决胜负,如今见萧雪婷出面,更是毫无顾忌地出手攻敌,长剑挥洒中隐着掌法之威,就连上首的风姿吟也不由不赞声好。

  可双方一交手,那结果却是大出公羊刚意料之外;萧雪婷玉手中紫金箫挥洒之间,招式竟是变幻莫测,偶为短枪、偶作水刺、时剑时七、若笔若钩,行走江湖能见到的短兵器招式,不住在她紫金箫下展现无遗。

  公羊刚虽知这【玉箫仙子】江湖威名赫赫,非是易与之辈,但一来他暗算明芷道姑一击成功,心中难免小看了明芷道姑的传人;二来他也是头一回见潇雪婷出手,这变化多端的打法,连明芷道姑都未曾展现过。

  公羊刚之前对此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被萧雪婷先声夺人之下,自是难占上风,又兼手中长剑连鞘,运使不灵,招式威力使将不出,不过数招之间,只听得萧雪婷一声低叱,箫剑空中一触,萧雪婷内力一震,公羊刚手中长剑竟脱手飞出,震到了席上,却正向剑雨姬而去!若非风姿吟及时出手,小茶杯虽在空中砸得粉碎,仍把那长剑的力道卸掉了八九成,只怕那剑也不会这般刚好落在肚腹隆起、动作不便的剑雨姬身前,而是重重地击伤了她。

  长剑虽然脱手,但公羊刚却是不退反进,一双肉掌带着呼呼风声,阵阵热风不住袭向萧雪婷娇躯。本来公羊刚的掌法就比剑法好,方才掌剑并施,与其说是更增威力,不如说是为了让对家传剑法掌法认识颇深的公羊猛一时间难以适应的诡计。

  现下虽是空手,可大风云掌法使发开来,运使灵动却是远胜方才,加上一招之失,若非萧雪婷杀心不盛,没随之进击,只怕他真会伤在她手下。公羊刚对萧雪婷再也不敢轻视,打点十二分精神对敌,双方一时之间竟斗了个平分秋色。

  虽说使得掌风虎虎,一身内力随掌而出,战圈之中热气蒸腾,真如烈阳一般,照得无论积得多厚实的雪,都得融化成水;公羊刚发丝贲张,看似威风凛凛,但若论内力修为,明芷道姑门下确是不凡,萧雪婷与公羊刚在这方面可说是伯仲之间,公羊刚虽苦修【烈阳照雪】之诀,内力深厚处确胜萧雪婷一筹,可相距却是有限。表面上战圈中尽为公羊刚极阳功力所控,热得连旁观者都觉不适,可交手的两人都知道,那不过是表面文章,两人较劲实则尚未分出高下。

  只是这样斗下来,公羊刚出手虽猛,心下却暗自叫糟……表面看来萧雪婷似是有守无攻,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力,但她手中紫金箫招式变化多端;公羊刚手上大风云掌法虽是虎威十足,却始终攻不进紫金箫的圈子里去。

  他所使功夫虽威猛,但越阳刚的功夫,后劲不足的毛病越是个大问题,这样占了上风却难获胜的打法更是耗力,显然萧雪婷只是紧守待机,只等着自己力气消耗之后再寻机反攻。

  心知这样下去有败无胜,公羊刚当机立断,一声低吼,掌中威风一迫,逼开了萧雪婷,却不乘机攻上,反而将原本的连绵攻招转成了攻守兼备,打算与萧雪婷耗上了。

  见场中的公羊刚改变了打法,旁观的风姿吟不由皱了皱眉。她风仙姬之名绝非泛泛,以武功而论可不是公羊刚和萧雪婷这般后生晚辈所能及的,自能看得出场中情形变化。

  原本萧雪婷虽似下风,可公羊刚攻招连绵,却怎么也占不了胜机,显然是落八了萧雪婷的消耗战法之中,功力便胜萧雪婷,可主攻一方消耗较多,若不寻机抽身,一直下去萧雪婷的胜算可要大得多。

  但公羊刚果然不是泛泛之辈,风姿吟这才知道为何公羊猛始终不敢小看这三哥;为何赫赫有名的天绝六煞中,有三个人折在此人手上!光这当机立断的决心,小辈当中便无几人能及。

  现在两人已斗了个旗鼓相当,即便方才公羊刚耗力较多,可越是上乘功夫,越讲究自成循环、不假外力;公羊刚的阳刚功夫虽较为耗力,但功力运使之间,在体内自成循环,力道在体内新旧相生,有了调节,激战之中身体仍能自行补充力量;虽仍难免消耗,要拖长时间却是不难,两人武功均不弱,所谓夜长梦多,久战之下只要一方略有疏神,胜败之数倒转只是指顾间事。

  只是风姿吟的担忧成了多余。见公羊刚改变了打法,萧雪婷一声轻吟,手中箫划过空中时,竟也带起一丝厉音相随,听得公羊猛陡然变色;萧雪婷这打法只有他见识过,当真颇具威力,只怕已不在彭明全剑明山之下,头一次遇上的公羊刚也不知能否撑得下来?

  说来公羊猛的心思也真是无法自控,方才当自己下场之时,满是怒火的心真想精招尽出,几招之间就把这一直故意在气自己的三哥打到趴下,打得他再没了那些龌龊念头,根本连想都想不到要留手;现在换了萧雪婷下场,两人斗得风生水起,都是全力以赴,公羊猛明知萧雪婷是为自己出手,可眼见两人斗得甚是激烈,他却不由得害怕萧雪婷会伤了公羊刚。

  这两人之间可是仇恨颇深,但毕竟那还是自己三哥,是与自己相处最久的亲人,连对付灭家仇人时都未见伤,怎好在复仇大业完竣,只待重建云麾山庄的现在,在这儿为了一时意气而伤呢?

  不过说句实在话,若换了萧雪婷受伤,公羊猛心中也是不愿的,他可不信什么【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那一套,兄弟妻子都是他的心头肉,都是万万伤不得的;尤其萧雪婷还不只是妻子而已,十有九成她还是自己的亲姐姐呢!

  只是此事终归没有证据,何况公羊猛亲眼看过萧雪婷沉醉欲海中的放浪模样,她的沉迷就是自己所带领的,就算现在猜到了可能的姐弟关系,萧雪婷仍旧是他的床上爱宠,平日里也摆不了姐姐的架子;何况两人床笫缠绵久了,公羊猛也真难把她当成姐姐来看待。可无论如何都是亲近之人,眼见两人战得忘我,公羊猛不好出言阻止,只能手握剑柄,仔细看着场中的一举一动,若是要出伤亡,说不得他也只得出手阻止了。

  但萧雪婷这一全力出手,场中情况登时反转!萧雪婷的箫音含带内力,招式连绵间内力运使愈顺,随箫音一同侵入敌人耳内,一方面带动招式威力更增,一方面也扰乱敌人的内力运转,乃是自成一家的绝技;面对她百变千幻的招式,公羊刚原已有些难以招架,现在再加上箫音时强时弱地侵入耳内,一开始他还以为不过是箫音扰敌的技俩,可过得久了,方觉体内内力运行竟也被这箫音带动,这才发觉不妙。

  幸好他功力不弱于萧雪婷,交手之中尚可镇定,若换了对手的功力弱萧雪婷几分,只怕几招之间已要落败;但战到此时,公羊刚心中也已暗暗叫苦不迭。

  想不到萧雪婷竟然有此奇招,大出公羊刚意料之外,吃惊之下手上对应的越发艰难。掌法毕竟不同于剑法,剑法奏功或依招式、或依内力,如若这两者依仗不得,至少还有兵器之利;可掌法要能伤敌,最重要的却是内力运使,若内力难施,掌法纵精也伤敌不得。

  现下公羊刚的情形便是如此,萧雪婷手中箫音时隐时现、时轻时重,自耳听震荡心神,步步勾动人呼吸难畅,带动他内功运使逐渐难以自制,交手之中还得分心抵御那无所不在的箫音,手上功夫最多只能使上七八成力道。

  尤其与厅中不得不静心涤虑,以保自身不被萧雪婷箫音所伤的众人相比,他所练功体属阳,【烈阳照雪】功诀更是阳刚中的阳刚功夫,一发难收,不若阴劲虽是力道稍弱,却可绵绵不绝;相较之下公羊刚所受的影响,比厅中众人更甚,幸得他功力稍胜萧雪婷一筹,加上萧雪婷杀心不重,又怕误伤旁人,箫音虽是连绵,却没加注多少内力,没真用上箫音伤敌的功夫,若换了功力梢差之人,只怕这顷刻之间已不知在萧雪婷手下输了几次。

  只是公羊刚纵能支撑,也已无反击之力。激战到此,厅中众人都是武功高明之辈,即便武功被封的玫瑰妖姬,眼力之老练也不在风姿吟之下,自看得出公羊刚虽是苦苦支撑,却对萧雪婷这招箫音扰敌的手段毫无克制之法,已无胜算,若非萧雪婷不下杀手,怕此刻公羊刚已然输了。

  交手堪堪过了百招,萧雪婷觑个破绽,紫金箫化成短枪,一抵一抖之间,犹似化成了游鱼,已攻到了公羊刚胸前;眼见双掌被隔了开去,再也抵不住此招进击,公羊刚陡地一吸气,胸口奇迹般地缩了几寸,恰恰避过了萧雪婷这一招,整个人连忙向后跃去,同时双掌虚发,隔空使劲,硬是迫得招式用老的萧雪婷难以追击!若非萧雪婷见机的快,手中紫金箫一摆,内力透箫而出,恰恰抵住公羊刚两股凌空掌力,只怕败敌不得,还得伤在公羊刚手下。

  眼看着胜券在握的萧雪婷竟是一击无功,还差点被公羊刚反扑得手,风姿吟不由惊咦出声,心下担忧更甚。本来先前见萧雪婷占了优势,这一招攻得甚奇,别说自己,只怕旁观众人也以为胜负已定,她可真想不到公羊刚应变如此之速,明明在败势之中仍能避开决胜之招,重整态势,甚至还能找到机会反扑,果然不愧是后辈中的一流好手。

  高手相争只在毫厘之间,萧雪婷既无法趁势追击,让喘得一口气的公羊刚稳住阵脚,战局重开,这一下又有得拖了。虽说萧雪婷箫音扰敌的奇招奏效,但以公羊刚之智,也不知能否在激战之中寻到破解之法,风姿吟可担忧得紧呢!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公羊刚身子后跃,正要重整阵脚之时,突地嗤的一声传入,惊得风姿吟耸然动容,公羊猛更是站了起来,不约而同地望向萧雪婷;那一声虽轻,却连萧雪婷手中箫音都掩之不住,明明是兵刃入肉之声,难不成公羊刚虽然后退,却还有回马枪一类杀着?以此人之深沉,若说激战之中突施暗器,让萧雪婷无备之下受创,倒也不是令人难以想像之事。

  【你……没受伤吧?】话才出口,风姿吟便知不妙,照说自己身为长辈,眼见两个小辈动手,至少得要力求中立,避免让人以为自己偏袒;尤其现下自己是逸仙谷之主,更不能让作客的公羊刚有受排挤之感。这句对着萧雪婷的问候出口,真可说是平白送了个把柄与人。

  但萧雪婷和自己是什么关系?两女可都是不顾伦常道德,与为徒为弟的公羊猛床第尽欢的同路人,床上的亲密关系可比任何东西都重要;风姿吟虽知这样说话不好,光看出口之后连花倚蝶望向自己的眼神都透出了惊疑便知后果,但相较之下,萧雪婷可要令她关心得多,便知不妙也收不回来了。

  【不……雪婷没事……】深呼吸了一口气,萧雪婷气走全身,却不见有任何箕伤之处,虽是放下了心,对着风姿吟摇了摇头,可心中惊疑却只有更深。方才那嗤的一声轻响,可真吓得向来笃定的萧雪婷芳心乱跳,尤其双方交战未休,萧雪婷的注意力全放在公羊刚身上,再难及其他。

  那声音一响,公羊刚脸色便变得似笑非笑,不复原先的戒备森严,原应重整阵脚的双掌也垂了下来,一副已经得胜,不必再打下去的模样,看得萧雪婷不由吃惊,一时间还真以为自己着了暗算哩!

  战到此时,萧雪婷也不得不承认,公羊刚的武功修为确实有一套,纯以掌法而论,北之公羊猛可要高得多,再辅以心计深沉、善于算计,若当日与明芷道姑正面对决,明芷道姑虽说功力经验都胜此人一筹,但要获胜也得打点十二分精神,万万不能有所疏虞。

  她之所以采取步步为营的策略,迟迟不下重手,不只是为了公羊猛彷徨难定的心态,也不只是为了这段日子对自己的告诫,千万别起报复之心,免得负了公羊猛对自己的心意;更重要的是激战之中,萧雪婷比之任何时候都要小心翼翼,连着错过好几个破绽都不敢妄动,深怕一个不小心就中他反败为胜的杀着。谁教八心机太深、下手太辣,无人知晓他是否还有后着,当与他动手之时,谁敢不小心翼翼?

  确定全身上下并无异状,绝未受对方暗算,心中满是惊疑的萧雪婷望向对面公羊刚,这才发现公羊刚这一退,竟是退到了剑雨姬席前,只见在他背后,剑雨姬银牙紧咬,额上汗水涔涔,正自喘息,似是正在用力一般。

  心意似都不在萧雪婷身上,全没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成了众人注意的目标,剑雨姬咬了咬牙,只听得异声轻响,公羊刚带着诡异情态的笑脸微微俯下,看着她胸前透出的一小截剑尖,一条血线顺着长剑流了出来,滴落地上的声音打破了那一诡异的沉默。

  【你……】没想到方才的异响,竟是剑雨姬暗算了公羊刚一剑,萧雪婷不由大吃一惊。本来剑雨姬功力虽未受制,却被公羊刚多所采补,精元大失,功力大不如前;加上自与公羊刚等人同行起,便给收缴了随身兵器,又是有孕在身,肚腹高高隆起,别说动手了,连日常行动都难自如,厅中众人没一个把她放在心上的。

  却没想到方才公羊刚的剑被萧雪婷震飞脱手,竟巧而又巧地落到了剑雨姬手边,公羊刚急退时全副心神又放在面前的萧雪婷身上,这一退身加上双掌隔空反击,已耗尽了他全数心力,根本没有顾及背后有人暗算,即便是剑雨姬发颤的手,这一剑竟也毫无阻滞地刺进了他左胸要害。

  若非剑雨姬手上无力,长剑入体后人身的阻力迫得她手中剑难作寸进,得再加用力才能破体而出,只怕厅中众人便只注意萧雪婷是否受伤,也不能不看到公羊刚才是真正的伤者。

  没想到竟是剑雨姬出手,萧雪婷虽是吃惊,却也没忘了该做之事。剑雨姬与公羊刚之间原就仇恨未解,即便昨夜自己想方设法开导剑雨姬,让她一吐胸中块垒,知道剑雨姬对公羊刚深恨之间还混着些男女爱欲,可剑雨姬心中的恨意却不可能这么快消解;萧雪婷原还想慢慢设法,却没想到机会这么快便送到了剑雨姬手上去。

  如今公羊刚所受乃致命之伤,可他眼中神光未衰,显然剑雨姬手上无力,加上公羊刚功力也够深厚了,虽受到致命一击,却没法立刻送了性命;以他功力,临死之时回光返照,若想给加害者一击,剑雨姬现下的状况绝对接不了他一掌的。

  只是萧雪婷奔前了两步,立时便停了步子。她不是不想立时奔到剑雨姬身边,让她离开这危险已极的濒死高手,但公羊刚的眼光止住了她,迫得萧雪婷不敢妄动。

  现在公羊刚已是将死之人,哪里还有什么顾忌?剑雨姬身子虚弱,更挨不得一招,虽说彼此距离不远,但以公羊刚功力,只要他想出手,自己是绝对来不及帮剑雨姬挡这一招的,就连围魏救赵的法子也不可能管用,萧雪婷不得不小心谨俱;她深知若自己一个不慎,引动公羊刚杀机,剑雨姬可是绝对逃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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