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2003 第234节

　　他出来后就没见周红祎，想来应该已经走了。

　　此刻周围一看，还真给找著了——

　　当然，不是周红祎自己，而是他的跟班。

　　阿玥倒是没认出来，不过陈钦看著就觉得很眼熟，昨天在烤肉店里大概就见过，现在这人正靠著酒店外的一个报亭看手机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周红祎的司机。

　　“您好，您是周经理的朋友？”

　　陈钦过去跟他搭话，阿玥提著包跟在后面。

　　“你俩……”那人看了一眼认了出来，微微皱了皱眉，“是的，有什么事吗？”

　　陈钦问：“您贵姓？”

　　“我姓傅。”

　　“咱们有点私事，想找周经理再谈谈。”

　　“在那边，他心情不好，说是需要一个人静静，不过你俩要见的话应该也没问题……”

　　傅姓男子指向了桥的那边，两人往前走了一截，在滨河的公路上，远远地看到周红祎正拄栏杆在河边吹风。

　　两人过去的时候，周红祎回头过来，领带还是刚才阿玥扯歪的样子。

　　“我都辞职了，你俩还想怎样？”

　　隔著一段石砖地面，周红祎的情绪看起来倒是还算稳定，甚至还笑著这样问了。

　　陈钦没有继续挡在前面，阿玥走上前，对他鞠了一躬。

　　“首先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公司，周叔叔，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但我们只能这么做……”

　　平心而论周红祎确实不错，但他是雅虎的人，有些时候个人的身份比能力更重要。

　　阿玥这样说著，周红祎兴趣不大：“知道了，你们手段不错，我心服口服。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请便吧。”

　　“另外。”阿玥问他，“害我爸爸的人究竟是谁？”

　　“不知道。我哪知道。”周红祎手插著兜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了，你真觉得我是好人？”

　　阿玥点头。

　　周红祎认真回答道：“大家都是好人，只是来赚钱的而已，我们没必要为了赚钱去害另一个赚钱的同行，害他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他又说道：“以己度人，我也不觉得雅虎会害他，雅虎当时持有大量快看股票，他们没必要跟自己的钱过不去，这从逻辑上说不通。”

　　阿玥叹了口气：“好的，谢谢你。”

　　周红祎没有再谈，转身面对著桥栏，这次谈话到这里大概就结束了。

　　阿玥也和陈钦转过身，不过就在这时，周红祎又出声了：“对了，等下……”

　　阿玥回头，但周红祎道：“我是说那个小哥……”

　　“我？”陈钦问，“怎么了？”

　　“我之前就觉得你很眼熟……”周红祎道，“我想起来了，我们以前应该见过，也是在快看相关的场合。”

　　陈钦有些摸不著头脑，这是那天烧烤店的事被他发现了？

　　周红祎道：“去年快看上市的时候，咱们在曼哈顿见过吧？印象里当时你好像就跟一个小姑娘在一起，我就说你怪眼熟的……”

　　又问道：“而且你小小年纪代码就写得这么好，怪不得愿意帮快看，你跟快看也有关联吗？”

　　陈钦明白他要说什么了，耸了耸肩：“对，快看IPO那天，我随著亲戚就在现场。”

　　陈钦没法说太多，空气安静了下来。

　　不过看了一眼周红祎、他似乎欲言又止，陈钦隐约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而且他刚才正想著雷君的事……

　　现在开天os起来了，一个问题就是身边的企业不太靠谱，安卓光靠‘开放手机联盟’当然不信，专利就够把他卡死了。

　　但他的开天手边一群歪瓜裂枣，这可不行——当然对移动网际网路来说，传统手机厂商的技术积累并不重要，不过生意当然是‘团结力量办大事’，要让更多友商来做，以标准化的思路打消他们的疑虑当然是正道，比如开源，比如提供技术方案。

　　不过从另一方面，自己也该想办法主动拉点人，如今天朝最有科技基因的企业家大概就是雷君了，他的小米在低端领域也是真的做得挺不错的。

　　结果雷君就是不来，这也确实没办法，总不能把人绑架过来做小米；不过回头一看，眼前这人……

　　不能说比雷君强，但也大概是个替代品吧……

　　“周先生，您做网际网路也挺久了吧。”

　　周红祎回答了：“对，挺久了，我大概95年就在做网际网路相关的业务了。”

　　陈钦像是不经意地说道：“95年啊，那年网际网路才刚出现，瀛海威嘛，咱们就是95年出生的。”

　　又说：“您这么有能力的人，都干了12年了，如今从快看辞职离场，跟著雅虎帮他打工，还被阿玥这未成年人刁难，我感觉挺没意思的啊。”

　　周红祎觉得他这话就说得有点没意思，虽然跟小辈生气是挺划不来的，但这俩小辈显然跟一般的小辈不太一样……

　　周红祎尴尬道：“这事就不麻烦你们操心了……”

　　陈钦提议：“不过我那亲戚上次回龙山，说他们公司最近在扶持人做移动网际网路，你应该也知道这块的前景吧？我这有个电话，你想做的话可以联系一下。”

　　陈钦说著，从阿玥提包里取了纸笔，写了一个手机号码交给了周红祎，周红祎看起来有点没兴致，但也仍然没拒绝；甚至在陈钦写电话的时候、他旁敲侧击地打听‘那亲戚’的情况，陈钦语焉不详，说他也不太清楚，总之你打电话聊聊嘛，电话是星系投资的那个谁……

　　写完后也没多聊，陈钦道了别，就带著侄女走了。

　　“老周啊……”走后陈钦若有所思，一边走、一边还在跟阿玥解释周红祎的生意，“以前他们做的是3721，专门做中文跳转，其实想法挺新潮的，就是用搜索代替域名，当时谷歌的权重算法没出来，他们这是一种搜寻引擎的进化方式。”

　　“可惜事实证明，百度谷歌那样的搜寻引擎才是网际网路真正的上网入口，他的3721作为搜索不够精确，作为域名又不够通用，虽然他自己已经把企业卖给雅虎了，不过做生意嘛，不是看你赚了多少钱，还是要看你做了多成功的产品。”

　　“现在3721这玩意其实已经没法做了，因为走错路，短短几年、他已经是天朝流氓软体之父了。不过他大概是早就想自己辞职出去干点事业了，这次咱们逼他辞职，其实对他来说也是好事嘛。”

　　这么说著，两人回到街边。

　　不过陈钦回头看了一眼，阿玥拎著包，落后他半步，有点心事的样子。

　　此时陈钦心中又想到一件事，他去曼哈顿的事……其实没什么关系，不过周红祎当时恰好见过，而这事还是第一次告诉阿玥。

　　这小侄女喜欢胡思乱想……

　　于是等计程车的时候，陈钦对她说道：“另外，刚才老周说的事是真的。”

　　是该对她解释一下了——回忆著一年前的事，陈钦徐徐说道：“我有个青梅竹马，我俩关系很好。她爸爸在星系，参加了快看的公开募股。”

　　“你爸和我没见过几面，不过当时我确实就在现场。所以我跟你家快看传媒，关系还是挺近的。”

　　阿玥这时抬起眼睛问道：“有多好？”

　　“不是说好，是说挺有渊源的……”

　　“我是说青梅竹马，还没听你说过这件事呢。”阿玥说著，补充了一句，“只是有一点点好奇。”

　　“哦……”

　　原来她是在担心这件事吗……陈钦看著街对面的霓虹灯，老实说道：“大概就是很好，可惜她初中到香江去了。”

　　阿玥点了点头，没再问话，这时计程车来了。

　　“好了，见过周叔了，我要回去了，你也该去陪著你马伯伯他们了。”陈钦说道，“现在你家公司刚开掉了CEO，肯定有一堆事需要处理，接受阿里援助的同时，也得自己多留点心眼，该计较的地方也要计较，快回去吧。”

　　陈钦催著让她回酒店，但阿玥却又不去了：“我不太习惯那种地方，而且爷爷在里边呢，我也要回去。”

　　陈钦无奈：“你不是出来见周红祎的么，现在见也见完了。”

　　“不去，我们说好了去玩呢。”阿玥却突然有点失落的样子，“还是你不想带我去了？那我就回去好了。”

　　“不是不带你去……”

　　陈钦挠了挠头，看到司机师傅摇下车窗问你们坐不坐？

　　“算了，你想来也可以。”

　　于是带著阿玥上了车，阿玥道：“你其实是因为认识我爸爸才帮我的吧？”

　　还真就是这个理。

　　“也算是吧，不过我也没帮什么嘛，主要是你自己争气。”

　　司机师傅问：“去哪啊？”

　　阿玥道：“去太庙好不好，听说今晚有音乐会呢。说好了要去玩呢。怎么啦？”

　　她看起来有点不安，陈钦笑了起来：“没什么，不过你去看演唱会，你有票吗你？那可是奥运100天纪念，票难弄著呢。”

　　“没有，”阿玥这才想起这件事，“我之前记得要订票的，但是一紧张就忘了。”

　　陈钦道：“我倒看不出你在紧张，刚才表现其实还不错。”

　　阿玥郁闷道：“就是感觉有点慌，如果没你的话，刚才我肯定不敢跟刚才那样说话。”

　　“喜欢这种感觉吗？这其实也算是种天赋，你现在想回去也可以。”

　　“不要。”阿玥坚持道，“我还是喜欢做游戏。”

　　司机师傅等不及了：“到底去哪？”

　　“师傅你先等等……”

　　阿玥连忙从兜里掏钱，不过陈钦说道：“就太庙吧。”

　　阿玥迟疑：“没票的话要不去点别的地方？要不咱们回酒店吧，明天再去长城或者故宫……”

　　话说一半，陈钦已经拿出了兜里的两张彩纸，阿玥接过一看，惊喜道：“原来你订了呀，我就说你怎么这么清楚。”

　　说著，不知为何更加高兴了起来，小脸上没克制住地表现出了高兴的情绪，又让陈钦隐约有些头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