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合成系文豪 第423节
这次谈论后,这个题材一直萦回在他的脑海中,再也无法丢开,也就是从这次开始,江弦开始有意无意的接触陕北文化,与此同时一篇小说渐渐成形在他的脑海。
“‘你知不知道有一种感觉叫荒凉?’这是一首歌曲里的话。我当时就这种感觉。‘荒凉’不仅仅是因为身处一块荒凉地域的原因,而且是由于在我的一瞥中,我看到了人类的心路历程。我因此而颤栗以至近乎痉挛。
那是毕加索式的剪纸和民间画,令美国研究者赞叹的绝不同于温良、敦厚、歌乐升平、媚俗的中国民间舞蹈的那个安塞腰鼓,以赤裸裸的语言和热烈的口唇唱出来的陕北民歌,响遏行云的唢呐,450万唐吉诃德式斯巴达克式的男人和女人.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中国境内的所有红色根据地都损失殆尽,而陕北依然立于天地间。
事业在这块黄金高原使事业达到大盛,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
王硕越读越觉得牛逼,他还没看过江弦这篇新发行的小说,但是光是读江弦写的这创作谈,就感觉真是太哇塞了。
王硕骨子里是很喜欢这种历史宏大叙事的。
别看他小说写最多的是京城顽主们那些狗屁倒灶。
王硕这个人懂市场,知道迎合读者,恶心自己,快乐别人。
想想王硕不差钱以后写的书是啥?
《起初·纪年》
光听名字,就知道多宏大、多历史。
总之,看完这篇创作谈,王硕身上蚂蚁爬一样急不可耐。
“这我得找来这小说读读才行。”
《延河》编辑部。
“主编,主编,不得了了!”
编辑蒲白枫跑到主编那里,一脸着急。
“怎么了?”
“哎呦,读者们写信过来了。”
“那不是好事儿么?”
“骂声一片啊!”
主编皱了皱眉,“骂哪篇文章?”
“最后一个匈奴。”
“什么?”
主编懵了,“怎么会骂这一篇呢?”
《最后一个匈奴》太火了!
他们《延河》编辑部年前的工资、奖金、年奖,都是靠的这本书。
蒲白枫顿了顿,解释道:“读者们着急看下半部啊,江弦发了个创作谈,说自己还要好好想想下半卷怎么写,读者们都急了,信里都喊他”
“喊什么?”
“江弦老贼!”
“.”
主编倒吸一口凉气,哭笑不得。
不过很快警觉。
“创作谈?哪里来的创作谈?我怎么不知道?”
“《十月》发的!”
“哟。”
主编嗅到一股浓浓的危机感。
他来回踱上几步,很快停住,大手一挥。
“让路遥同志赶紧坐火车去京城!”
“务必要把江弦《最后一个匈奴》的下半卷给约到手!”
第350章 江弦的写作规划
“卫国,回来帮我从京城带两包烟。”
“嗯。”
“我把钱和票给你。”
“不用不用,西安的票,京城又用不了。”
路遥在亲友们的簇拥下坐上前往京城的火车,片刻间,汽笛声响起,火车缓缓开动,路遥把头探出窗外和亲友们摆摆手。
随着他们在视野中慢慢消失,路遥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想到回来还要给亲友们携带的礼物,他就忍不住为钱而愁。
“唉,要是能和江弦一样赚钱那么快就好了。”
路遥叹一口气,想到江弦,以及自己此行的任务,他从包里翻出一册他们的《延河》杂志。
上面刊登了数位陕西作家、评论家写给《最后一个匈奴》的文学评论。
作为他们《延河》花大力气推出的作品,《最后一个匈奴》自发表以来,在陕西文坛引起了一场经久不息的剧烈震动。
路遥完全可以说,《匈奴》是这段时间陕西文化界讨论最多、最热烈的一部小说。
在阎纲这位评论界的明星之后,号称“当代文学磨刀石”的李星也在这期《延河》上发表了一篇《匈奴》的文学评论。
李星是谁?
在后世,阎纲说过一句话:
“李星曾评价贾平凹是一座山,其实李星也是一座山。”
可见其对这位槐里大地走出的文学评论家李星评价之高。
李星评价江弦:
“以饱蘸深情的文笔,勾勒出匈奴和陕西文明的背影。”
整篇评论重点讨论了书中江弦常常提到的一首《七笔勾》:
“万里遨游,百日山河无尽头,山秃穷而陡,水恶虎狼吼,四月柳絮稠,山花无锦绣,狂风阵起哪辨昏与昼,因此上把万紫千红一笔勾。
窑洞茅屋,省去砖木措上土,夏日晒难透,阴雨更肯漏,土块砌墙头,油灯壁上流,掩藏臭气马屎与牛溲,因此上把雕梁画栋一笔勾。
塞外沙丘,鞑靼回番族类稠,形容如猪狗,性心似马牛。语出不离毬,礼貌何谈周,圣人布道此地偏遗漏。因此上把礼义廉耻一笔勾。”
《七笔勾》是明末高僧莲池大师所留千古绝句。
李星赞扬其为:一篇散落人间的神仙诗篇。
这首《七笔勾》,分别从自然环境、居住环境、衣着打扮、日常饮食、男子事业、女子相貌以及文明程度这七个方面,描绘了这片曾经横行着匈奴、羌、鲜卑等少数民族的黄土高原。
最后一句尤为精彩。
“圣人布道此地偏遗漏。”
“因此上把礼义廉耻一笔勾。”
《七笔勾》所“勾”去的“礼义廉耻”无非就是几千年来约束着国人的“伦常”。
那种过于严苛道德规范,像是强制性的下跪等等。
而“圣人传道此处偏遗漏”和李星的观点亦是不谋而合。
站在历史的角度,俯瞰这片大地。
每当以农耕文化为主体的中华文明,走到十字路口,难以为续时,游牧民族的马蹄便越过长城线,呼啸而来,从而给停滞的文明以新的“胡羯之血”。
这大约便是中华古国未像世界另外几个文明古国一样,消失在历史路途上的全部奥秘所在。
“.”
路遥继续翻动这一期的《延河》,李星那一篇评论之后紧跟着的就是贾平凹的评论:
“.江弦兄的《最后一个匈奴》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我要在我的文化衫上写上“匈奴”这两个字,我走到哪里,我的祝贺就带到哪里。”
文化衫都知道吧?
就是一件圆领衫,在白色的衬衫上写几个潮流的文字。
这玩意80年代迅速在中国流行开。
当时写最多的,无非是一些流行口号,带上点反叛、调侃的态度。
尤其在王硕出现以后,最流行、最多的就是他小说里的句子。
像什么,“别理我,烦着呢。”
“我是流氓我怕谁?”
“跟着感觉走。”
“我吃苹果你吃皮。”
“挣钱真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