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77大时代 第1692节
方言俯身观察王慧媛的眼睑,先前泛青的眼白已淡了些,他又探了探她的额头,那层冷汗早已收了,只余些微潮意。
脉搏虽依旧偏细,却跳得匀净,再没有先前的紊乱。
坐浴要一刻钟也就是十五分钟,这会儿才刚下去三分钟,也就是危象暂时解除,接下来会怎么样,还不知道。
方言看了眼房间里的挂钟,秒针正不紧不慢地走着,每一下都像敲在众人的心尖上。
接下来王慧媛的呼吸渐渐平稳,胸口起伏像被风吹动的麦浪,规律而舒缓,先前那股在肺里翻搅的滞涩感,仿佛被老和尚的祝由术揉开了。
一旁的老胡这时候凑到老和尚跟前,压低声对着他询问道:
“大师……刚才那声音,能不能录下来使用?”
听到他这话,老和尚一怔。
方言顿时明白老胡是想干啥了,既然是声音起作用,那就录下来,需要的时候直接磁带插录音机里……指不定还能大量复制卖个好价钱。
老和尚摇头:
“不行,有人试过……”
老和尚指尖的佛珠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怅然,缓缓道:“几年前,有位西医朋友也这么想过。他带了设备来找我,把老衲为人止痛的祝由音节录了去,说要拿去给城里的病人试试。”
他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光,像是在回忆往事:
“后来他捎信来说,录好的声音放给病人听,别说止痛了,连让人心静都做不到。同一串音节,从机器里出来,就像被抽走了魂儿,只剩干巴巴的调子。”
方言在一旁听着,忽然想起《黄帝内经》里“气至而有效”的说法,或许祝由术的关键,从来不止是声音本身。
老和尚继续道:“祝由之术,讲究‘声随气动,气逐意行’。老衲念诵时,指尖的气、心里的意,都跟着音节走,像丝线牵着风筝。录在机器里的,不过是断线的风筝骨架,看着像,却飞不起来。”
他指了指王慧媛的手腕:“方才老衲念到‘呵’字时,特意加重了三分力,那是借着她气血翻涌的势头推一把;念到‘嘘’字时放轻了声调,是顺着她肝气郁结的劲儿疏导。这些轻重缓急里的分寸,机器录得下来吗?”
老胡恍然:
“难怪……”
海灯大师笑了笑:
“唱戏看的是精气神,祝由术求的是气意声相合。换个人念,换个场合用,哪怕音节分毫不差,效果也可能天差地别。王施主今日能受住这术,一半是她自身有生机,一半是方小友的药先通了路,老衲不过是借了这股东风。”
老张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看向老和尚的眼神里,敬畏又深了几分,原来这看似简单的音节里,藏着这么多门道。
方言忽然开口:
“大师是说,祝由术的核心,其实是医者与患者的气脉相感?”
老和尚一怔,旋即合十颔首:
“方小友真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透。”
“就像两人推手,得知道对方的力道往哪去,才能顺势引导。机器不知力,不知意,如何能替人推手呢?”
“方大夫,我妈她……她手指动了!”张莉突然低呼,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
众人循声看去,果然见王慧媛手指轻轻蜷了蜷。
方言指尖本来就搭上她的腕脉,现在只觉那股细弱的脉象有了变化,他说道:
“气血在往上回。”
说完他看向老张同志,和张莉,低声道,“张叔,张莉,你们试试喊喊王阿姨她。”
老张咽了口唾沫,声音发哑地轻唤:“慧媛?慧媛,能听见不?”
张莉也喊道:
“妈!妈!”
这个时候王慧媛的眼皮颤了颤,像是被这声呼唤牵住了似的,却没睁开。
但她的手,又轻轻动了动,这次蜷得更明显些,仿佛想抓住什么。
张莉连忙将自己的手放上去,握住了母亲王慧媛的手。
海灯大师这时候忽然开口:“让她再坐五分钟,芒硝水的药性还没透完。”
他走到两个徒弟身边,从其中一个人身上的布袋里摸出个小小的铜铃,轻轻晃了晃,“叮”的一声清响,像冰珠落进玉盘,王慧媛的睫毛又是一颤,呼吸似乎更匀了些。
“这铃……”方言有些疑惑。
“惊堂木醒神,铜铃通窍,这是我道家师父传给我的。”老和尚解释道:“她神识还困着,得用些清利的声音引引。”说着又晃了晃铜铃,这次王慧媛的嘴角,竟极轻微地向上挑了挑,像是在梦乡里听见了什么舒心的动静。
又过了约莫几分钟,方言看了眼时间:
“差不多了吧?”
海灯大师点头。
接着索菲亚和老娘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将王慧媛从坐浴桶里扶出来,老张早已备好温热的毛巾,三人合力给她擦干身子,换了身干净的睡衣,重新挪回床上。
刚躺好,众人就听到王慧媛突然轻轻“哼”了一声,眉头微蹙,像是有些不舒服。
方言赶紧查看,见她额头又渗出些细汗,却不是先前那种冰冷的冷汗。
“是瘀毒在往外排。”海灯大师道:“拿张薄帕子给她擦擦,别盖太厚。”
张莉连忙取来帕子,刚擦到她老娘王慧媛的脖颈。
然后就见王慧媛喉结动了动,突然侧过头,剧烈地咳嗽起来。
一口带着腥气的暗褐色痰涎从嘴角溢出,落在帕子上,竟比先前那口更浓些,边缘还泛着淡淡的黑丝。
“这是……”老张吓了一跳。
“好事。”方言松了口气,“能把肺里的瘀浊咳出来,说明通路是真的通了。”他取过先前温着的黄芪汤,用小勺舀了些,慢慢喂到王慧媛嘴边:
“来,喝点药,顺顺气。”
这次王慧媛没抗拒,药汁滑入喉咙时,她甚至微微张了张嘴,像是在主动吞咽。一碗药喂完,她的脸色又好看了些,青白色褪去不少。
海灯大师捻着佛珠,对还在艾灸的安东道:
“年轻人把艾条熄了吧,百会穴的火气够了。”
安东看了一眼方言,见到方言点头,他才连忙掐灭艾条。
方言看了眼床头柜上的人参汤,对老胡道:
“把这个端去厨房,再温着,今晚说不定用得上。”老胡应着,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床上传来一声极轻的呢喃:“水……”
“要水!她要水!”老张又惊又喜,差点打翻旁边的药碗。张莉连忙倒了杯温水,用小勺一点点喂进去,王慧媛咕咚咕咚咽着,眼睛虽然还没睁开,却能明显看出神识在回笼。
喝完水,还没说话呢,结果她又安静地睡了过去。
“这?这……又咋了?”老张紧张的问道。
方言这时候摸了摸她的脉搏,已比先前有力了许多。
说道:
“没事儿,元气损耗太多,得让她好好歇着。”
方言放下王慧媛的手腕,声音里带着笃定,“这是正常的,就像久旱的田刚浇了水,禾苗得缓口气才能往上长。”
老张听到方言肯定的话语,这才松了口气,手却依旧紧紧攥着妻子的手,仿佛一松开,刚才那点生机就会跑掉似的。
张莉拿过薄被,轻轻盖在母亲身上。
海灯大师走到床边,目光在王慧媛脸上停留片刻,忽然道:
“方小友,你看她眉心。”
闻言其余众人也凑近了看去,只见先前那层郁结的青气已淡得几乎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淡淡的粉晕。
“瘀毒散了大半。”方言点头道:
“这九窍引冰法的药力还在走,祝由术又顺了气,接下来就是养了。”
他转头对老张道,“张叔,今晚别让王阿姨睡太沉,隔四个小时喂点温水或黄芪汤,观察着她的呼吸和脉搏,我在这里陪着,有啥动静随时喊我。”
方言也是好久没有这么盯着了。
老张听到方言这话,连连应着,眼里对方言满是感激,人家能够这么帮他,那家里亲戚都不太可能这么干。
黄秘书在一旁看了许久,听到方言这话,终于走上前道:
“方大夫,大师,这里有我派人盯着就行,你们忙活大半天了,隔壁楼有休息的地方,你们不如先去歇歇?”
方言看了眼腕表,已近傍晚六点,从下午三点半动手到现在,确实没歇过脚。
他转头对老和尚道:
“大师,要不您过去歇着?我在这里找个地方歇着,有事儿随时能过来。”
海灯大师摇头:
“方小友你去吧,老衲再守两个时辰,等她过了这波药力再说,九窍引冰术这法子我也没用过,得盯着。”他指了指王慧媛的胸口,“而且她现在就像刚翻过土的地,得看着别让杂草冒出来。”
方言明白他的意思。
瘀毒虽散,但若有残余反扑,夜里最是凶险。
他对老娘和索菲亚他们道:“你们这么多人先回去吧,这儿人多也挤,我和安东留下就行。”
老娘还想再说什么,索菲亚立马答应下来。
老胡则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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