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导演睚眦必报 第355节

　　播到一半时，陈默发现两位孕妇都开始频繁调整坐姿。他暂停影片，柔声道：“要不改天再看？医生说过久坐对你们不好。”范彬彬却摆摆手：“别，正到精彩处呢！”

　　张予绮也附和：“就是，我倒要看看这部电影有多离谱。”

　　终于断断续续地一部片子还是看完了。

　　“欸，虽然最后的谜底揭晓，的确有些离谱，但是整体上来说，好像也没有大家评价的那么差吧？”范彬彬客观地说道。

　　“对啊，虽然打打闹闹，案件的确有些平庸，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可是作为商业片，应该算是能达到及格线了吧？评分我看了下，居然都掉到5.3了，这也太夸张了吧？”张予绮也一脸惊讶地道。

　　陈默听完两人的评价，笑着摇了摇头：“你们这是站在专业演员的角度看问题。普通观众可不会管什么商业片及格线——大家花钱买票，要的是惊喜，不是套路。”

　　他拿起遥控器调出豆瓣页面：“看这些热评：推理儿戏到侮辱智商！王保强装疯卖傻一如既往的老套，真的是不忘初心啊！”

　　陈默笑着道：“说白了，观众苦唐探式喜剧久矣。”

　　“当然，这也和电影的宣传策略有很大的关系，电影宣传的时候一直主打的就是悬疑，推理，把观众的胃口吊的足足的，再加上本来是去年就要上映的，拖到现在才上映，观众的期待值就更高了，所以反噬才会这么厉害。”

　　“那《你好，李焕英》真有那么好？”张予绮好奇地戳了戳陈默：“听说现在票房都反超《唐探3》了？”

　　陈默把投影仪切换到《你好，李焕英》的片头。才播到贾零穿越回80年代的纺织厂，范彬彬就突然抓住陈默的手：“等等！”

　　她眼眶发红地盯着银幕上李焕英给女儿缝补牛仔裤的镜头：“这个针脚.我妈当年也这样.”话没说完，眼泪已经滚了下来。

　　只能说孕期的女人的确情绪波动的更厉害，要是放在平常，范彬彬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反应。

　　陈默连忙递纸巾，却见张予绮也偷偷抹眼角。两个平日光鲜亮丽的女明星，此刻竟为片中粗糙的蓝工装、掉漆的搪瓷缸哭得不能自已。当演到“我宝”那句台词时，范彬彬突然转身捶打陈默：“都怪你！孕妇不能情绪激动的！”

　　“我的错我的错.”陈默手忙脚乱地安抚，心里却想起网友那句“真诚才是必杀技。”

　　银幕上的贾零哭花了妆，放映厅里两位准妈妈哭湿了他的衬衫。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自己未来要面对的场景——当三个小生命降临后，这样的眼泪与欢笑，大概会成为日常吧？

　　电影结束后，张予绮摸着肚子突然笑出声：“咱们宝宝将来要是也这么皮，我就学贾零穿越回去揍小时候的他！”

　　范彬彬破涕为笑：“那你得先找陈默要穿越经费——听说这片成本还不到《唐探3》的零头呢。”

　　“不过，总体来说，《你好，李焕英》还真的就像你说的，就像妈妈手织的棉袄——厚实、温暖，甚至有点土气，但能抵御最冷的风。

　　只是还是有些难以想象，这样的电影，好像也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夸张啊！现在的票房都过40亿了，真的有些难以理解，陈默，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范彬彬随后又有些不解地问道。

　　张予绮也点头道：“要说好看，感动，好像当初《我不是药神》比《你好，李焕英》各方面都要好吧？可是票房也没那么夸张啊。”

　　陈默笑着摇头道：“《药神》讲的是社会痛点，但《李焕英》戳的是每个人心里最软的那块肉。”

　　“而且，因为疫情的关系，现在很多人都是就地过年，所以对这种煽情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力。

　　再加上人们总是喜欢同情弱者的，放在电影上其实也是一样的。

　　《唐人街探案3》前期不管是从宣传，还是排片上，都可以说是吊打《你好，李焕英》的，结果却因为质量落差引发了反弹。

　　在这个时候，《唐人街探案3》无疑是被资本力捧的强者，而《你好，李焕英》是弱者。

　　这个局面下，《唐人街探案3》的缺点就会被放大的，而《你好，李焕英》的优点也会被放大，此消彼长，所以后者票房逆袭也就顺理成章了。

　　但是接下来，当《你好，李焕英》的票房达到一定的高度之后，这种局面就又会出现变化。”

　　“你是说《你好，李焕英》因为票房更高，所以反而成了强者？”范彬彬若有所思地问道。

　　“可以这么说吧，但是也不全是，其实就像你们刚才说的那样，《你好，李焕英》的确显得更有诚意，但是却依然无法逃避的是，这部电影并没有真的好是一部神作的地步。

　　我前面说了，因为种种原因，所以前期《你好，李焕英》的优点被放大，再加上宣传的联动效应，所以大家忽略了这部电影的缺陷。

　　可是别忘了，这种情况是不可能一直保持的，一旦观众开始冷静，那么优点就会恢复常态，大家会开始审视这部电影，相对客观一点。

　　总的说起来，其实就是几个方面，一个方面是哭过一次后，很难再被同一招打动。

　　而对比更成熟的电影作品，其导演功力的不足显现。当然更关键的是舆论的反噬，从“全网共情”到“审视缺陷”，是爆款电影的必然命运。

　　其实当初《战狼2》也出现过这种情况。”

　　陈默翻出了豆瓣上《你好，李焕英》的页面，其实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有了苗头了。

　　“二刷发现贾零穿越逻辑漏洞百出，母女情感全靠音乐硬煽！”

　　“比起《药神》的社会深度，这片子就像加长版小品！”

　　“一部被严重过誉的电影，镜头语言真的太电视剧了，全靠沈腾撑场。”

　　“用母亲的死赚钱，算不算另一种消费？”

　　“这电影配不上影史前三，全靠档期和营销。”

　　“看到了吧？”陈默笑着说道。

　　“其实吧，它本就是一封写给母亲的家书，偶然成了全民共情的载体。但是反过来，家书不需要影史地位，能让人想起给妈妈打个电话，已是它的最大意义。”陈默又说道。

　　范彬彬和张予绮点了点头。

　　陈默划到一条高赞的评论：“骂它过誉的人，和之前哭晕的人，可能是同一批观众——我们没变，只是对电影的需求变了。”

　　范彬彬忽然握住陈默的手放在自己肚皮上：“就像现在，明明知道是套路，可当妈妈摸着肚子说“你要健健康康的”.”

　　话没说完，肚子里的小家伙突然重重踢了一脚，三人同时笑出声来。陈默感受着手心下此起彼伏的胎动，恍惚间像是触摸到了某种比票房更永恒的东西。

　　夜已深，陈默轻轻揽住两人。窗外是正月清冷的月光，屋内是未出世的孩子在踢腾。他突然觉得，比起票房数字的逆袭，此刻掌心下的生命律动，才是更真实的奇迹。

第267章 黑屏预告：心跳声里的真相炸弹

　　不得不说，陈默这一次把范彬彬和张予绮安排在一块，是真的做了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因为张予绮前脚羊水破了，后脚范彬彬也紧随其后。

　　真要是分开住的话，陈默那会儿估计真的就分身乏术了。

　　好在两人的生产过程都非常顺利。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当爹了，但是每每看到新生命的诞生，看到自己的孩子的出生，那种感觉都是无与伦比的。

　　而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倒是也让范彬彬和张予绮两人一副“结成同盟”的感觉。

　　反正，她们俩的关系比之前要好不少。

　　之后，两人也是一起坐月子，一起带孩子。

　　反倒是陈默成了多余的！

　　不过，陈默也习惯了，毕竟景恬那边是这样，高媛媛那边也是这样，现在范彬彬和张予绮，好吧，反正都这样。

　　所以，实际上，他其实就是个工具人？

　　反正这边不需要他了，陈默干脆提前开始工作。

　　也不算是提前，《沉默的真相》的筹备其实很早就开始了。

　　主要演员早就选好了。

　　这部剧虽然短，但是还真的不那么好拍，首先是三线叙事，而且三条线是不同年代，所以场景方面就有点麻烦。

　　《沉默的真相》能够成为国剧天花板系列剧之一，不止和这部剧的题材主题有关，同时剧作结构的精妙设计也是一大亮点。

　　虽然是多线叙事，但是不同于《疯狂的石头》那样的多线叙事，同时还是三重时空嵌套的多线叙事。

　　包括：2010年地铁抛尸案！（张超！）

　　2003年检察官调查线（江阳）

　　2000年支教教师案（侯贵平）

　　最后，三线通过“案卷”这一物证完美交织！

　　这几个年代，虽然时间相隔并不长，但是对于场景，以及各种物料道具的运用，却必须区分开来。

　　而且这部剧很沉重，甚至于连原著《长夜难明》的作者紫金陈自己都在接受访谈的时候说：“《长夜难明》是我最不敢看第二遍的小说。”

　　事实上，对于陈默而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是电影难拍，而是意难平！

　　但是这就是这部剧的魅力所在。

　　“姐夫，江阳必须死吗？”连小舅子看完剧本之后，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的，忍不住问道。

　　陈默放下手中的分镜稿，看向眼眶发红的小舅子。窗外的夕阳将办公室染成橘红色，却驱散不了剧本带来的沉重氛围。

　　他沉默了许久，因为看这个剧本的时候，廖帆也问过这个问题，当时陈默没有回答，他自己就懂了。

　　不过，这对于小舅子范晨晨来说，显然还有些太难了。

　　陈默转动着钢笔，笔尖在桌面投下细长的阴影。

　　“《沉默的真相》是一部用生命叩问正义的“黑暗史诗”，原著《长夜难明》也是全剧的主基调，可以说，这是一群理想主义者的自毁式的抗争。”

　　“他们是殉道者，他们用生命丈量着真相的重量。”

　　“就像侯贵平必须死在2000年的水库里，就像2010年的张超必须拖着行李箱走进地铁站——这不是悬疑剧需要的牺牲品，是长夜中燃烧自己的火把。”

　　陈默又道：“三个时空，三个殉道者的交汇点不在案卷里，在观众意识到所有努力都逃不过时代齿轮碾压的那一刻。《疯狂的石头》玩的是巧合，这个剧要呈现的是——宿命般的无力感。”

　　陈默与其说是在回答小舅子的问题，倒不如说是自己在重新梳理对这部剧，这个故事的感受。

　　“你知道原作者紫金陈是怎么说的吗？”陈默蓦然问道。

　　范晨晨摇头一脸茫然。

　　陈默却是自顾自地说道：“我和他聊起来的时候。”

　　他说：“写江阳的时候我在哭，但让他活着才是对这个角色最大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