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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从香江开始 第613节

  这是什么情况?

  《新界条例》的丁权制度,无论从哪个层面来看,都对这几位新界乡绅百害而无一利。

  大家也知道这的确是港府为稳定局面,一直以来给新界地区的优待。

  如今被翟远当庭戳破,怎么这几位乡绅丝毫未见不悦,反而好整以暇抱起肩膀,一副看戏模样?

  至于在场的其他议员更是摆出嗑瓜子吃瓜的架势,

  这位翟议员别看年纪轻轻,问的问题可足够尖锐,而且胆量足够大,今次这个听证会传播出去,一定能大大提高立法局的声势,很值得我们大家学习嘛!

  所有人都将目光望向唐明治这位律政司司长。

  “立法局提出的问题非常重要,也反映了香江的历史复杂性与社会张力。”

  唐明治毕竟身经百战,只犹豫了两秒,脸上的笑容都未变过,便再次答道:“议员先生,关于新界为何继承清律传统,这是源于1898年英方接收新界时与原居民所签订的协约,我们尊重原住民的习俗与土地使用方式,因此不能以单纯的‘殖民操控’或‘收买势力’来形容。

  另外,港府目前并无意图通过该条例以谋取任何政治利益,亦从未试图在97之后‘远程操控’地方势力。相反,我们相信《新界条例》的提出,是香港社会迈向更公平、人权和现代法治的必要一步,在这方面,律政司将全力配合立法局的依法审议。”

  这话就说的过于理性官僚,实际上,连卖菜阿婆都知道《新界条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不过新界地处乡下,就像《古惑仔》里陈浩南让乌鸦‘滚回元朗’,一句话就将乌鸦搞破防,这也是新界原住民即便持有丁权,城市市民也始终觉得无伤大雅的原因,毕竟土地再大也创造不出经济价值。

  唐明治一连否定了翟远的两个问题,却仍未解释为什么港府要在1985年联合声明后,起草法案里依旧坚持要求97以后,继续维持对新界原住民出生即有地皮的优待。

  不过翟远并不在乎他回答与否,

  翟议员今天搞大阵仗过来,要开炮的压根就不是这些问题。

  “本局听到,唐明治先生始终提到公平、人权和现代法治这些词。”

  翟远拍了拍手里的文件,目光在周围席位扫视一圈,视线与几位新界乡绅略一对视。

  他再度望向主席台的唐明治,笑道:“提到人权,让我不禁想起唐太太,邓莲如女士。作为英国历史上首位授封爵级勋衔的华人女性,我相信无论唐司长或者唐太太,一定都为此深感荣耀。”

  唐明治皱了下眉,旋即笑道:“当然,邓莲如女士不仅是华人女性的骄傲,更是人权平等在英伦宪政传统中的伟大象征。”

  “说的没错~”

  翟远深以为然赞同一句,继而话锋一转:“但为什么在律政司人人讲平等、讲法制的今天,我们新界的女性原住民,却连最基本的继承权、丁权、投票权都无法享有?

  “她们出生在同样的宗族,却从清朝开始,就被港府在制度上剥夺了建屋资格,不仅村代表投票或者土地继承无份,连上诉的通道都被习俗所堵死。”

  “甚至在1985年港府要求的《新界条例》中,亦是司长你所谓讲人权讲法治的今时今日,依然没有任何人,替这些新界女性原住民考虑过相关问题!”

  翟远声音提高了几度,站起身来,手指敲动桌面,大义凛然问道:“请问,这是否就是唐明治先生你口中提到的现代法治?又或者说,这是在你夫人邓莲如所享有的荣耀背后,我们新界乡下女人默默牺牲的权利与尊严?请司长正面做出回答!”

  一瞬间,所有的记者纷纷将镜头对准翟远,

  翟远细节离席起身,身形笔挺,慢条斯理扣上袖腕纽扣,微微昂头,眼神直逼主席台。

  主席台端坐的唐明治,显然没料到翟远会拿起新界女原住民这把刀,脸上闪过错愕。

  四周快门声骤然密集,

  好一副不畏强权,为女性发声的完美构图!

  …………

  “我今天在立法局的发言,旨在说明清楚,虽然香江的中收入市民群体,已经个个都觉得自己享有人权自由,但不妨将眼光望向更底层的地方——那些住在天台铁皮屋、蜗居板间房的移民劳工,那些在工厂里日复一日踩着缝纫机的车衣女工……当然还有我们新界一带,至今在习俗与制度夹缝中生存的原住民妇女。”

  从立法局走出来以后,

  翟远面对一排排杵在自己面前的话筒,语气严肃道:“二十几年前,作为一个在新界出身的原住民,我从小就见惯了围村女性饱受歧视的场面。在我小时候,下湾村曾经有一户人家,男人因为生了女儿,于是与发妻离婚,去外面找第二个女人要和她生男孩,为了拿到所谓的丁权,基本上这种情况在新界屡见不鲜。”

  “二十年后,我重新回到下湾村并当选村代表,环境依旧没有改变。所以今次在我当选议员以后,第一个提案即是要求讨论新界女性原住民的土地权归属,这并不是对基本法案的否定,而是在现有制度上的补充。”

  “无论港督或者三司司长,一切公务人员的准则就是服务市民,而非管理市民,因为市民纳税给港府绝不是让公务人员来管理他。那新界的女原住民有冇纳税呢?答案当然是有,由于没有丁权的缘故,她们当中很大一批人需要外出到港岛、九龙工作,一定程度上缴纳的税款更多过原住民男性,即便是这样港英政府仍坚持在《新界条例》延续上,绕开女性原住民,我认为这不应该是一个现代社会可以出现的问题。”

  翟远为数不多的在镜头前大谈特谈,面对记者们的提问也知无不言。

  总之一句话,为民请命!

  随着立法局庭审动议质询的会议,以及翟远在立法局门口的一番发言,相继被转播到电视纸媒的各方各面。

  舆论亦一时间为之哗然。

  香江开埠至今148年,即便东洋的女权风气已经逐渐吹进来,却从来没有任何人,在立法局讨论过女性平等的话题。

  一个邓莲如被英国授勋,便足以让港府大谈自由平等人权,却在今天被翟远毫不留情戳破。

  …………

  “你觉得这项提案通过的几率有多大?”

  应付过外面的记者,翟远坐进车里,询问何子朗。

  “最紧要看内地的态度。”

  何子朗沉吟片刻,开口说道:“现在基本法案还在修订阶段,一切都有的商榷,《新界条例》并非传统,也不是原住民的合法权益,只是一项政策。所以在香江这边,我们可以打的牌有很多。”

  一旁的沈威点头补充道:“其实丁屋政策给予新界原居民特权,同时又剥夺女原住民的丁权,这两点都已经违反了港府一直强调的《人权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在香江法律层面我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剩下要解决的只有传媒舆论,还有……”

  沈威说着,看一眼坐在对面的一位中年男人,笑着打个哈哈。

  “当然是我们这些乡绅。”

  中年男人姓廖,新界五大家族之一的廖树仁,如今身任上水乡委会主席的席位。

  时年五十一岁的廖树仁坐在车里,清了清嗓子:“翟议员今天在立法局这番话,也算是揭破了我们新界一直以来存在的问题,即是乡绅与地产商之间的勾结。”

  “其实女人有没有丁权,根本没人会在乎,但新界要发展,就不能继续让如今这些地产商凑过来,个个拿到地又不开发,囤起来做什么?”

  廖树仁身穿唐装,身材发福,脸上挂着痴肥笑容:“所以在这件事上面,我与其他几位乡绅都是同样意思,一定全力支持翟议员推动《新界条例》的改制……不过能做的事也只有这么多,一句讲晒,等翟议员搞定刘皇发、邓兆棠这几个扑街,将来在新界的发展问题上,我们依旧会继续支持你。”

  翟远笑着望一眼廖树仁,点头道:“足够。”

  无论中港通讯或者快播科技,都是翟远与港督卫亦信提前通气的战略布局。

  然而放眼当下或者将来在新界发展,都不得不面临的一个问题,即是地皮开发。

  香江的地少吗?

  如果全部开发出来,比鹏城尚且还犹有过之。

  但一群地产商勾结本地的乡绅名流囤地,已经影响到眼下中港通讯在新界的推进计划,即便卫亦信出面都未必搞得定全部手尾。

  所以翟远才当选了立法局议员。

  既然地产商囤地,那就借着女原住民这个由头,将丁权的价格压下去!

  这才是翟远今日打出第一张女权牌的原因……

  翌日,

  《星岛日报》头版打出标题:

  ‘邓莲如女爵背后无女权?翟远立法局发言引争议’

  《明报》评论专栏则直言:

  ‘香江政坛百年难得一见的听证会,揭露百年封建阴魂”

  《九一日报》言辞更为尖锐:

  ‘法律不能保护最边缘的人,它就没有资格称为法律’

  所有文章核心,

  直指女性丁权的分配。

  这一下,不仅新界的乡绅土著为之侧目,就连以李嘉城为首的各大地产商,都纷纷坐不住了……

昨天的507放群里了

  码完就忙别的去了,刚看到又404一章,行吧……

第503章 冇人敢虾我刘皇发

  我们至今仍不知道某话事人,

  在候选落票后捱的那一枪,是否自导自演。

  但翟议员是实实在在捱了一拳。

  大佬们玩枪炮,翟议员惜命,玩玩拳头就好。

  话说星哥一拳打肿了自家老板的脸颊,不觉那只手隐隐的疼将起来,自己心里懊恼道:‘果然天降紫微星是打不得的,而今菩萨计较起来了。’

  而翟议员此刻已经顶着红肿脸颊,披着身病号服躺在床上。

  手腕输液,床边摆个尿壶,堪称摆拍界的小薛之谦。

  面对记者们蜂拥提问。

  翟议员用冰袋敷着脸,只声音疲惫的缓缓说道:“我只是过去了解下情况,想不到成为暴力的牺牲品,我和下湾村的村民都不怕流血,但香江的法治不该被践踏。”

  媒体永远看热闹不嫌事大。

  当晚各大电视台先临时插播了新闻,

  翌日清晨,各大报纸皆分出专栏版面报道这一事件。

  《下湾村过千村民械斗,新晋议员遇袭,疑与此前推动修订《新界条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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