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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档少年时 第224节

  江川发生那样大的事情,又牵扯到联盛集团,他们岂会不知?他们的董事长张云起被带走的事,早已经在云溪村炸开了锅!这些泥土把子不信神不信鬼,不爱听领导大话,只知晓谁在真心实意为他们办实事,谋大福!

  云起那个娃娃为村里和镇上乃至整个封阳县所做的一切,绝不是几句感谢可以带过的,那种感恩的心情,早已经涌动在了这片大地上数以万计的庄稼汉们淳朴的血液里。

  现在,这个娃娃落了大难,他们这些泥腿把子不知晓这到底是因为啥,但是他们绝不愿意旁观!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人脉和门路,但是他们有生而为人的满腔热血,有豁出这条贱命为那个娃娃讨公道的原始精神!

  然而,云溪村最大的话事人张海军有自己的谋划,一直压着他们,不准许他们乱来,就这样,云溪村的庄稼汉们在一种沉闷的气氛中挨到了今天。

  在胡宪峋参观龙景园农业产业园期间,他们忽然接到了张海军派人传递下来的号召,村里来了湘南最大的领导!可以为他们的董事长做主,全部到村口的月牙河旁老槐树下集合!

  没有二话,村民匆忙地丢下饭碗,跑出了自己的家门。

  庄稼汉扔下了锄头,走出了田野。

  工人也停下了生产,跑出了工厂。

  这些普通的劳苦大众,似乎要参与这一生中最非凡的一次事件!

  村口月牙河旁的百年老槐树下,是胡宪峋从龙景园产业园区返转的必经之路。在云溪村股份制合作社社员的安排下,不多时分,村口的马路旁、田埂上、月牙河两岸和山包上,到处都挤满了黑鸦鸦的村民和龙景园农业产业园的工人,这些饱含着热切期待的普通庄稼人和普通工人,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涂满了整个山间大地。

  远远望去,竟看不到尽头!

  这一天,西北风刮得正凶,天地间青漠漠一片混沌,有淅沥的雨下着,麻雀落在庙坪已发绿芽的枣村上,焦躁地哇哇叫唤。此刻,空气中似乎都能够嗅到一种从大地深处涌动着出来的澎湃气息。

  这时候,将村民们和工人们号召而来的“总料理”张海军终于出现在了数以千记的人群的大前头,他拿着大喇叭,声音已经沙哑,大声叫大家维持好秩序,不准乱来!

  随后,他冒着雨从人群自动散开的甬道往小轿车的方向走来,他的身后,跟着两个青壮汉子,抬着一个两米长的木板,木板上盖着一块塑料薄膜。

  目睹了这一切的胡宪峋毫不迟疑,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便衣保卫人员赶紧跟着下车,见张海军领着人过来,他手插入兜里,紧贴着胡宪峋,然而,他却被这个老人一把推开!

  “领导,今天你来了,我们就找你!如果你没来,我们也要去市里,去省里!去首都!”

  张海军已经走到胡宪峋身前。

  这个中年汉子的衣服和头发彻底湿透了,双眼通红,嗓子是沙哑的:“没别的,我们这些泥腿把子不晓得讲话,就是要为我们的董事长讨说法!您看这里,这是包括了云溪村在内的龙湾镇、观沙镇的农民,龙景园产业园的工人在这段时间一起写的请愿书,都摁了名字和手印,一共是一万一千六百五十八人!如果您觉得还不够,我可以带您去镇里、县里更多的地方走走逛逛,听听更多农民的心声!”

  说着,张海军掀开了木板上的薄膜,木板上露出一叠厚厚的白纸,白纸很大,约莫有一米宽一米五长,刮得干凶的西北风一吹,那一叠极厚的白纸飞了起来。

  第一张白纸上大写“请愿书”三字。

  这三个字下面,有一段为张云起请愿的文字,只是翻飞在空中,看得不大清楚,但是那漫天飞卷的一张张大白纸上,一个个手写着的歪歪斜斜的名字,一个个鲜艳血红的指印,却是清晰的落入到胡宪峋已经动容的眼眶里。

  这个老人半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请领导为我们做主!为张云起做主!”这时候,张海军竟然一把抓住那张请愿书,在数以千计的注视下,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胡宪峋的身前,溅起了一溜泥水。

  他将请愿书高举头顶。

  男儿膝下有黄金,谁都没有意料到这个云溪村的第一强人,竟然会跪下!

  然而,在他跪下后,扑通扑通的跪地响声却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不多时分,村口的马路旁、田埂上、月牙河两岸和山包上,数不清的人群朝那个老人跪了下来,高举着那一张张写满了歪歪斜斜的名字和鲜红指印的白纸。

  在绵绵春雨中,胡宪峋无声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那双眼睛里早已经涌满了热泪。

  他拾起张海军扔在地上的喇叭,站上了小山头,语气恳切地说:“乡亲们,工人们,我是一名人民公仆,哪有人民跪人民公仆的道理?我胡宪峋今年59岁了,腿脚不好了,我请求你们先站起来好吗?”

  然而,回应他的是寂静。

  淅淅沥沥的春雨中,农民和工人们依然跪在泥泞的地上,依然高高举着那写满了名字和摁满了指印的白纸,用那饱含恳切期待的目光,盼望着老人给条明路,给条活路!

  这个清瘦的老人再次举起了喇叭,深情地讲道:“我胡宪峋也是穷苦农民出身,和你们一样,经历过太多吃不饱饭的苦日子,现在那个叫张云起的年轻人带领着你们发家致富,闯下了今天这样一幅大好局面,所以我很能够理解你们为他求情的心情。今天在这里,我胡宪峋可以向你们保证的,只有一句话:工人阶级和农民阶级认可的方向,永远都是正确的方向!工人阶级和农民阶级决定的方向,就是我胡宪峋至死践行的方向!”

  “领导讲的好!”

  “领导,我们相信你!”

  “领导,你一定要为我们的董事长做主哇!你不知晓他以前的那个穷家,不知晓我们村以前的那个穷样。这些年他实在太不容易了!”

  老人这一番满含着深情的话,仿佛叫数以千计农民和工人们看到了希望,暮春中的村庄和漫漫山野,顿时陷入欢腾当中。

  再过一天就是清明了。

  春雨已下,大地就要万物生发啦!

  ******

第394章 对弈

  张云起出来了。

  他看到了清明节后的第一缕阳光。

  站在一幢宾馆的门口,伸了伸懒腰,看了眼天空。

  天空,依然贼鸡儿的蓝。

  这段时间,他也不知道他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反正就是一个宾馆一样的地方,进去后吃住条件都还不错,就是有两个家伙没日没夜的找他谈话,磨他,让他交代问题,写材料。

  谈话的内容是紧紧围绕着霍建忠、杨家荣展开的。

  他和霍建忠是什么关系,和杨家荣是什么关系,和纪重又是什么关系。他0元收购龙景园罐头厂背后隐藏的曲折故事,推动成立市国投到底是怎么回事等等等等……

  霍建忠的问题其实已经很清楚了,屁股下面一堆屎,把黄河里的水全抽上来给他洗屁股也洗不干净了,对方主要还是想让他交代交代杨家荣的问题。

  他是相当配合的。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句话,劳资谈不上行得端坐得正,但好像也没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儿,他也承认和霍建忠关系很不错,但这不代表他参与了霍建忠的屁事,更没给霍建忠送过一分钱。当然了,必须得承认,打牌打炮那些休闲娱乐活动,王贵兵应该是没少替霍建忠费心的。

  至于杨家荣。

  这样一位前程远大的人,会被那些腌臜事弄脏自己?

  说实在的,张云起认识杨家荣这么多年了,连盒茶叶都没送过。

  张云起想配合也找不到说辞。

  就天天这么熬着,熬着,熬到最后,他和那两个身着黑色立领男装的家伙只剩下干瞪眼了。既然里面没有结果,那大家就只能等外面出一个结果。

  为伊消得人憔悴呐。

  清明后的一天,他出来了。

  毫无征兆的出来了。

  送他出来的时候,那两个家伙已经脸挂笑容,看起来两人都松了口气,他们已经得到了结果。至于结果对谁有利,他们并不在乎。

  这一天清晨,陪同他用过丰盛的早餐之后,来了一辆奥迪100接他。

  张云起第一眼看的是奥迪100上挂的那个牛逼的不要不要的车牌,他就大概知道自己要被带到哪里去了。

  奥迪100下来一名司机,伸手很有礼貌做了一个手势:“张总,请。”

  张云起坐上了那个年代极有牌面的公务专用奥迪100,穿过里津市的大街小巷,来到了一幢仿佛映掩在森林里的僻静大院里。

  车子最后停在一幢二层小楼前。

  他在会客厅中呆了很久,才被一个中年男人带进了一间办公室里。

  办公室古朴肃静,但烟气甚浓。

  办公桌前坐着一个看起来年近六十岁的老人,身躯高大,但整个人清瘦的厉害,脸色是黝黑的,皮肤已经失去了光泽,颧骨和前额都很突出,整个头颅象一块粗糙的岩石,头发已经斑白了,并且脱得稀稀疏疏。

  老人正是已经从江川返转的胡宪峋。

  张云起进去后,微微躬身问好。

  这个老人用手里的香烟指了指正对面的沙发,等张云起坐下后,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打量了张云起好一会儿,才讲道:“这次我去了一趟云溪村,感触颇深,小伙子,你为那边的老百姓做了很多。”

  张云起礼貌回应道:“不能说多,因为农民在外界眼里一向是弱势群体,稍微照顾他们一下,宣传效应会成百倍的放大,我也是一样的,事实远没有外界传扬的那么夸张。某种意义上讲,我投资在他们身上的东西,远远比他们回馈我的要少的多。”

  张云起说的是心里话,他没兴趣谦虚,但也没必要图这些名利:“在云溪村,我只干了两件事,成立云溪股份合作社和打造农业产业园区,干这两件事情我都是有核心利益诉求的,那就是掌控住联盛集团的供应链体系,这样做的好处有二,提升市场竞争力、管控产品品质,不过这个体系只要能够长久的运转下去,也确实可以给那里的老百姓带来源源不断的好处。”

  胡宪峋看了张云起一眼,虽然是第一次谋面,但这个满身传言的年轻人,已经给他留下来一种务实主义的印象。

  他起身端着茶缸子喝了一口浓茶:“你写的那篇关于国营企业改制和农村土地改革的文章,我看过了,看了好几遍,也亲自去下面感受了一番,里面有很多创造性的概念,比如省市县三级的国有平台企业、投融资机制,农村集体土地‘三权分置’理念,耕地、宅基地和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三块地改革,农村产权流转交易平台,城乡要素流动平台,高标准农田,现代农业产业园区,村办企业等等,这些在江川地区行之有效的国企改革和农村土地制度改革,你创造的‘江川模式’和‘云溪经验’,伱认为,能够在湘南大范围推行吗?”

  张云起已经清楚他能够来到这个地方,被这个封疆老人接见,就是因为这一个问题,但既然对方要问,那他也不会客气,毫不迟疑地回答道:“有些能,有些不能。”

  “哪些是能的,哪些是不能的?”

  “首先说不能的,三块地改革,农村产权流转交易平台、高标农田、村办企业等等,这些都需要因地制宜去探索着做。至于原因,很简单,其他地区没有联盛集团。”

  “我也有思考这一点,云溪村能够取得如此耀眼的成就,是因为背靠联盛,但湘南广大的农村地区,又有几个联盛可以依靠呢?本身小规模的农业生产者就不具有抵抗市场风险的能力,冒失推行村办企业和设立股份制合作社,风险极大呀。”胡宪峋吸了一口浓烟,望着张云起讲道:“在这方面,你有什么应对的办法?”

  “大力扶持农业龙头企业是应有之举,我认为另外一方面,我们湘南地区和经济发达的广东接壤,尤其是江川,与深圳、东莞等地的大型农产品采购企业对接是一条好路,核心优势自然是相较其他省份的交通优势。但是打铁还需自身硬,我们这边的农产品标品率低,经营主体也弱,农业生产基地规模小,所以自身的品质也要提升起来,大力培育经营主体,在政策层面上,要倾斜基础设施、农田水利资金;标准化养殖资金;农业产业资金;集体经济发展资金等政策扶持资金,也要政府带头建设两地之间的产销信息对接平台。”

  张云起的这番说法确实还是务实和很有可取之处的,这也是后世江川农产品外销的主要路径,其中的关键要义就是两点,一是大力扶持和培育农业企业和经营主体,二是利用地理优势将农产品销往经济发达的沿海一带。

  胡宪峋点了点头,他又问道:“你说说看,当下能在全省范围内推行的。”

  张云起讲道:“首先是地方国有控股平台公司,这是当前省市县三级必须要设立的,越早走一步,湘南的前景便越光明一分,遗留的国营企业各类隐患也就少一分。其次是农村集体土地“三权分置”改革,也应该向上面申请试点缓步去推进,它的效力,将在未来的十年逐步展现,对于防止土地撂荒,保障粮食安全十分重要。”

  胡宪峋那张黑瘦的脸忽然流露出一丝笑意:“湖南大学的老教授胡浩波,可是对你的这个设立国有控股平台公司的‘江川模式’猛烈抨击的。”

  张云起一点也不客气:“实践才能出真知,财政需要钱、义务教育需要钱、普惠医疗需要钱、冗员安置需要钱、招商引资需要钱、大规模基础建设需要钱。胡浩波站在讲台上喊喊口号,能成事?”

  “小伙子,你确实有想法,也确实足够务实。”

  “领导过誉了,我也有务虚的一面,为什么要设立国有平台公司?我还是坚持在文章当中写的那个想法,因为我们要发展市场经济,但是又不能任由市场经济野蛮发展。国家要替人民拿好市场经济这把刀,为人民所用,为人民服务!这就是我认为的地方国有平台公司的唯一使命。”

  听了这番话,胡宪峋盯着张云起看了半晌,才在烟灰缸里掐灭烟屁股:“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张云起道:“领导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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