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能会变异，我召唤师一人成军 第237节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场，在无形之中，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你说的很对。”
顾寻开口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穿透力。
“你的剑，的确是你用灵魂一笔一划刻下的诗篇，它独一無二。”
剑一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他没想到，对方非但没有动怒，反而认同了他的说法。
“但是……”
顾寻话锋一转，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一首诗的好坏，不仅仅在于雕琢词句的刻苦，更在于……写诗的人，是否见识过真正的天地。”
“你用了三十年，将你的剑道，打磨到了凡人的极致。
你以为你已经站在了山巅，看到了最美的风景。”
顾寻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可你又怎知，在你所谓的山巅之上，是否还有一片……你从未见过的，名为神域的星空？”
“你所谓的缺憾是你修行的一部分，但你有没有想过，那些缺憾，或许根本不是让你变得更强的磨砺，而仅仅是，阻碍你看到那片星空的……枷锁？”
这一番话，如同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剑一那坚如磐石的“剑心”之上！
他的瞳孔，猛然一缩！
三十年来，他第一次，从一个外人的口中，听到了足以动摇他整个“道”的言论！
“你……什么意思？”剑一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波动。
“我的意思是。”
顾寻的眼神，在这一刻，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他的左眼，化作了洞悉万物本源的璀璨纯金！
他的右眼，则化作了看透万物终结的死寂灰白！
一金一灰，一生一死！
那股在冰原上曾让万敌俯首的、神王般浩瀚的威压，再一次，降临了！
在顾寻这双“神之眼”的注视下，眼前的剑一，不再是一个人。
他变成了一团由最纯粹的“意志”与“法则”交织而成的能量体。
而构成他存在的，最核心，最本质的那个东西，是一道贯穿了他整个灵魂的、无比凝练，却又充满了无数细微瑕疵的……剑形烙印！
“我能看到你的道。”
顾寻的声音，仿佛直接从灵魂的维度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也能看到，你的道，走错了。”
“狂妄！”
剑一爆喝一声！
这是对他三十年苦修最根本的否定！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亵渎！
嗡！！！
一股肉眼无法看见，却足以让S级强者都为之魂飞魄散的恐怖剑意，从他体内轰然爆发，如同一道无形的绝世剑气，朝着顾寻的眉心，狠狠地刺了过去！
他，出手了！
“小心！”乔恒和赵学真同时惊呼，就要出手阻拦。
然而，已经晚了。
那道剑意，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便已抵达顾寻的面前。
但顾寻，却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他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任由那道足以斩断灵魂的剑意，刺入自己的眉心。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
那道剑意，在触碰到顾寻眉心的刹那，便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没能在他那双诡异的眼眸中，激起一丝一毫的涟漪。
“这……怎么可能？！”
剑一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骇然欲绝的表情！
他最引以为傲的，足以斩杀同级S级强者的“心剑”，竟然……被对方用眉心，硬生生地“接”了下来？
不，那不是接！
那是……吞噬！是更高维度的……碾压！
“你的剑，太‘浊’了。”
顾寻轻轻地摇了摇头，那双异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悲悯。
“你将你的愤怒，你的孤独，你的偏执，你的一切，都融入了你的剑中。
你以为这能让它变得更强，实际上，却只是让它，沾染了太多的凡尘。”
“现在，让你看一看。”
“一柄真正的剑，应该是什么样子。”
顾寻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那只对应着死寂灰白之眼的右手。
他没有召唤任何武器。
他只是，并指如剑，对着剑一的方向，遥遥一划。
这个动作，轻飘飘的，不带一丝烟火气。
然而，在他手指划过的刹那。
整个会议室，不，是整个“永恒壁垒”基地的所有金属，在这一刻，同时发出了一声高亢入云的、仿佛在朝圣般的……剑鸣！
嗤啦！！！
一道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仿佛将“斩断”这一概念本身具现化的灰白色剑气，凭空出现在顾寻的指尖！
这道剑气，没有长度，没有宽度。
它仿佛不属于这个维度，它就是“斩断”这一法则的化身！
它出现的瞬间，剑一便感觉自己与手中那柄无形“心剑”的联系，被一股无可抗拒的、更加本源的力量，强行切断了！
紧接着，那道灰白色的剑气，无视了时间与空间，后发先至，瞬间便出现在了剑一的面前，轻轻地，停在了他的眉心之前，相距不过一指之遥。
剑一的身体，彻底僵住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只要那道剑气再前进一分，他的“道”，他的灵魂，他的一切，都会被从概念的层面上，彻底“抹除”，不留一丝痕迹。
在那道剑气面前，他引以为傲的三十年苦修，就像是一个孩童堆砌的沙堡，在真正的海啸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不堪一击。
“看到了吗？”
顾寻的声音，悠悠响起。
“你的剑，是为了伤而存在。
所以它充满了愤怒与偏执。”
“而剑的本质，不是为了伤，而是为了‘断’。”
“断烦恼，断虚妄，断生死，断轮回。”
“当你的心中，再无一物可伤之时，你的剑，才能斩断万物。”
顾寻说完，轻轻地挥了挥手。
那道悬停在剑一眉心之前，让他如坠冰狱的灰白色剑气，瞬间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整个会议室内的那股恐怖剑鸣，也随之平息。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但剑一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了。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那双曾经古井无波的眼眸，此刻却写满了迷茫、震撼、痛苦，以及……一丝在废墟之中，看到无上真理的，狂喜与顿悟！
“断……烦恼……断……虚妄……”
他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仿佛魔怔了一般。
突然，他“噗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
他不是对着顾寻下跪。
他是在对着自己刚刚看到的那道，足以颠覆他整个世界观的，真正的“剑道”，献上自己最崇高的敬意！
他缓缓地，抬起头，那张普通的面容上，第一次，流露出了除了“冷漠”之外的第二种情绪。
一种近乎于求道者般的，极致的虔诚与渴望。
他看着那个依旧站在窗前，仿佛化身为整个世界中心的青年，用一种嘶哑到极致，却又无比坚定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