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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昭烈谋主,三兴炎汉 第1631节

  “伯约可知,当年淮阴侯受胯下之辱时,在想什么?”

  姜维擦着剑上的泥渍:

  “在想终有一日要统帅千军。”

  栗壳在火中噼啪作响。

  刘永忽然压低声音:

  “若……若成都城破,伯约当如何待我?”

  年轻将军执剑的手顿了顿,火光在他瞳仁里燃起两簇幽焰:

  “臣永远是大汉的将军。”

  这句话像钥匙打开了某种枷锁。

  刘永想起离开汉中那日,姜维焚香告天:

  “此去若不能克复中原,当如此香——成灰无悔。”

  此刻他看着对方被山风雕刻的侧脸,忽然明白有些人的忠诚,比皇权更永恒。

  次日清晨,大军抵达令人望而生畏的摩天岭。

  探马回报前方是百丈绝壁,唯有几根古藤垂落。

  姜维下令全军收集绳索布匹,亲自编织长索。

  刘永站在崖边俯视,云雾在脚下翻涌。

  他想起少时读《史记》,看到秦始皇封禅泰山遇暴风雨,曾讥笑帝王畏天。

  而今方知,在真正的天险面前,皇权何等渺小。

  “殿下。”

  麋威不知何时来到身后,递上一卷帛书。

  “这是臣记录的行程图。”

  展开帛卷,但见朱笔勾勒的山川间,密密麻麻标注着每日伤亡。

  七百里的血路,像道伤疤刻在群山上。

  “长史觉得……本王可配得上这身甲胄?”

  麋威垂首答曰:

  “昔年霍去病十九岁封狼居胥,殿下年方弱冠便敢走阴平,已胜却无数纨绔。”

  这话说得巧妙,却让刘永胸口发闷。

  他望向正在试绳的姜维,那个寒门出身的青年将军,此刻像钉在绝壁上的青松。

  当第一根百丈长绳编织完成时,姜维将其系在腰间:

  “本将军先下。”

  “不可!”

  众将齐齐阻拦。

  姜维朗声大笑:

  “维在陇西牧羊时,常攀百丈悬崖采药。”

  他转向刘永,“殿下可愿与维同下?”

  这个邀请出乎所有人意料。

  刘永看着深渊里盘旋的苍鹰,忽然解开披风:

  “孤与大将军同进退。”

  下坠的过程像经历轮回。

  绳索勒进皮肉的刺痛,山风灌耳呼啸,某一刻刘永看见岩缝里绽放的雪莲。

  他忽然想起章武元年的上巳节。

  那时国家刚刚建立,皇子们也没有被分封出去。

  父皇带着诸皇子们泛舟黄河。

  那时刘禅在船头高歌,刘理抚琴,而他这个庶子则在船尾喂鱼。

  那时的日子,是刘永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没有烦恼,也没有勾心斗角。

  那时的日子可真好啊……

  “殿下看!”

  姜维的喊声惊醒回忆。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云雾散处竟见平畴沃野。

  汉中平原像铺开的锦绣图卷,魏军的烽燧在远方若隐若现。

  双脚触到实地时,刘永踉跄跪倒。

  他抓起一把泥土,嗅到关中特有的黄土气息。

  幸存的将士相继降下,每个人都在亲吻大地。

  “只要跨过前面最后一道山峰,咱们就偷渡成功了!”

  麋威翻着地图,兴奋地快要跳起来。

  此刻,众人总算有一股拨开云雾见月明的快感。

第436章 我们得的不是万军,是四百年炎汉正气

  摩天岭的最后一重山脊,像是一头巨龙的背脊横亘在天际。

  枯槁的松树在凛冽山风中扭曲成狰狞的形状。

  姜维勒住战马,那匹来自西凉的骏马前膝一软,口吐白沫跪倒在地。

  “下马步行!”

  他清叱一声,玄色铁甲在夕阳下泛着寒光。

  刘永拄着铁戟踉跄前行,锦袍早已碎成布条,露出底下结着血痂的伤痕。

  当他随着前军攀上峰顶时,却见开路的壮士们跪倒一片,呜咽声随风飘散。

  “诸公何故哭泣?”

  姜维拨开人群,声音沙哑却仍带着威严。

  为首的校尉以首叩地:

  “将军……前方皆是镜面绝壁,飞鸟难栖啊!”

  他指向云雾深处,双眼红肿。

  “这二十日开凿的栈道……都白费了……”

  刘永扶着岩壁向前望去,但见暮色中的摩天岭西侧如斧劈刀削。

  青黑色的岩壁直落千丈,连苍鹰都在半空盘旋不敢下落。

  他腿脚一软,几乎要瘫坐在地。

  “七百余里……”

  姜维忽然朗声大笑,惊起林间宿鸟。

  “诸君可记得凉州民谣?”

  “过了摩天岭,江油米粮香!”

  将士们怔怔望着他们的主帅。

  只见他解下腰间水囊一饮而尽,猛地将空囊掷向深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昔班超以三十六人定西域,今我等效骠骑将军霍去病深入大漠,正当其时!”

  刘永颤声插话:

  “伯约!这绝壁……”

  “殿下!”

  姜维转身按住他的肩膀,目光灼灼如星。

  “您也是饱读兵书之人,可知当年韩信背水一战故事?”

  刘永闻言,沉默了。

  暮色渐浓,火把次第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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