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金伐宋,将北伐进行到底 第648节
郭安国一看刘萼的表情,就知道这厮不信,微微一叹说道:“老刘啊,你们所有人都是看到了‘驱逐鞑虏,恢复中华’这两句,就被一叶障目。
根本不知道其中关键就在于四句并立,而且都统郎君从来没有弃过任何一句,方才有如今大势。又如何会因为你一人而砸了自家招牌呢?”
刘萼也严肃下来,连连点头之余,却又掀开马车帘子,向外看去。
此地已经接近围城营地了。
远远的已经能看到一排排配重投石机耸立,原本高大又参差错落的元城犹如被剃了个平头一般,城上的建筑被砸了个稀巴烂。
刘萼先是看了看元城,随后又看向了那一排排配重投石机,心中竟然有些畏惧起来。
这种场面,岂不是说明金军不仅仅野战不行,砲战也是一败涂地吗?
这特么还打个屁啊。
而周围甲骑甲士林立,目及之处皆是青壮武士,更是让刘萼对于汉军的人力后备与家底丰厚程度产生了疑问。
片刻之后,就在两名幽燕降将的窃窃私语中,马车缓缓抵达了那面硕大的漢字大旗左近,刘萼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下了马车,随后在郭安国的搀扶之下,缓缓的向人员最密集的地方走去。
待到被查验了一番身份后,又有甲士将二人引到一颗大榆树之下,两人看得分明,树荫之下,刘淮身披全副甲胄,正在阅读申龙子送来的信件。
刘萼本能的有些奇怪,
身为主帅,即便要以枕戈待旦来鼓舞士气,却最多也只披一身铁裲裆罢了。
这不是说主帅有权力躲清闲,而是若是暑热而生病才是因小失大。
想到这里,刘萼心中一动,再次看向了元城。
莫非金军已经撑不下去,想要突围,而决战就在眼前了?
刘淮没有在意两名降将是怎么想的,他只是细细看着手中文书。
这是刘蕴古传来的情报。
“如此说来,从幽燕出发的两万金军,刚刚抵达河间府,就有一万转头回去了?”刘淮皱眉说道:“消息可靠吗?”
申龙子点头:“有八成的把握,因为老刘此时是忠孝军的随军商贾,忠孝军的踪迹是瞒不过他的,在其中一打听就能探查出来的。”
“参谋部有什么说法?”
“梁先生的意思乃是由于何子真与李公佐二人在辽东的作为,使得完颜雍不敢派遣所有兵马南下。都统郎君,金贼这一万兵马是被牵制回去的。”
刘淮翻看着梁肃署名的文书,心中有些哭笑不得之感。
渡海进攻辽东开辟第二战场,的确是牵制金军的一招妙棋,可谁也不能未卜先知,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时候才起到作用。
此时汉军已经在大名府北侧张网以待,各地义军也都已经联系妥当,就等着这两万金军一路冲破险阻,前来接应纥石烈志宁,从而将金军最后的精锐兵马一口气全都吃掉。
谁成想,竟然又出了这种岔子。
两万金军还敢在汉军身前搏一搏,占一下汉军骑兵数量较少的便宜,可若是一万金军,敢不敢南下都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辛弃疾在一旁听得无奈:“大郎,那如今咱们还要不要围城打援?火药都已经埋到城下了,这几日又下过雨,我担心若再拖下去,火药就会受潮。”
刘淮有些犹豫,在今日再次开始的隆隆火炮声中,沉默了下来,心中权衡利弊。
如果能将金军前来支援的兵马也一并吞掉,那么也不用多说别的了,东金能维持幽燕以北的统治就算是完颜阿骨打显灵,接下来整个河北,乃至于晋地都能让汉军予取予求。
尤其是山西形胜之地,从河北仰攻艰难,现在完颜毂英好不容易从那乌龟壳子里杀出来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
但是如果从全局来考虑,一来秋收在即,二来河南战局混乱,三来纥石烈志宁也不是吃素的,真要被他抓住机会逃出去,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反而不美。
至于城中契丹人与守城的汉儿军出首约期,反而是不知道真假的戏码,不值一提。
就在刘淮陷入犹豫之中时,却听到身侧一阵喧哗,转头只见郭安国又蹦又跳,遥遥呼唤,却又被几名甲士拦住,不得上前。
刘淮见状下令:“让他们二人过来。”
很快,郭安国就搀扶着刘萼快步而来,似乎十分焦急,刘萼甚至将拐杖扔到一旁,见到刘淮之后都没有见礼,就喘着粗气指着炮兵阵地的方向说道:“都统郎君,这个声音,我在燕京时听到过!”
刘淮脸色一时面沉如水。
而辛弃疾等人先是有些莫名其妙,可随后纷纷面露骇然之色。
第778章 万甲雪色停皑皑
刘萼所指的声音,自然就是这隆隆的炮声了。
关押俘虏的营寨自然不会设立在前线,事实上,刘萼一直被关押在当日金军设立在马颊河之畔的营寨中。
彼处距离元城有几十里,根本听不到这些时日轰击城墙的动静。
刘萼当然知道烟花爆竹的声音,当火药当量抵达某种程度之时,所发出的犹如闷雷之声,却是刘萼完全没有亲耳听到过的。
作为金国都统,刘萼也自然知道济南府是怎么被破城的,然而当时他也是刚刚回到东金,事情千头万绪,根本来不及细细思量这种事情。
后来又是忙于争权夺利,又是准备出征,刘萼更是将此事抛之脑后了,只在纥石烈志宁军议中得知汉军有厉害火器,可以攻城拔寨,却没有就此联想。
种种原因夹杂在一起,使得刘萼在亲耳听到炮声之前,对于火药的声音根本没有基本概念,也就无从汇报情报了。
刘淮用力握着刀柄,右手青筋暴起,强行压制住轰隆跳动的心脏,缓缓说道:“刘萼,将你知道的,统统都说出来。”
轰隆隆……
此时配重抛石机也开始大发神威,将捣实晒干的夯土块抛射出去,轰然砸到城墙之上。
在升腾而起的欢呼与号子声中,汉军核心位置显得无比寂静。
在一众人冷冷的注视下,刘萼仔细思量片刻,方才吞咽了口水说道:“去年初冬,末将……臣……我带着亲卫去燕山中打猎散心,在某日午时,听到山中有这般轰隆之声传来。当时,我还以为是初冬闷雷,回到府中之后,还让卜者算了一卦,因此记忆深刻。”
刘淮继续发问:“你确定就是这种声音吗?”
刘萼艰难的靠在郭安国身上,用一只脚稳住身形,闻言苦笑说道:“都统郎君,我当日就是听到几声,而且是在山中,声音可能还会有些偏颇,实在说不准的。”
辛弃疾等人表情稍有松懈,刘淮却依旧严肃:“刘萼,你是否知道金国生产火药?”
刘萼连连摇头:“都统郎君,我若是知道,哪里会到今日才说呢?”
刘淮颔首:“此事记你一功,暂且退下,回去之后不要乱说,战后再论功行赏。待会儿会有文书来与你作笔录,你要将所有事情,只要能想起来的,事无巨细的说清楚。”
郭安国知道刘淮这是有正事要说,连忙将刚刚立下大功的刘萼搀扶走了。
刘淮环视着四周,强忍着脑中的眩晕感说道:“五郎,我心已乱,你当为我查漏补缺。”
辛弃疾连连点头,同时额头汗水淋漓,很快就将衣领浸透。
“申龙子,你派遣信得过……不,你亲自去,将那些姓完颜的嘴巴都撬开,刘萼身为汉儿军将领,可能不知道,我就不信金贼将领们一个都不知道!一定要问出金国有没有实验火药,如果有的话,又生产出来多少火药,火药的去向又是何方,我只予你一天时间!速去!”
申龙子立即拱手转身而走,但不知道是因为过于紧张,还是因为站得时间久了,这名性格阴鸷的锦衣卫指挥使竟然被地上的石子绊了个踉跄,差点摔倒。
刘淮没有管这些琐事,而是继续扶刀询问:“各部兵马,是否已经准备妥当?”
辛弃疾擦了一把额头汗水,点头说道:“自然都是妥当的。”
因为要围城打援的缘故,所以各部兵马都已经就位,不仅仅将元城围得严严实实,更是随时准备与援军厮杀,堪称枕戈待旦。
刘淮看着元城,思量片刻之后说道:“不等了,时间紧迫,能吃一口算一口吧,传令各军,立即准备攻城!”
说着,刘淮看向了辛弃疾。
辛弃疾会意,连忙说道:“虽然金贼火药之事不应该外传,但梁军师还是要通报一声的。”
梁肃毕竟是军师将军,算是汉军的参谋总长,后勤调派,路线规划,都是由梁肃带领一群参谋军事做的,重大军情变化是不可能瞒他的。
“还有张四郎那里……”
刘淮点头以对:“我自去马军中主持局面,五郎,攻城战就由你来指挥了。”
辛弃疾也习惯了作为刘淮副手的存在,立即拱手言道:“还请大郎放心,只要城墙倒塌,以我军步卒,应对金贼疲敝之师,足以手到擒来!不过……”
“不过围三缺一之下,金贼可以依仗快马,向北逃窜,到时候还请大郎小心。”
刘淮点头,在文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并从腰间摘下令牌印信递给辛弃疾,随后就将数面代表着大军总指挥的旗帜移交过去。
下一刻,刘淮一点也不拖拉,直接翻身上马,就要往城北而去。
可就在这时候,辛弃疾拉住了刘淮的马缰绳,正色说道:“此战结束之后,大郎你是不是就要立即亲率精骑赶往徐州?”
刘淮倒也没有否认:“正是如此。”
辛弃疾:“我也是骑将,到时候我也要随大郎你一起南下。”
刘淮摇头说道:“就算吞灭纥石烈志宁,河北终究还是会乱一阵的,需要有大将来坐镇。”
辛弃疾深吸一口气:“到时候全军都可以交于何长史,有他在河北,各路兵马绝对乱不起来,秋收也乱不起来。
但是从大名府到徐州,这可是数百里的奔袭,又是这种暑热天气,实在是过于危险了,到时候……若有万一,我还是两把重剑,足以护着你从乱军中杀出来。”
所谓五十里而争利,必蹶上将军,其法半至。
急行军会将军队的组织度降到最低,五十里急行军,能有一半人按时抵达目的地就了不得了。
然而大名府到徐州的路程,可是整整八百里!
即便是在内线行军,掉队的,受伤的,乃至于跑死的都少不了。
一万骑兵出发,到了徐州能有一千就了不得了,而且必然都是疲惫至极,战力还有几成真的不好说。
刘淮正色说道:“辛五郎,你说自己是个骑将,我看来你却有大将之才,来日需得卫青、李靖那般的人物,如何能自轻自贱?”
这话说的,你作为一个军政集团首脑都要去拼命了,我一个大将之才算什么?
辛弃疾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刘淮继续说道:“你是否随我南下,还得看此战结果,若是无法吞灭这两万金军,那么无论如何,你都得在河北继续维持局面,与何长史一起布置防线,以继续应对河北金贼。”
辛弃疾思量片刻,重重点头之余,脸上也现出一丝狰狞之色:“既然如此,那就将金贼全都弄死在这元城之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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