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金伐宋,将北伐进行到底 第665节
莫不是真的造反了吧?
怎么就没人事先通气呢?我连旗帜都没有准备啊!
而在这种情况下,一根筋而又十分聪慧的萧曹乐果真就陷入到了巨大的矛盾中,开始自我怀疑起来。
一方面,以萧曹乐的坚持来说,他是真的想要为金国效忠的,而且他也相信自己的本事,这些时日足以拿捏谯县上下。
但另一方面则是,他又很确切的知道,中原汉儿经历了数年苦日子,今年终于要在石琚主政之下而丰收一次,却又因为大规模征发签军而使得中原局势彻底大乱。
在这么一起一伏之下,中原汉人很有可能是真的要反的。
所以,在此等矛盾的心情之中,萧曹乐果断将麾下二百余正经兵马聚拢起来,以防因为各自为战而被‘谯县起义军’轻易绞杀,应对接下来的变局。
这个选择是无所谓对错的。
可事实上就是,大局顺利,怎么选都可能是对的,而大局逆势,怎么选都有可能是错的。
而金国正军从各个要地撤离到中央府衙之后,谯县如此大的一个县城,竟然陷入了短暂的权力真空之中。
这种权力真空并不是说真的没管事的了,实际上谯县知县与亳州知州都在城中,如果给他们一点时间,足以重新建立指挥系统。
然而就在此时此刻,城头、城门、水门等要地,的确只有一个个低级军官与头目说了算了。
赵巍伸手摸了摸肩膀上被鞭出的伤口,却由于这个动作导致了背后数道伤口疼痛难忍。
作为城门官,赵巍在今日可算是过得异常艰难。
先是有个操着辽东口音的武夫莫名给了他一鞭子,然后就让他去寻萧曹乐,说是门口有故人相待。
萧曹乐将信将疑的从府衙赶到门口之时,赵巍发现那辽东武夫又不见了。
萧曹乐还以为这厮是在消遣自己,当即勃然大怒,让亲卫扒了这厮的衣服,亲手抽了五鞭子。
赵巍一天之内被打了两顿,而且都是莫名其妙的打,简直是有些欲哭无泪。
不过这厮终究还是个城门官,虽然前后皆是伤口,却也不敢在如今这般混乱的局势中擅离职守,在唤来城中郎中为自己敷药之后,依旧在城门洞中苦苦忍耐。
天气炎热,赵巍躲在城门洞的阴凉处却依旧是汗流如注,将伤口激得更加疼痛,到夜间也睡不踏实,想着白日种种,只觉得委屈与愤懑涌上心头,竟然在黑暗中落下泪来。
就在半梦半醒之时,赵巍听到城外突然乱起,立即拿起佩刀,冲出屋舍,反射性的准备去迎敌。
不过听着城外吼声,赵巍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随后不顾已经靠过来的十几名心腹伴当,直接呆立当场。
而那些心腹则有些焦急的询问:“二哥,咱们该怎么办?”
赵巍呆立片刻之后,方才跺脚说道:“这必然是孙大本事和胡瓦子他们忍耐不了,或者听到什么风声,起事造反了。
他们怎么就不叫上我呢?莫非觉得我平日乃是胡狗奴仆,不是个好汉不成?”
心腹原本还想说一下平乱事宜,却没想到赵巍竟然说出这番话来,让他们心乱如麻之余,皆是面面相觑。
赵巍却没去看心腹的表情,而是莫名想到了今日遭遇,感受着背后身前热辣辣的痛感与受到的屈辱,不由得再次狠狠一跺脚,拔刀吼道:“开城门,引义军入城!今日城外乡亲俱反,我等自然不能落后!杀金贼!”
他的那十几个伴当在火把光芒中也看不到自家长官的表情,但见到赵巍已经扔下火把,去拉门栓,伴当们只能随之跟上。
其实如果赵巍此时在城头,就能察觉到事情不对头了。
事实上,就在赵巍头顶上守卫城墙的军官已经发现了问题,靠近城墙之人虽然都在喊着乡音,却是一个熟人都没有看到。
然而已经容不得任何人多想了。
萧仲达已经带着兵马来到城下,擅长攀援的几十名士卒也已经拿着勾爪,扛着飞梯,来到火把的阴影之下,准备趁乱夺城。
萧仲达刚刚清了清嗓子,想要对城头喊话,给自己捏造个身份之时,却见到城门竟然缓缓打开了。
“谯县反了!谯县反了!杀金贼!”
口号顺着城门洞穿了过来,萧仲达只是微微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果真是天助我也,合该由我萧仲达立此大功!”
说着,其人竟然一点也不怕埋伏,驱马来到城门处,举起了火把。
在火把光芒映照之下,萧仲达与赵巍两人皆是齐齐一愣,随后一人脸上喜色不变,另一人则是脸色剧变起来。
萧仲达一边指挥身后兵马入城,一边对着赵巍大声宣告:“我乃飞虎郎君亲属的临涣知县萧仲达,此番奉飞虎郎君之令,率汉家兵马,驱逐鞑虏,恢复谯县。
汉家当兴,女真将亡,大势煌煌之下,你们难道还想要为胡人卖命不成?”
萧仲达不愧是有皈依者狂热属性的人,明明是契丹人的根底,却一口一个汉家,一口一个鞑虏。
可偏偏萧姓也是汉人姓氏,其人又是幞头衣冠俱全,根本与汉人无异,倒也让人无话可说。
也因此,萧仲达居高临下一番冠冕堂皇的言语压下来,赵巍只觉得身上有万斤重一般。
直到城头也被朱长水带人控制住,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之时,赵巍方才咬牙说道:“愿从飞虎郎君驱逐鞑虏!”
萧仲达点头:“既然如此,白日给了你一鞭子,如今就给你一场造化,带着我去寻萧曹乐那厮,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有什么说法?!”
第795章 边报驰奏传军情(上)
萧曹乐投降速度之快,甚至超过了萧仲达的预料。
萧曹乐所集结的二百多兵马还没有接战,就被萧仲达率领数百杂牌军堵在了府衙之中。
其实到了这一步,萧曹乐还是能凭借甲士战力杀出去的。那些二线屯田兵与巡检兵根本不可能是女真精锐正军的对手。
但是在萧仲达攀到了屋顶上,用辽东口音大声叙述了一遍大名府之战的结果后,作为统军大将的萧曹乐就首先丧失了斗志。
大名府之战是被汴梁严密封锁的,此时虽然已经在下蔡金军中传开,然而作为中转站的谯县却依旧被蒙在鼓里。
不过萧曹乐也是在军旅中厮混许久的老兵油子,又如何不能从南北传来的讯息中,发觉不对劲呢?
也因此,萧曹乐几乎是第一时间就信了萧仲达的说辞。
大金要把河北丢了,刘淮要成为河北之主了,他们这些家在河北的契丹人难道就不该为自己、为家人考虑前途吗?
萧曹乐投降之后,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萧仲达亲自拿着刀子,从萧曹乐开始,挨个问那些金国正军,是想要当胡人还是当汉人。
想要继续当胡人的当场斩杀,想要当汉人的,剃掉辫发之后包上头巾,立即改汉姓汉名。
折腾半宿之后,萧仲达搞出来一支由契丹人为主的甲骑队伍,人数也不多,只有不到二百人,但是足够接下来做事了。
谯县作为涡河上的重要交通枢纽,囤积了大量的粮草。萧仲达用这批粮草来收拢四散而逃的签军,并且趁机以杀金贼,报血仇的名义来招募兵马,得兵三千。
合军五千之后,萧仲达带着这些杂牌兵,沿着涡河攻城略地,清扫猛安谋克户,大有一举光复亳州的架势。
萧仲达在亳州大发神威的消息自然是瞒不住的,事实上,刚刚投降的那些金国正军中,颇有二三人是金国的忠臣良将,在第二日出城收拢签军的时候,直接趁乱向南逃了。
不过这个时代消息的传递速度还是快不过奔马。
七月十日清晨,身处蕲县,还不知道后路已经被断的万余金军不顾昨日伤亡与混乱,出营列阵,拉开架势,准备攻城。
魏胜站在城头,裸着半个膀子抚须不语。
医官正在慌忙处理魏胜身上的伤口,昨日一战打得实在是过于惨烈,魏胜身先士卒率领长刀甲士来往破阵,而金军甲骑如云,甲士如雨,各种兵刃齐齐招呼之下,魏胜虽然身着三层重甲,却终究逃不过破甲利箭与重型兵刃。
“元帅,骨头都没事,只不过是肉身上的挫伤。”
仔细检查了一遍之后,医官长舒一口气,随后说道:“箭矢被盔甲所阻,因此几处箭伤都不深,不过也伤及了皮肉。最关键的则是胳膊上的旧伤,还没有长好就用力,此时伤口崩裂,还得重新换药,再次缝合。”
魏胜并没说什么,只是点头罢了。
不过在一旁的陆游却皱眉说道:“元帅,接下来居中调遣即可,万万莫要参战了。”
魏胜依旧无言,良久之后,直到医官再次缝合完伤口并离开之后,方才严肃以对:“陆先生,此番战事有些不太对。”
陆游立即打起了精神:“愿闻其详。”
魏胜却没有回答,看着金军从营寨中将简易云梯扛出,沉默良久之后说道:“实不相瞒,昨日战事打成那副模样,我军固然是伤亡惨重,金贼却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在我看来,金贼即便不甘心,想要再次攻城,也终究是得用些时日收拢军心,打造鹅车井阑的。
而多出来的这些时日,就是我等待援的时机。不过……”
说着,魏胜伸手一指,将金军的先头部队全都囊括其中:“不过金贼却用蚁附攻城,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了。简直是不把精锐甲士的性命当一回事。”
陆游心中微动:“如此说来,金贼也是在赶时间?”
魏胜点头:“可能有这般说法,不过却也不知道究竟是援军已发,还是因为金贼想要迅速吞灭我军,以作战术上的从容应对。”
陆游有些忐忑的说道:“这……这应该是好事吧?”
魏胜再次重重颔首:“自然是好事,毕竟没有签军来消磨我等气力,金贼也会因为时间紧迫而使得战术难以巧变,而我军居高临下以逸待劳,杀灭金军不在话下。”
陆游长舒一口气,却听到魏胜继续说道:“还望陆先生继续到后勤大营坐镇,无论是辎重营还是伤兵营,此时都不能乱。”
陆游连连点头,道了一声保重之后,快步离去了。
而待陆游走远之后,魏胜脸上故作轻松的笑容方才彻底消失,转而眯起了丹凤眼,死死盯着城外金军大营。
怎么可能是好事呢?
从这几日的连番苦战看来,忠义大军是没有能力独自覆灭这支金军的,所以得等待外部支援。
也因此,忠义大军才是最需要时间的一方,只要拖下去,无论是反应过来的虞允文,还是山东南部的屯田兵,又或者是远在河北的汉军主力,终究还是会来援的。
此番若是签军蚁附攻城,那反而会正中魏胜下怀。
不过金军这次也不知道是转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竟然直接派遣正军甲士来攻,那就等于立即开始残酷的消耗战。
而在这种消耗战中,攻城方无疑是占据绝对战略优势的。
攻城方可以失败一百次,但守城方失败一次,那就是城毁人亡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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