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金伐宋,将北伐进行到底 第682节
郭庆之依旧保持着叩首的姿态:“末将不敢!”
刘淮叹了口气:“郭将军,我从河北一路长途奔袭而来,又恰逢我父亡故,正是心神俱疲之时,难道你还想让我亲自去扶你吗?起来说话。”
郭庆之闻言终于起身,却始终低头。
刘淮却没有立即说军事,而是说起了家常:“郭安国是你何人?”
郭庆之心中一突,也不敢隐瞒:“正是族叔。”
刘淮点头:“郭安国此时乃是我军锦衣卫中的校尉兼参谋军事,有过中等立功表现,也算是在我军中有了个正经官职,你也当自勉。”
郭庆之闻言长舒一口气之余,作感激涕零状,再次跪倒在地。
郭安国乃是经年的金军宿将,当了数年的武捷军总管,更是郭氏分支的族长。
此时即便没了军权,但既然已经走到了正经路子上,刘淮但凡还想要往幽燕打,就一定会用郭安国的。
郭庆之也可以顺势在汉军中立足。
“起来说话。”
刘淮再次下令,随后淡淡说道:“跟你说这件事,不是给你找个后台,而是想要告诉你,汉军自有法度,只要立功,就会一视同仁,绝不偏颇!”
郭庆之刚刚起身,闻言想要第三次下跪,却听到刘淮继续问道:“石相公有何交待吗?”
郭庆之立即按照石琚的嘱咐,朗声以对,颇有一副恨不得让全军都知道陈州军忠勇的姿态。
“石相公率领全军拔营,全军两万人,三日之内必定会抵达蒙城之下!到时石相公会亲自来拜见大郎君!”
陈州军毫无保留的前来,甚至抛开了身后有可能发动攻击的宋军,别的不说,单单从态度上就没的说。
须知道,此时乃是汉军在淮北之地最为虚弱的时候,八千忠义军已经被打残,此时还能出动的不过三千兵马。
南下的汉军甲骑主力在经历了一系列战斗减员与非战斗减员之后,也只剩下了五千多人,而且战马消耗严重,若不是从金军大营中抢了一些,说不得许多人就只能步战了。
而陈州军以急行军的方式,来到蒙城之下,立即就会使得汉军充实起来。
这就是救驾之功。
而自古以来,功莫过于救驾!
可刘淮闻言却是皱起眉头:“派遣可靠人手,告诉石相公,让他务必要分派出兵马,收拾河南残局。
那些签军该安置的需要立即安置,淮北秋收马上就要开始了,能多抢收一斗粮食都是好的。”
见郭庆之欲言又止,刘淮继续说道:“将我的言语明白告诉石相公,我没有疑他的意思,也不会怀疑陈州军会在此等形势下反叛于我。
战争从来都是分为军事与政治两部分,如今军事上的大战已经七七八八了,该如何打赢秋收这场政治仗,从而让河南安定,就看往后一个月的辛苦了。”
郭庆之慌忙点头,心中却有些定下来了。
虽然他是幽州人,河南死人再多也不关他的事,但如今河北河南都要归附刘淮,能有个在意民生的主君对谁都好。
否则再来个完颜亮谁受得了?
郭庆之刚要得令离开,却见刘淮又低头思量了一下,方才冷笑说道:“还有,告诉石相公,以秋收为重,要抓大放小,抓软放硬。
那些硬骨头,我自会替他解决。”
郭庆之不太理解刘淮话中隐藏的意思,只道是两位大人物打机锋,立即大声应诺,转身离去了。
刘淮又吩咐了几句军事,又安慰了陆游几句,随后穿着素衣走出了帅帐,看着蒙城城头默然不语,眼中渐渐充满了愤恨。
“纥石烈良弼那厮还不死心吗?事到如今,他难道还想要什么好结果?!”
跟出来的辛弃疾仰头看着蒙城城头的纥石烈大旗,同样愤恨难当:“派遣进去的金军俘虏全都一去不回了,看起来金军还觉得自己能守一守。
大郎,准备打造抛石机吧!我就不信,他们的骨头比石弹硬!”
刘淮冷笑出声:“不用了,暂时先围着饿一饿金贼,待陈州军与武成军全都抵达之后,我倒要看看,金贼还能有什么把戏。”
两人围着蒙城视察军情,回到大营之后,又有人传来了军情。
乃是仆散忠义那支兵马的消息。
仆散忠义在遭遇夜袭,大营被焚烧之后,在第二天白日收拢了一万出头的骑兵,他却没有继续在寿州等待,而是一边传递军情,让纥石烈良弼与自己汇合,一边率领合扎猛安率先奔袭到陈州,试图打通归路。
但是在陈州军大将张术的指挥下,陈州各个城寨村市全都有十分戒备,根本就是打着严守不出,与金军对耗到底的主意。
仆散忠义在攻破两个庄子之后,依旧恐吓项城不成后,终于彻底无奈,率领兵马沿着颖水向北,一路避战,试图回到汴梁。
但是抛弃辎重,在敌境中行军自然是有代价的。
那些受伤或者掉队之人自然就成了陈州土兵的猎杀对象,非战斗减员也立即犹如直线上升。
待回到开封府境内的扶沟县之时,仆散忠义终于得到了张守素的接应,清点兵马之后,发现已经只剩下九千马军,一路上减员竟然高达两千。
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存在就是一切,一切为了存在。
这一番存在主义哲学虽然不能阻止河南数州尽反,却还是给西金留下了一点骨血。
陆游自然也在随后看到了这封军情,然而他心中却猛然升起一阵忧愁。
外敌已去,接下来就是内部矛盾了。
魏胜之死所造成的惊涛骇浪,现在才刚刚开始罢了。
第814章 汉家君臣欢宴终
政治从来都是冷血与肮脏的。
然而那句话怎么说的?
历史从来都是无情对无脑的胜利。也因此,作为军政首领,刘淮也不得不逼得自己更加冷血。
可身为一个人,刘淮有时却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冷血了。
明明自家义父是在眼前咽下最后一口气的,而刘淮却只是哀伤了一夜,随后就将所有情绪抛之脑后,开始权衡利弊,以十分冷静的姿态,展开政治与军事上的双重攻势。
这种心态使得刘淮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他担心自己也会变成冷血的政治机器。
不过看着被战争摧残到满目狼藉的淮北数州,刘淮却又不得不承认,现在正是需要一个政治机器站出来承担责任的时候。
至于悲伤愤怒,那是留给别人的,作为军政领袖,刘淮已经事实上失去了软弱的权力。
以一句最难听的话来说,一家哭何如一路哭?
就如今的淮北数州来说,百姓们丧兄丧夫丧父而流出的泪水,也足以流满整条淝水了。
七月二十一日,石琚亲自率领一万两千陈州军抵达蒙城。
刘淮自然要维持礼贤下士的姿态,不顾身着缟素,带着汉军所有军将官吏,来到营门处前来迎接。
石琚同样远远下马,带着陈州军的军将徒步行来,距离五步之外就躬身行礼,口称明公。
而他身后的谢扶摇、杜无忌等将领则不敢只是躬身了,而是纷纷叩首,以示臣服。
刘淮连忙上前,扶起石琚后,又对陈州军将领与陈州官员勉励了一番。
随后,刘淮干脆拉着石琚的手,向他介绍在此地的汉军将领。
而石琚自然也拿出姿态来,脸上满是和煦春风般的笑容,与汉军众将寒暄。
互相介绍完毕之后,刘淮就在营门口,众目睽睽之下,当场给出了许诺。
当然,这时候的许诺自然只是大略罢了,无非就是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此番反正更是有天大的功劳,在战后记功升迁云云。
一时间陈州军所有人都振奋起来。
即便是在围城之中,如此盛况也不可能少了一顿饮宴的,虽然不能喝酒,却也算是宾主尽欢。
初步磨合之后,刘淮下令让辛弃疾去给陈州军分配攻城营地位置,并分派辎重官员,随后就与石琚来到后帐之中,说起了正事。
刘淮给石琚倒了一杯凉茶,两人随意在案几之后坐下。
石琚捧着凉茶叹气说道:“魏公之事,臣已经知晓了……这也是臣的罪过,没有发现淝水对岸少了那么多骑兵。”
刘淮沉默片刻,方才说道:“不怪你,宋军与仆散忠义正面接战,不也是没有发现吗?
终归是那纥石烈良弼手段毒辣,做事狠绝,方才将所有人蒙蔽了。
我恨极宋国,也终究不是因为他们没有察觉金贼行动,而是因为他们接到我父求援信后,依旧按兵不动,形同背叛!”
石琚同样沉默片刻,方才问道:“如今大郎君想要怎么处置宋国,想要就此开战吗?”
“那还得看宋国如何去做了。”刘淮早有腹稿,闻言迅速说道:“若是虞相公想要立即开战,那我也无话可说,自然要奉陪到底的。”
石琚目光炯炯,看着刘淮说道:“我想知道大郎君的真正想法,是不是想要与宋国开战。”
对于这些军政首领来说,想要挑事从而让宋军先动手实在是太简单了。
念头一转,石琚就能想出来七八种方法。
比如暗示一番,明日就会有百余汉军精骑摸到宋国营寨旁边放火袭扰,摩擦程度上升之后,宋军哪怕是不想打也得打了。
到时候汉军理所当然就是自卫了。
刘淮这次沉默了片刻方才回答:“石相公,私下言语,我也不作虚言。我早晚要与宋国算总账,但却不是现在。”
“如今我军疲敝,河北战事未停,河南同样被打烂了。立即与宋国开战,反而让那两个金国有了可乘之机,到时候北方战事说不得还会有反复。”
石琚饮了一杯凉茶,方才缓缓点头:“大郎君,你是想要先扫平北地,再南征宋国吗?”
刘淮坚定却又艰难的点了头:“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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