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王业不偏安 第326节
西城东南那条山路直通荆州,但山路难行,更长达五六百里,没有粮草,吴军未必能从山路安然逃回,可万一呢?
到时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追,怕被上庸、房陵魏军截杀。
不追,就让吴军逃了,说不准巫县、秭归的吴军早已得孙权之命,正伐山开路前来接应。
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堵住东南山口,逼吴军逃往别处。
所谓别处,自然就是诸葛瑾所处的汉水上游了。
数百汉军在傅佥带领下,气势汹汹往东南袭去。
西城脚下,吴军营中,一员仍然保持着理智的吴军小将,并没有在魏军出城时便带着部曲溃逃,而是组织部曲在粮仓里取粮。
没有粮食,即使侥幸从东南山路逃走,最后也得饿死在半路,除非人相啖食。
当他终于收到哨探消息,言望见汉军已经上岸,才终于不再逗留,率部曲向东南奔亡。
东南方向。
申仪之婿追杀吴军杀得兴起,顿觉吴军不过如此,难怪蜀军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大破吴军。
“早知吴贼如此不堪一击,我等何须与吴贼虚与委蛇?!”
其人率众一路狂奔,酣畅淋漓地杀到东南山口,斩首百余级。
见身前溃敌已尽数逃入苍莽山道之中,惧前方有伏,才终于率众停下脚步,准备回返。
然而刚一转身,却见他来时之路竟然还有一小股吴军溃卒,正慌不择路向他奔来。
却见其人不惊反喜,口中啸叫一声:“吴狗,死来!”
旋即一马当先提刀向这小股溃卒杀去。
魏军士卒适才宰吴军若杀鸡,此刻受这员猛将鼓舞,无不扬刀呼啸紧随其后。
傅佥距那溃逃的千余吴军仍二里有余,此刻远远望见率先赶到山口那支魏军竟已与吴军战到了一起,一时也是愕然。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申仪这是决定举城降汉了?
也好。
大汉没有时间跟申仪玩什么围城百日的把戏。
“走!”傅佥哼了一声,其后没有过多犹豫,率众往彼处夹击。
然而还未待他赶到山口与魏军并力诛吴,却见与吴军接战不过片刻的魏军,此时竟不知为何四散溃逃,挡住了他的去路。
“怎么回事?”他揪住一名魏军溃卒衣领怒问。
那魏军溃卒被眼前这尊高大的血人吓得差点失禁,哆哆嗦嗦:“蒯将军…蒯将军被吴军斩了!”
傅佥闻之一愣,迟疑片刻后率众杀至山口。
停住脚步观望,却见山道里的吴军鸣鼓自持,颇有章法。
见此情状,傅佥微微皱眉。
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冷静,维持部曲不溃,士气不崩,还顺手斩魏军一将,不得不说有几分本事,他想到了在街亭吓退张郃的王平。
“将军,追吗?”
“罢了。”傅佥摇了摇头,便纵那千余吴军离去,领数百汉军守住了山口。
不多时,高翔亦率众千余赶来。
待阎芝又率千余汉军赶来,将此处山口牢牢卡住后,高翔才与傅佥率众往汉水上游围去。
汉水上游。
诸葛瑾、夏侯承、滕胤诸将此前得知下游大火,便已然心乱如麻,不知何为,此刻终于从溃卒口中得知步骘将纛已倒,尽皆大恐无措。
“怎会如此?左将军怎会如此?我们如何是好?!”偏将夏侯承在甲板上摩拳擦掌,行来走去,活脱脱热锅上一只蚂蚁。
诸葛瑾亦是心绪焦灼,口干舌燥:“上岸吧,走山路!”
上游有廖化、陈曶舟船进逼。
下游有赵云、傅佥水师塞道。
诸葛瑾所统水师本非精锐,应付楼船校尉陈曶带来的两千白帝水师都手忙脚乱。
如今,他这几十艘舟船被汉军一北一南夹在中间,根本逃无可逃,上岸倒有几分生机。
夏侯承、滕胤诸将皆以为然,遂将吴军战船尽数点燃,而后随诸葛瑾弃船上岸。
由于可登陆的地点并不多,又为吴军火船所占据。
廖化、陈曶追之不及,吴军终于争取到了一些逃亡时间。
然而还不待诸葛瑾率众逃到东南山口,便望见汉军将士迎面杀来。
高字大纛,傅字将旗,汉军赤帜遍野密布,于风中猎猎招展。
金鼓齐鸣,海啸山崩。
前线吴军见状又欲后走。
然而廖化、陈曶率军自后趋之。
吴军挤作一团,再无秩序。
“弃甲缴械者不杀!”傅佥大喝。
“弃甲缴械者不杀!”汉军将士亦喝。
未几,喝令吴军缴械投降的亢奋吼声连成一片,通天彻地。
吴军眼见前有虎狼来敌,后有汹汹追兵,再闻此震天之声,却是根本不敢弃甲缴械,亦不敢溃逃,最后开始伏身蹲下趴下。
高翔、傅佥、廖化、陈曶诸将见吴军已放弃了抵抗,亦止兵不前,组织人马列好阵势后再次喝令,弃甲缴械者可活,一刻钟内不弃兵卸甲,则尽诛无遗。
在惊恐之中,终于有吴军弃甲,往汉军阵中行去,而汉军也果然没有再动刀兵。
当越来越多将士弃兵卸甲,伏身蹲趴,吴军将纛之下,仍然一身甲胄显得突兀的诸葛瑾、夏侯承诸将终于泄气死心,不再挣扎。
少顷,诸葛瑾被带至廖化身前。
诸葛瑾整了整凌乱的鬓发,声音低沉而清越:
“元俭,一别七载,昔年汉水之畔,我为刀俎,君为鱼肉。
“今朝亦汉水之滨,却成我作君槛下之囚,君执斧钺,我为鱼肉,世事翻覆,竟至于斯。”
廖化当年被吴军俘虏之时,曾得到过诸葛瑾不少照顾,此刻看着诸葛瑾微微叹了一气:
“子瑜公乃丞相之兄,当年待我亦可谓不薄,但你我各为其主,多有得罪了。”
第205章 汉天子至
汉水。
舟船焚烧翻覆,残骸顺流而下。
数千吴军士卒在水中浮沉翻腾。
留赞知事已不济,终于在大恸无措中率水师顺流退走。
其所率舟船大大小小三十余,皆已满载。
水中吴人生者,皆攀缘号呼。
船上吏士恐舟船倾没,皆以戈矛橹桨诸物撞击不受。
“将军,活我!”
“将军是我啊,是我啊!”
“兄弟…求求了,求求了…”
一艘可载六十余人的斗舰,此刻已载吴军百余,然而水中的吴军仍然不断往船上攀缘求救。
船上吴人虽面有哀戚之色,却始终不为所动,奋力将攀援舟船的吴军袍泽一个个捅到水里,然而附船而上者仍继之不绝。
船只在汉水上打漂旋转,船舷靠近上游一侧,十余双泡得发白的手紧紧抓着船舷不放。
船只随着波涛左摇右晃,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哗!”
终于,在又一双泡得发白的手攀上船弦之时,舟船整艘翻覆,溅起大片水花。
船上百余人尽皆落水。
哭喊声,痛骂声,求救声,呛水扑水声一时俱起。
场面混乱不已。
水上不比陆地,水军面临的风险远比骑兵、步兵要大得多,一个不慎就要葬身鱼腹,杜预的祖父杜畿便在试驾楼船时,被一阵大风吹翻楼船而落水溺毙。
那艘船上,几十名仍旧身着甲胄的吴人直接沉入水中,连翻腾的机会都没有就没了动静。
也有人被翻覆的船死死盖住。
不少人再度爬上那艘已经翻覆的船只底板,不少人则是游向别船,开始了又一轮攀船、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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