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王业不偏安 第368节
却见两滴血很快融为一体。
沙烈遂笑向苗人耆老:“行,便依老倌之言!”
…
…
关中。
斜谷口。
步骘、诸葛瑾等吴国降人,经过一个多月的艰苦跋涉,终于走完了近千里路程,进入了关中地界。
一身布衣儒服,风尘仆仆却仍旧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步骘,转过栈道最后一个弯道,再次来到一个开阔的平台之前。
诸葛瑾则在两名侍从的搀扶下,缓缓跟在步骘身后,踩着黄土阶梯朝有些坡度的平台登去。
由于途中病了一场,此时的他憔悴瘦削,鸠形鹄面。
与神色自若,威仪肃然的步骘相比,显得狼狈不堪。
不知道的,或许会以为他仍因败军被俘而黯然神伤呢。
但事实上,这种情绪,当诸葛瑾被刘禅这个汉天子接见过几次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至少明面上看,他已经从败军被俘中的黯然中走了出来。
负责护送诸葛瑾的龙骧郎们都认为,这位丞相之兄,大概已经被天子安抚,准备为大汉出力了。
于是一路上,负责护送的将士对这位丞相之兄多有照顾,礼待有加。
二人一前一后,阶梯走尽,即将登上开阔的平台。
这种一段栈接一段平台的地形,在身后几百里栈道中比比皆是,早已司空见惯。
二人并不知道,此处已是栈道尽头,便也就都没有意识到,关中平原即将出现在他的眼前。
于是,当他们彻底站上平台,一望无际的偌大平原,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他们眼前之时,二人俱是彻底愣神失色。
一种前所未有的开阔之感,猝不及防地朝他们袭来。
他的视线有尽头,但这片平原似乎没有尽头。
负责护送他们的龙骧郎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幕,此刻见二人愣神,当即咧嘴一笑:“到关中了。”
“到关中了?”步骘喃喃自语,极目远眺。
诸葛瑾亦是抖擞了精神,脸上憔悴之色尽散。
这一刻,他想到了无数在关中发生的故事,想到了琅琊诸葛一族的始祖,曾为前汉司隶校尉的诸葛丰。
步骘亦默然。
他们是吴人。
他们也是汉人。
他们出生的时候,天下还是汉家的天下。
他们自幼接触的一切,都与大汉息息相关。
追溯他们的祖先,三四百年来,俱是大汉之官吏,所谓世受汉恩,世食汉禄,就是如此了。
大汉养士四百年,终究在生于厮长于厮的大汉士人身上刻下了难以抹除的烙印,就连孙吴割据打出的旗号都是匡扶汉室,便可见一斑。
步骘将目光收回。
往前行去,却见平台的尽头,设一座关卡。
关卡旁的悬崖栏杆,悬有风干的骷髅数十。
护送他们的龙骧郎便解释,此关乃赵云之子赵统所设,当时汉军与曹真首战告败,赵统持天子所赐尚方斩马剑,斩溃逃军官数十,最终镇住了局面。
这些风干的骷髅,便是那些被枭首示众之人的首级所化了。
“那里便是五丈塬?”步骘并不在意这些骷髅,指着视线尽头那块在平原上突兀而起的台地发问。
“是。”
“我要去那里看一看。”步骘开口,神色倨傲,似乎不是在请求,而是在命令。
那负责“护送”的龙骧司马,本就受了天子之命,不得对这些吴人降将过分无礼,也知晓天子是想用步骘等吴军降人恶心孙权,便也没什么不满之色,乐呵呵带着一众吴国降人往五丈塬而去。
第227章 摇动荆南,交州响应
永安。
白帝城。
刘禅收到了马秉所上表书。
看完之后,大喜无疑,遂取出自己的天子印玺盖章留案,给马秉承制假拜的诸夷头目一个正经名份。
又手书一封,以马秉为护苗中郎将,令其常驻武陵安抚诸苗,再命安南将军马忠先遣千人赶赴武陵,全听马秉调度。
其后又将陈到、辅匡、阎宇诸大将重臣诏至白帝故殿。
陈到、辅匡、阎宇诸人见到马秉书信,无不喜悦。
却说马秉先是成功说服了五溪苗王沙烈,使其感大汉威德,愿为大汉南方之援。
又与沙烈于苗人盘王祠前以苗刀划破臂腕,滴血入盏,在苗人大小头目近百人瞩目下,汉苗二族之血成功融合在一起,一如六年前汉侍中马良与苗王沙摩柯之血相融。
这意味着汉苗之盟得到了盘王应许,五溪诸夷素来信奉盘王,再加上大汉破吴于西城,斩马忠首级,擒孙权大将步骘、诸葛瑾,苗吴之间前仇旧怨稍稍得报,于是诸夷头目皆以为天意在汉。
马秉遂持天子符节,于五溪苗寨盘王祠前,与苗王沙烈及数十头目再度歃血为盟,誓共伐吴。
又按照诸苗部族大小,承制假拜诸夷头目为将军、校尉、司马等等大汉官职,并上表天子,于是诸苗人心悦汉。
桓灵以来,中枢权威衰落,地方治理混乱。
朝廷既无能力、也无意愿恢复对南方异族的怀柔之策。
加上地方官员因个人好恶、能力不足、贪暴无恩等等原因,对边地异族盘剥无度,刑杀过甚,激起了南蛮百越的激烈反抗,就如同西北地区的百年羌乱。
与对付羌人一般无二,针对南方越人、蛮人、夷人的暴动,朝廷同样采取了血腥镇压政策,这就导致蛮夷百越的暴力反抗越发激烈,越发难以中止。
而这种暴力镇压的政策,非但使得蛮夷百越与大汉越发离心离德,痛恨朝廷,便是南方与蛮夷百越相接的汉民也深受其害。
民间甚至有不满之言:“虏来尚可,官来杀我”。
平乱的官兵不只杀蛮夷百越,更扰杀百姓,所谓“贼来如梳,兵来如篦,官来如剃”,便是如此,南方百姓对官军扰民杀民的愤慨超过了对蛮夷百越叛军的恐惧。
虽有个别地方官员曾以恩信招诱蛮夷内附,但这种怀柔只是极个别地方官的极个别行为,并不能上升为国家层面的大政方针。
荆州方面,经过桓灵之世几十年时间的发展,汉夷之民相互仇视已经成为惯性。
刘表在荆州,虽名为荆州之主,但他“单骑入宜城”,手底下没有半支属于自己的军队,哪怕是自己的近卫,都是其妻蔡氏带来的。
其人本质上,不过是荆州世豪捧出来的一个空架子。
荆州世豪借刘表汉室宗亲之名,寻求割据之实罢了。
所以即使刘表有安抚诸夷,使之能为己用之心,但蔡氏、蒯氏、黄氏为首的荆州世豪,对于刘表的安抚之策全部表示反对。
说荆州夷民异族也,畏威而不怀德,只有暴力镇压,使子孙无遗,荆州才能安定。
刘表无可奈何。
直到先帝为荆州之主,依靠打赢了赤壁之战的军队,崩解了蒯氏、黄氏、蔡氏、张氏等世豪在荆州盘根错节的势力,才开始对湘西大山诸夷采取了安抚招诱之策。
在先帝治下,荆州汉夷之民得以相安无事十余载,汉夷之间的矛盾终于得以缓解。
如若不然,何以沙摩柯能在大汉已失荆州之后,仍然愿意为大汉效忠死命?
所以在丞相讨伐南中时,马谡向丞相提出了所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的计策。
这并非是什么了不得的创举,而是直接抄大汉在荆州安抚诸夷的高分作业。
反观孙氏?
自打入主江东后,便长期派兵镇压山越。
二十余年间,为了讨伐山越的暴民,几乎动用了东吴所有名将,与山越间的战争从未停歇。
孙吴从大汉手中夺走荆州后,境内同样暴动不断。
不论汉夷,不乐接受孙权统治者不可胜数,虽被镇压,却如同韭菜一般割了又长,继之不绝。
而荆州诸夷与扬州山越,在很多方面没有太大差别。
但先帝能安抚荆州诸夷,孙权却做不到。
一个是双方出身经历不同,导致对治理异族的理念不一。
先帝在幽州时,数任幽州刺史安抚乌桓、鲜卑得力,内徙幽州的杂胡数以十万计,与汉人通婚杂居,相处融洽。
先帝为公孙瓒帐下司马时,麾下便有乌丸杂胡骑千余人。
孙氏呢?
之所以能够起家,就是孙坚有幸去了一趟西北,平了一次羌乱,最后因平乱之功得到了侍郎官身,跻身士族之列。
故此,双方看待边疆异族的心态是大不一样的。
除经历理念不同外,则是双方成为一方诸侯后的名声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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