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王业不偏安 第387节
总而言之。
此间夷人与山越人不同,反倒跟匈奴、鲜卑、乌桓等北胡差不多,都是见利而忘义之辈。
张昭针锋相对,其意甚切,力劝孙权不要相信五溪夷人之语。
孙权越发不悦。
到最后,忽然顾左右而言他:
“朕之所以能有今日,天命之所以眷顾于吴,非是此战功劳。
“而是二十年前,周公瑾、鲁子敬赤壁之勋也!”
张昭似乎没听懂孙权的意思,再次犯颜直谏。
力劝孙权万不可赐夷王沙烈大吴苗王之印。
否则,必将遭天下笑。
孙权终于忍无可忍,按剑怒喝:
“当年若听张公之言,朕已摇尾乞食于魏矣!
“大吴上下,进宫拜朕,出宫拜你!
“朕对你也算敬到极点!
“你却屡屡当众折朕之面!
“张公,你视朕为何许人也?!”
殿中群臣百僚俱皆惊愕,愈发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
天子所言非虚,入拜天子,出拜张公,在大吴从来如此。
倘若不是天子不喜张昭,素与张昭不和,大吴丞相不会是孙邵,也不会是顾雍。
甚至…即使孙邵、顾雍二人先后成为大吴丞相,二人却也对张昭恭恭敬敬,执后生晚辈之礼。
所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便是张昭了。
张昭凝视孙权,半晌后道:
“当年,太后与桓王并没有将老臣托付于陛下,而是将陛下,托付给老臣。
“因此,老臣只想尽人臣之节,以报答太后、桓王大恩。
“如此,老臣泯灭之后,也能在青史上留下些值得称道之事。
“只是没想到,老臣智虑短浅,竟违逆了陛下盛意。”
言即此处,张昭顿了顿,面色愈发坚定:
“然而…老臣愚心事国,志在尽忠求益,至死不渝。
“若陛下欲让老臣改弦易辙,苟且偷荣,以取悦于陛下为要,此臣所不能也!
“臣以老病,请辞官挂印!”
言罢,张昭奋袖离去。
孙权见状,怒而起身。
“来人!”
“取美酒良肉!”
“接着奏乐…接着舞!”
待张昭身影彻底消失。
太极殿中,乐舞又起。
孙权自己举瓮倒酒,一饮而尽。
“哈哈哈……”孙权望殿门大笑。
“来,诸卿且与朕酣饮!”
“不醉堕酒池,不许归宿!”
群臣百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尽皆倒酒举樽。
“为陛下贺!”
“陛下万胜!”
不多时,太极殿中,再次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
次日。
孙权酒醒。
突然收到消息。
骆统病重将死。
闻得此消息,孙权一阵茫然。
骆统才三十有六,凌统死后,他分给凌统的部曲五千余人,便交由骆统管辖。
可今年以来,骆统便重病在床,药石无医。
如今,他这大吴天子刚刚称帝,骆统就撑不住了吗?
继吕范、周泰之后,他这大吴天子又要失一大大将?
孙权一时怆然,仓促去见骆统。
骆统见天子来见,欲翻身下榻,却也根本力不从心。
“公绪,可有遗言教朕?”孙权握住骆统之手。
骆统口不能言,只顾流泪。
许久之后,拼尽全力才终于挤出一句话来:“陛下…末将虽未能亲见陛下南郊登基,但临死前还能…还能见证陛下登极,又得陛下赐见,已无憾矣。”
须臾,骆统咽气。
骆统之子骆秀伏榻大哭。
许久之后,孙权轻轻拍了拍骆秀后背,道:“士禾节哀,朕意拨公绪麾下三千部曲与你,望你能继承你父未竟之志。”
骆秀抹了把眼泪,毅然颔首:
“卑职必不负陛下所托!”
“陛下,先父…先父昨日回光返照,口授千言,卑职以手誊之,先父让卑职将之献与陛下。”
孙权一怔。
而后命骆秀将骆统遗书递来。
展信而观,孙权眉头紧皱。
『臣闻治国者,以疆土广大为富,以生杀予夺为尊,以德义昭明为荣,以世祚绵久为福。』
『然财须民殖,强赖民力,威恃民势,福资民育,德俟民昌,礼义由民行。』
『六者既备,乃可应天受命,保家延祚。』
『古云:“民无君则不安,君无民则罔御四方。”
『是故民依君以宁,君凭民以成,此常理不易也。』
『今强寇未歼,宇内未定。』
『三军久戍边关,江汉四季警备。』
『征赋繁兴,岁月滋深。』
『加之以疫疠死亡之灾,郡县萧条,田畴芜旷。』
『臣闻属县编户,日就耗损,老羸居半,丁壮鲜少。』
『闻之怵然,怀中火燎。』
『……』
写到这里,语言突然一转,变得平实朴素起来。
『推求根由,小民无知,既有留恋故土、不愿远迁之性,又加上前后被征去当兵的人,活时困苦不堪,吃不饱,穿不暖,死后被抛弃,尸骨不得还乡,因此越发留恋故土,害怕远出,视同赴死。』
『每次征兵征役,家里拖累多、瘦弱谨慎之人,往往先被征发。』
『稍有财货之人,将家产全部拿出来行贿,不顾倾家荡产,以避远征徭役。』
『轻捷剽悍之人,便逃进深山险阻,结伙做强盗。』
『百姓已被国家搜刮一空,嗷嗷待哺,愁苦不堪。』
『愁苦便不事生产,不事生产便愈发贫困。』
『贫困就不愿再活下去,于是饥寒交迫,奸邪之心顿起,携众叛逃之人愈发多。』
『臣又听说民间凡是家境稍差、无力自给的,生子大多不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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