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通电全国,出关 第172节
沈复兴带着一营,或者说老营从南向北穿城而过。
所到之处已经不是前几日的金陵了,许多店铺已经被人砸,也许是溃兵,也许汉奸,分不清了。
地上的树叶随着寒风不断飘来,又在熊熊大火面前飘到天空。
仿佛是一个个逝去的灵魂,正在逃离。
时不时能看到惊慌失措的百姓,或是背着包袱,或是拎着箱子,又或者推着板车,也不知道是去码头,还是去安全区。
但沈复兴也看到了许许多多门窗紧闭的人家,大概,是相信了日寇宽大处理的谎言吧。
不得不说,松井石根这个混蛋,是真的畜生啊!
行至秦淮河附近,忽然传来一阵戏腔:“血染征袍透甲红,沙场谁敢与争锋.”
沈复兴扭头,就看到河畔有一座半坍的戏台之上,竟然还有人在唱戏?
一名花旦?他不太确定,但对方甩着袖,踏着步,在身后几人的乐曲中,对着空无一人的观众席唱着。
台下破败的桌椅看起来坏了好久,曾经鼓掌的看客们,如今不知又在何处。
“喂!别唱了,小鬼子要打进来了,快走吧!”
但是回应他的,却是“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沈复兴摇头,有时候他看不懂这些人的坚持,但他尊重。
怎么说来着?
哦,戏曲开腔就不能停。
就在他转身离开之际,却看到那花旦突然停下了动作,身体轻盈地跳下来,眼睛死死盯着他身后的旗帜。
“沈将军,小人这厢有礼了。”说着,竟然对他施了个万福。
沈复兴回礼:“可是愿意走了?”
却见那人缓缓摇头,转身招呼过来一名不过5岁的孩子:“鄙人姓周,在申城义演筹款的时候知道您,我老了,走不了了,但这孩子,是我宗门心血,请将军,将他带离这里。”
说着,他竟然从身后拿过一个小小的包裹递给沈复兴。
入手沉甸甸的感觉,沈复兴顿时知道那是什么。
“可”
刚想说什么,东边远处突然炮声大作,该是麒麟门那边的鬼子正在发起最后的进攻。
“规矩不能坏,我要回去继续了,将军,拜托了。”
说完,也不等沈复兴回话,直接回到戏台上,声音悠扬,直击心灵:“将军那~~~一路~~走好!”
沈复兴低头看着孩子,又看了看在台上的那人,默默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旋即翻身上马,将孩子抱在怀里。
见宗门天骄已经托付,台上之人动作竟然更加轻盈了一些,浓妆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意。
“快点,抓紧时间!”
沈复兴知道,东门的守军应该是没有接到命令,但他们也撑不了太久了。
很快,他们穿过秦淮河,沿着中山路向北,路过金陵气象台的时候,有一老一少手抱怀揣,带着好几箱子勉强走出气象台大门。
可偏偏,那名老者在走出大门的时候摔了一跤,顿时,面门全是鲜血。
箱子散落一地,不少文件、书籍崩了一地,被寒风吹着乱跑。
只有老人手中的箱子,哪怕摔倒还是被他死死拽在手中。
沈复兴皱眉:“你们别停,家栋,跟我去看看。”
见到有当兵的过来,老人喘着粗气不顾满脸的血污指向沈复兴:“快,找他们帮忙,这些东西一定要带走。”
“老人家,我们要向北走,怕是不顺路。”
沈复兴很想派兵护送他们,但有用吗?没用!
走得慢的,都走不脱!
可谁知,老人竟然咧开嘴,诡异地笑了起来:“谁说我要走的,你是沈复兴吧?”
沈复兴并不意外自己被认出来,他大方承认:“是我!”
“好!”老人转头,松开双手:“小李,打开它。”
“哎~”年轻人又是心疼,又不敢违命。
只见老人伸手在自己的马褂上不断擦拭,仿佛手上的血迹会玷污了那物件一般。
老人小心翼翼的翻出一个油布包裹的长方形物件,看起来像是一本书。
“去,交给沈将军。”
年轻人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却在老人的敦促下不情愿地将那本书递给沈复兴。
“这是什么?”沈复兴有些疑惑。
老人见沈复兴收下,便放心地靠在年轻人怀里,一脸如释重负:“这啊,是黄历!”
!?
黄历?
沈复兴没明白,一本黄历,有什么重要的?
见沈复兴疑惑,老人并不意外,而是耐心解释:“嘿嘿,那些个当官的,什么都不懂,一个废除旧历运动,差点就把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丢了。”
说着说着,老人的精神头似乎有些回来,眼神中竟然出现些许光芒:“我祖上一直都在钦天监当差,专门给皇帝编写黄历,哦,那时候叫皇历,没想到,到了我这一代,竟然不用了,可笑,简直可笑!”
“你啊,别小看这黄历,农民种地,可就指望着它呢,要分发天下的。”
“天下之重,重在其民,民之重,在农!”
说到这里,老人似乎累了,缓缓闭上眼睛。
半晌,当他再次睁开的时候,却突然变得更精神,居然猛地伸手挥赶:“沈将军,快走!你命中不该在此,往北,去河南,那里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说完,整个人就失去了力气。
沈复兴低头默哀,抱着手中沉甸甸的黄历,继续向北。
第156章 撤离与坚守
金陵医院
这个时期,整个金陵城只有两家医院人满为患。
一家充作战地医院救助伤员的金陵医院,另外一家是鼓楼医院。
后者对百姓开放,前者只接受伤兵。
金陵医院主楼并不大,仅仅只有1000多平方的占地面积,三层楼的建筑加起来也仅有3000多平方。
用现代的视角去看,砖混结构的主楼在刷上白色油漆后,与80年代的医院并没有什么区别。
在当时,已经是极为现代的建筑。
可现在,主楼外原本用来休憩的花园却搭起了一个个帐篷,上万平方的花园充斥着伤员们的哀嚎。
忙碌的护工、医生与天空飞翔的敌机形成鲜明的对比。
似乎,金陵城的撤离与他们毫无关系。
“快点!拿锯子过来!”
主楼的一间手术室内,传来了医生的大喝。
绿色的手术服早已被喷射的鲜血浸染,接过锯子的医生眼神冰冷,只是镜片上缓缓滑落的血液,让这份冰冷似乎变得有了温度。
“你们两个帮我摁住他,小俞,把毛巾.算了,把那根木棍给他。”医生手上动作没有停,他一边给锯子消毒,一边对着战士安慰:“忍住,麻醉药不多,还是会有一点疼的。”
是了,现在什么都缺,抗生素,麻醉药,就连基本的手术服,都是擦了擦接着用。
没有库存了.
俞程冷静拿过木棍,或许是因为不忍心,又往上喷了些酒精。
医生只是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拿着锯子直接开始下手。
“呃——!嗯!!”
那名士兵的额头开始快速冒出冷汗,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他差点咬不住木棍,握紧的拳头开始大幅度颤抖,身体控制不住地向上弓起,似乎仅仅只是用后脑勺便将自己整个顶了起来。
俞程快步拿过毛巾,在他的脸上擦拭:“忍住,一定要忍住,很快就好了,不疼.很快的。”
说着,说着,她也哽咽起来。
不光是她,另外两人同样是红着眼,紧紧抿着嘴,死死摁住士兵的身体,避免他受到更大的伤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极为缓慢,熬得人不敢睁开眼睛。
好一会儿,医生似乎松了一口气:“快,上药,包扎。”
哐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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