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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协律郎 第107节

  就拿自己第一次入宫见到的那个李静忠来说,这家伙体贴周到、人畜无害,谁能想到再过几十年连玄宗和高力士都被其呼来喝去?

  杨思勖这座家宅极为宽阔,一行人行走其间简直就像走在宫苑中一般,而接触的真正的权贵多了,张岱本来还颇为自得的自家大宅越来越相形见绌。

  不是说的洛阳无大宅?可他游走出入的这些宅邸,却是个顶个的大!可见世界的全貌也是不会完全向不相干的人打开啊。

  杨思勖这大宅不只屋宇众多,宅中居然还有着一片占地起码十多亩、开阔平坦的校场。此时的校场上正有两方各自几十人马纵横驰骋对战,场面很是热闹。

  在校场南侧有一座竹棚高台,台上还搭设着防风遮阳的帐幕,杨绍义示意高承信和张岱随其一起行上竹台,然后他自己率先入内恭声道:“阿耶,高十六和张家六郎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

  杨思勖此时正仰躺在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锦毡,他一边看着校场上的骑士较技,一边开口说道。

  “孩儿拜见阿翁!”

  高承信入帐后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叩首道,其用力之猛,哪怕地上铺着地毯,张岱听到那膝盖撞下的声音都替他疼得慌。

  他这里正犹豫着该要如何礼见,榻中的杨思勖便说道:“张郎得体人家的少俊子弟,不必效此奴性,常礼相见即可。我这里风痹足痛、难能起行,并不是特意躺在这里倨傲见你。”

  “虢公国之忠耿、劳苦功高,小子慕名久矣,能得召见,心甚欢愉,岂敢妄自怨念!”

  张岱听到这话后,连忙入前深揖一礼,继而便忍不住有些好奇的向上打量,正望见杨思勖也正垂眼端详着他,视线略一接触,那老眼虽然有些浑浊,但是仍然锐利,张岱自觉有些不恭,便又连忙低下头去。

  “张郎可有什么仪态气度相类的同宗兄长?”

  杨思勖在看了张岱一会儿之后,忽然又开口问道:“今虽初见,但观儿郎风采却仿佛旧识。”

  张岱听到这话后不免一愣,旋即便又说道:“小子于大父门下乃是孽长、并无同祖兄长,更上倒有多位亲长仁兄,但家人皆言小子貌类母族,因与诸兄颇有差异。”

  “张郎是息国公外族,或许阿翁旧事武太后朝有见类似。”

  高承信连忙在一边说道。

  杨思勖听到这话后又深深打量张岱几眼,然后摇头道:“不是武氏诸人,但是谁呢?人老健忘,想不起了、想不起……”

  他嘴里念叨着,老眼中却忽然泛起潮意,冥冥中仿佛有什么飘渺的人或事为其所遗忘,只在心头萦绕着一股挥散不去的怅惘。

  接下来张岱便和高承信一起坐在帐中,一同欣赏着校场上骑士们的竞技。至于杨思勖则仍沉浸在那一股惆怅的情绪中,谈兴并不高。

  看着这宽阔的校场,张岱也是颇为眼热。

  他家宅虽然不小,但是居人也多,可没有这么大一片空闲地方搞什么校场马埒,想学什么控马之术或是马球之类,要么得在坊间租赁球场,要么就要到郊外去,都不是很方便。

  他倒不指望自己能够操练成什么弓马娴熟、武艺绝伦的勇猛大将,但对自己也不乏出将入相的职业规划和期许,当然也需要骑术基本功过关。

  而且诸如丁青之类的亲信也要好好操练,无论是拱从保护还是日后上阵杀敌,也都需要娴熟的技艺。如果家中能有这么大一片场地,操练起来可就方便多了。

  “张郎也爱这些军卒戏技?”

  杨思勖沉默了好一会儿,见到张岱神情专注的欣赏着校场上的演武,于是便笑语问道。

  张岱闻言后便点点头:“某虽都下无赖少徒,亦有尚武尚功之志,因闻虢公威震西南,身虽未至,心甚向往。来年气力养成,若能从征麾下,亦所愿也!”

  杨思勖听到这话后便大笑起来,抬手指着张岱说道:“我军中武夫,言行尚直,张郎此言或是恭维,但我却当了真,来年若再有征事,辟你从征,你可不能推脱!”

  “这是小子的荣幸!”

  张岱闻言后便也连忙说道,他也希望能增加自己的阅历见闻。

  瞧着杨思勖对张岱的态度还算和蔼,高承信便又连忙起身道:“今日孩儿与六郎来拜见阿翁,问安之余还略存私计,事关北门霍公……”

  他这里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张岱也赶紧趁机讲述一下自己的疾困,求杨思勖加以庇护。

  张岱见状后便也连忙站起身来,将得罪王毛仲一事向杨思勖讲述一番。

  他与杨思勖虽然没有什么亲密的来往,但飞钱的利益也有对方一份,而且他无意间阻止王毛仲女儿入宫,不只对惠妃好,同样也是帮了一把内官。真要让王毛仲把这事做成了,那内官们在其面前更抬不起头来。

  杨思勖在听完这话后,便皱眉沉吟起来,过了一会儿便抬手示意两人归座,然后又召来一名侍者低声耳语一番。

  那侍者受命后便匆匆退下,过了约莫一刻钟有余才又返回,其身后跟着两名身形健硕且年纪不大的宦者,其中一个手中还捧着一个数尺见方的锦盒,走进帐中后便将锦盒恭恭敬敬的摆在杨思勖面前案上。

第169章 虢公厚赠

  “我与张郎虽初见,眼缘却不浅。”

  杨思勖先望着张岱说道,然后又指了指高承信继续说道:“此奴受渤海公命,将那飞钱之利输我不少。因知此业得于张郎,还未相见便先受惠。

  我虽然不缺这些钱帛使用,但门下儿郎却也需此利益谋生,既然受此,自当有谢。此中一具犀甲,乃日前征事中缴获得来,便且借于张郎,贴身穿配可防刀矢。”

  一名侍者入前将锦盒打开,里面摆着一副颜色深邃、漆面光滑的皮甲。张岱见到这一幕后心中不免一动,忍不住凑上前去,抬起手来小心翼翼的摩挲起来。

  这犀牛皮制成的皮甲每一片甲有成人拇指那么长、宽度则要略宽,一片片用坚韧的胶线缀接起来,甲片触手有些温软,用力按下则就韧性十足。

  一些甲片上偶有破损的痕迹,但又被用漆修补起来。在完整的皮甲下方,还有着几百块没有被缀接上去、但已经处理好的甲片,这些甲片边缘薄、中间略厚,摸起来同样质感十足。

  甲片被拎起来,是一件长约一米有余的无袖半身甲,下方的甲身仍可缀接延伸,基本能够覆盖住躯干要害。因为是用犀皮造成,要比同等幅长的铁甲轻便许多,张岱单手拎起都毫不费力。

  他在一旁侍者的帮助下将甲衣披挂上身,由于本身并不是魁梧健壮的身材,所以甲衣披在身上有些松垮。但这问题并不大,只要在一些连接的位置酌情削减一部分甲片收紧即可。

  甲衣披在身上同样不算太沉重,对行动倒是有一些影响,但也不算太严重,跑跳挥臂都还可以。

  不过铺叠厚厚的甲片再加上内衬非常的不透气,在如今寒冬腊月倒是没什么,只当穿上一件厚厚的皮夹克,如果夏秋季节上时间披挂上身的话,怕是就免不了酷热难当。

  锵!

  张岱正感受着披甲的感觉,身后疾风骤响,一股巨力直袭背后,仿佛一根棍子重重的敲在他后腰上,将他抽的整个人都向前栽去,幸在被人眼疾手快的的搀扶住,但后腰处被抽中的地方仍然隐隐作痛。

  他心中生怒,回头去看谁在偷袭自己,却见杨绍义正手持一柄横刀而立。原来刚才哪里是什么木棍,竟是杨绍义直接抽刀斩向自己的后腰!

  “六郎感觉如何?”

  杨绍义一边将刀收起,一边向他笑问道。

  张岱一时间也是有些哭笑不得,玛德你们杨家太监都这么虎的吗?不打声招呼就抽刀来砍老子!

  尽管心中还有些忿忿,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皮甲防护能力确实还不错,虽然后腰还有些闷痛,但力道也是被均摊开来,尤其没有给身上留下什么创伤。

  “有些钝痛,倒也无碍。”

  他嘴上回答着,将后腰甲片扯来一看,只见甲片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白色轧痕,可见杨绍义刚才那一刀也是用力很猛,但却仍然没有劈开甲片。

  其实皮甲内衬里还有用动物的角和肋骨打磨成的内支撑,也能起到一定的化力效果,只不过眼下这甲衣仍然不是很合体,所以张岱还是承受了不小的冲击力。

  但这皮甲的防护力显然是非常合格的,尤其是在城池市井当中,不能动用长枪大槊战斧铁锥之类重型武器的市井当中,身上穿着这样一件皮甲,外面再罩以锦袍,是足以抵御住大部分突发的刀剑或箭矢的攻击。

  “多谢虢公,多谢虢公借此护命之物!”

  在将这犀甲卸下之后,张岱又连忙向杨思勖作拜道谢。

  杨思勖却笑语道:“张郎志气不低,但这身手还欠操练啊!来年若真有意从我逐功,还需认真操练军技。真到沙场上,可没有谁顾得住谁的道理!”

  张岱听到这话后,也是不由得大感羞赧。他知杨思勖是从刚才那一刀下自己反应迟钝看出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嘴炮选手,并没有什么出众的功夫在身,不过如今他年纪还小,倒也还可以练。

  “此甲留在我处,也只是收在库中蒙尘。若能有助儿郎提防流矢暗箭,此物也不谓无用。物也不珍,收起来吧,事了之后再作归还。”

  杨思勖摆摆手,示意侍员再帮张岱把这犀甲收起,随甲一同附送的还有一些用于养护的物料,当然还有最重要的由兵部、少府、太子内率府一同签署出具的甲符。

  唐律严禁私人收藏与制造甲弩,甲一领及弩两张、即流放两千里;甲三领及弩五张、则绞。私下制造则罪加一等,甲无论是皮甲还是铁甲都受此禁制。

  不只是普通人,哪怕是官员若家中私藏甲弩、旌旗等物,同样也要遭受处罚。

  甲符即一领甲胄的籍册,上面记录着这一副甲胄的来历、支出的武库以及用途和期限等等资料。

  如果被发现,将会按照这些资料进行追溯,若是追溯不到就要作为私藏禁物而判处。如果追溯到了但是与事实不符,相关有司也要全都遭受牵连处罚。

  所以杨思勖借给这一皮甲根本不在于物品价值的高低,这皮甲本身有钱也买不到,而更重要的则是使用这皮甲的资格。

  如果这甲在张岱这里出了问题,杨思勖是要承担牵连责任的、甚至是主要责任,坐盗库物军械、私相授受等罪名也都不小。而他借给张岱使用就意味着禁得住查,出了问题他也罩得住。

  有了这一副犀甲,张岱的保命能力自是大增,真要在城中遭遇袭击,也能最大限度的在第一时间保住小命。同时他也将那甲符妥善收起,别特么再因为藏甲再被直接流放两千里。

  姚崇的孙子姚闳日前就因为私取官厩马被流放,虽然有规矩未必意味着要执行,可真要较真起来,不守规矩必然要挨揍。他有这甲符在手,纵使别人要追究,那也是要查杨思勖了。

  “此二奴一名金环、一名银环,少来为我所养,颇精角抵斗技,便也暂使张郎处。若北门奴胆敢指使亡命袭击,有此二奴护从,可保张郎一时无恙。”

  杨思勖又指着两名行入帐中的健硕太监对张岱说道,先赠防身的犀甲,又送贴身的护卫,这人情倒也做的很足。

  “虢公厚爱,实在令小子受宠若惊!身既受此关怀之恩,来日虢公若有所用,某必义不容辞!”

  张岱听到这话后又是大感惊喜,连忙再向杨思勖道谢。

  “我既然应下此事,当然要务求做到周全。若事有疏忽,连累张郎为奴所害,不如干脆不应。这一份人情,自然要记下来,张郎眼下或还帮不得什么大事,所以要奋发求进,来年显达勿忘此恩!”

  杨思勖自然也不是什么急公好义的及时雨,有所施恩便有所图报,以自己眼下富余的人力物力结下一份人情恩义。当然眼下的张岱还帮不上他什么,只是把这一份人情寄托来日,也算是对其欣赏与看好。

  张岱自然不怕欠人情,场面交情场面还,今天杨思勖这么关照自己,来年他若是遇到什么事,自己当然也要尽力帮忙。别的不说,如果杨思勖愿意的话,他和他家人的墓志铭,自己这里就给包了!

  杨思勖为让张岱安心,又吩咐那金环、银环两个太监到校场上去,展现一下自己的武艺技力。

  于是两人便跃下竹台走入校场上去,解下身上的袍服露出内里一身匀称的肌肉,瞧着便充满了力量感,旋即便开始互相角抵较力。

  虽然各自动作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观赏性,但起落顿挫之间脚下浮土都能踏进数寸,也都显示出各自技力不俗。

  高承信也是此中高手,见状后不免有些技痒,索性便也解下袍服入场较量,与那兄弟两个各自角力一场,竟然一平一负,没讨到什么便宜。

  张岱见到这结果也吃了一惊,索性便让人将安孝臣引入进来,让他也上场与此两人较量一番。

  安孝臣自从投入张岱门下之后,生活境况自是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不再像之前那样瘦弱,体能也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作为出入沙场的猛将,他个人的武力值也是非常的高,与这两名太监各自角抵一场后倒是都获得了胜利。

  可当接下来他自信满满的要求二者一同上场时,金环、银环这兄弟俩却发挥出了一加一远大于二的水准,只用几合交手,便将安孝臣死死的锁在了地上,逼得他以头抢地、喊叫认输。

  “此二子确实技力不俗,郎主得其拱护,出入可以无忧。”

  在试过两人的技力后,安孝臣也来到张岱面前夸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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