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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协律郎 第175节

  你耶宦游在外,你弟少不更事,你仗着自己新得了功名,就连人情伦理都不放在心上,我家岂有这般不敬亲长的顽劣子弟?你既已得了功名,这些事一旦传扬出去,会给你招惹怎样物议,你想必也知……”

  张岱听着小张氏对自己的抱怨,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而一旁的元氏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看,望着这小女儿沉声道:“谁人教你说这些话?”

  “这还用得着别人教?他方才在东厢嫂子那里是个什么姿态,我都看在眼里。阿母你们也不要因为他有几分薄才得宠便偏爱纵容,有才无德,有害无益,趁着如今还能管教……”

  小张氏仍然振振有词,她不只是听了郑氏的各种控诉中伤,也是自己心里对这个侄子有些不满。

  早前这小子在家中全无存在感,她甚至都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但在夫家居丧几年没有回来,此番再回家却听家里上上下下、从族人到奴仆对这小子全都礼貌恭敬,这不免让她觉得整个家里的气氛都有些陌生,自己也因此感觉有些格格不入。

  “你住口罢,不知道的人和事就少作议论!讲出什么不合乎道理的话来,让小辈如何看待你!”

  元氏见这小女儿仍是不依不饶,便也拉下脸来低斥一声,转又望着张岱说道:“一路舟车劳累,六郎你且归舍休息去罢。你小姑母她久不归家,说的话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张岱闻言后便点头应是,他也被这个回家装大尾巴狼的小姑恶心的不轻,瞥了一眼面露羞恼的小张氏后,便向他奶奶拜辞行出。

  结束了一场游历、归来后又被他大姨送了一份厚礼,本来张岱心情还挺不错,可回到家后便被这一摊烂人烂事搞得他兴致全无,回到集萃楼后简单吃了一点晚饭,又交代丁苍到城东去安排一下同行之众的食宿,张岱又沐浴一番,然后便登榻入睡。

  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等到张岱再醒来时,他爷爷已经上朝去了,但却留下了一些时文题目让他拟作,想来就是不久后制举相关的内容。

  张岱将这些作业扫了一眼后便先放在了一边,又往东厢去看了看张岯的伤情如何。昨天郑氏虽然迁怒冤枉他,但他跟张岯总算是同父的兄弟,总要关心一下。

  由于事情的隐情已经在家中传开了,郑氏也不敢再像昨天那样理直气壮的来呵责张岱,只是窝在自己房里不出声。至于其他仆人们,则就更加不敢入前来触他霉头了。

  张岯情况比昨天好了一些,不再一味的哀哭叫疼。

  当见到张岱走进来时,他先将头埋进衾被中,过了一会儿才又闷声说道:“阿兄,我没想、不敢冤枉你。只是阿舅、表兄他们连连来家里诉苦求告,扰的阿母不安宁,我不想他们再来烦扰阿母,所以才自去……却没想那些贼丘八这么凶恶,知我是谁还敢下死手……”

  “知道了,我没怪你,安心养伤吧。我家总归不是无人,养好伤后再细细计较!”

  张岱又沉声说道,事情虽然是郑家那边引起的,但张岯被干的这么狠,估计也是跟自己有点关系。而且那北门王家知道伤的是张说嫡孙,还把人打得这么狠,至今还不登门来交代一声,想来也是得了葛福顺等高级将领的撑腰。

  事情的起因实在是太丢人了,虽然世族卖婚已经是一种公开的现象,但郑家卖婚被赖账、要钱被追打,这要再吵闹下去,只会更加丢脸,所以张说也很难进行发难,毕竟他总还是要脸的。

  可这件事如果不找回场子来,那无疑是整个张家的耻辱。他们家也不是无名无姓的人家,就算他爷爷不做宰相了,总还得在名利场上混下去,若就这么忍下来,日后免不了会遭人嘲笑。

  “阿兄你、你肯帮我报仇?”

  仇恨心是人最基本的情感,当张岯听到张岱这么说后,一时间就连腿上的伤痛都忘了,一脸期待的望着张岱:“阿兄你打算怎么做?能不能、能不能让我也……”

  “打断你腿的,叫王崇俊?他家欠了郑家多少钱?”

  张岱既不打算自己动手,也不准备跟对方将规矩,他要买凶杀人:“即日起,凡五坊儿郎、北门子弟,能扑杀此獠者,便可得酬赏三万贯钱!”

  “阿兄真要出三万贯钱,给我、给我报仇?可为什么偏是北门子弟、五坊儿郎?那日行凶者虽然是王崇俊为首,但也不乏北门奴儿做他帮凶,若非他们人多势众,我也不会这么凄惨……”

  张岯闻言后先是面露惊喜,转又不解道。

  “因为不止要给你报仇,也要称量一下北门义气、霍耿脸面价值几许!他们北门子弟是不是义气相守,视钱财如粪土。霍耿两人又是不是威望无二,令行禁止。”

  张岱也没有跟张岯细说,略作解释后便又说道:“你先休息吧,我这边出门寻人发布赏格、追杀此獠!切记切记,事也不要外泄,所以告你,只是为了让你安心养伤。”

  “我不说,我绝不会说出口!就连阿母,我也不说。我知阿母是怕她兄弟子侄受我家人埋怨,所以强要责问阿兄。但我也已经不小,事情曲直能不清楚?阿母这用心,讨好了那些中表外亲,却让我至亲手足疏远,本就算计错了!”

  张岯又连忙说道:“那些人只是贪我家势力,我真遭了难,他们全都避开,阿兄却费心为我筹划报仇,我若不知谁好,那才是猪狗不如!”

  这小子能有这样的认识,倒让张岱颇感欣慰,总算是没有白白为他操心一场。

  跟北门不对付的,除了张岱之外,那自然就是内官了,尤其是在汴州差点被BBQ了的高力士。所以张岱离开家门后,便直往高力士坊邸而去。

  发生了这一系列事情,他自然不敢再对自己的人身安全马虎,前后护卫二十几人,安孝臣带人于前警戒,丁青则由后警戒,金环银环兄弟俩拱卫两侧,看着就是一个嚣张跋扈的纨绔做派。

  高力士同样昨日归都后便入宫,在宫中奏事直到深夜,将近清晨时才返回坊邸休息。本来他还没有起床,当听到门人入奏张岱来访,于是便连忙起床相迎。

  “六郎来了!我正还有些事情要跟你商讨一下。”

  昨夜入奏飞钱事宜受到了圣人极大的赞赏,高力士心情也很激动,再见到张岱这个首倡此计者自然更加热情了。

  张岱却苦笑一声道:“渤海公有事垂问,我自知无不言,但却要请公先稍助一事。”

  他将自己弟弟被打断腿以及自己要买凶杀人的打算跟高力士讲述一番,高力士听完这话后便皱眉道:“这、如此行事,是不是、是不是有些荒唐?北门奴官虽然骄横不法,但终究是宿卫亲军,买凶杀之、挑拨结仇,事若追究下去,这恐怕会有碍你祖父名誉啊!”

  “谁来追究?怎么追究?我大父立朝大臣、名满天下,遇事自当以国法论处,岂会私刑加之?谁人将此攀诬大臣,才是真正的居心叵测、其罪当诛!”

  张岱闻言后当即便开口说道,事情的确不是他爷爷安排的,他爷爷也根本不可能做这种下作算计,甚至根本懒得管这些破事。事情真要闹大了,他家还要报官追究呢!

第277章 人前显威

  总之,谁要说是张家买凶杀人,你起码得给出一个理由,为什么要这么干?如果事情要经公追查,那么北门将官耍横打断张说孙子的腿一事又该当如何论处?

  更何况,那王家还欠了郑家三万贯的陪门财,就不能是郑家气不过而买凶杀人?

  他们之所以拖着不给交代,就是看准了张说觉得丢脸,不会将此事诉诸公堂,多半就要忍耐下来、吃上这么一个哑巴亏。

  可现在,你大可以继续拖着,但却是拿着你自己的命在拖,就看一看你北门手足是不是真的那么讲义气,看一看王毛仲和葛福顺是不是当真那么有威慑力,反正到最后付出的代价,无非是你一条命而已。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啊!还是要谨慎。”

  高力士总觉得这件事还是有些冒险,当即便又劝告道。

  “他们人多势众,若要加害我,何须买凶?况且如今所买只是那王崇俊一人性命而已,既不是霍耿两家儿郎,又是给北门子弟一笔丰厚赏钱,北门谁家会与我势不两立?”

  王毛仲、葛福顺之流真要下死力的玩邪招,高力士都招架不住,更不要说张岱了。

  所以他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那王崇俊一个人而已,三万贯钱绝不是一个小数目,北门众将官怕是巴不得有这样一个机会发一笔横财,他们才不会因此而仇视张岱、要跟张家拼一个你死我活呢。

  “那你又要如何取信于人?三万贯可不是个小数目呢!”

  高力士初时觉得这法子有点邪,可在听张岱这么说后,不免又觉得有点意思,又开口询问道。

  “这也简单,北邙几处穿穴埋钱,一穴百贯,先到先得,以此为信。”

  张岱闻言后便又说道,取一个徙木立信的古义。

  他也不是真的要花三万贯买一条人命,只是以此施压那王家,让他们疑神疑鬼。而且如果这个王崇俊真的被干掉的话,事情反而不好收场。

  “事可做得,可以做。你放心,我会着员将此消息散布出去,也给这些北门奴官添些烦恼!”

  高力士又稍作沉吟后,便点头说道。他被人一路衔尾追杀到汴州去,心中也是苦闷愤怒得很,有机会给北门添个堵,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更何况,张岱刚刚帮了他一个大忙,如今将此小事求上门来,于情于理他也要帮上一把。

  内官与北衙禁军之间虽然多有不睦,但是他们的工作和生活空间却是多有重合,彼此间存在着大量接触和互动的机会,这也给流言的传播提供了便利。

  否则以北衙的封闭体系,里面的人事讯息固然很难传播出来,外间的消息也很难流传进去。

  高力士一声令下,自有其麾下一众徒子徒孙们将消息传播开来。他们甚至不需要刻意的散播流言,只在人前屋后有意无意的谈论几句,自有耳目灵活的北衙军士听到相关的内容。

  也就是张岱保险业务展开不久,眼下还只在西苑和上阳宫之间发展,等到再发展一段时间,张岱甚至都不需要再请高力士帮这个忙,自有渠道去搅动风雨。

  新潭南岸的承福坊作为都下风月胜地,向来都是繁华热闹,无论早晚都充斥着众多的寻芳客。

  万骑葛福顺之子葛延昌年初结亲不成,反而新娘子逃婚私奔,对他自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于是便索性沉湎风月之地,在承福坊中包了一座院舍常住下来,以这声色犬马的享乐来麻痹自己。

  然而最近几天,葛延昌却一扫之前的颓唐,在其所租住的院舍中大摆宴席,召来坊中群妓款待一干好友,尤其是那个几日前给他狠狠出了一口恶气的王崇俊。

  “王三你再讲一讲,那日是如何将张燕公的孙子猪狗一般打断腿脚!”

  眼下还是天光大亮的上午时分,葛延昌便已经是醉眼朦胧,他在席中左右各拥一名美婢,又望着席中一个年轻人大笑问道。

  席中众伎家有新进到来的,听到这话后也都惊奇不已,有人忍不住小声问道:“张燕公的孙子,不是那个名满都下的今春状头张六郎?他竟被人打断了腿?”

  “尔等娼妇,识得什么轻重贵贱!那张六不过是张家一个庶出孽种罢了,今被猪狗一般敲打的乃是燕公嫡孙!”

  葛延昌先是没好气的怒骂一声,然后又指着年轻人大声道:“王三速言!”

  王崇俊也是二十多岁的年纪,闻言后便笑道:“葛郎请听好,那张家子以为他家是多体面人家,直道我一定会敬畏他家,却不料自报家门后被我一拳砸倒!

  他还待挣扎,被我喝令左右按住手脚,初还有胆量喝骂,待我一杖砸下,已经只晓得哭号。我问他知否犯了什么罪过,岂不闻某等北门儿郎以意气为天!既得罪了葛郎,便是与某等北门万众为敌!

  从此后他们张家需晓得小心做人,来日若再遇上某等北门义气儿郎,便不只是要打断他一条腿,性命都恐不保!”

  “好王三,当真壮义可钦!张燕公又算得什么?往常执掌南省还敬他一分,如今既已去位,都下岂有他家子弟嚣张之地!”

  席中众北门儿郎听到这话后,纷纷鼓掌叫好。

  又有伎女不解,小声问道:“那张家何事得罪了葛郎君?两个月前那张六郎还入坊来,弄出不小排场……”

  “娼儿收声!不该打听的少过问,安心侍酒!”

  席中一北门子弟见葛延昌神情骤冷,抬手给了这名伎女一个耳光,口中暴喝一声。

  那葛延昌想起张岱来便恨得牙痒痒,听到伎女所言后便又怒声道:“你等在场伎家,都是坊中有名,今日便告尔等,来日谁再敢在家中接待那狗贼张六,休怪我不肯放过你们!”

  众伎女闻言后自是忙不迭点头称是,这种纨绔子弟争风吃醋的斗气她们自然不敢轻易搀和,又有人不无嫉妒使坏的开口说道:“之前那张六去宋三娘家,据说还赎走了她家一个伎儿,认了宋三娘家做干亲。”

  “这狗贼他夺我……他还有脸欢场狎妓、可恨!”

  葛延昌闻言更是大怒,恰好席中有两个宋三娘家养女于此侍酒,当即便被其喝令拉起捆在廊下,并让在场众人将这两女当作投壶投箭去射。

  宋三娘得知自家女儿遭此刁难,自然不敢懈怠,忙不迭赶来这里央求宽恕。

  葛延昌让人取来几瓮酒水,向着宋三娘说道:“我听说宋三娘你做了张六的新丈母,拿来酒水向你道贺呢!不将这些酒水饮尽,你母女今日休想出门!”

  “葛郎说笑了,奴等风尘贱妇,哪敢奢望贵人体恤长顾。葛郎或与张六郎有甚恩怨未消,岂奴等能够涉问。窦毕公将此事业相付,奴唯躬亲……”

  宋三娘还在赔笑求情,葛延昌便瞪眼怒喝道:“你这老娼奴拿毕公吓我,猜我会不会怕?今我便将此二娼长缚此处,毕公不来,我绝不放!”

  “男儿当挽弓,投箭哪尽兴!给葛郎取弓来,射杀这几个不知尊卑敬畏的娼儿!”

  一旁的王崇俊和其他几人也拍掌凑趣,大笑说道。

  “葛郎请息怒、请息怒,奴饮、饮……”

  宋三娘闻言后也是脸色大变,连忙屈膝入前,捧起酒瓮来便开始长吸酒水。

  周遭男女们看到这一幕后,无不哈哈大笑,那葛延昌更是乐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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