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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协律郎 第258节

  窦锷一脸兴奋的说道,望向张岱的眼神都充满了崇拜:“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拿捏韦某,让他将此价值万余贯钱的园业如此低价作卖?”

  “事与你说你也不懂,只记住我言必有信、不需怀疑!”

  张岱乐得在小伙伴们面前保持几分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神秘感,旋即便又笑语说道:“既然已经彼此计定,那就尽快诉于官府,赶紧完成这一桩买卖,免得夜长梦多,再生反复。”

  “我当然明白,今早来寻,除了告诉你这喜讯,就是要约定午后一同往京兆府去签订契书!你还要归署做事?那我先去寻李九,午后朱雀门外等你一同往京兆府去!”

  窦锷闻言后又连忙点头说道,他现在对张岱自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言听计从。

  “我就不去了,这园业便且记你名下吧。日后毕公来问,你也可告亲长并非无所事事,默不作声便已治成美业。”

  张岱想了想后便又说道,他心里很清楚,无论对方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做出如此牺牲让步,心内必然也是不忿至极,如果日后有机会的话,是一定会想方设法报复回来的。

  日前源乾曜之子源洁的遭遇也给所有畿内纨绔们立了一个规矩,如果擅弄长辈权柄而谋取私利,那最高刑罚可是死罪,甚至不能付以八议。

  张岱也得防备一下对方或是借此找茬,日后诬告他借他爷爷担任考课使的时候威逼韦恒贱卖园业。

  毕竟韦家也不是什么寻常人家,而且宇文融也有极大的能量,无论是其拜相成功、还是眼见拜相无望之后便快意恩仇,杀伤力都是很惊人的。

  “这、这,你真如此信得过我?”

  窦锷听到张岱这么说,顿时一脸备受信任的激动表情,瞪眼望着张岱说道。

  “此中还有一些风险,我先与你细说一番。”

  张岱当然也不能哄大傻子驮雷,彼此想要长久共事的话,坦诚相待是很有必要的。

  他下马与窦锷一起沿街缓行,并将自己的一些考量与其详细讲述一番后,然后才又说道:“日后韦氏若再继续就此纠缠,你想必也难免会遭受一些纷扰攻讦,如果不肯应下此事,咱们可以再作计议。”

  “这还有什么可计议的!张六你出钱用智、带挈某等,既然信得过我,我便义不容辞!他们或会攻讦你使弄张燕公权势,但我耶平生财色二事而已,又有什么可让他们忌惮的?自然难能凭此诬我,这园业便寄我名下无妨!”

  窦锷在听完张岱的解释后,当即便又拍着自己胸脯笑语说道。

  有的时候,无能也是一种保护。毕国公窦希瓘作为当今圣人的舅舅,本身全无才能可称,兄弟几人只是仗着这层身份混日子而已。

  这也是张岱选择窦锷做白手套的原因之一,如果日后对方据此发难,所面对的就是当今圣人的舅舅和表弟、以及未来的女婿,跟张岱是没有什么直接关系的。

  跟窦锷商定完这件事之后,张岱便径直往皇城而去。韦恒既然已经做出了这样的让步,尚书都省那里必然也会有配套的变化,他这里当然也要给予一定的反馈。

  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想到韦氏逍遥园入手后,便可以正式开始推动茶园的建设,虽然地点并不是自己最为心仪的另一个韦氏塔陂,但逍遥园所在的凤栖原距离城池并不算远,也便于经营,张岱的心情还是很愉快。

  冤家路窄,当张岱再次来到尚书都省的时候,迎面便见到韦恒从对面走来,他脸上当即便露出和悦的表情,举手便向其打了一个招呼。

  然而韦恒的心情却并不像他这样愉悦,两眼瞪得滚圆,恨不得眼中喷火、烧死张岱这个混蛋。

  但人的眼睛里又怎么会喷出火来呢,众边士们受了更大的冤屈、几乎破家难偿,照样也奈何不得这些始作俑者分毫。

  韦恒虽然损失也不少,但其家业丰厚,总不至于为今天的饭辙犯愁,更何况一会儿还能收到一千贯的卖地钱呢。

  张岱心里如此盘算着,入堂之后也并没有再急于翻阅籍簿,而是将之前的一些发现进行汇总整理。哪怕有的事情现在推动不下去,也能为未来做准备。

  上午时分,张说派人来将张岱召过去,待其入堂后便直接说道:“宇文融方才来此,问你几时肯退?他如今有些忙乱,想是被你拿住要害。你也不要再继续留此,若杜暹当真有意阻之,接下来由其出面最好。”

  张岱知道他爷爷是担心自己被当做过河的卒子,让他在事态还未失控的情况下赶紧抽身而退,以免冲突爆发时被当做炮灰。

  “杜相公本意也只是为国广用而已,宇文侍郎若当真有此能力,相公也不会因为势位之争而极力压制。他来访大父而不去拜见杜相公,也实在是狂傲了一些。”

  张岱想了想之后,便开口说道。

  杜暹派自己过来,固然有要敲打宇文融的意思,但这也是一个借势之举,更主要还是因为他爷爷岁直考课,杜暹本身是没有要跟宇文融斗到底的决心。毕竟宇文融的奋进是对整个宰相群体造成威胁,而不是针对他。

  “裴光庭也使人来传信,请我转告你适可而止,不要相迫过甚而令余者搅乱。”

  张说又说了一句,裴光庭和宇文融固然存在着一定的竞争,但两人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拜相。如果宇文融被弄得太过难堪,这也体现出宰相对于时局仍然具有可观的控制力,并不有利于下一步的取代。

  张岱闻言后便暗叹一声,这丑陋的政治啊,还真是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他这一次的行为,本来目的也只是要给破财的自己和那些遭受无妄之灾的边人们出一口气,让坏人付出一定的代价。

  只是因为他选择的切入点是当下国中最核心的财政问题,加上朝中各方正处于一个微妙的博弈状态,所以引起了许多关注。

  “我区区一介卑职,既没有胆量、也没有能量再深入追究下去。大父既然觉得我应尽早离去,那我便离去就是。只不过杜相公遣我而来,归后也应当给他一个交代。”

  张岱自知他能在尚书省这里作威作福、逼得韦恒做出巨大让步,杜暹所给与的支持也是一个很关键的因素,总不能自己好处拿了,拍拍屁股便走人,却不给杜暹任何交代。

  “杜暹那里,我自与分说,不需你再操心。开元以来,秉国政者二三人而已,萧嵩入朝后他便已处境尴尬,当下所计还是要退得体面,无后事烦忧。”

  张说讲到这里的时候,便忍不住叹息一声。

  时局就是人来人往,没有什么人能政坛常青,遥想当年杜暹以边士入朝拜相那也是风光无两,雄心勃勃想要开创一番事迹,结果随后就陷入无休止的人事斗争中。

  到如今其人所需要考虑的已经不再是于时局内再有什么作为,而是如何才能体面收场,避免成为后来者的垫脚石和立威的工具。诸如张说旧年一着不慎,险些万劫不复。

  既然张说将这件事揽了过去,张岱也就无需再为此操心了。他见张说案头上仍然挤压着许多卷宗,便又开口问道:“考课事宜仍然很繁忙吗?”

  “已经快要结束了。”

  张说讲到这里的时候,脸上也不由得流露出几分失落之色,这段时间的忙碌让他依稀回到了当年自己还担任宰相的岁月,但考课终究只是临时的差使,最晚三四月间便也就会落下帷幕。

  他稍微收拾了一下心情,转又望着张岱说道:“你今岁得入上下考,这不是亲长偏爱,是你当司长官韦少卿亲自判定的。”

  张岱听到这话后也是一乐,他开元十五年解褐入仕,十六年得中上考,今年又获得了一个上下考,毫无疑问是大大超过了官员们的平均水平。

  可惜兼任的官职并不能进行正式的考课,否则凭他身兼数职,一年就能攒满旁人需要几年的工作经验,官职升的飞起!

  饶是如此,凭这样一个资历,他今年的官职也有望再升上一升。京官的职位变动本就比较频繁,并不需要秩满才能挪动。

  张岱工作能力突出,考课成绩也很优异,若再加上长官赏识,升迁便顺理成章。至于能升到哪里,他也很是期待。

  接下来他又跟他爷爷闲聊片刻,然后便起身告辞,返回此间厅堂去收拾收拾离开尚书都省,接下来便可以专心进行自己各项大计了。

第411章 义薄云天,活千济万

  “张郎义薄云天、扶危济困!若非张郎仗义出手,某等群徒恐难生见天日。多谢张郎、多谢!从此往后,张郎但有所使,某等必义不容辞!”

  当张岱再次来到城南通轨坊的时候,刚刚来到坊门前,坊中一众男女老幼顿时便热情的迎上前来,在张岱周围跪倒一片。

  上一次他来这里是还投掷土块攻击他的那个半大小子,这会儿更是什么都不说,只在马前作拜、砰砰磕头,直将地面都砸的尘土飞扬。

  张岱都担心这小子别把脑子撞傻了,连忙翻身下马,一把拉起这个小子,旋即才又对其他坊人说道:“你等大不必如此多礼,朝廷有司处事不公,追讨行赐甚无道理!路见不平自当铲之,你等也不要因此心怀不平,人间自有义士担当公道!从此此事不复为扰,你等可以安心生活。若仍有人以此来扰,直来告我!”

  众人也都仍是心有余悸,听到张岱做出保证之后,一时间又是不免连连道谢,更不乏人喜极而泣:“张郎如此大恩某等,实在不知何以为报!唯愿生生世世,为奴为婢……”

  “这倒也不必,你们各自安心谋生就好。”

  张岱听到这话后,便又摆手笑语说道,接着便抬手招来站在人群中的陈东,开口向其问道:“日前吩咐你的事情,同坊人们商量过没有?”

  陈东闻言后连忙点头说道:“南北两坊计有三百二十七家,都愿意捐其宅地,以助郎主创置宅业。他们也不求分润什么利钱,但得一二屋庐容身即可。”

  长安城中贫富差距极大,且体现在方方面面。诸如城北那些贵坊,一亩地便价值数百贯,而城南土地根本就卖不上价钱。

  哪怕是一个外州流浪汉,如果愿意附籍于府县,便可以在城南按照丁口分得一定面积的宅地,用以起造屋宇。但土地虽然不花钱,却要承担入籍后的课税徭役,以及在城中生活的各项开支成本。

  甚至于都不需要附籍,也可以偷偷在坊间闲地上圈地造屋,只不过这些宅屋并不受保护,被人侵占破坏也都无处诉冤。

  总之,长安城南地多人少,坊中宅地也几乎没有什么商业化开发的价值。但凡有些家底的人家,也都不会在这里置业,除了地处偏远之外,治安环境很恶劣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偷盗掳掠时有发生。

  张岱之前已经通过帮助这些人脱困,从而获得了他们的信任与感激,如今又主动提出要在这里大造宅业,不只能够改善居住环境,同时必然也能增强区域治安,这些坊人们当然乐得跟从。

  他们这些多是征人之家,户中男丁在边服役,留在城中的家人们哪怕已经沦落赤贫,轻易也都不敢浮逃于外,担心连累到戍边的家人。

  在张岱出手帮助他们之前,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也都是为佣为佃的勉强糊口,现在张岱既愿意出钱改造社区,又愿意招募他们做工,给予一份生计,所以当陈东返回宣传的时候,顿时便获得了坊人们的踊跃响应。

  张岱听到坊人们都支持这一计划,心中也很高兴,于是便在陈东的带领下入坊听其如何规划。

  “凡造坊居,若欲聚人,要在有水。通轨坊虽然地处卑湿之地,地泉尽是苦卤,若欲取水,需以明渠引水。但坊东有贵人园邸,不能穿渠取水于永安渠。故要大造宅业,以南坊归义坊为宜。”

  陈东受命之后便返回来深入细致的考察一番,此时指着坊中诸处向着张岱讲解道。

  “那是谁家园邸?”

  张岱上一次来的时候便注意到坊东的那一片园墅区,这会儿便忍不住开口发问道。

  陈东顺着张岱所指的方位望去,旋即便回答道:“那里本是太宗文皇帝女新城长公主园邸,长公主薨后收作官园,后为彭城公韦氏典还造作韦氏省亲园。”

  新城长公主乃是唐太宗最小的女儿、高宗同母妹,再婚嫁于京兆韦氏韦正矩,不久新城公主便暴薨,高宗迁怒韦正矩而杀之。

  韦正矩从子韦鐬再尚中宗之女永寿公主,韦鐬又献女于今上为韦妃。这一座彭城公省亲园,想来就是为韦妃归省所造。

  在听完陈东所言,张岱不由得感叹不愧是城南韦杜、去天尺五,这样的老钱世家人多势众、房支众多,真是哪哪都有他们的人啊!

  刚刚被张岱坑了一把的韦恒是小逍遥公房,之前买地未果的韦陟兄弟则是郧公房,更之前被张岱搞出去的韦坚则就属于韦正矩这一支的彭城公房。尚书省尚书左丞韦虚心与前谏议大夫乃是堂兄弟,属于南皮公房。

  所以说中古时期还存在一种学问,名字叫做谱牒学,就是研究这些士族各自的谱系传承。这些家伙实在是太特么能生了,根本就是属耗子的,挖个坑就产一窝,不设立谱牒进行研究,根本就不知道谁是谁。

  如果是一般的韦氏,张岱倒也不需要刻意的回避。韦氏虽然属于地头蛇,但各房各支也不是一个统一的整体,而且在势的老实说也没有几家。

  唐玄宗对于关陇世族和关东世族的压制都是很有效的,并不像武后、中宗时期那样宰相成窝成窝的上,诸如韦安石叔侄、韦思谦父子等等,轮着当宰相,跟特么闹着玩似的。

  当然那时候宰相数量也多,政事堂动辄凑上十几个都不叫事。而唐玄宗除了在登基初期政权还未稳定的时候宰相数量较多之外,之后开元年间宰相通常只有两三个而已。

  这韦氏省亲园那是修给圣人妃子归省探亲用的,张岱当然不敢凿穿人家的园邸去引水,只能听从陈东的建议,往南面的归义坊去圈地。

  归义坊的情况与通轨坊差不多,而且要更加荒芜。此间有一片土岗由北向南倾斜,土岗名为皇子冈,冈上是一片树林,柳树、榆树、槐树等等各种树木都有,冈下则有着一片片开垦的农田。

  这皇子冈来历还是在前隋年间,隋文帝杨坚新造大兴城,因城南诸坊荒凉无人,杨坚便责令其诸子在城南建造宅居。

  当时蜀王杨秀深得宠眷,便造宅于归义坊,整座坊曲都是当时的蜀王邸。如今坊中这一片高冈就是当时堆土所造的蜀王邸中堂地基所在,故而民间称为皇子冈。

  不过随着杨秀在隋末群雄纷争时期被宇文化及所杀,这座蜀王邸也很快便荒废下来,宅邸建筑遭到了拆除,这一片区域则被收作官园,隶属太子家令寺。高宗年间出为建福寺寺产,建福寺毁灭后便被左近寺庙所接手瓜分,便成为了如今这个样子。

  “皇子冈上园林为资善寺地,冈下为大庄严寺、大总持寺等诸寺产业。坊地尽荒芜,唯以坊人佃种稍得收益。仆已入问诸寺监事僧,可用北坊民宅换置其地。”

  陈东又对张岱说道,归义坊要比通轨坊更加荒废,通轨坊好歹还有各家宅屋,所以那些寺庙倒也不介意进行置换。

  但佛爷们倒也不是傻子,陈东旋即又补充道:“坊东南有总持寺育苗园圃,其中有育梨树植苗已有数年之久、将待移植,所以总持寺要价每株需补苗钱几十至数百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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